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他杀我爹,诛我满门,顺水推舟将我骗来邺城?让我占了城做个寇?他这皇上,可真懂什么叫物尽其用的道理啊!”说完,薛御根本不管方才那一巴掌带来的痛,伸手就去解蒋延的腰带,猛的一抽,蒋延的外袍散开。
“薛,薛御,你住手,你听我说!”蒋延拗不过薛御,仰面被按趴在了地上,这廊轩的地,铺着殷实的木料,还铺了高毯,具是别致,若非这样,薛御也不会脱了鞋走进来。
“听你说什么?说你怎么同皇上的好,滚上了龙床?还是听你说,你怎么和你二哥反目?帮着他付天玄平了苍云之地?蒋延,不过是两年,你助纣为虐,你用心险恶,你以色侍人,你还敢来邺城,你找我谈和!?”顿了顿,薛御一笑,“知道你的那些随从此刻怎么不来救你,那是因为我给他们下了迷香!”随着话语,薛御一口一口咬在蒋延赤裸的胸膛上,是真真实实的咬,浅浅的牙痕,好似要做足那些“以牙还牙”的样子。
蒋延的眼泪终于顺了面颊无声的流淌下来,于此再至那时相见的邺城,万万想不到彼此竟会去的那么远,远到连事实的本相都来不及说清,面前这个人已经疯了,是不是!?只怕是再真的事实,他也不会相信了!
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薛御就这样直插灌入了蒋延的体内,就似有人拿着一柄利剑,毫不留情的捅了下去,蒋延大痛说不出话,吸气,颤抖的张着嘴,定定的看着薛御,再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内心只有一味酸苦,一切或许终于还是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昔年人心险
蒋延被薛御恶狠狠的压在身下,身体承受的疼痛远不如心痛。薛御目光似刀削般的凌迟在蒋延身上。一时之间,泪水、汗水、推拒和挣扎伴随着喘息行将在这方飘雪的轩廊下,衣衫撕扯,乌发四散,亦如两尾交缠揪打的鱼,抵死碾压着对方,剥噬了一切。
蒋延见此时“疯了”似的薛御,只恨自己来的太晚,做不到力挽狂澜,又行不起至此不见的诀别!
或者彼此之间本就缺了太多的,太多的交流和了解?又总是自认为对方应该知道,应该明白。为人为事,终不算尽如人意,那些手段,那些伎俩,官场之上,千里之外,早不是当初的样貌了啊!
蒋延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任薛御在他身体里疯狂的搅插,然记忆里又是不停的回忆起那年的仲暑,碧城的避暑山庄,那间香气四溢的屋,那盒夜明珠的光晕,以及那袭帐暖模糊的身影。
……
暮景七年夏,碧城沁莲山庄。
蒋延随皇上付天玄即一众新晋科考的学子、官臣入了碧城的沁莲山庄,为避暑,又算休憩,自是人间一乐。
也就是这一年,蒋延早前就得了付天玄的应允,所以春暖宜琅城时,就先行直奔了邺城,同薛御在邺城待了近月余后,才去了碧城,同皇上的车马汇合。
教是邺城和碧城本就相近,才让蒋延有机会同薛御待上那么久。
再是蒋延离开邺城时,由薛御护送,直跑了半日的车程,薛御才不舍的看着蒋延远去,自己回了邺城。
分别时,蒋延担心劝道,“你回去吧!大不了想我就来碧城,这两个城池又不远。”
“皇家之地,且是想进就能进的?”薛御不舍,无奈还是下了车。
“你又不是外人,提前让人通传一下就是了!再说,指不定皇上会召你来呢!”蒋延趴在车窗沿,笑答。
“或许吧!哦,对了,我给你个玉牌,这东西你拿着,以后啊可以直接找到我。”薛御递过一枚冰凉温润的菱形玉牌。
“薛御,你这可是什么调兵遣将的东西,太重要了吧!”蒋延把玩着手里的玉牌,好奇的问。
“那是,我薛御好坏也是有一群手下的人了,让人端茶送水的,自然不差。”说时满脸自豪。
蒋延一笑,“还真是得意了,好吧,这东西我先收了,也方便入邺城找你。”蒋延收的那枚令牌,又哪里知道是一枚西凉的亲卫玉令,而薛御所持的这东西,又怎么知道还有其他的用途。
两人就此一别,谁也没觉得会就此蹉跎去今后两年的光景。
……
再说薛御到邺城的这一年来,虽未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总会见到一些陌生的脸面进出邺城。对此,沈瑞将军好似未在意,薛御也就没放心上。
才送蒋延走后,不过是四五日时间,邺城却出了件大事。
皇上因在碧城避暑,于往年一样,都会让沈瑞将军再派驻些兵马来,以护碧城安全。
于是,沈瑞将军依着旧年的习惯,调了邺城半数人马,约有一万精英,整装待发。薛御心里想着蒋延,遂也想加入,沈将军却未许他去,实因邺城你我一走,又留谁照管?
薛御想了想,倒是提了个意见,既然沈将军是带兵去的,行程自是不像平常那么快,需要两日吧!那不如就走落崖坡,一来此时是春末,落崖坡不会有什么危险,二是可节省时日,岂不是好的?
沈瑞将军只道薛御在胡闹,不过是一日行军,早上走,再慢第二日午时也就到了,走落崖坡,窄道行军,虽不过是万人精锐,但遇了任何事,可不好说。行兵大忌,岂能当儿戏!?
两人正自说话间,却突然听到有人急报,说碧城遇震,一夕间城毁人亡,到处是断壁残垣,皇上急召沈将军救援!!
事发太过突然,薛御同沈将军双双被怔愣在场,再看那人灰头土脸,满眼焦急,身上穿的破败不堪,那个“侍”字还带着血渍,才惊觉大事不妙。下一刻,沈将军急忙整顿人马,又去多点了些人,这才直奔碧城沁莲山庄而去。
这里,薛御因听碧城遇震一事,又见了那报信的侍卫神色惶恐不安,心里只端着蒋延的安危,沈将军带人急奔而去时,自己哪里还坐的住!稍刻后,牵了那匹玉照赤兔,亦出了邺城。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心里太急太慌,脑子里就都是蒋延的身影。
碧城百年遇天震,怎么就轮到这时!!这地!!
于是,薛御也没思考,直抄的是落崖坡而去,心里只想赶时间,却在落崖坡这儿,惊的人眼前一黑,身影恍惚,脑子一片空白,不可置信!是啊,自己同沈将军先后离开邺城,不过相隔一个时辰,为何落崖坡这里,这里,竟成了这等惨状!
尸横遍野,满目苍夷!!
薛御下马,惊恐的望去,这些人,这些人可都是邺城的精锐啊!这,这是沈瑞将军的兵马!!他一定是为了皇上的安危,想尽快赶到碧城,不得已还是走了此道,但又出了何事?!会,会成这样,形同人间炼狱!
四下里,风中带着浓郁的血腥气,薛御翻着一具具好似被什么东西踏过,人都成了血泥般的尸体,连样子都分辨不清了。没错,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都横七竖八的死在落崖坡里,竟不知何人所为!是蓄谋?还是偶然?薛御终于看到不远处,沈瑞将军奄奄一息的朝着空中伸出的一只血手。
“薛,薛御,你,你速去碧城,看来是有人早一步借势造势!西凉贼寇,要,要反!”沈瑞大口喘气,薛御不明所以,他甚至连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是,是老夫中计。”声音断续,“我,我沈瑞,辜负了皇上!”说完,沈瑞将军死命抓住薛御的手腕,怒目而视,“薛御,你且记住,我宜国待你不差!你快去,带,带上这册子,呈给皇上!勿必!”说完,沈瑞吃力的却仍用了力一把将薛御推了出去。
薛御根本来不及思考更多,遂听从了沈瑞将军的话,上了马急奔出去。
此时,日已过午,薛御策马狂奔,脑海里一时是尸横遍野的景象,一时是沈瑞怒目愤恨的那袭不甘,还有,碧城天震,碧城的人,蒋延若也倒在这样的尸堆里,自己将何以为继!
薛御不敢往下想,飞速的奔驰于天际下,看过去,就似一幅追日悲壮的画卷!
……
作者有话要说:
☆、夜风一局迷
再说碧城这,蒋延因高居榜眼,皇帝待他实则不差,又能同薛御在邺城黏了这么多日,还捡了个便宜老爹林伯,自是满心欢喜,意犹未尽时。还说若将来老了,就同皇上请辞,来邺城也是好的。
那会儿,两人在邺城的邺南楼上用饭,为此,薛御还取笑他,“这邺城哪有宜琅好,难不成你真要巴巴赖着我了?”
蒋延一听,微怒,“好你个薛御,原对我也不似个真。”一下子抢了薛御手里的汤碗。
“别别,我可不是这意思,再说你赖着我,那也得让我吃饱,才有力气给你……”薛御举着筷子,恶作剧般的轻戳了下蒋延的鼻尖,意味深长道,“给你赖一辈子。”说完,深情地看向蒋延。
蒋延未想薛御说起情话来还真是面不改色,自己却是微红了脸,低声道,“谁要赖你,给你盛碗汤而已。”
……
且说碧城这日,也就是沈瑞将军深陷落崖坡之难,全军俱亡,薛御临危受命,策马疾驰而来之时,碧城是万里无云,风和日丽,并未有什么天灾地震之事,一切竟是谎言。
此时已入夜,有人托了个锦盒委进了蒋延的屋,蒋延原觉得奇怪,再一看,这人是薛御的手下,还穿着邺城特有的黑缎锦衣。遂心里开心,想是薛御偷摸着送什么东西给自己,内心除了抱怨薛御的“大胆”外,倒也未觉有何奇怪。
果不其然,那人说薛将军同蒋大人临别时,竟忘记了样东西,这才想起,便赶着派我送来。听后,蒋延放下手里从皇上那借来的书卷,接过锦盒,就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些什么。
不想那人又补充了句,薛将军说,这锦盒里的是夜明珠,吹灭灯烛,才能观赏出个妙趣来。
蒋延点了点头,只不管,先拨开了锦盒上的两个小锁扣,打开盒子,没想居然有两颗,虽比鸡蛋小了圈,盈盈握于手中,却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宝,内心惊喜不已,想是薛御一定为自己收藏了很久。
遂朝着那人挥了手,“你回去告诉薛将军,此物甚妙。”又想面前这人也太大胆,还不快些走。于是蒋延让人快回去。那人听了话,就退了出去。
蒋延拿着那两颗圆润的珠子比照着看来看去,随后也将屋内的烛火轻轻吹灭了几盏,顿时亮堂的屋子一下子昏暗了下来,夜明珠的光泽随之就大放异彩般的流转在室内,美轮美奂。于此同时,居然还有一股香气飘逸出来,蒋延闻着那味道,内心好奇,怕是书里头都写错的,夜明珠不仅会发光,还会散溢出香气来呢!
蒋延这里才自欣喜,哪里又知薛御那边已成了“血雨腥风”的模样。
……
再说这沁莲山庄,此刻,对着这些楼宇屋阁外的九转横廊上,兀自正站着一袭明黄身影,那身影沉在夜色中,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这些错综复杂的横廊,好似一条长蛇蜿蜒曲折,盘旋交错在屋阁与屋阁间,别致精巧,鬼斧神工。蒋延初到这避暑山庄时,未曾想到会有这样巧夺天工的屋宇楼轩,同众人站在这些悬架在半空中的横廊间,每一步所见的景都成了难以明说的画卷,当真有移步换景的神奇。那些屋阁半嵌在山林间,再到夜间,屋阁里的灯烛星星点点,整个依山而建的庄子竟似不真切起来,尤为壮观。
蒋延那会儿就看呆了,皇上还问他喜欢哪一间,就住哪一间,因人在外,宫里头的那些礼节也可免去。那时见蒋延低着头未说话,付天玄便道,“听你爹说,你自小爱书,不如朕给你选个离朕的书斋最近的可好?”
“皇上,此地还有书阁?”蒋延疑惑,抬头问。
“朕自小喜欢看些奇闻异志,也不爱那些四书五经治国史册什么的,没少给父皇和朕的太傅他们添堵。于是每年啊,就只能乘着避暑,来此地偷闲。”付天玄答。
“皇上自是不同臣等,身负这天下社稷,怕也是少了许多乐趣。”蒋延听后,不禁安慰着叹了口气。
……
许多乐趣?想到这里,此时站在横廊里头的付天玄微微含着笑,回忆着几日前同蒋延的那番闲聊,心情很好。直待是身后起了声响,步伐急促,才令付天玄皱起了眉头。
这来的不是别人,便是那沈叔,皇上身边寸步不离的那位老者。
“怎么了?朕很少见您这么慌张。”付天玄问。
“皇上,邺城有人动手了。”沈叔说时,递上了密信,又道,“沈瑞将军罹难,勿信碧城天震谣言,于落崖坡处,全军阵亡。”言简易骇的说明了情况,沈叔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付天玄的表情,解释着,“消息是刚到的,据幸存的士兵所述,走落崖坡是沈瑞将军为了能尽早赶来碧城救援所至。他们行至那狭长的落崖坡半道时,却突然遇到前方有数千头蛮牛,被阻了路。”
“蛮牛?”付天玄问。
“是,这蛮牛过道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儿,但是蛮牛有个特点,极易受惊吓而狂奔,一旦失控,奔如瀑布狂涌,非人力能去阻的啊!这回,聚集在落崖坡里的数量实在太多,且沈将军带的人从邺城出,那蛮牛正巧是想从这里过,于是彼此生生堵了路,沈将军怕是当时就知道不好,想速速退出,却是太迟了,不知那牛如何受惊,一下子冲着人群狂奔而去,便是因道窄难撤,沈瑞将军的人马是被活活踩踏而亡的。”……
老者话已讲完,久久未见付天玄有何动静,也只得静默在一旁。
“计策可真是好的很。”付天玄低沉阴冷的笑了起来。
“皇上要捉人吗?”老者问。
“朕无凭无据,捉谁?怕是连假传圣旨的人也是找不到的,难道去问那些蛮牛蠢物?”说完,付天玄撕了手里的纸,“老狐狸坐不住了,真想让他那儿子夺城占地,要称王?”
“荒谬!”老者低斥了句。
付天玄想了想,反是笑了,且道,“这事过不了几日定会有人来报,朕且看他们能寻个什么理由来搪塞。沈叔,敢假传碧城天震这种瞒天大谎的,可真是下了破釜沉舟之计!”
“皇上,老臣觉得薛御在邺城这一年,也未必还能听他爹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