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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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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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善若明白,定是童贞娘从中作梗,上次从县城搬到连家庄也是上演了这一出,那时候还有许掌柜相帮。昨日搬家,许家安即便是有心也是无力了。

“大嫂,明儿将那箱子搬回来就是了。”许家玉不明就里。以为庄善若担心父亲遗物。

庄善若恨不得现在就去许家大院,至少得从箱子里将那和离文书翻出来捏到自己的手里才安心,可是这样有太过露行,惹人生疑。

许家安道:“媳妇莫急,我把那两口箱子搬到了耳房里,又堆了些杂物在上头,等闲人不会发现。”

“若是罗老四他们……”

“大嫂放心,虽说罗老四那日过来闹腾了一番,也不过是交代下别忘了年底之约,娘是为了图个安心才早早搬离的。”

庄善若这才安心了些。只得道:“也只能明天再去看看了。”

正说着。院子里只听得元宝奶声奶气的声音。看来是许家宝他们回来了。

众人出了房门,只见许家宝带回了一大堆的物件。

还没等庄善若看仔细,元宝便欢笑着扑进了她的怀抱,亲亲热热地不肯离开了。

“大伯娘。元宝想你,你可回来了。”元宝小小软软身上还带有奶香味。

“元宝乖,大伯娘也想你,怎么会不回来呢?”庄善若对元宝是又爱又怜,小小的孩童家里突遭如此大的变故,可谓是云泥之别,幸亏他还小不懂事,一有些微满足便依旧笑得憨态可掬。

元宝在庄善若怀里腻了半日,才依依不舍地抬了脸道:“大伯娘。我娘说了你走了就不回来了,我奶会给我找个新伯娘。”

此言一出,在场各人脸上表情各异。

许陈氏脸上的肉又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没想到她和童贞娘私下里商量的竟然被元宝听了去。

“奶,我不要新伯娘。我只要大伯娘,大伯娘最疼元宝了。”元宝不知道自己无意间闯了祸,依旧奶声奶气地央求许陈氏道。

庄善若心下了然,却不动声色地哄了元宝道:“大伯娘不是回来了吗?元宝定是听错了。”

许陈氏正要说些什么掩饰一下,童贞娘先她一步尴尬地笑了两声,岔开了话题道:“元宝,你和爹爹买了什么回来?”

元宝毕竟是小孩子,立刻兴奋地跑到那堆东西边上道:“娘,爹买了好多新奇的东西呢!”

许家宝讪讪地笑道:“这连家庄的小集竟也丰富,元宝这个要看那个要玩的,不知不觉也就耽误了。”

许陈氏心疼孙子,道:“不碍事,这孩子也憋屈了几日,让他松快松快也好。”

元宝偏了头胡乱地掐着手指道:“爹爹可好了,给我买了糖葫芦,小馄饨,还有松子糖,芝麻糖,大麻花。”怪不得他的肚子是圆滚滚地鼓出来的。

许家宝将一堆零食拣了出来,林林总总竟有一小袋。

庄善若很不以为然,这哪里像是居家过日子的?农村的孩子赶集的时候最多能买一样好吃的解解馋,哪有见什么要什么的。许家宝是素来阔绰惯了,一下子没拐过弯来。这些零食虽不算太贵,不过加起来在这一项上也费了有两三百钱了。

许家人却都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样子。

童贞娘用嘴呶呶地上的另一堆东西,问道:“二郎,这些又是什么?”

许家宝得意地一笑,道:“我正要说呢,今儿也算是凑得巧,捡了个便宜。”

“是什么累赘东西?”童贞娘不屑。

“大嫂,你看看,我买的农具。”许家宝也不理自家媳妇,只顾和庄善若说话。

庄善若本退得远远的,听得此话也只好上前,看着许家宝献宝似的从一只破旧袋中叮叮当当倒出一堆铁器,不过是些镰刀锄头之类的农具。

许家宝掀了袍子,弯腰捡起一柄镰刀,道:“大嫂,你看这可合用?”

庄善若接过来,细细看着。她在榆树庄的时候虽然没有亲自下田干过割稻脱粒的粗活,不过在农家耳濡目染十余年,这农具的好坏还是能看出点门道的。

农家从地里讨生活,侍弄好田地是第一,所以农人很是看重农具。庄善若记得榆树庄王家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农具,都是到村上信得过的打铁铺子里定做的;农闲时,王家兄弟常常检查农具有没有磨损,一有空便自己拿了磨刀石打磨锋利。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称手的农具便是农家人的第二双手。

童贞娘却在一旁看得稀奇。娇声道:“二郎,这镰刀看起来倒是锋利。”

许家宝愈发得意,道:“你猜这镰刀多少钱?”

“多少?”许家人实在是对这农具的价格没有概念。

许家宝伸出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笑道:“那人要价八百钱,被我好说歹说还到了五百。”

“呦,那倒是便宜。”童贞娘道,“没想到二郎还懂这些。”

“我都问过了,这个时节也没什么东西可种,我准备趁着这一月将那五亩田地收拾出来,等来年开了春便可以播种了。”许家宝是踌躇满志。

许家安却留意到庄善若半晌没吭声。问道:“媳妇。你看这镰刀咋样?”

庄善若却是苦笑了一下。

俗话说人生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打铁虽是个力气活。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抡了大锤就能干的,其中淬火这道工艺尤其重要,便是将敲打成型的滚热的生铁放入冷水中定型。时间若是掌握得不好,打制出来的铁器便脆薄。容易折断。

庄善若看手上的这柄镰刀,看着刀口锋利,不过镰刀本身却是显得单薄,怕是没用多久便会卷了刃,若是一个不好还会从中折断,实在是不太经用。

这不过是铁匠铺子里打制出来的次货,内行人根本不会去买,最多也就值个两百钱。

许家宝兴致勃勃地道:“爹生前总是教导我们不要胡乱花钱,我见那家卖农具的开的价格合适。便多买了几样,反正也是要用的。”

庄善若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用眼角瞟了许家宝一眼,反正她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穿了绸子长袍,拾掇得干净体面的去购买农具的。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知道这是一个冤大头,不宰他还宰谁?

“大嫂,你看怎么样?”许家宝又问。

庄善若微微含笑道:“叔叔选的定是不错的,我往日也不大留意这些,看着倒还是锋利。”她打定主意不去掺和许家的事情,反正明儿去许家大宅取了那和离文书,她便与许家毫无瓜葛了。

至于去哪里,她也寻思好了,大不了将爹娘留下的老房子整理一间出来,再从王家讨两条小狗来看家护院,日夜辛劳赶制绣活,恐怕还是能勉强过下来的吧。

许家宝听了更是欢喜,仿佛是许家的功臣一般。赶了趟小集,只花了三四两银子便买了这许多吃的用的,许家宝甚是满意。

众人又热热闹闹地商量了下种田的事情拾掇房子的事情,吃过了有鱼有肉的丰盛晚饭,也就早早收拾睡了。

一夜无话。

庄善若心里有事,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

天刚蒙蒙亮,不知道是附近哪家的鸡叫了第二遍的时候,她便悄悄地翻身起了床。回头一看,许家安兀自睡得香甜。昨夜他拉了她絮絮地说了半夜的傻话,过了子时才朦胧睡去。

庄善若开了房门,刚从被窝里钻出的热身子被腊月的寒气一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天光还未透亮,院子只露出模糊的轮廓。

庄善若轻了手脚,推开破败的院门,沿了那蜿蜒的小道往村中方向走去。

这一带住的是穷苦人家,都顾不上讲究,屋子漏水院子破败也就算了,经过的时候都能闻到一股不雅的气味,怕是家里孩子多,主妇们顾不上收拾,只图吃饱穿暖便罢了。

庄善若微微一启嘴角,心里暗道,这怕就是秀才爹在世时挂在嘴边自嘲的“穷酸气”吧。

庄善若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后悔没多穿一件,这小风刮在脸上是刀割般的疼。她抬头远远地看到许家大院的那棵桂花树,赶紧低了头袖了手赶路。

“嚎嚎嚎!”

庄善若被唬得一抬头,呆住了,这条小路的尽头不知从哪里蹿出了条黑犬,正冲了她吠个不停。庄善若本长在农村,谁家都爱养条狗看家,王家的黄狗阿毛更是温顺忠实,所以也没怵过狗。

只是这条狗看着凶狠,体型狭长,身上是黑里间白,有几处毛秃了,露出化了脓的皮来。这条恶犬正在庄善若面前四五步远的地方,长大了口露出黑黄的獠牙不住嘴地嗥叫,粘稠的涎水垂成晶亮的几条。

庄善若站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有恶犬当道;退,又怕它从背后扑上来。时间尚早,路上也没个行人。庄善若被那狗叫得心惊肉颤,正待蹲了身子拣块路边的石头,只见那狗屈了后腿,往后略略一坐,张了大嘴待要扑将上来。

☆、第122章 硕鼠

庄善若只得认命般地闭了眼睛,下意识地抬了右肘挡在面前。

“嗷——”那条恶犬却是夹了半秃的尾巴,缩了身子一溜烟似的没入旁边的草丛中,转眼不见踪迹了。

庄善若惊魂甫定,掌心涔涔的竟然都是汗。

“这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野狗,来村里翻找些食物,我寻了它几日,一直没机会射杀了它。你莫怕!”

庄善若回头,伍彪正立在她身后,依旧是短棉袄,黑布鞋——全身黯淡得似乎就要和这将明未明的天色融为一体了。

庄善若留意到伍彪手中拿了一把小弩,正绷了一支有着尖亮镞头的短箭。她这才恍然,怪不得这条恶犬来时汹汹,去时恹恹,原来是怵伍彪手中的弓弩。

“要不是伍彪大哥解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庄善若道了谢,又连忙侧了身子让出道来。

“唔!”伍彪含糊地应了一声,见庄善若穿得一身缟素,发际还簪了朵小小的白绒花,正低眉顺眼地退到路边。突然想起昨日在那樟树旁的院墙边听了半日的话,直到远远地看到一男一女过来才急急地抽身离去。擦肩的时候他还和那男子打了个照面,正是那日路上碰到的许家大郎——村里都风传他遭了变故,有些呆傻了。不过他只那一瞥,却分明还是丰采俊朗的模样。

天色渐渐转亮,小路两边零星的院落有了动静。庄善若低了头见自己脚上的青色棉鞋上濡上了草间的露水。她不想与伍彪多说什么,只盼了他快快离去,她好避了旁人去许家大宅把她要找的东西找回来。

伍彪几步掠过了她,孤男寡女的确不宜在路上多有交谈——对他倒是无妨,不过对她……伍彪想起昨日的那两个女人咄咄逼人之势,不过幸而她也并不像外表那么柔顺,倒也针锋相对。逼了那老婆子无言以对。

他本还有话说,却也只得暂时咽下了,不过是在经过的时候轻轻丢下一句:“你自己当心。”说了却又懊恼。这没头没脑的,倒显得唐突了。

庄善若见伍彪拐上另一条路。往山那边走去,心里暗忖怕是上山寻些猎物。她也顾不上多想,提了裙角急急地朝那大桂花树方向走去。

庄善若在许家大院前驻足,这白墙黑瓦的院子依旧静静地立在晨曦中,短短数月,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庄善若朝两边看了看,幸亏天色还早。道上看不到什么人。她赶紧几步走到院门前,定睛一看,门上果然没有落锁。她只轻轻地用手推开一条刚好能容人进入的小缝,侧身闪了进去。

庄善若不由得一怔。这个院子竟然落败成这个样子。桂花树的老叶混了些没有用尽的纸钱被风吹了在地上打转,有几张粗苯的板凳随意地横在院中,正房厅堂里的白帐子只剩下一边,被风吹得呼啦啦地响,更有从厨房传来的一股酸腐的味道实在是难闻。

庄善若叹了口气。踩了沙沙作响的叶子进了左手边的西厢房。

她刚一推开门,便被迷了一眼的灰。她赶忙侧了头揉揉眼睛,这才觉得好些。房间里空空落落的,原来摆放着的雕花大床,书桌书架之类的都不见踪迹。只剩下一地写过字的纸,怕是素日许家安用过的。

庄善若想起许家安说起那两口箱子被他藏到了耳房中,心不由砰砰一跳,赶忙紧走两步,掀开耳房的蓝花布,果然里边满满当当地堆满了杂物。

庄善若心下稍安,刚动手将最上头的那几件破旧棉袄拿下,一只吃得肥胖的硕鼠“吱吱”叫了几声,从那破旧棉袄中蹿将出来,慌不择路,竟然爬过庄善若的脚面,摇摇摆摆地跑到门外去了。

庄善若无端被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压抑出尖叫的冲动,顾不得擦去额上的冷汗,加快手上的动作,把那堆杂物悉数地丢到一边。

许家安那日怕是将房间中剩下能用得到的全部堆了上去,什么破衣烂衫,板凳,棉絮,废字纸,一股脑儿的不分好歹。

庄善若甩开最后一件杂物,两口朱红色的箱子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被安置在墙角。

庄善若心中大慰,取了贴身的钥匙,刚把钥匙插到锁孔里,突然听到院子里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她一个激灵,赶紧将钥匙拔出来,重新收好。

那脚步声分明是有些沉重,却是被努力地收束住,就像那待出洞觅食的老鼠般小心谨慎,不敢放开了手脚多行一步。

庄善若靠在耳房的墙边,心中警铃大作。什么人?来做什么?听那鬼鬼祟祟的脚步声怕不是什么好人。

庄善若心里只叫晦气,四下看了一遍,找不出趁手的防身家伙。正暗自懊恼之际,那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竟然朝西厢房走来。

庄善若脑门子上又密密地涌上了汗珠子,这个房间连一件大家具都没有,躲也没地方可躲。庄善若忙乱之中,随手捞了张小板凳在手,若是碰上歹人,总比赤手要强上一些。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庄善若还来不及反应,便见来人浑身吓得一颤,倒像是被庄善若唬到了。那人既不是精瘦的梁上君子,也不是魁梧的彪形大汉,竟是一个老熟人。

庄善若丢了手上的小板凳,拢了拢额边的乱发,道:“三婶?”

可不就是那三胖嫂!

那三胖嫂收住了身形,笑得狼狈尴尬:“这不是大郎媳妇嘛,你也在啊?”

这问的是什么话?庄善若有了底气,这座宅子现在怎么说也还算是许家的,她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的主人。倒是这个三胖嫂天还没亮就摸到别人家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三婶莫非是来找我婆母说话?”庄善若似笑非笑地问道。

三胖嫂的身形似乎变得更胖了,她陪了笑,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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