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么?想着想着,索xìng盘膝坐在草地上,脑中闪过的是自己所见的各式各要的江湖人物师由校,yīn简,绿裳怪客,他们的一招一式闪过自己的脑海,耳中又回响起王颖对自己的教诲,临敌对阵,气势为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天地毁于前而心不惊;不论遇上何事,首要在冷静,心中要像镜子一样,映shè出周围的种种情况,并以最快的速度决定对策,如此方能制胜;而招式只不过是一种高明的障眼法,只要能骗得对方上当,必然能达最后胜利。
此时陈耕不自然的皱起了眉头,周围的一切在仿佛消失不见,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宛若宇宙初开,生命诞生之前的宁静。忽然体内轰的一声,真气如脱缰野马直蹿而出,而后耳际传来自然界亲切安祥的声音;院外微风阵阵,枝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摆,仿佛一个婀娜的美人在风中起舞。周围的杂草受他的真气所动,不自然的歪向一边,好像被人硬生生拧过一下,却无损其顽强的生命力。
周围的一切映shè在陈耕的脑际,小到爬虫都逃不过他的感觉。良久之后,陈耕缓缓睁开双目,顿觉周围的sè彩无比艳丽,再不似死一般的沉闷,任何一件事物都充满了生命力,在这个宇宙中散发着生命的光辉。
在树梢的绿叶上,一只说不出名字的小虫正在啃食着嫩绿的树叶,自上而下,叶子已被吃掉一半,缺口呈一个大弧形;陈耕也不知道为什么连这细小的动作也能捕捉到,但很显然,这只小虫柔软而有规律的动作深深吸引了他,突然他感觉到有另外的目光注视着这只小爬虫,很快的,他就找到了答案,那是一只停在树梢另外一端的小鸟,褐sè的羽毛看起来就像黑暗中杀手的外衣一样,而那明亮有神的双眼,正死死盯着这只小爬虫的一举一动;正在进食的小虫显然并未感觉到自己已经身处险境,还在啃食着美味的树页。突然小鸟直冲而前,以高速shè往那只可怜的小虫,在前进过程中,以极微妙的动作避过枝叶,呼吸间已经飞临小虫上方,就在虫子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身处小鸟口中,命不久矣。而鸟儿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身体在枝叶间几个穿梭,已绝影而去。
陈耕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兴奋之情现于脸上,一颗心也快要跳到了嗓眼儿。几个深呼吸后,陈耕缓过气来,回想自己以往所谓的“对敌”大多只守不攻,完全处于被动,而就连躲避对方招式时,心里也是恨不能远离对方,为此不免浪费太多气力,也错过了无数反击的时机。
鸟儿以其轻灵迅捷的姿态给陈耕上了一堂课,顺想起自己以往的种种,完全就像是一个武学门外汉。不由得微微一笑,似在嘲笑以前的自己,也像在为此领悟而高兴。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一声尖啸,陈耕疑心有事,急急起身,辩明声音传来的方向,yù出门探个究竟。这还是他来这里以后第一次有出门的想法。还没跑到门口,就被屋内那女子的声音叫住道:“站住,不能出去!”见她神sè略带惊慌,陈耕犹豫了一下,就这么一下的功夫,大门由外而内被冲破开来,破碎的木板携着气劲,以弧线的飞行方式分别撞向陈耕和他身后那女子,而另一股压面冲来的气劲,似乎比木板更快更有杀伤力。如此武功,惊世骇俗。
陈耕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自己刚才所“领悟”的东西,木板和气劲同时撞在身上,身体不由的往右后方飞跌,正好跌往那女子的前方,只是并未感觉任何痛疼。而那女子则右手运劲拖住木板,以快捷的手法将木板护住自己身前,“啪”的一声,木板完全碎裂开来,纷纷掉往地面,而她也不由得后退了数步,神情略显狼狈。
大门处出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那人面容古朴,双目神彩非常,满脸胡须,看不出实际的年龄,黝黑的脸显是长年曝晒的结果;一身黑sè打底长衣,左半边绣满了火焰壮的花纹,尤其是左胸的一朵,使人感觉就算是在漆黑的夜晚也能给人带来光明的感觉。陈耕脱口而出道:“拜火教!?”那人爽朗笑道:“是圣教。”话音刚落,人影已经欺至陈耕前方,左肩直撞陈耕前胸而右手则探往他身后,直取女子面门。
陈耕闷哼一声,再次往后跌退;那女子身手矫健,一个后翻险险躲过,可是却诡异的喷出一小口鲜血,踉跄了一下,远远立定,全神戒备。那人却不再追击,悠然笑道:“名师出高徒,魅影教导出来的徒弟果然名不虚传,不知令师可好?”女子哼了一声道:“有劳关心,师尊一向安好。”语气明显落了下风。那人嗯了一声,接着露出一份缅怀的神情道:“二十多年了,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般地步,你叫什么名字?”此时这人完全没有杀气,就像一个长辈在关心后辈一般,那女子吸了口气回道:“我叫灵儿。”那人嗯了一声,忽然瞬神sè转厉喝道:“你噬灵教最好立马滚出仇池,否则休怪屠某无情!”二人被他这一喝都愣了一下,显是想不到这人变脸这么快,心神受创下,那女子的气场又弱了许多,良久才哼道:“原来是人魔屠庆之,你等番蛮邪教也胆敢称个圣字,不怕人笑话。”屠庆之冷冷一笑道:“看在你是小魅的徒弟,放你一马,给我去jǐng告万俟狗杂种,屠某早晚取他狗命!”顿了顿又续道:“武都等地你们的人,已经做了刀下魂。”前一刻还在说话,下一刻已经退到门外,消失不见。
灵儿颓然坐下地,又吐出一小口鲜血,才用衣袖擦干嘴角血迹,而后大口大口的呼着气;陈耕虽然被击退,却未受伤,来到她身边关心道:“感觉怎样?”不知是受惊吓过度还是别的什么,灵儿没有一点回应。陈耕轻轻摇了摇她,又问了一遍,她才惊慌地回道:“快走。”
………【第四十五章 万俟承道】………
话音才落,喊杀之声冲耳而来。
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卫士分别由四周高墙飞身而下,直冲二人而来。一眼便能看出是仇池的侍卫。灵儿已然受伤,陈耕又是武学上的初哥,这十多个卫士,已成致命大患。
不及细想,二人已冲到跟前,举剑就往二人头上砍下来;看架势就知道武功不低。二人一声惊呼,齐齐往一旁退去;那二人不待招式用老,还在半空的剑突然变势,改竖砍为横劈,剑尖贴身而来;情急之中,陈耕啊的一声双手拖上,只听嘭嘭两声,那二人已被远远撞开,竟直摔到了队伍的最后头,一时间也爬不起身来。
陈耕正待高兴,胸口已被狠狠踢了一脚,顿觉气闷不已,连着退后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灵儿身旁;而那个侍卫则被他的护体真气震断了右腿,不过并未听见惨哼声。灵儿见状赶紧喘着气对陈耕道:“收发由心,气重于形。。。”下一句还未出口,三人又冲了过来,陈耕惊慌下,一个翻身挡在灵儿身上,以背迎剑;灵儿一愣,眼神闪出一道异芒,那三人又被陈耕的护体真气弹开去老远。
转眼间陈耕已伤了六人,众侍卫不论如何悍勇,心里也开始有了些许的恐惧,进攻在此刻停止了下来;陈耕以为必死,却被灵儿的声音提醒道:“归神守灵,意胜于。。。噗!”话未说完,又喷出一口鲜血,染得陈耕的肩头一片腥红。
她所念这几句口诀乃是噬灵教四大心法之一的《圆定经》向来只有长老级的人物才够格练,灵儿也是拖其师魅影的福方能练上那么一两句,在教内自然是违规之事,更不要说传授于他人,何况陈耕非是教内之人。但在此时生命受威胁的情况下,为了保命不得已授之与陈耕。
她本身武艺高强,虽有伤在身,眼力却未受损;一眼便看出陈耕空有内力而不懂应敌之道,如此打法,就算教主亲来也支持不了多久。
这几句口诀正好是针对陈耕的弱点所说,讲的是在对敌之时,要守心归神,心不乱则能排除万难,神在位方能耳目清明,如此才能找到制胜之法。陈耕在山中修行,脑内杂念甚少,只是心中恐惧却无法客服,虽然慌乱出手下伤了六人,但内力损耗巨大。现时已是气喘吁吁。
此时听得灵儿所念,加上王颖所授和自己参悟,已知自己弱势所在;却为时已晚,众侍卫显然训练有素,定了定神就又杀了过来,三剑一脚,外加一支高速shè来的飞刀,将陈耕的左右封死,飞刀直取后腰,陈耕双目寒光一闪,转身右袖挥出,一股气劲直泄而出,四人被硬生生弹开,但却只退了四步便能站定,而飞刀则险险划过他的右腰,并未造成损伤。
随后而来的两个侍卫显已看出陈耕气力不继,不然四位同仁此刻早已爬不越来;当机立断,分从左右杀来。陈耕确如所料,已是油尽灯枯,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看着死亡降临。
就在长剑及身时,却听长剑落地的声音传来,那两个侍卫已往后飞退而去,姿势怪异,仿佛被人从背后拉着腰带往后拖跩,只是这退后的速度高得令人难以相信。还不待陈耕和灵儿反应,那两个侍卫已重重撞在墙上,双双吐血,再爬不起来。其余侍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惊在当场,不过立马就回过神来,两人继续杀向陈耕和灵儿,另外的人则四周戒备。
这时门口闪进来一个人影,先以飞针shè杀了冲向陈耕二人的两个侍卫,又迅速将四周戒备的侍卫击倒,最后倒下的却是戒备在门口的三个。这一切只发生在呼吸间,而批侍卫中竟无一合之人,中招者根本看不清楚来者何人已吐血倒地,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这等诡异的身法,令人看得直冒冷汗。
灵儿却露出笑意,因为她已经看出来的正是万俟承道。
以万俟承道的高明要救她只是举手之劳,在这等危及生命的时刻发现获救,自是喜不自胜,当下高兴道:“万俟叔叔的残影步法却是名不虚传!”
陈耕却是心中矛盾起来,说到底他与这二人是敌是友也没弄清楚,此时虽然获救,但只怕是从一个险境跳到另外一个险境,偏偏此时又无力逃跑。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的发展。
灵儿看着万俟承道一脸沉重的样子,疑惑道:“万俟叔叔?”却听万俟承道冷然道:“抓紧时间调息,一有机会立马离开仇池!”灵儿从未见过万俟承道如此神sè,还不待追问,“人魔”屠庆之像已魔神般出现在上空,手中持一把造型怪异的长枪直搠而下,shè出万千枪影,将万俟承道笼罩其中。灵儿惊呼道:“鬼煞枪法!”话音才落,只见万俟承道一个闪身,右手戳成刀状劈向枪影之中,同时左手五指箕张抓向屠庆之胸堂。屠庆之哪想得到万俟承道会以命搏命,当下运劲护胸,只听“嘭”的一声,二人错身开来,万俟承道喷出一团血雾后跌坐于地,屠庆之则哼的一声连退十余步,最后以枪身点地才勉力站定。可见二人都吃了不小的亏。万俟承道左手五指实是虚招,骗得屠庆之转劲护胸,右手劈向影身的一招集结了他剩余的全部劲力,若不如此,以屠庆之之能,一但枪法施展开来,这里三人肯定无一幸免。所幸此番搏对。
万俟承道吃力地笑道:“听闻屠人魔文武双修,却是以勇力称冠,如今所见,果然不假,哈哈。”“哗”又是一口鲜血,伴着几声干咳。灵儿见状哪还敢开口,立马调息起来。屠庆之闻言则心中一怒,也喷出一口鲜血,长枪跌地,失去支撑的他重重地跌坐于地下,吃力的哼道:“果然诡诈非常,承道兄yīn险不减当年啊。”万俟承道嘿嘿道:“庆之兄过奖了,些些小技,何足挂齿,倒是常听人言屠庆之英勇有余而机谋不足,以今观之,真是名不虚传。”屠庆之冷哼了一声道:“半刻钟后皇上的亲卫就会亲临,有些话,还是留待与宇文狗贼说吧!”
万俟承道闻言沉默了下去,此番仇池一役,想不到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噬灵教至战国末期第一代教主魏重立教以来,历经无数沉浮,教众不断发展,到汉末黄巾时,其势几乎可与五斗米道分庭抗礼。而后三国分立,当时的教主吕秋受孙皓招安,教众迁往吴地,以图被立为国教;可孙皓招安之举完全是随手为之,并不当一回事,并且沉迷酒sè,昏庸暴虐,人心渐离。于是吕秋便萌生了取而代之的念头,吴天纪四年,吕秋不顾教众的反对,率亲信强攻建邺,兵败身死;孙皓一怒之下,下令举国扑杀噬灵教徒,一时间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噬灵教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教众死伤殆尽。
吕秋以下十七位护教尊者惨死过半,残存下来的六位尊者又为教主之位互相残杀,以至于铁拳尊者魏守离教而去。而剩下的五位尊者三人死于仇杀,最后剩余的二人,一是天魔尊者宇文免,另外一个就是万俟承道的族祖,颜玉尊者万俟明难。
二人见圣教分崩离析,回想初入教时教内盛景,无不痛心疾首;几番商量下,便又重新在灵尊面前立誓,以宇文免为新一任教主,万俟明难为天归尊者,重新收集教众,以复往rì繁盛。
此后数十年,噬灵教几乎绝迹江湖,世人也只道此教已然破灭,不再关心。直到万俟承道出山,带领教众纵横天下,刺杀吐谷浑王一役,更是使得这个快被世人遗忘的教派重新进入众人眼帘。而当其时已经成南北分治之局,大宋强魏无不以佛家为尊,大力宏扬佛教,万俟承道见大势难返,便向教主进言重归山林,养jīng蓄锐。便又隐没了下去。
此番杨难当立国,新任教主宇文应认为光大本教时机已然来临,便命万俟承道领众西行,虽然万俟承道极不愿意,认为杨难当与拜火教关系暧昧不清,此去万分凶险,且不一定能说动杨难当崇信本教,奈何宇文应铁了心思,不与理会。上命难违下,万俟承道命人先后西行,自己带领四位尊者以士子身份前往交涉。杨难当信仰已极,一时间又如何改得过来,若不是噬灵教教义通俗近人,又为了张显自己胸怀宽广,他只怕连听的兴趣也没有;万俟承道见状便yù离去,就命教众安排退路,万般小心下,还是着了拜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