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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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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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娘?”许陈氏很不以为然,道,“你是长媳,虽说年纪比你妯娌还轻些,不过你们爹在的时候都说你办事妥当。”

“妥当不妥当也就先不提了。由我来当家名不正言不顺的,还是由贞娘来当合适些。”庄善若不松口。

“呦,我哪里有那能耐,大嫂倒是高看了我!”童贞娘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在想,若是真的当了这个家,也不算是太坏。

许陈氏有些厌烦了:“怎么不妥当,你是长媳!”

“长媳?”庄善若轻蔑一笑,冲了许陈氏道,“我这个长媳也只不过是有其名无其实,倒是贞娘才是许家名正言顺的媳妇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童贞娘自诩比别人多了几个心眼,却也是没听大懂。

许家玉本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忽闻庄善若此言,一时脸色煞白,目露焦色。

庄善若朝许陈氏微微一弯腰,施了个礼,道:“善若本生在农家,自幼失了父母庇护,粗鄙浅陋。许家大郎少年才俊,谦和尔雅,即便遭了变故,也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

“大郎媳妇,你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虽然老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可是我与大郎的这段姻缘,定是月老一个迷糊牵错了红线。”庄善若神色自若,只想一吐为快,“善若的命格本也不好,如若真的是好命,又岂能亲人尽失。想来当日合八字的先生也是掐算错了。”

许陈氏心里迷迷糊糊地意识到庄善若想说什么,却是不敢相信。

“善若与大郎成亲几月有余,却始终相敬如宾,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许陈氏听到这儿,脸色一变,怪不得大郎媳妇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原来症结在这儿。

童贞娘听了却是“呀”了一声,忙不迭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却将一双丹凤眼朝庄善若瞟了又瞟。没想到她这个妯娌活活守了几个月的活寡,许大郎不过是伤到了脑袋,却没成想竟是中看不中用了。

庄善若顿了顿,给了众人一点反应的时间。她当众说起床笫之事的时候毫无羞赧,仿佛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善若粗苯,本也不入老太太的眼。可惜阴差阳错,倒做了这许多日的挂名婆媳,白的惹了老太太生气。”

许家玉忍不住祈求地喊了一声:“大嫂……”

庄善若冲她安抚地看了一眼,又直视许陈氏道:“凡此种种——善若斗胆,自求下堂!”

许陈氏浑身一震,半晌没回过神来。

童贞娘也惊得张了口,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年头,被夫家休弃的女子的日子可不好过。

想她童贞娘娘家殷实,父母俱在,可是这半个月在娘家的日子也是着实难过。嫁出去的女儿,便从此和娘家少了层关系,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她那几个好嫂嫂生怕是婆婆给了小姑子什么好处,成日里盯了她看,盯得她是如坐针毡。

童贞娘本想着给许家宝吃了一次闭门羹后,他再上门求请个一次两次,在娘家人面前挣足了面子,才不情不愿地跟了二郎回去,也好在老太婆面前耍耍威风。

可没想到,二郎一去竟杳无音信,这个新年她在娘家过得是索然无味,处处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没办法,这才拉下脸面,用自己的体己银子,买了些好东西,给老太婆低了头。

被休回娘家,她是想也没想过!

她妯娌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底气,她既没了父母,唯一的姑姑又不在了,又没旁的亲眷,到底榆树庄王家也不是什么正经娘家。她一个弱女子凭什么竟敢自请下堂?

童贞娘朝庄善若看了又看,只见她脸色如玉,眉目如画,沉静自若,倒像有千万种主意在心中。

童贞娘心里一转念头:阴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第148章 吃了秤砣铁了心

许陈氏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盯了庄善若道:“大郎媳妇,自请下堂,你可不是说笑?”

庄善若朗声道:“善若即便年轻不懂事些,也万万不敢拿这个开玩笑。”

许家玉这时候扑倒庄善若的身边,抱了她的一支手臂,道:“大嫂,你可千万别离了我。”

“小妹,不论怎么样,我们都是好姐妹。”庄善若顿了顿,又道,“你倒忘了那日与我说的话了?”

许家玉脸色交织着不忍不舍,将那张清秀小脸拧得是凝重万分。不忍,自然是不忍心庄善若留在许家陪了她大哥艰难度日,婆婆挑衅,妯娌作梗,这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不舍,却又着实舍不得庄善若离了许家:从个人情感上来说,庄善若虽与她年纪相仿,却是有主见有决断;从私心来看,风雨飘摇中的许家离了庄善若怕是要更加不堪了。

“大嫂……”许家玉忍不住哽咽。

童贞娘早就见不惯许家玉与庄善若感情甚笃,同样是姑嫂,一个好得是如胶似漆,一个却是不咸不淡——就是那个乡下来的惯会做人,倒显得她这个先嫁进来做二嫂的不好相与了。

“小妹,你大不必如此,你大嫂想走,却还不一定能走成呢?”童贞娘抱了膀子,阴阳怪气地道,“大伯呢,倒也叫他来听听,大嫂闷声不响地竟打了这一副好算盘。”

许家宝道:“贞娘,你少说两句!”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这事她既然敢提出来,就不怕旁人说道!”童贞娘眼皮一瞟,道,“我年纪轻,见识少,却也从未听过哪家的媳妇竟哭着喊着要做下堂妇的,这传出去倒是新鲜!左右新年里也没啥事,倒可以让左邻右舍嚼好一阵子舌根!”

童贞娘本就泼辣尖利的性子,回了许家小心收敛了半日。却忍不住又显了形。

许家玉转过头冲许陈氏喊了声:“娘——”她很矛盾,好姐妹和小姑子的身份在头脑中打架。

许陈氏坐在那里身形不动,可是若是留意的话可以发现她的指尖正在不受控制地簌簌抖动。

“大郎媳妇,你早不提完不提,怎么偏生在这个时候提?”许陈氏压抑住怒气,道,“你还嫌家里的事情不够多吗?”

“是啊,大嫂,你若是实在看不上我们家,实在是看不上大伯。一早就该在城里的时候提出来啊。”童贞娘眼珠子一转。声音低得恰到好处地嘀咕道。“别是见我们家实在是没油水可捞了,忙不迭地想找下家吧!”

许陈氏闻言,眼中的神色又是凌厉了几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几日大郎媳妇闷声不响的。木木呆呆的,没想到竟在心里打这个主意。

说实在的,她也没多中意大郎媳妇,可是若是这个时候允她离了许家,那他老许家可就要被连家村里的人把祖宗八辈子都要嚼烂了。好不容易才过了几日安耽日子,她可不想许家又站在了风口浪尖,老头子怕是在地底下都不能安心。

再说了,许陈氏还有一层考虑。二郎媳妇留在娘家,她与二郎提及了休妻再娶的话。那虽是敲打倒也还有几分真意。可是,要是大郎没了媳妇,想再娶个清白周正的可不容易了。若是许家有之前的财力还好说些,现在这个境地,又有哪家爹娘竟能瞎了眼将闺女嫁给又穷又傻的大郎?

再退一步讲。即便能给大郎再娶房媳妇进来,这模样性子能有眼前这个好?大郎媳妇是不拾掇,若是稍微拾掇拾掇,也是花一样的美人儿。性情虽说不是顶乖顺,可是胜在心地善良,倒没有二郎媳妇那般绵里藏针的花花肠子。

思来想去,许陈氏始终拿不准主意。

庄善若亭亭地立在堂前,沉静地问道:“老太太,你是什么个意思?”

什么意思?说实在的,许陈氏真还没个主意。

“可是大郎给你委屈受了?”许陈氏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庄善若眼中涌上一丝怅然,却是一闪而过:“这是我自己的意思,和他没有关系。”

“这恁大的事,哪能就自说自话呢?”童贞娘撇撇嘴,“我看啊,也就是欺负大伯好性儿!”

许家宝又是偷偷地踢了童贞娘一脚让她别多嘴,他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大嫂可算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许陈氏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大郎媳妇,我们家现今日子虽然艰难些,可那下堂妇的日子也不是好过的。唉,我还是做姑娘的时候,我那村子里就有个媳妇,模样生得俏丽,性子也爽利。嫁到婆家,与她男人倒还算是好,偏生和她婆婆不对付。两个人针尖对麦芒,闹腾了几年。那家的儿子是个孝子,一纸休书将那媳妇休了回来。那媳妇自恃年轻美貌,倒也不觉得什么。她娘家本是好面子的,爹娘兄弟可就羞煞愧煞了,倒是拾掇了房间给那媳妇住,却也没个好脸色。先前的婆家气不过,又放出风声,说这媳妇在婆家的时候只一味好吃懒做又不检点,竟就没人敢再娶她。在娘家受着冷眼,白吃了几年饭后,爹娘过世了,哥嫂不耐烦再养着她,竟把她赶了出门。”

许陈氏说到这儿,顿了顿,端详了下庄善若的脸色。

“倒是托了大嫂的福,竟听娘说起故事来了。”童贞娘故意说笑道,她哪里不知道许陈氏杀鸡儆猴的用意。

“后来,那媳妇走投无路,便在村里乞讨为生。村里的赖皮光棍时不时地要去找她一番麻烦。最后老死了,还是她侄儿实在看不过去,拿一卷破席子裹了草草地葬在了乱坟岗里。”许陈氏一气说了这许多,喘了口气,道,“大郎媳妇,你又没个娘家,没个帮衬的,又是何苦呢?”

庄善若仔细地听了许陈氏的故事,微微笑道:“老太太的意思善若明白。只是善若下了决心,离了许家后,不论好赖,也绝不怨天尤人。”

许陈氏见说了这一番软话也没打动庄善若,她当了大半辈子的掌柜娘子,素来是骄傲的,心里的火气腾地上来了,不由冷笑道:“看来你是油盐不进了!罢了罢了,倒像是我老婆子求着你留下似的!”

“娘,你先别恼,且听听大嫂为什么起了这个心思?”许家玉赶忙劝道。

“小妹,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哪里知道这些。”童贞娘掐着手指头,有意无意地道,“贞娘好奇,若是等会子请大伯写休书,那七出之条,到底是写哪条才好呢?”

许陈氏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写淫佚、口舌与盗窃着实是亏了大嫂,若是写无子虽是实情又怕是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做文章,写恶疾倒显得我们家不厚道了,算来算去,也就剩下不事舅姑与妒忌——大嫂要不自己先选一个?”童贞娘煽风点火道。

许陈氏面色沉如锅底,厉声喝道:“二郎媳妇,还有没有个体统了,哪有做妯娌的议论这事的。我问问你,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喜事啊?”

庄善若却是冷笑一声道:“贞娘姐姐倒是多虑了。”

“怎么?”童贞娘耳朵尖听庄善若换了个称呼。

“许掌柜早就替善若备了张和离文书。”庄善若说话间,目光一一扫过房中数人,想在他们脸上看出点端倪。

果然,许陈氏惊得扶了桌子站了起来,童贞娘兀自不屑地撇撇嘴,许家宝倒是呆住了,许家玉却是依旧噙了一汪眼泪盈盈地看着她。

“成亲后第二天,许掌柜便写下了这和离文书,与我订下半年之约——我在许家呆满半年后,便可自行离开,与许家再无瓜葛。”

童贞娘恍然,想起大郎成亲第二日敬茶的时候,庄善若闹腾了一阵,被许掌柜拉到房里不知说了什么后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原先还以为许掌柜许了庄善若什么好处,一直耿耿于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许陈氏面色灰败如土,老头子竟然没和她商量,留了这一手,临走前也没交代一声。怪不得大郎媳妇腰板儿那么硬,底气那么足。

“那文书呢?”许陈氏颓然落座,伸出手。

庄善若略略一迟疑,道:“那文书本被我妥善收到陪嫁过来的箱子里。可我回榆树庄奔丧回来,竟怎么也找不着了。”

众人又是一愣。

童贞娘最先反应过来,道:“呦,大嫂,敢情说了这半天,你给我们凭空画了个饼呢!既然没有和离文书,那我们怎么能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你胡诌的?”

“那日许掌柜大丧之日我还特意取出来给我姑妈看了。”

“说来说去,能作证的都是死人哪!”童贞娘少了考虑,说得刻薄,惹得许家宝频频给她使眼色。

庄善若又重新恢复了镇定,道:“这文书我自信收得妥当,若是落到外人的手里不啻是一张废纸,就是不知是家里谁拿了。”

“啧啧,还真当自己是香饽饽哪!”童贞娘又是阴阳怪气。

许陈氏虽说没见着那文书,可是按照大半辈子对老头子的了解,心里很是信了几分。既然老头子都有了这个打算,这丫头又是一心求去,罢了罢了!

“大郎媳妇,强扭的瓜不甜,你若决心要走,我也不留你!”

☆、第149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娘——”

“娘——”

童贞娘与许家玉闻言具是一声喊,不过一个是不甘,一个是不舍。

庄善若却是有些意外,没成想许陈氏竟然这般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庄善若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狂喜,且听许陈氏怎么说。

许家宝也是没想到许陈氏是这么痛快地松了口,他看了看庄善若,犹疑地道:“娘,要不要等大哥回来再商量?”

“大伯?他现今哪里懂得这些,这样的婚姻大事还是得由娘做主呢。”童贞娘与许陈氏斗了这些年可不是白斗的,她这个婆婆看着糊涂,可是一涉及到大事,脑子便比旁人还要清醒几分。她乐得在一旁坐山观虎斗,若是她那个傻子大伯回来了,定是舍不得庄善若,还指不定会将这事搅合成什么样子呢。

许陈氏缓缓地道:“也不用叫大郎了,这事我做得了主。”

庄善若目光灼灼:“请老太太说个明白,将这件事做个了断。”

“你娘家也没什么人,要不去请你姑父过来说话?”许陈氏一挑眉毛。

庄善若想到王大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忙道:“过年过节的,我姑父怕是出门走亲戚去了。再说榆树庄离这儿也不算近,这一来一回的,可要费好些功夫。我相信老太太素来讲理,也定不会刁难我,我的事情自己能够做得了主。”

许陈氏这才点点头,沉吟半晌道:“你说说看,那和离文书上写了什么?”

童贞娘也竖起耳朵听,可别是许掌柜替他那傻儿子补偿,又给了庄善若别的什么好处吧。那老头子在世的时候就偏疼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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