《农女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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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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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树大嫂!”庄善若收回了目光。

容树媳妇却踮起了脚尖。顺着庄善若原先的方向瞄了两眼,**地笑了笑:“呦,听说你男人出去了一个多月。别是想男人了吧?”

庄善若不由得有些愠怒:“容树大嫂这话可不能乱说!”一躬身钻进了窝棚。

“呦,还恼了,终究还是脸皮子薄些!”容树媳妇笑笑,乐呵呵地赔礼道,“嫂子是个粗人,说话没个遮拦。妹子千万别放在心上。”

庄善若看着容树媳妇做低伏小的模样,也只得作罢了。

前日第一次见到容树媳妇。庄善若这才明白伍大娘那日的吞吞吐吐是为哪般。容树媳妇年纪不大,不过三十上下,正是最有风情也最懂风情的年龄。她生得黑,却是黑里俏。一把好头发挽成了松松的发髻,故意留了几绺垂在耳边;大眼睛,大鼻子,厚嘴唇——容貌着实不算是标致。可是旁人一见了她,眼光只会在她脸上匆匆地走个过场,便落在她丰满的胸脯、纤弱的腰肢和肥硕臀部上了。

容树媳妇就像是一枚发育得极好的葫芦,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全身上下给人一种油腻腻的肉感。若是搁在旁人身上,总要穿些宽宽大大的衣裳掩饰掩饰,可偏生容树媳妇生怕别人看不到她的好身材,总爱穿着些紧身的,将自己身上的那些饱满圆滑处明明白白地显露出来。

“这日头可真是毒死个人!”容树媳妇觑了眼睛,笑道,“我倒是不怕,反正是肉底黑,倒是妹子生得那般白净,也还经得起几日晒。我教你个法子,拿那柳树条儿,折成帽圈儿带在头上,或许能好些。”

庄善若淡淡地道:“费那些麻烦做什么?”

“你家男人若是知道你在这儿受苦,指不定心里有多心疼呢!”容树媳妇嘻嘻笑着,似乎没发觉庄善若的冷淡,“我是实在没法子了的,你这般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哪里能经得了这样的苦?”

庄善若一笑不作答。这个容树媳妇干活利索,人也爽快,就是有些爱打听东家长西家短的,又爱和那些个男人没轻没重地开着荤笑话。庄善若和容树媳妇呆了两日,倒是将容家的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她的男人自然叫容树,比她长了十来岁,却是个窝囊没用的,自从娶了这个厉害媳妇后,越发的什么事都将媳妇往前推。虽然容家在连家庄里是独户,可是凭了容树媳妇左右逢源的手段,竟也从未吃什么亏。

容树媳妇嫁过去两年就生了个大胖儿子,容树算是对列祖列宗有了交代。他年纪日长,身子虚空,夜里便不像以往一般尽心尽力,很有几分草草了事的意思。

容树媳妇自然不满意,偷偷地便红杏出墙了。容树略有耳闻,不过他拿捏不住自己媳妇,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待过了两年容树上山挖草药,不慎从山上滚落下来,医治不当,四十岁不到就成了半个废人,瘫在了床上。

容树媳妇看在儿子的面上,竟也不离不弃,好生地照顾起了容树。容树心里感激,又觉得愧疚,也就点了头算是许了她外头的相好的。甚至有时候,容树媳妇将野男人带回家,容树也只当睡死过去了不闻不问——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媳妇还有几分良心,也不算是很为难他,至少活蹦乱跳的儿子还是如假包换的容家的种!

“妹子手脚倒是利索,早早地将这凉茶准备好了!”容树媳妇说话间,从木板桌上取了一个粗瓷大碗,操了木勺将那木桶里晾得半凉的凉茶舀到了碗里,随手将木勺往木桶里一丢,双手捧了碗咕噜咕噜地喝了一气,直叫痛快。

庄善若不说话,看着太阳慢慢地从正当中往西边斜。容树媳妇说是回家给瘫了的男人和年幼的儿子整治吃食,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庄善若也不很计较,与其听她叽里呱啦地八卦,倒不如多干点活落得个清静。

“晚上做什么饭?”

容树媳妇一抹嘴:“还能有什么花样?县衙里拨的那些杂面粗粮,也只能蒸两个杂面馒头,熬一锅玉米面糊糊粥了!”

庄善若点点头,每个民伕的口粮有定额,每顿两个馒头一碗稠粥就着老咸菜。若是家境好些的,也会有家里人在饭点的时候送来精细点的吃食。县衙里派来的周全荣周监工是不管的,还乐得省了公中的粮食;不过若是民伕想要回家去睡觉,那可是个禁忌,五个窝棚每个窝棚的大通铺上躺二十个人,都要清清楚楚地清点了的。

“差不多到歇息的时间了!”

容树媳妇话音刚落,便看到有个穿了公服的三寸丁男人站在一棵大树下,敲了敲上头挂着的一块废弃的生铁。

“当,当,当……”

那些劳作的民伕听了声响,停了手里的活,就着柳河水涮洗了下脏污的手,束了束裤腰带,三三两两地朝浅滩中间的灶台方向走来。

庄善若赶紧利索地将搁在木板上的粗瓷大碗一溜排开,任由人取用。人多碗少,少不得轮流着用。

庄善若只觉得后背有些火辣辣的,像是有人紧盯了瞧。她心里生疑,赶紧转过身来,却看到周监工讪讪地转过身去。

容树媳妇堆起了媚笑:“周老爷,辛苦了,喝碗凉茶去去暑!”

周全荣严肃地背着手,冲着那两个盛了凉茶的木桶细细看了两眼,摇了摇头:“不喝,不喝!”他不过是县衙里最末等的衙役,在县城里的时候谁都看不上他,却在连家庄里摆起了老爷的架势。他身量矮小,显得头重脚轻,大热的天却煞有介事地穿了一身公服,整个人像是被焐得快要融化了的蜡烛。

容树媳妇赶紧朝庄善若使眼色,庄善若假装看不见,拿勺子将凉茶盛到碗里。得富哥和伍大哥太阳底下卖力干了几个时辰,恐怕嗓子眼都快要渴得冒烟了,她哪里有什么闲工夫去搭理这个狐假虎威的周监工?

☆、第380章 泼皮破落户(1)

一群民夫像是蚂蚁涌了过来,带来了浓烈的汗味儿。有无数双或是黝黑或是粗糙的大手三三两两地拿起木板上盛好凉茶的粗瓷大碗,牛饮一般倒进嘴里,一碗喝光了,犹不满足,干脆用还沾了泥水的脏手拿了大碗直接伸到木桶里去舀。

庄善若被包围在这一群男人中间,低眉敛目,只管盯了手里的木勺,机械地往那一口口的空碗里舀着淡褐色的凉茶。推推搡搡之间,手一抖,凉茶就洒在了大碗的外头,滴滴答答地顺着庄善若白净修长的手指流到了地上,瞬间便被干渴的土地吸收,只剩下极浅的印子。

“赶紧喝,赶紧喝!”周监工扯着嗓子像是在赶着一群供人驱使的牯牛。

民夫们不去理会,兀自咕噜咕噜地扬了脖子灌着凉茶——烈日似乎将身上所有的水分都攫取了过去,再不多喝点水就要和缓坡上那些恹恹的枯草似的了。

容树媳妇咯咯地笑道:“周老爷,磨刀不误砍柴工。大家伙心里都有数呢,耽误不了!”

周监工不说话,却沉了一张脸。

容树媳妇也不怕,道:“周老爷,要不您到我们的窝棚里先歇歇。这天也热得够呛,您若是不嫌弃,等会我也给你送碗凉茶去去暑气。”

周监工眯了眼睛看看明晃晃的太阳,整了整身上穿得整整齐齐的公服,背了手踱了四方步慢慢地朝庄善若她们住的小窝棚走去。

他这一走。这一群乱哄哄的人就更肆无忌惮了。

有个和容树媳妇相熟的,抹着头上的汗,嘻嘻笑道:“容树嫂子。我看这个周老爷三寸丁谷树皮的身材,晚上也怕是不得劲。”

容树媳妇也不以为忤:“去去去!”

那人依旧嬉皮笑脸:“这儿鸟不拉屎的,啥都缺,就是不缺男人。你看看,可有看中意了哪个的?”说着,故意往前挺了挺自己的鸡胸。

容树媳妇素日和男人打闹惯了,佯装恼怒。撅了高高的胸脯,差点将手扬到那男人的脸上了:“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别在老娘面前碍眼了。”

那人顺势想捞住容树媳妇的袖子,却扑了个空。

容树媳妇顺手将手里的剩的半碗凉茶泼到了那人的脸上。那人用手抹了一把,笑嘻嘻地道:“还是嫂子心疼我。知道我没喝够!”

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民夫们灌够了凉茶,有老实本分的便慢慢四散了去,在周围找了大树,就地坐下眯了眼睛纳凉休息;也有爱笑爱说爱热闹的,倒是继续围在木桶旁舍不得走。素来服徭役,烧水做饭的大多都是老婆子,何曾看过有这样年轻俏丽的媳妇的?庄善若与容树媳妇两个,一个白,一个黑;一个端庄。一个泼辣;一个素雅,一个——男人累了的时候,看看漂亮的女人。也算是解了乏。

庄善若却对这一场笑骂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第一天的时候,她就见识过村妇村夫不加掩饰的粗俗的玩笑。面对那些滴溜溜的探究的目光的时候,她不多看一眼,不多说一个字,一张俏脸始终风轻云淡。有些想吃她豆腐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许大家的媳妇虽然长得标致,可是整天板着一张死了人似的面孔。又有谁吃得消?还是容树媳妇泼辣,更够味儿!

庄善若远远地看到伍彪落在人群的后头,正一边走路一边和老根嫂家的张得富说些什么,偶一抬头遥遥地在半空中对上庄善若殷殷的目光,整张脸都舒展开来了。

庄善若心里快活,赶紧手脚利索地舀了两碗凉茶放在木板上。

“呦,妹子,你家表哥过来了!”容树媳妇凑过来,眼睛却盯在伍彪身上移不开了。

伍彪像大部分的民夫一样,脱了上身那件满是窟窿的破褂子缠在腰上,露出倒三角的好身板来,肌肉像是小兽般随着他的走动不安分地在他的手臂上,胸膛上涌动着。连着晒了三日的大太阳,给他裸露的皮肤镀上了一层古铜色,隐隐地还能反出光来。

“嗯!”庄善若应了一声,却看见伍彪冲她笑了笑,露出两排愈见雪白的牙齿。

“啧啧!”容树媳妇用目光代替了双手,在伍彪的胸口扫过来又扫去过的,“你家表哥娶媳妇了没?”

“还没呢!”庄善若淡淡地道,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可是也不好不搭理。

“怪不得,我就说呢!”容树媳妇扯了扯衣裳,喊道,“那边的赶紧过来,喝了凉茶好歇歇!”

伍彪与张得富点头,加快了步子。

庄善若脸上的坚冰融化了,她一左一右端起了两碗凉茶:“伍大哥,得富哥,喝茶……”

话音未落,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双手来,将那两位凉茶顺势夺了过去。

庄善若一愣,只见有个民夫左右开弓,一气儿将那两碗凉茶倒下了肚,然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渴死老子了!”

“呦,宝田兄弟,一晌午不见你,躲哪儿阴凉去了?”容树媳妇斜睨了双眼,笑眯眯地道。

许宝田胡乱地将碗丢回到木板桌上,空出的另一只手抓着瘦棱棱的肚子,道:“嫂子你可别乱说,监工老爷盯牢了,我就是想偷懒也没那个机会哪!中午也不知道什么吃坏了肚子,跑到后头拉了好几泡稀屎,拉得我是头晕眼花的!”

容树媳妇闻言退后了半步,嫌恶地用肉乎乎的手在鼻子下扇了扇风:“我说宝田兄弟,你好歹也拉得远点,若是等天黑了有人不小心踩着了,那可真是走了运了!”

“嘎嘎嘎嘎!“许宝田操着沙哑的嗓子一阵笑。他是个瘦弱的青年,长得也还算体面,却是老歪了嘴笑,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贼溜溜的,看着很是有几分流里流气。

庄善若只得又拣了两口碗,舀上凉茶。

许宝田眼疾手快一把又将一口盛满了凉茶的碗抓到自己手里。

庄善若眉头一皱,这才抬起眼睛仔细地盯了许宝田一眼,却看到许宝田挂着轻浮的笑,挑衅似的又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

庄善若突然觉得心头闷闷的很不舒服,她暂且忍了这口气,将手上剩下的一口碗舀上凉茶送到伍彪与张得富的面前。

伍彪早就留意到一旁踮着脚许宝田。

他认得这个许宝田,亲爹死得早,亲娘拉扯他到半大改嫁了,当了个拖油瓶,却和后爹处不好关系,早早地分家另过了。却又好吃懒做,只爱偷奸耍滑,名下的三亩地野草倒长得比麦苗壮,时不时地去他娘那里打打秋风。若是肚里没有油水了,村里哪户人家操办红白喜事,就老着脸皮过去说两句好话,也就混一顿好吃好喝的。别看他身板精瘦,却有着一股子狠劲,又没牵没挂的,是村里有名的泼皮破落户,等闲人家也不敢得罪他。

“我不渴,你先喝!”伍彪将那碗茶让给了张得富。

张得富得了空正和伍彪聊打猎的事聊到兴头上,也没想太多,冲庄善若点点头,接过茶碗喝了起来。

“伍大哥,我再给你盛。”庄善若赶紧操起了木勺,累了一晌午,淌汗跟个淌水似的,哪会不渴?

没想到烧了满满两桶的凉茶,这会子只剩下个桶底了。庄善若侧身将木桶倾了倾,堪堪还有两碗有余的样子。

许宝田冷眼看着,一仰脖将剩下的半碗凉茶灌进嘴里,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儿。

庄善若一手拿了碗,一手拿了木勺,正想把木勺里的凉茶倒到碗里,冷不丁又斜刺里伸过一只碗来:“再倒上!”

庄善若抿了抿嘴唇,不由得瞪大了杏眼,许宝田正涎了脸盯牢了她。

庄善若拿着木勺的手便凝在了半空。

容树媳妇本看着伍彪满身的腱子肉偷偷地咽口水,见情势有些不对,赶紧打着哈哈道:“怎么宝田兄弟,拉了稀肚子亏空,想要喝个水饱啊?再过一个时辰,就开晚饭了。”

许宝田拿了碗的手也不动,歪了嘴笑道:“多喝一碗两碗凉茶不过分吧?吃食县衙里给定了量,可茶水该是管够的吧?”

“不过分,不过分!”容树媳妇赶紧操起另一个木勺,手脚利索地将木桶里剩下的凉茶舀出来倒到另一口碗里,送到许宝田面前,“来,给!”

许宝田却看也不看,冲着庄善若颠了颠手里的碗:“怎么着,你这媳妇倒有趣了,喝个凉茶还得分人哪?”

伍彪眉头不动声色地拧了起来,这个小子分明是对庄善若不怀好意。

远远的,在树下纳凉的人也嗅出了不对劲,三三两两地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很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咯咯咯咯!”容树媳妇掩了嘴笑,胸前波涛汹涌,“敢情我这妹子手里有蜜,她盛的茶倒是比我盛的好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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