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你觉得这点心味道如何?”月棠看他吃得不亦乐乎,脸上露出了惊喜。
“极好,极好!我竟是没吃过这种点心,敢问是哪家作坊所出?”
月棠抿嘴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疏桐连忙在一旁帮腔,出言为他解释。
“这可是我们王妃亲手做的,世子您今天可有口福呢。”
裴彦卿更加惊喜,他倒是没料到,能歌善舞的月聆音,还会做点心,而且手艺真不赖。月棠看到他赞赏的眼神,也有些羞赧。
“子迟不爱吃过甜的东西,所以我便自己家动手来试试,今儿你来得可巧,我第一次做出来,就赶上了。”
月棠只是随口解释两句,却不知话语一出,裴彦卿瞬间心凉无比,刹那间,一阵锥心的刺痛提醒了他,眼前的可人儿,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番外卷 一百一十六 四手联弹
一百一十六 四手联弹
“彦卿,你怎么了?”
月棠对着裴彦卿挥了挥手。看到他忽然就沉郁下去的俊颜,有些不解。
“没事。”裴彦卿脸色有些尴尬,闪过一丝红晕,月棠也没再多问。
“刚才听到你拨弄我的琴,听起来也是懂得音律的行家嘛。”月棠看了看自己心爱的琴,转头问裴彦卿。
“在你面前,哪里敢说懂,不过略知一二罢了。”
裴彦卿抬眼看向她的锦瑟,也露出了赞赏的目光:“你的琴很有名,奔雷,对么?”
月棠抿嘴笑了笑:“以前是,不过现在已经被我改名了,叫做锦瑟。”
锦瑟?
裴彦卿第一次听到这么独特的琴名,不觉有些好奇起来,又想起她之前唱过的曲目,从《青花瓷》到《明月几时有》,再从《舞娘》到《独唱情歌》,无一不是独一无二的经典之作,这样看来,倒也无甚稀罕。
眼前这个人,好像总是给人一些出乎意料的惊喜。
看着裴彦卿的笑脸。月棠得意地伸手摸了摸琴身,抬起受伤的手微微叹息了一声:“只可惜,手受伤了没法弹。”口吻里都是惋惜和遗憾,只有一只手自然是弹不出完整的曲调的。
“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四手联弹?”忽然转头看向身边的裴彦卿,月棠惊喜问道,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四手联弹?”裴彦卿皱起俊眉,从来没听说这个新奇的弹法,也被月棠勾起了好奇心。
月棠重重点头,满脸都是激动的神采,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让裴彦卿感觉有点不妙。
“就是两个人一起,在一张琴上合奏一首曲子,四只手一起来弹。”月棠忙不迭地跟他解释,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
“你是说,两个人同时在琴上弹奏,相互配合?”裴彦卿也觉得这想法不错,似乎很考验两个人之间的琴技和默契,有些心痒。
“来来,我跟你演示,咱俩弹奏一曲试试?”
月棠素来说是风就是雨,如今难得来了一个能配合着弹琴的人,当然不愿意放过,她也不是那拘泥小节的忸怩个性,说着拖起裴彦卿就往琴边走,完全没发现他瞬间僵硬的脸色。
浑身如触电一般。莫名地震了震,裴彦卿怔怔地被她拽着手坐到琴边,居然也忘记了反驳。
王府门口,子迟带着岁寒刚从外面归来,门口侍卫齐齐躬身行礼。
子迟没有说话,淡淡颔首,正要往书房的方向去,却看到池澄匆忙地赶过来,遂停下脚步,直到池澄跑至跟前。
“怎么了?”子迟见池澄脸色怪怪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爷,裴世子来了。”池澄恭敬地低头禀报。
“在客厅还是书房?”子迟以为裴彦卿过来寻自己,抬脚就往书房走。
“不是的,爷,裴世子他……是来找王妃的。”池澄结巴了一下,还是低声说了出来,让子迟和岁寒同时一愣。
子迟眉头轻挑,一派冰冷漠然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诧异。
“你说什么?”
听到子迟略显不悦的声音,池澄心中更加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禀报才好。
“裴世子他……是来看望王妃的。现在还在别院,陪着王妃一起……”
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一阵风似的刮过眼前,子迟立即转身大步往别院的方向走去,步履居然是少见的急切,让身后的岁寒和池澄同时哑然,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忙大步跟了上去。
子迟自己也说不清楚,这股无名的火气是从何而来。
彦卿素日不近女色,为何单单来寻她?还是专程来王府探望,的确不像彦卿的行事风格。
眉头越发蹙紧,子迟压制着心底的不悦和怒意,来到别院的大门外。
“错了错了,你的手再往那边去一点,控制那跟弦。”
“怎么样?”
“好多了好多了,孺子可教也!”
“是我琴技超群。”
“才夸你两句,尾巴就翘上天了。”
“……”
耳边是一声悠扬动听的琴音,偶尔伴随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此刻落入子迟的耳中,居然有些刺耳,刹那间有些失神,停下了脚步。
越过葱茏的树木,他们二人正坐在小亭石桌边,一人一只手搭在琴上,尝试着合奏出一支曲来。
“这次怎么样?”
是裴彦卿的声音,似乎在询问月棠的意见,子迟静静地站在门边,远远地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月棠好像依偎在裴彦卿的身边。他们贴得很近,几乎要靠在一起,一人伸出一手,拨弄着面前的琴弦,很开心的样子,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月棠在他面前笑得如此轻松惬意。
这种发自心底的愉悦和舒心,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吧?
子迟冷冷地看着他们,眼中有一股浅浅的火苗在闪耀,胸腔里有种闷闷的窒息感,说不清道不明,心情很糟糕。
还记得那天在裴府,月棠鼓起勇气对着自己表白的那一幕,当时的子迟叶不过是强作镇定,置若罔闻地转身就走,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与其说震惊,还不如说是完全没法反应,所以选择了逃离。
还记得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动着不可思议的光芒,脸憋得通红,仿佛极力挣扎之后才做出的艰难决定。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小手紧紧攥起。期待地看着自己,有紧张,有慌乱,还有羞赧……
像挥之不去的梦魇,无数在耳边回荡,让他忍不住心动神摇,脑海却一片空白。其实那样惊世骇俗的表白,子迟也是第一次听到,虽说爱慕他的女子多如鸿毛,真正敢当面来表露心迹的,她还是头一个!
自幼便极富盛名的他。是外人眼中的绝世美男,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哪里是人人都能体会得到的。
他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女人,自从自己的亲生母亲那样背叛之后,子迟变得越发冰冷漠然,也越发对所谓的爱情和婚姻嗤之以鼻。
可是他忽然发现,自从娶了月棠之后,这个原本可有可无的虚假婚姻,在他心里占据了越来越多的位置,他反复告诉自己,这个女子来历未明,又谎话连篇,不能轻易相信她的用意。
但他还是有些莫名地好奇,总是想要知道,她每天在做什么。每当宿雨过来,按时向他报备月棠每日的生活时,他也乐得从繁忙的公务里抽出空来细细聆听,偶尔展露出来的会心笑意,甚至能让下面的宿雨惊诧。
可是现在,子迟却忽然有些迟疑和犹豫,看到月棠与彦卿在一起欢声笑语的场景,竟生生提醒了他。
他和她,只是一对假夫妻,他们的婚姻是假的,那一纸协定早已签订,他们是互不干涉的,也是没有关系的,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爷,您怎么不进去?”岁寒走到子迟身边,低声询问,抬头却发现子迟的脸色是少有的难看和铁青。
池澄听到院子里的琴声,不觉有些惊讶,总觉得这琴声有些耳熟。
终究什么都没说,子迟深深看了一眼他们,冷冷拂袖。转身大步离去,岁寒和池澄面面相觑,也吓得不敢再做声,池澄只顾着去听他那熟悉的琴声,居然忽略了一个特别严重的事实,卓王府的哑妃娘娘,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哑巴了?
“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今天真是多有打扰。”
裴彦卿有些感慨,他也没想到,原本只是来探望问候一声,到最后居然和她弹琴和曲忘记了时间。
“又客气了不是,反正我整天呆在王府也很无聊,你有空的话常过来。”
月棠也有些累了,就不再挽留,她今天也很尽兴,裴彦卿真的是个很称职的朋友,跟他在一起谈天说地,实在是一大乐事,不管提及哪种话题他都可以侃侃而谈,而且见解独到,让月棠大开眼界,一改以前对他“色胚”的偏见,也就没再提起之前他误闯深山,偷窥自己在河里洗澡的糗事。
“好,那你早些休息。”
裴彦卿一贯的好风度,站起来的时候,心中满载着难言的不舍,这种滋味很陌生,也很苦涩。
她明明就在眼前,对着自己笑语翩跹,却又总觉得仿佛是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转瞬间就会消散。
“疏桐,送彦卿出门。”月棠扬声招呼,疏桐抱起饭团,笑眯眯地出来,裴彦卿看到饭团更是惊讶,伸出手逗弄了几下,团子倒是挺给面子,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看样子算是接受了他吧。
“好奇怪,团子向来认生,没想到挺喜欢你的呢。”
月棠接过团子抱进怀里,挠了挠它蓬松柔软的白毛,感觉它沉甸甸的,好像又长胖了,也对,自从进了王府,整天吃好睡饱,饲养小猪似的,不胖才怪呢!
“说不定,是缘分呢。”
裴彦卿话未说明,一语双关地笑了笑,眼睛却是静静地看着月棠,只不过月棠低头逗弄团子,没有看到。
送走了裴彦卿,月棠跟着疏桐一道回到屋内,让朝烟将亭子里收拾干净,正要去洗手换药,打算传晚饭,却看到宿雨怯怯地进门,脸色有些凝滞,好像遇到什么麻烦。
“怎么了?”
疏桐看到宿雨的样子,有些意外地问道,月棠将团子放下,抬头看着宿雨。
“王妃,疏桐姐姐,刚才在院子里弹琴的时候,王爷来过。”
番外卷 一百一十七 王爷来过
一百一十七 王爷来过
月棠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莫名的惶恐与不安。
他来过?什么时候,站在哪里?为什么不进来?
这种种疑惑萦绕在心头,让她有点理不清头绪,居然还有种说不上来的……心虚。
“宿雨,既然看到王爷来了,为何不请他进门呢?”疏桐伸手敲了敲宿雨的脑门,月棠没有说话,也抬眼看着宿雨。
“奴婢也没有看到王爷,是厨房里的张嬷嬷说的,她说下午见到王爷带着池澄与岁寒两位公子过来,可是没有进门,只在门外站了站就回去了,还说……王爷……”,宿雨低头嗫嚅,手指绞着衣襟。
“还说什么?”月棠连忙出声,脸上露出微微的焦虑。
“还说王爷看起来,非常不高兴,好像挺生气的样子。”宿雨声音小小的,缩了缩脖子,抬头看着月棠。
疏桐松下一口气,不在意地甩了甩脑袋,也没太放在心上。
“王爷整天冷冰冰的,沉着一张脸,哪里有生气和不生气之分的,宿雨你多心了,想必王爷临时有事所以就走了呗。”疏桐说完,转头看着月棠,希冀在她这里得到一点支持,月棠低着头思索着,没有搭腔。
宿雨心中有些不甘,还想说点什么,鼓起勇气将声音提高了一些:“王爷很关心王妃的,每次让奴婢去汇报王妃的衣食起居……”
“你说什么!”
月棠忽然冷下脸,声音一沉,居然是从未出现过的冷峻神情,宿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吓得立即噤声。
“你说,我的日常生活细节,你都要向他报备?”月棠微微眯起眼睛,努力克制心底的怒火。
宿雨茫然地点点头,看着向来和蔼的王妃忽然露出这般表情,这么冷漠的口吻,还是头一次听到。
“也就是说,我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监控范围之内?!”月棠越发不悦,盯着宿雨的眼睛几乎要冒火。
宿雨见她真的生了气,想必是自己失言,吓得立即跪在地上,低着头不住地开口求情:“王妃,奴婢多嘴,请您不要生气,王爷交代过奴婢好生伺候您,千万不可怠慢,所以才时常召奴婢前去问话。”
可是此时月棠已经听不进去,只是认为子迟不信任自己,所以才会派个丫头才监督。
“行了,不必多言,好歹我也是卓王府的正王妃,受宠也好,冷落也罢,都犯不着生活在他人的监视之下!”冷冷甩下一句,月棠抬脚便走,宿雨跪在地上不知所措,求助般地看着一旁的疏桐。
“疏桐姐姐,您劝劝王妃,都是奴婢的错,王爷他是好意。”宿雨记得泪水连连,疏桐无奈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我劝也没有用,月棠她最热爱的,就是自由自在的生活,纵使王爷是真的出于关心,这种方式,也未必能得到她的认可。”疏桐看着月棠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低低叹息了一声。
从别院去子迟居住的地方,距离不算很近,月棠一路走得飞快,让路上的丫鬟侍卫都诧异不已。
他居然派人来监视我!还要向他汇报我的生活起居!
这算什么?!
万俟子迟,亏我还认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以为派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来监督我,就能控制得了我的行动吗?你也太小看我百里月棠了!
既然你连起码的信任和尊重都没有,就别怪我不客气!
怒气冲冲地来到书房门口,却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属下参见王妃。”
见来人是月棠,侍卫立即行礼,恭敬地俯身,月棠不耐地挥了挥手,急切地抬脚就打算进去,却被他们伸手阻拦。
“启禀王妃,若没有王爷额许可,他的书房不许任何人进入。”
听了侍卫的话,月棠火气越来越旺,恨不得伸脚踹开房门。
这恐怕是史上最窝囊的王妃了!别说地位与感情,最基本的见个面都有问题,你以为你是谁?!总裁吗!见面还需要预约的啊!
月棠强压住心底的怒意,深深呼吸一口,努力做出淡定温和的神态,伸手轻轻比划了两下。
“我,找,王爷,有事。”
两个侍卫满头雾水,呆呆地对视一眼,显然根本不明白这个哑巴王妃比划得是什么意思,如此一来,更加惹得月棠不爽,恨恨地收回手,卯足了劲一把推开一个侍卫,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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