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虎哥,你帮我把这鸡捉下来吧。”
“嘿嘿,我尿急,你让你有龙哥帮忙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王有虎赶紧往后面的茅房跑去。
庄善若只得将目光转向王有龙。
王有龙只觉得全身紧绷,像是要爆炸一般,他这是怎么了?在大毒太阳底下干了一天的活,也没见这样,怎么面对这个柔柔弱弱的表妹便嘴也张不开,腿也挪不动了呢?
“有龙哥……”庄善若轻轻喊道,今天的太阳可真是毒,连王有龙的那张黑脸膛都红得像是能渗出血来。
王有龙看到庄善若额头的汗水粘着又细又软的头发,脸上细细的汗毛像是刚摘下来的桃子上的绒毛似的新鲜可爱,她就这样用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有龙哥!”庄善若又提醒了一句。
王有龙才如梦初醒般,含糊地嗡声应了一下,两步就到石榴树下,伸出两只大手,轻轻松松地就将那只芦花鸡逮到了手里。芦花鸡咯咯咯地叫了一阵,挣扎了几下,便乖乖地不动了。
王有龙还是有些怔神,手里的那只芦花鸡是温热的。如果,如果双手捧着的是表妹胸前的那对浑圆,又会是什么销魂滋味?这样一想,王有龙的嗓子眼里是又干又涩,全身的血液涌到了身体的某处。
庄善若只觉得今天的王有龙有点怪怪的,也没多想,只当他干了一天的活累了,就伸手从王有龙手里接过了那只不听话的芦花鸡,笑道:“还是个子高顶用!”
王有龙还是呆呆的,刚才庄善若的手无意间扫到了他的手,那种细腻柔滑的触感让他如触电般心中一荡。他就这样眼瞅着庄善若抱着那只芦花鸡,嘴里轻轻地责骂着,来到鸡窝前,打开鸡窝门,弯腰将芦花鸡送了进去。在庄善若弯腰的刹那,臀部呈现出的另一种浑圆,又让他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在庄善若回转身体的刹那,王有龙生怕被窥探了心事般夺路而逃,急匆匆地进了西厢房。
拾掇好鸡窝,庄善若又去看了看猪圈,两头猪吃得饱饱的躺在淤泥里哼哼。临近傍晚,院子里微微地起了一阵凉风,倒是比屋子里多少要凉快些。
庄善若寻思了一下,准备把晚饭摆在院子里吃。她又拣起那把笤帚扫了扫地,又洒了些水,从厅房里搬出一张小方桌端端正正地摆在了石榴树下。
做完了这些事,见王家人都还在房里忙活着,倒也不急着开晚饭。庄善若站在石榴树下用手朝脸边扇了扇风,她闻到自己身上酸酸的汗味,不禁皱了皱眉头。她麻利地从厨房里打了小半桶水,拎进东厢房,想擦一擦汗湿的身子。
从上年开始,这胸前的一对就像是放足了酵母的面团,发得又白又喧又软。往日里,庄善若怕羞,偷偷地拿布条缠上点,让它们不那么显眼。可是今年夏天实在是太闷热了,她也顾不上缠布条,没想到少了束缚,它们又涨大了许多。
毛巾拂过胸前的时候,庄善若有些害羞。擦洗完毕,她特意寻了件宽松点的罩衫穿上,照了照铜镜,倒也那么显眼了。洗去了汗水,那张白白的脸闪着莹润的光泽,红红的嘴唇也新鲜娇嫩。
王有龙王有虎在菜园边的井台旁冲凉。干了一天的活,出了好几身的汗,身上黏黏糊糊的,实在是不爽快,被这清凉的井水一激,整个人都畅快起来了。
“那郑三哥真是有一把好力气,我看连哥都比不上。”王有虎拖得只剩条大裤衩,用毛巾搓洗着上身。
“嘿嘿,等农闲时和他比比摔跤,看看到底是谁厉害!”王有龙也裸露着上身,黑红的皮肤绷得紧紧的,下面是一块一块的腱子肉。他又往身上浇了一桶水,整个人顿时松快多了,在庄善若面前的那种焦灼紧绷感也被清凉的井水带走了。
王有虎又打上来一桶水,道:“今天郑家老大提议收稻子的时候也两家一起,哥,你看怎么样?”
“成啊,郑家三兄弟干活也不惜力气,我看成!”
“嗯!”王有虎略略思索,道,“我们家八亩地,他们家十亩地;我们家两人,他们家仨。怎么也不亏,嘿嘿,我看也成。”
“有虎,你算盘拨得可真精啊!”
王有虎挠挠脑袋,道:“随便说说,随便说说。那就说定了,我明天和郑老大说去!”
“唔唔!”
两人畅快地冲洗着身体。污水流到井台下面的沟里,慢慢地流到菜园子里了。
“等忙过了秋收,该给你说个媳妇了。你没看娘那天在张婶子家拉着得财的新媳妇问长问短的。我看娘是等着抱孙子了。”张有虎突然冒出一句道。
“嘿嘿!”张有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又想起了表妹身上的那几处浑圆,忙又从头浇了一桶水,将那蠢动的欲望浇熄。
张有虎还要说些什么,只听得王大姑在前院喊道:“有龙,有虎,吃饭啦!”
两人连忙应了一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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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认亲
庄善若和王大姑一起在石榴树下摆开晚饭。
家里的男人今天干了重活,晚饭除了照常的玉米面饼子,小米粥,咸菜之外,还多了两碗荤菜。
一碗是红烧肉,滴上了几滴酱油,和胡萝卜一起炖得又香又烂;一碗是油煎小鱼,一个指头宽的小溪鱼,也就五文钱一斤,本来最好裹上点面粉做成油炸的,将骨头都炸酥炸脆,蘸上辣椒面,辣辣地正好下饭,可是那个做法实在是太费油了。庄善若舍不得用那么许多油,她只拿一点油用小火煨着,慢慢地将小鱼煎熟煎香,洒上辣椒面,这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王有龙王有虎两兄弟从后院过来。
王有虎一瞅饭桌,喜道:“今天开荤了,有好吃的呢!”
“你表妹犒劳你们,特意做了两样荤菜。快坐下吃吧,老早就饿了吧?”王大姑端上最后一盘酸菜,笑道。
“不饿不饿,中午吃了表妹做的烙饼,又长力气又顶饿。”王有虎随意择了条板凳坐下,伸手抓起一个玉米饼子。
“阿虎,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
王有虎咬了口玉米面饼子,这饼子发得正好,虽然不是白面做的,倒也是嚼劲十足,他含糊不清地道:“不信,你问大哥。”
王有龙坐下之前局促地看了庄善若一眼,幸好,表妹换了一身深蓝的褂子,可是即使这件褂子宽宽大大的,也难掩表妹窈窕的身姿,更让人有一探内里乾坤的欲望。他连忙掩饰地端起面前的小米粥喝了两口。
王大姑看着只顾闷头吃饭的大小子,暗暗地叹了口气,这阿龙也不知道是像谁,竟然就像个没嘴的葫芦,一天也不见他说上几句话。她嗔怪地看了眼王有虎,笑骂道:“你道你哥也像你满嘴没个正经话?我看,到时候有哪个姑娘敢嫁给你?”
王有虎咕哝着道:“只要我敢娶,就有人敢嫁。娘,我看你还是多操心操心我哥吧!”
王有龙喝着小米粥,差点呛到,他飞快地瞟了眼坐对面的庄善若。
正说着,王大富黑着脸从房里踱了出来。今天他本来过得还算惬意,上午到了作坊里干了些不轻不重的活计,然后到同宗的老兄弟家里喝了一下午的茶下了一下午的棋。谁知道一回到家,老婆子便神神叨叨地将他拖到房间里一顿说,让他心里是又烦又闷。
王大富看了眼安静地坐在石榴树下给王有龙添小米粥的庄善若。本来认个干闺女也没啥,大不了添点嫁妆,可是要亲手把庄善若嫁出去,他真是满心的不痛快。他又下意识地瞅了瞅右手,他王大富竟然也有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时候!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哪!
可是刚才在房里一个人的时候仔细想想,刘福婶的话真是越想越在理,要是强着把庄善若留在家里,不论是给了阿龙还是阿虎,到头来一个儿子是娶上媳妇了,另一个儿子呢?村里人闲着没事干,就爱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本来就有多少人眼红他老王家日子过得红火,好不容易逮到个可以说嘴的,到时候口水都能淹死个人!王家名声臭了,有哪家还会把清清白白的好闺女嫁进来?说不准另一个儿子得打光棍呢?
王大富心里一阵烦恼,他又狠狠地剜了庄善若一眼。庄善若仿佛察觉到他的眼光,也抬起眼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淡漠地就和看院子里的石墩子无异——毫无感情,既无恐惧,也无厌恶。
养不熟的小蹄子!王大富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声。他打定主意可不能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放这臭丫头出门。
王大姑看到王大富出来了,忙搬了个凳子放到通风口,道:“当家的,坐!”
王大富懒懒地坐下,看庄善若自己吃着自己的,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他用左手拿了个玉米面饼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王有龙和王有虎吃得正欢,谁也没注意到他们老爹的臭脸色。庄善若自王大富一出房门,便看到他那张沉沉挂着的脸,他不痛快,庄善若心里可爽快着呢。
“善若,去灌壶酒,再拿五个杯子来。”王大姑见众人吃得差不多了,嘱咐庄善若道。
“哎!”庄善若起身,进了厨房。
王有龙抬起头,眼光停留在庄善若娉娉婷婷扭着的腰肢上。王有虎顺着他哥的目光看过去,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又低头继续吃那红烧肉了。
庄善若灌了一壶黄酒,拿了五个杯子过来。
王大姑将五个杯子都满上,一一放在众人的面前。
庄善若看着面前那杯满满的黄酒,心里隐隐约约地有些明白。王有龙王有虎却是一脸的愕然。王有虎奇道:“娘,今天也不是个啥节日,也没啥客人,喝啥酒啊?”
“今天娘高兴哇!”王大姑满面放光地笑道,“来来来,都把酒杯举起来!”
庄善若微微红着脸拈起了酒杯,王有龙王有虎虽然疑惑,但老娘开腔了,也听话地拿起酒杯。只有那王大富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今天啊,娘认了个好闺女,也给你们哥俩认了个好妹子!”王大姑喜气洋洋地道,往日里干涩的面孔也因为欢喜而重新变得润泽起来。
都说侄女肖姑,王大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这几十年的生育劳作渐渐地蚕食了她的美貌。庄户人家的女人婚前再是娇滴滴地像一朵花,婚后也会很快地黯淡下来。再说了,庄户人家风里来雨里去的,要美貌又有什么用呢?拾掇好家里,伺候好丈夫,管教好孩子才是庄户人家女人的本分。
王大富看着自己的婆娘,倒是有点吃惊,有多少年没从她眼里看到那种光彩了?他将酒杯凑到嘴边,刺溜地一口喝下。
两兄弟也举着酒杯呆了一呆,根本没回过神来。
王大姑一口闷完了手里的酒,冲众人道:“喝啊,喝啊,这可是喜酒。善若,你也喝,今天高兴,陪你干妈喝一杯!”
庄善若笑了笑,一口将酒喝了下去,喝得有点急,倒是咳嗽了几声。唬得王大姑又是拍背又是夹菜的,忙不迭地叫着:“好闺女,慢点喝!”庄善若吃了口菜,压了压,这才好点,黄酒暖暖地从喉咙口一直暖到肚里。
两兄弟这才缓过神来。
王有虎不可置信地在庄善若和王大姑的脸上看了又看,看她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在王大姑的催促下喝光了酒,轻声嘟哝道:“这算哪门子的事儿?”
王有龙明白过来后,心里一抖,手里的酒杯晃了又晃,倒是洒了半杯酒出去,心里排山倒海般涌起又酸又涩的滋味,这个滋味不好受,沉沉地堵在胸口让他几近窒息。
王大姑看了看王有龙的杯子,笑道:“善若,给你大哥添酒!”
庄善若依言起身,拿起酒壶,就着王有龙手里的杯子,又重新给满上,轻轻笑道:“大哥,喝酒!”
王有龙定了定神,强颜笑了笑,沉声道:“有劳妹子了。”一扬脖,一口将酒灌了下去,这酒比任何时候都更酸更涩。
“善若,再给你干爹满上!”
庄善若转过身,迎上王大富阴郁的目光,拿酒壶的手颤也没颤一下,稳稳地重新给王大富倒了一杯酒,笑着道:“干爹,喝酒!”这声干爹一出口,庄善若心里是恨了千遍万遍。
王大富端着酒杯,也不急着喝,他定定地看着庄善若。这站在石榴树下纤柔的庄善若虽然笑意款款,但眼睛深处却是闪过一丝那夜在月光下举着匕首和他对峙时候的那股子狠劲。
“干爹,喝酒!”庄善若又温言劝了一句。
“享福了,享福了!”王大富只得笑着将这杯酒喝下肚,心里暗道,这丫头不简单,不简单哪!
第12章 谁酿的苦酒
庄善若在东厢房缝着给王有龙王有虎的那两件衣裳,再有一天半天的,这两件衣裳便做好了。待到农闲的时候,天气还闷热,到时候就不用穿那些又旧又硬的粗布衣裳,换上这身细布衣裳走街坊蹿门子的,倒也体面些。
庄善若到王家三年,王家兄弟的衣裳鞋袜几乎都由她包了。不过王家虽然日子殷实,但也节俭,王有龙王有虎一年到头每个季节都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也还都不是啥好料子的。粗活做得多,衣服难免要缝缝补补的,庄善若心细手巧,连缝个补丁都要找颜色相近的碎布,补得整整齐齐。
王大姑年纪上去了,眼神也不济了,缝的针脚也粗,式样也老,干脆就只给王大富做做衣裳,一件衣裳倒是能做上一个多月的。余下的时间就给两个儿子纳纳鞋垫,纳鞋垫倒也算不上精细活——王有龙王有虎人高马大的,费鞋。
俗话说得好,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毕竟王有龙王有虎都到了说亲娶媳妇的年龄了。庄户人家成家早,男子到十七八岁,女子到及笄之年,就是没成家,也都说好人家定好亲事了。像王家两兄弟这样的情况,倒是少见。因着头两年盖新房,这个杂事那个杂事的,倒把两兄弟的好事耽误了。不过王家的好日子榆树庄的人都看在眼里,说上个合心的媳妇也不是啥难事。
晚饭的时候庄善若不是没看到王有龙的失态,可是她也只能硬起心肠当做没看见。既然是认了妹子大哥,就不能再有那些别的想法了。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待王有龙说上了媳妇,恐怕也会很快地将她忘掉吧。
庄善若停了手上的针线活,想起这三年来王有龙对她似有若无的照顾。
前两年庄善若个子小,身子弱,虽然家里的水井就在后院,但她每次只能摇半桶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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