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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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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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善若心下悯然。看似泼辣乐观的张嫂子似乎也有一肚子的苦水——生儿育女,继承香火,操持家务。侍奉丈夫,似乎就是贫家妇人必经之路。

伍彪道:“明儿我上山看看下的夹子。若是夹到野兔山鸡啥的,先送过来给你家大妮子补补。”

“那敢情好,好日子没沾荤腥了,肚里寡淡得很。”张嫂子千恩万谢,双手撑了后腰,瞅着伍彪二人沿了蜿蜒的小路去往后处。

远远地瞅见了一棵老樟树,叶子是沉沉的老绿色。老樟树下是一个农家小院。看着还算是规整。

伍彪语气振奋道:“怕是这儿了,这宅子在最东头,我倒也未曾留意。”

庄善若的脚步却是迟疑了下来,本来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只盼了寻不到,虽然知道是不可能,不过当许家老宅真正落到她眼前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沉沉的失望。

伍彪几步走到门口,回头。见庄善若竟远远地拉下了好几步,不但没有愉悦,每一步更是走得艰难万分。他不由得压低了眉毛,心里纵有万般的疑惑却也只能压抑住。

庄善若挪到了门边,打量了一眼许家老宅。这宅子的围墙竟是用砖头砌成的。不像是周围房子大多是由大石头垒成。不过西侧的围墙怕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塌了一段,凌乱的砖石上长了绿绿的苔藓,还有些枯黄的茅草在风中摇摆,呈现出一副颓败之相。

透过坍圮的围墙,可以看到里面三间朝南正房,却也都是油漆剥落,窗歪门斜的了。

伍彪招手让庄善若过来,正要去扣那门,忽听见院子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人没好气地将什么物件在地上摔摔打打的。

“这屋子怎么能住人?我睡了一晚身上痒了一晚,总要提些水将这里里外外都好好冲刷冲刷。”是童贞娘的声音,满是抱怨。

“还有这院墙,好歹找人来修一修,否则碰上了歹人,略抬一抬脚也就进来了。不是我说,边上尽住了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起了歹心也不是没有的。”

许陈氏道:“你若手头还有余钱,尽花了银子使人来。我那房间的窗户坏了,关不严实,昨儿吹了一宿的冷风,也顺道让他修修。”

童贞娘讪笑了几声,又道:“娘倒是说笑了,我哪里还有什么银子?不过是白发几句牢骚罢了。”

许陈氏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娘,我那妯娌都回去两三日了,要不要派人去榆树庄知会一声?”

“叫她作甚?来了也不过是成日里摆了脸色也不知道给谁看。”许陈氏声音沉沉,“我算是想明白了,那日王仙姑算得不差,我看她果真是扫把星,自从进了我许家的门,竟然将我们家祸害成这个样子。”

童贞娘犹疑道:“娘,不是我背后搬嘴。您想想,那榆树庄的亲家母多健旺的一个老太太,听说来我们家看了她亲侄女后生生落水溺死了,真是谁沾上谁倒霉!”

“倒是大郎惦记着她,一得空便不住嘴地问他媳妇什么时候回。”许陈氏叹了口气。

“大伯素来是心善长情的。”童贞娘这话也听不出是褒是贬。

伍彪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庄善若一眼,只见她木然地站着,眼中似有泪光一闪,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就心疼了她几分。

“明儿,我得去庙里求几道神符,家里贴了去去晦气!”

伍彪收回了手,面色迟疑地道:“要不……”

孰料,庄善若神色一凛,微微颔首道:“有劳伍彪大哥送我回家。”

伍彪一愣,却眼看着庄善若快步上前,一伸手干脆地推开了院门。

☆、第120章 鬼胎

童贞娘正拿了个水盆往泥地上洒着水,冷不防抬了头见到庄善若,马上将那惊愕和尴尬生生地掩饰了过去,换上一副亲热的表情,搁了水盆就迎了上来,道:“大嫂,你可回来了,若是你今儿再不回来,娘可就要差二郎去榆树庄接你了。”

庄善若顾不上搭理她,倒是定定地看了旁边的许陈氏,不吭声。

许陈氏穿了身月白的衣裳,头上只簪了根素银的簪子,浮肿着水泡眼,身形明显消瘦了许多。

童贞娘又道:“搬家的事也急,也没顾得上去榆树庄吊唁,倒是失了礼数。大嫂你是不知道,那日你随了亲家舅子回榆树庄没一会儿,那个罗老四又带了一帮人过来吆三喝六的,烦得娘头疼,倒不如早点搬出来干脆。”

庄善若还是不应,只顾盯了许陈氏看。

许陈氏被她看得不自在起来,干咳了两声,道:“你姑妈的后事可都置办妥当了?”

“妥了。”

“大嫂,你回来得正好。”童贞娘看着庄善若神色不对,忙拉了她的衣袖子道,“这房子里到处都是灰,住上一晚都要被呛成泥菩萨了。大伯身子弱,我听他咳嗽了一夜,你赶紧将屋子归置归置。”

庄善若却将手抽了回来,淡淡道:“打扫屋子的事倒也不着急,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多时,这会子娘若没事,我干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省得费了心思地去揣测。”

童贞娘心思活络,知道恐怕庄善若在院外站了有点时辰了,不知道听了多少不该听的。

许陈氏脸上的肉颤了颤,沉了声道:“大郎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多心了,我本也没别的什么意思。”

童贞娘本是乖觉的。见庄善若不像平日那般好性子,生怕引火烧身,忙嘟囔道:“呦。扑我一身灰,我进去找块抹布拾掇下。”说话间。便进了右手边的那间正房不出来了。

偌大的院子里便只剩下庄善若和许陈氏两个。这个院子空空落落的,了无生气,地上也尽是些破瓦砾枯茅草。

许陈氏忍了嫌恶看了庄善若一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成亲第二日我便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那时候老头子还在,只当是亏待了你。明里暗里的偏心于你,我也就由他去了。这眼下……”

庄善若没等她说完,突然问道:“我嫁到许家这三四个月,可有曾不事舅姑。好吃懒做?”

许陈氏愣了愣,下意识地摇摇头。

“我可有搬弄口舌,惹是生非?”

许陈氏又是摇头。

庄善若微微一哂,又道:“那我可有胡乱挥霍,不分良莠。将家财悉数败尽?”

许陈氏这才回过味来,微微红了老脸,道:“大郎媳妇,你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都没有,那为何竟听信谗言。诋毁我是煞星?”庄善若不肯放松,继续逼问道,“莫非大郎的伤是因我而起?莫非许掌柜的病是为我而生?莫非家里被人逼债是拜我所赐?”

许陈氏听得是目瞪口呆,只顾张了口,伸了手,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庄善若又是冷冷一笑,道:“退一步讲,即便我是煞星,那又是谁连蒙带骗地骗娶我进门的?”

许陈氏好不容易逮住了这句,直了脖子,道:“你莫忘了你姑妈家可是收了我们三十五两彩礼。”

“三十五两?果然是许多银子。”庄善若冷哼了一声,道,“若是娘还不健忘的话,定还记得我被郑小瑞掳走,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这无妄之灾我又是替谁受的?”

“你——”许陈氏急得跳脚,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倒是明白了,你嫌弃我们家如今败落了,供不起你这尊菩萨了。”

庄善若见许陈氏被激得恼羞成怒,却也不急不躁,道:“倒是娘嫌弃我是煞星,恨不得我不再踏进这院门,祸害许家呢。”

“你,你,你这媳妇牙尖嘴利,倒来欺负我孤老婆子了。”

“我不过是替娘着想,既然是煞星,自然是要离得越远越好。”

许陈氏面色阴沉,却在心里谋算着。

大郎媳妇分明是想要离开许家!哼,她倒是想得美!家里败了,大郎又病着,休了她再娶房媳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煞星就煞星吧,她老婆子也不怕,许家已经是糟糕成这样了,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这大郎媳妇回一趟娘家便变得这般硬气,别是王家人撺掇的。哼,榆树庄老王家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这大郎媳妇年轻模样又俊,即便是再嫁个老光棍或是半老鳏夫,他王家还能再得一笔不菲的彩礼钱。

她虽对大郎媳妇不大看得上眼,但二郎媳妇娇滴滴的干活只会摆个花架子,这往后家里忙里忙外的还说不定都得靠她。

许陈氏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暗忖,大郎媳妇分明是想要激怒她,好趁势离了许家。做梦!老婆子拼了命也要将她拖成个黄脸婆才罢休。

许陈氏收敛了几分愠色,竟然还强笑了笑,道:“大郎媳妇,别说这些没意思的了,赶紧回房歇歇,大郎由小妹陪了周围转转去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庄善若没料到许陈氏竟转了脸色,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时没摸清楚她的心思。

童贞娘适时地从房里扭了水蛇腰出来,她虽然也是一身素服,但领边裙角都掐了牙滚了边,精致服饰跟这破败院子格格不入。

“大嫂,你来帮我看看,那扇窗子我可是死活关不上。”童贞娘随意找了个托词,她可不想庄善若和许陈氏撕破脸,若是庄善若一气之下走了,那家里的活计可不都由她一人包了,到时候真是比吃了黄连还要苦哪。

庄善若不语,童贞娘虚与委蛇的功夫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许陈氏嗔怪地瞅了童贞娘一眼,道:“二郎媳妇,你也颇不懂事了,你妯娌刚回来,也得让她喘口气。”

童贞娘陪笑道:“是,是,我一见大嫂回来可是欢喜得昏了头。”

庄善若不为所动,这几个月她早将童贞娘和许陈氏的脾气摸清楚了,此二人皆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突而转了脸色,还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呢。

庄善若心里是又疲倦又厌烦,懒得和她们再纠缠下去,少不得亮出最后的王牌,道:“咱们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反正许掌柜早已给我留了一张……”

“媳妇!”

“大嫂!”

两声又惊又喜地呼喊打断了她的话。

庄善若还没回转过身,只见许家安与许家玉扑了过来,握了她的手具是欢喜万分。两人的双眸晶亮,这种欢喜全然不是能假装出来的。

庄善若的心略略一软。

许陈氏本没听大清楚,见大郎小妹回来了,暗自松了口气,自是嘱咐了一句进了房。

童贞娘却是听得清楚明白,不知道许掌柜给庄善若留了一张什么东西。这两人来得倒是巧,她心里急得百爪挠心,却也不好贸贸然去问。这老鬼倒真是偏心,偷着给她妯娌留了什么呢?一张地契,一张房契,一张银票,还是别的什么?

许家安握了庄善若的手止不住地笑,迭声道:“媳妇,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

许家玉的神色略略明朗了些,道:“大嫂,你是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几日,我的耳朵可都要被大哥念出老茧来了。”

庄善若心中一暖,却又带了一丝怅然。

许家玉忽又神色一敛,黯然道:“大娘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大嫂也要节哀,想想你素日劝我的。”

庄善若重重地点了头。

许家安本小心地看着庄善若的脸色,见她没有什么不妥,便也放下心来,道:“媳妇,我们回房坐着说话。”

三人进了西边两间小厢房的其中一间。

这厢房比那正房更要破败几分,房间里也显得逼仄,不过是放了一张普通木床和一套桌椅,就满满当当了。糊窗户的纸年代隔得久了,又黄又脆,只得拿一块木板暂时挡了,房间便显得昏暗。

庄善若只将房子略略看了一圈,便听见许家玉道:“本来三间正房厅堂一间,娘住一间,剩下一间留给大哥大嫂。偏生二嫂不肯,说是元宝怕黑,不敢住这厢房——什么怕黑,分明是她嫌这儿破败。”

许家安毫不在意地道:“无妨,住哪儿都一样。”

许家玉抿嘴:“大哥有了大嫂自然是哪里看来都是蓬荜生辉了。”

“你们从哪儿转了过来?”

“我们去看了看山边的那五亩地。”许家玉面带愁容,“那地早就荒了,长的草怕是比人还要高,也不知道能种点什么出来。”

“你二哥呢?”庄善若这才意识到家里少了几个人。

“再过一日便是腊月二十三,娘嘱咐了二哥带了元宝去边上的小集买些祭灶用的东西,顺道捎些种子和农具。”

“他哪会买这些?”庄善若想起许家宝的风流公子哥的模样,怎么都和农具搭不上边。

“不会,也得慢慢学起来。”许家玉苦笑道。

“我这儿还有几本农书,倒可以看看。”庄善若突然一愣,双目飞快地在房里逡了一圈,颤声道,“我陪嫁来的那两口箱子呢?”

☆、第121章 纨绔农夫

“是那两口朱红色的雕了石榴花的箱子吗?”许家玉问。

“是。”庄善若又在屋子里看了一下。虽然光线黑暗,但是屋子里陈设简单,那箱子又鲜艳,若是有的话那自然是能够一眼看到的。

许家安突然露出懊丧之色,道:“媳妇,我就知道你看紧这两口箱子,只是……”

庄善若的心突然扑扑地乱跳,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里面装了的书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还藏了和离文书,这可是眼前庄善若唯一的依仗。她也顾不上什么,忙握了许家安的手道:“大郎,我那箱子呢?”

“大哥本想一并带来,可是搬家的时候匆忙,娘又嫌弃那两箱子沉重,便让先留在那里,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杂物,等过几日再一并去拿。”许家玉忙道,见庄善若神色不对,又问道,“大嫂,里面可是还装了什么要紧的?”

庄善若只得道:“那些书是我爹留给我的唯一的物件,我向来是到哪里都带着的。”她转念一想,伍彪说是去了趟许家大院,那院门洞开,旁人可以随意进出,她那两口箱子岂不是……

许家玉点头,道:“二嫂倒将她陪嫁的大小箱子悉数搬了过来,连同那一堆商陆都堆在对面的小厢房里。”她是小姑子,自然不方便当着大嫂的面说二嫂的坏话。

“那商陆是花了人参的价钱买回来的,丢了自然是不舍的。”

“也是,不过二嫂却说那些装了商陆的锦盒看着华贵,留着以后指不定还能派上什么用场呢。”许家玉皱眉,“本来大嫂的那两口箱子都搬到马车上了……”

庄善若明白,定是童贞娘从中作梗,上次从县城搬到连家庄也是上演了这一出,那时候还有许掌柜相帮。昨日搬家,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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