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延坐在小轿里,想着今后若能和薛御成了至交好友,就能将他家的整个藏书阁都阅遍了,又是兴奋。终觉得二哥娶他薛家的姑娘是件人间美事,就希望二哥能快些回来。于是蒋延的脑海里早不记得初见薛御时,俩人的那些生硬。这会儿,只有说不出的心满意足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书屉子,我自己编造的,大约觉得就是一种很精致的装书的木盒。
☆、纨绔子弟修书阁
几日后,薛府里的那个混世大魔王薛御变的很古怪。也不知他又在捣腾什么,竟闹的整个薛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人是忙进又忙出。
外人皆是好奇,便去打听,据一管事的说,他薛公子终于是开窍了,准备好好念书。这会儿要将自家东院那边的藏书阁重新修葺呢!
如今,正命了工匠诸人打算换掉整个藏书阁里面的书架,就因那书架所用的木头,薛公子嫌它味儿太重,容易走神。然后就和他父商讨了这事,也就准了的。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听的一愣一愣的。读书哪里不能读,连着还得翻屋子这代价真不是常人能比的,到底人家是权贵。于是,这些日子再见薛老爷,神清气爽,兴高采烈的,连走路都带了风儿似的。众人才信了这事。
大魔王要念书了,可真是桩奇事!
……
且说这日上午,薛御如往常,被这群昔日的公子哥邀到了茶楼里,众人因对他的举止感到万分好奇,遂就想了个“以诗会友”的名目才敢将人邀了出来。
“你说说,这些日子到底又想了什么新玩意儿”其中一人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开门见山着问。
“难道说,薛御,你这是投谁……所好”另一个意味深长的问。
薛御沉默着弯了弯唇角,一手悠闲的把玩着桌上的茶盏,眯着眼看向茶楼外春光融融的热闹街市。心里想着,投其所好应该说是让蒋延由此能经常来他家做客吧!再说,那些书若一直无人问津,也太可惜了,对不对!
众人见薛御不为所动的表情,恍然大悟,道,“哦,我们算是明白了!大伙儿还真以为你准备关起门来读圣贤呢!原来你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才想着要念书了吧!”
薛御听了这句,蓦然一愣,这些人又都想哪里去了。众人一时见薛御的反应又似没猜中般,均只得围着他看。
“本公子不过是差人修个书阁,你们怎么就能想到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地方去”嘴上虽这样说,薛御心里一时又有点乱。
“薛御,你又不爱读书,我们连你的性子也不知了再是你乐于助人,也没原由非得大动干戈连房子都修了,你说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被面前这伙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番探究,薛御又觉得好像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
家里头没表现出诧异来,只当他是终于懂事理了,其实只有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那,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不是想着今后让蒋延多多来自己这边看书的!想到这里,薛御忽然感到烦躁,也不再愿意往下面想。
此时,外头不远处,忽然人声鼎沸,鼎沸处,人就越聚越多,引起了薛御的注意。自己正好坐的是茶楼的高处,仔细望过去,也能见着都是些什么人。
薛御这一看,只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身影被人拦在了那里,那身影清清浅浅的,早就烙在薛御的脑海里,此时一重叠,薛御啥话也没说,飞一般的下了楼去。
愣的周围几人只够追着薛御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再没了其他作为。
……
作者有话要说:
☆、蠢萌公子被人欺
薛御方才所在的茶楼正在这百福街上,而这百福街本就是个热闹的地儿,经常能见人起争执,再是聚了一众看热闹的。
只这会儿被一个脚行商拦住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蒋延。薛御心里有些担忧,又是激动,蒋延为何会在这看样子已被人堵了好些时候!薛御急急跑了过去。
而这事,还得从这日的大清早说起。
蒋延的父亲是大学仕,入朝为官十余年,亦是朝中重臣。蒋延及冠后,已被他爹多次要求一同入朝,于偏殿旁听学习,这事也得了皇上恩准。一来,蒋父想让蒋延的入仕之途少走弯路,多见识见识。二来,为官之道,当今天下事岂是那些书里头能尽述的难不成自己的儿子还真要当一辈子书痴,白让人笑话
近来,天气也暖和了,于是蒋父硬是将人扒出被窝,一同去上早朝。
“你若不去,今后爹就再不给你带史馆里的那些书。”听后,蒋延心里虽有一百个不愿意,还是去了。
可这日早朝后,蒋父同几位大臣被皇上邀入御书房另谈事去。蒋父便吩咐蒋延自行先回去,蒋延未坐轿,抄了近路就绕进了百福街。
街市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一时让不太出门的蒋延好奇着走走停停,目不暇接。于是,其中有个贩卖奇珍异宝的脚行商终于让蒋延驻足不前了。这商贩什么东西不好卖,非要卖几本笔摘典籍。
“蒋延!!”薛御喊的声音有点响,众人就见一身穿水色青绸的俊逸公子愠怒着走进了人群,那人的服饰和着气势,顿时让周围安静下来,众人忙给薛御让了道,脚行商一见来的是个有钱的主儿,先行啰里啰嗦的将事说了遍,薛御以为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蒋延身上未带银两,对方又不肯让他就这么走了。
“我不过是翻看了一眼,那人就说我看过了,非要我买去!这是强卖。再是,我也没说不买,我只回去拿钱就来,那人又不让我走。”蒋延朝着薛御解释着,脸色有些发白,他从未同人理论交涉过,一时根本说不清,周围人声又杂又多,蒋延更是慌乱焦急。对方也是吃准了这文弱公子没什么本事,再将几本破书抬了价。闹的蒋延走不了,又说不过人家。
终于,薛御将人护在了身后,再同那商贩说了几句,此时薛御手里捧了那几本手抄典籍,一脸开心的走到蒋延面前。
“你出个门,如何不带钱”薛御暗暗心疼着问。
“我今日同爹入朝,为了早些回去,所以才抄了近路,没想这百福街竟都是地痞无赖。”蒋延半低着头,一边抱怨着平复心情。
“好了,你别生气,做生意的见了好欺负的买主都这样,且是几本书,这不,也没多少钱。”薛御一边安慰着,一边将典籍包了起来,递到蒋延面前。
“这钱我回家会还你。这次真是要谢你。”蒋延收了书,两人随着人流往前走。
“对了,你同你爹入朝,应该还没用过早膳吧!”薛御忽然想起,关心着问。
蒋延抱着书,心里开心不已,被这么一问,才觉腹中早是饥肠辘辘,便道,“宫里头的规矩多,我只喝了两盏茶。”
听后,薛御回身,拿过蒋延才捂在怀里的书,再牵了他的手,大步拨开人群,只道,“带你去吃东西,你真是个书呆子,也能和不相干的人磨了大半日。”不知为何,说时,薛御内心特别高兴。
然,这些突兀的举动让蒋延根本来不及多想,任是被薛御牵住,只感觉对方的手很暖热,彼此一路穿过人流,蒋延看着薛御的身影,心里莫名的也是一阵暖热。
于是,两人在街头的粥铺吃了点心,喝了粥。这粥铺开在百福街这里有些年了,蒋延却是第一次吃,一时觉得和家里的不同,又多喝了一碗。
酒足饭饱后,蒋延整了整衣,忽然发现今日出门时,自己腰际所配的那块琉璃暖玉不见了!微微皱了下眉,暗叹自己的不小心。
“别找了,肯定被人偷去了,那会子那么多人在,你一个人又被人拽着堵在那,周围挤来挤去的都是人,肯定是被偷了,是紧要的东西吗”薛御问。
“这玉是娘今日才给的,我就弄丢了。少不得要被说。”蒋延可惜着答道。
“玉,这种东西,偷去的人也是拿去换钱的。日后,最多一月,去当铺寻问一下或许就能得回。” 薛御解释着,又想了想,就解下自己的玉佩来。“你若怕被你娘责骂,不如戴着我这块回去!”
蒋延听后,又不明白这薛御话里的意思,只愣着看他。
“你就说你今日回家时,正巧遇到了我,彼此竟也能相谈甚欢,于是为表相见恨晚,便互赠了玉佩,岂不是好的我过些日子再代你去当铺问问,保不准帮你把玉佩找回就是了。”薛御说着。
“那要是找不回呢”蒋延抿唇细细思考,一双眼只认真着看向对方。
薛御忍不住终于哈哈大笑,道,“还说读书呢!这是缓兵之计,若玉找到了,我配着也就应了这会儿的话,若没能找到……”薛御见蒋延始终很认真的听着,笑道,“你娘还会特意来问我玉去哪里了不成”
这一说,蒋延豁然开朗,也辩不出其他矛盾,开心着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出了粥铺的门,薛御还喊了顶轿来。
“离我家又不远了,你喊这个做什么”蒋延问。
“所谓送佛送到西,我送你回府,万一路上再来个卖书的商贩,你岂不是真要把自己卖了”薛御取笑着盯着蒋延看。
蒋延觉得这话里总有些调侃自己的意思,只不说话,低了头进了轿。
两人坐上了宽宽的轿子。朝着蒋府而去。
上午的日光太好,蒋延第一次遇了这样一个事,被折腾了大半日,如今吃过东西,也算安心,便觉得人已是疲倦不堪了。
坐在轿子里,没一会竟靠着薛御的肩,梦了周公。
薛御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盖在蒋延身上。
风景如画时,两个人的心挨的很近,这人呼吸绵长细弱,薛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甜腻来,方想起,家里的藏书阁到底给他弄成什么样的,还没说给他听呐!
……
作者有话要说:
☆、偏殿旁听原为人
蒋延在轿中不过是小寐了一会,并不算睡的很沉。却发现自己竟是靠在薛御的肩头,顿是微红了脸,赶忙坐直了身体,一手忙去撩轿帘,外头“蒋府”两字清晰的告诉他,怕是早就到了自家门口。
“你怎么不喊醒我”蒋延低声问了句,一并还了自己身上盖的衣。
“见你那么困,这不,才刚到。”薛御笑答。
蒋延抬头见薛御神情自然,亦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下轿后也未说什么,只顾低了头朝着大门去。
“喂,你的书不要了”薛御叫他时,一将书塞在他怀里。又关心着建议,“不管怎样,今后出门总要带些银子,记着。”
“知道了。”蒋延心里一暖,应了声。
“还有,我家藏书阁重新修葺过,那些香樟木都换了,你记得要来。”薛御只管继续说。
“嗯。”蒋延也未想他为什么要将那香樟木的书架换去,只管答应着。
“那,告辞了!”……
蒋延听后,还想着方才自己怎么就睡了过去,一时支支吾吾,并未应声,只朝着大门而去。
薛御看着他腰际的那块本就跟随自己多年的琳琅玉甚是耀眼,心里像是忽然认定了什么。人道是“美人配美玉”,这玉原就该配他才是,不禁目中流光溢彩,嘴角亦也上扬着。
……
这事过后,再没几日,市井又得了新的见闻,说那大魔王薛御真是彻头彻尾换了个人,居然央求他父亲带他入朝旁听去了!
且说薛父听了自己儿子的要求,高兴的每日里都能多吃一碗饭。又和几个同僚讲起,为此又巴巴的跑了宫里几次,皇上才恩准了。
此时,天未亮透,白莹莹的蒙着一层水色,薛父和蒋父这两位共事多年的老臣站在了殿前的外檐,彼此说着话。
蒋父先是朝着偏殿里坐的端端正正的蒋延看了一眼,才道,“薛大人,老朽这一子就是木讷了些,又有点死脑筋,虽现在同我入朝旁听,但也不见的就是上心的!”说完,蒋父低叹一声。
这一旁所站的正是薛御之父薛梁茂,听后也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你家的这三子都算是成了才的,你我将来也是亲家。可他御儿呢,如今就指望着能多学学蒋延才是好的。现在他们俩都能在偏殿旁听,你可知皇上对我额外说了什么吗?”
“哦难道还有其他意思”蒋父听后很奇怪,又有些担忧,皱了皱眉,沉思了起来。
又听薛梁茂讲了下去,“你也知道,我那妹妹,就是当今的凉妃,入宫也有五六年了,皇上对我们薛家极为重视,无奈我这生只出了他御儿这一子,如今即他肯随我入朝,皇上那里虽是满意,却是提了个要求呢!”
讲到这里,薛梁茂将声音放轻了许多,“皇上说偏殿听政一事本就是恩赐,如若人人都上书要这恩赐,可又怎么办皇上因你我俩家也将结亲,便要薛御和蒋延在来年的科举上分个高低,择优才能继续入殿旁听。这明里暗里,你说说,不又成了个烦心事嘛!”说完,薛梁茂回头看了眼偏殿,只见薛御笑嘻嘻着挨着蒋延坐在一旁,这一比,怎么看他这儿子都不是个读书料阿。一时,薛梁茂摇了头,指着自己的胸口,叹,“我这心里,愁阿!”
蒋父听后,微一琢磨,却是笑道,“薛大人,也不用担心,皇上这样说,自是讲给其他人听的,再说这都是以后的事,大可不必忧虑。听说薛御最近改了性子,可不是个好兆头”
薛梁茂还想说下去,就见内侍官员已宣人入殿,遂各自不再言语,众臣纷纷而去。
……
再说蒋延,隔三差五就被蒋父拖起来,心中厌恶。早朝后随父回家,每每吃了些东西就要补觉,即使不想浪费时光,也捱不过一下午,居然都有了午歇的习惯。这样子,凡是遇了上朝这日,时间就过的甚快。
如今,又发现薛御居然也随了他爹来旁听,又是好奇。此时 ,俩人就恭敬着坐在小阁里低低说着话。
“你也被你爹……胁迫了”蒋延见了薛御颇为惊讶,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薛御笑眯眯的看着蒋延,却回了句不想干的话,“你怎么不配着我给你的那块琳琅玉”
蒋延顺着薛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腰际,如今只衬了块椭圆的普通羊脂白玉,想起几日前的事,蒋延解释着,“我回家后,说了你先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