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棠抚摸着指头上的茧子,脑子里灵光一闪,蓦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有了!弹琴!”
宿雨她们几个被月棠忽然爆发吓了一大跳,看着月棠亢奋激动的模样,都有些搞不清状况。
月棠扭头看着她们,表情和口气都兴奋起来:“我可以送一首歌给他!”
说完。她飞快地跑进屋子里,抱出自己的宝贝锦瑟,小心地平放到桌子上,戴好指尖上的玳瑁,轻轻拨弄了几下,随着琴声轻轻哼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疏桐她们几个有些好奇,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歌,只有一句歌词,浅显易懂,曲调轻快,别有一番风味在其中。
“王妃,这是什么曲子,好有趣。”
宿雨一脸崇拜地看着月棠灵活的指尖在琴弦上跳跃,发自肺腑地感慨道。
月棠笑眯眯地点头,脑子里盘算着到时候怎么给冰山献上生日祝福,想法和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她觉得专门送一首歌给他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既表达了自己的祝福,又算利用和发挥了自己唯一的特长,应该算得上用心吧?
“难道,就送这首歌给王爷吗?”朝烟问道,这曲子有趣是有趣,显得过于单调了些,忽然想起来月棠曾经在月满楼与萧品逸同台演出的场景,朝烟看着月棠提议。
“王妃,您曾经和品逸公子唱的那首歌,真是好听!”
月棠一怔,忽然听到她提起品逸的名字,心中有些难过,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太子会不会为难他呢?
“笃笃笃”门外却忽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月棠的思绪。
“启禀王妃,您有客人求见。”
门外是岁寒的声音,月棠有些奇怪,宿雨过去将门打开,岁寒恭敬地站在门外垂首而立。
“岁寒哥哥。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月棠微笑着说,站起身打算请他进来,岁寒有些感动,没想到月棠还是这般亲和善良,一如当年。
“小姐,您有客人。”岁寒下意识地改口,居然又叫月棠小姐,两人都是一愣。
还未等月棠出声询问是谁,岁寒退到一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后走出来,月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湛蓝的眼眸熠熠生辉,嘴角是永远温柔的笑意,亲切又窝心。
“品逸,你怎么来了!”
番外卷 一百四十八 失去理智
一百四十八 失去理智
子迟目光沉沉,看着手中的拜帖。确实是出自太子的亲笔,微微皱起眉头,抬眼看向下面的人。
“既然是萧乐师要来拜会,那他本人呢?”
听了子迟略显冷漠的话语,那人还未开口,一旁的池澄赶紧接过话去,有点迟疑。
“王爷,萧公子已经被岁寒带去别院见王妃了。”
子迟握紧手中的拜帖,脸色顿时一暗,猛地起身将拜帖丢在桌子上,冷冷拂袖而去,一言不发。
那人吓得不敢做声,池澄对他使了个眼色,飞快地追着子迟的脚步而去。
别院里,宿雨一脸崇拜地看着面前的二人,几乎要变成星星眼,端着茶的手都在颤抖。
“公子,请用茶。”
朝烟瞪了宿雨一眼,瞧那没出息没见识的样儿,一把接过宿雨手里的茶,放到萧品逸面前。
湛蓝的眼眸平静无波。静静地颔首微笑。
月棠对着他笑笑,实在难以相信,他居然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跑到卓王府来见自己,虽然他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可毕竟还是太子府的乐师,哪里有这样自由自在、说来就来的道理?
“音音,别担心,是太子递了拜帖,我才来的。”
似乎看透了月棠的担忧,萧品逸柔声解释,蓝色的眸子里盛满柔和的光芒,看得宿雨都移不开视线。
疏桐伸出手,推了推一脸花痴的宿雨,小声揶揄道:“收起你的口水!”
宿雨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这才发现自己被疏桐耍了,顿时举起托盘遮起自己红透的脸颊,飞快地跑了出去。
“她怎么了?”月棠有些诧异,宿雨向来温和安静,今天反应有些异常。
朝烟看了看宿雨慌乱逃跑的背影,捂着嘴偷偷笑出声。
“她啊,是头一遭见到品逸公子,激动过头了。”
听到朝烟的打趣,萧品逸俊朗的面庞上露出丝丝微笑,似乎司空见惯一般,并不以为意。
月棠无奈摇头,却忽然看到宿雨怯怯地出现在门边,搓着双手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有些愕然。
“王妃,能不能请萧公子演奏一曲,奴婢……”
话未说完,宿雨脸已经红透,羞赧得不能自已,她用尽全部勇气,才敢来对王妃提这种要求,因为她实在太想听了!
萧品逸也是一愣,随即轻轻点头,扭头看着桌子上的琴,唇边笑意更浓。
“琴都是现成的,音音,不如你我再和一曲,如何?”
月棠想起昔日在月满楼和他对弹和唱的快乐场景,也有些兴奋,连连点头。
“好!你来弹,咱们一起唱!”
萧品逸起身坐到琴边,伸手抚上琴弦,嘴角含笑,抬眼看向月棠,默契地对视一眼。低头拨弄琴弦。
熟悉的前奏行云流水一般流淌而出,宿雨看看朝烟和疏桐,发现她们也是满脸兴奋,看来激动的也不止自己嘛。
月棠走到琴边,耳边是轻灵欢快的曲调,熟悉又亲切,几乎没有思考,缓缓启唇。
“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
想念你的心怦怦跳不能入睡
为何你呀你不懂落花的有意
只能望着窗外的明月
她的眼睛一直未离开萧品逸,二人静静对视,空气中流转一种只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和和谐氛围。
宿雨完全震撼住了!她喃喃地张了张嘴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妃她……王妃的嗓音,居然这么好听!
这可是她第一回听到现场版的真人演唱,还是月聆音与萧品逸亲自表演,这么罕见的场景,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得起的。
萧品逸没有分神,及时地接过月棠的歌声,温润柔和的男低音,与月棠的歌声配合在一起,尤其动听。
“月儿高高挂弯弯的像你的眉
想念你的心只许前进不许退
我说你呀你可知流水非无情
载你飘向天上的宫阙”
月棠抿唇微笑,琴声一扬,扭头抬眼,却撞进一双写满怒火的墨眸,顿时心弦一颤,有些失语。
萧品逸察觉到月棠的失态,手中拨琴的动作没有影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子迟冷冷立在门边,双手负于身后,淡淡地看着他们二人,薄唇紧抿。身后的双手早已死死握起。
池澄站在子迟身后,看到子迟握紧的双拳,不禁为屋内的萧品逸捏把冷汗。
惹恼了的王爷,可没好果子吃!
萧品逸丝毫不受影响,视线轻轻扫过子迟的脸,似乎颇为镇静,还微微颔首算是招呼,半分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月棠怔怔地扭头看了一眼萧品逸,发现他的表情纹丝未动,自己也不好贸然停下,恰好到了高潮部分,只好随着他一起继续。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
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
我说你呀你这世上还有谁
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一起飞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 两心相爱心相悦
在这花好月圆夜 有情人儿成双对
我说你呀你 这世上还有谁
能与你 鸳鸯戏水
子迟的手越握越紧,冷冷地盯着他们,很好,居然敢无视自己接着唱,萧品逸果然够胆量!
月棠心中忐忑,唱得有些心不在焉,宿雨完全不知道身后来了子迟,一味沉浸在歌声里,陶醉得不可自拔。
疏桐最先发现子迟,面色不善,对着月棠递过去一个眼色,可惜她没有看到。
朝烟这才发现门口的子迟。也是一愣,不知道怎么办,心中一急,直接跪倒在地,对着子迟的方向垂首行礼。
萧品逸手中动作一停滞,琴声戛然而止,扬了扬俊秀的眉,他唇边是不变的笑意。
月棠看着子迟,流光溢彩的墨色眸子里,写满了她看不透的深意,似乎是压抑的怒意。又似乎是嘲讽。
心口闷闷的,月棠张了张嘴巴,还未开口,子迟已经稳稳迈步,大步走到桌前,直接从桌子上,或者说,萧品逸的手下一把捞起那把琴,手中力道加重,刹那间,碎裂的脆响震惊了在场每一个人!
“不要!”月棠一把扑了过去,想要抢回自己心爱的琴,表情急切无比。
宿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知道看到王爷挺拔清冷的背影忽然闪至眼前,还一把拽过了琴。
这是什么状况?
“你干嘛!这是莫展送我的琴,是他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你……”
月棠急了,慌张地拽着子迟的衣袖,不知道这冰山忽然爆发成这样究竟为何?
子迟本来就已经怒极攻心,听到她和萧品逸一唱一和,郎情妾意的曲调让他嫉妒得发狂,尤其是那种旁若无人的默契对视,让他快要抓狂。
月棠哀求地看着他,本来已经要心软地放下,可是她忽然提起这琴的来历,居然是白莫展送来的,那一刻,失去所有理智的子迟,胸腔里的怒火上升到顶点。
“咔嚓”一声脆响,子迟居然硬生生用内力震碎了琴身,转瞬之间,原本好好的锦瑟变成一堆碎片。
屋内一片寂静,月棠愕然瞪大眼睛,缓缓低头,脸上一片死灰和绝望,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残骸。
番外卷 一百四十九 举世无双
一百四十九 举世无双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屋子里陷入一阵古怪的静默,谁都不敢说话。
萧品逸想要说点什么,扭头看了看子迟的脸色,聪明地选择沉默不语,若是此时他来插嘴,子迟恐怕会更加生气。
月棠缓缓蹲下去,手指有些颤抖,呆呆地捡起一片碎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疏桐蹲下去到月棠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发觉月棠正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
子迟冷冷地站在原地,脸色冰冷,心中慢慢渗出丝丝悔意,看到月棠失魂落魄的模样,刺痛了他的心,让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可是道歉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得沉默地站着。
萧品逸对着疏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收拾好地面上的碎片木渣,省得月棠看了难过。
朝烟和宿雨连忙过去。试图扶起月棠,打算拿东西来将这些碎片处理掉,哪知道被月棠猛地挣脱。
子迟神色一凛,眼神紧紧盯着蹲在他身边的月棠。
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淌下,刹那间,子迟只觉得心如刀绞,自责得无以复加。
轻微地抽泣了一声,月棠吸了吸鼻子,一边伸手捡起那些碎片,一边用沙哑的哭腔低声嗫嚅道。
“以后……以后再也没法弹了……再也没有了……”
小小的声音,如同蚂蚁啃噬过他的心房,那一刻,子迟真的有种冲动,想要搂她入怀,好好地在她耳边说一句对不起。
可是,他咬牙握紧拳头,看着月棠微微颤抖的肩头,努力克制着喷薄欲出的情绪,从未如此失控过的他,忽然觉得莫名的恐慌,他从来没有这样剧烈起伏的情感波动,他的世界素来是一片平静的死水,了无波澜。
现在,他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月棠,只觉得所有的理智和自控到她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所有的冷静自持在瞬间就分崩离析,这到底是什么。把他变得完全不像他自己,如此陌生和剧烈的情感,排山倒海而来,他根本来不及招架,整个人就已经被这种情绪左右和摆布。
屋子里的人早已悄悄离开,萧品逸目光深沉地扫了一眼子迟,最终也没说什么,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子迟回神,发现早已四下无人,而月棠依旧蹲在地上,动作缓慢地去捡那些木片。
未加思索,他猛地俯身,一把拉起地上的她,墨色的眸子里有压抑的火苗。
月棠冷冷瞪着他,这种敌对的眼神让他心寒。
“放手。”
忽然,耳边传来月棠冰冷的声音,短短两个字,让子迟瞬间变得紧张。
手中的力道加大,死死扣住她的臂膀,也不顾她手中尚且握着那些碎片。表情有些冷峻,却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紧紧盯着她。
两个人似乎在角逐,看谁能坚持下去,月棠愤愤地白了他一眼,胳膊还被他钳着,莫名的怒火一下子涌起,蓦地爆发。
“讨厌!你放开!你这死冰山烂冰山!我讨厌死你了!”
月棠开始口不择言,手中的碎片通通丢下他的身上,眼中闪烁着怒火熊熊燃烧,那一刻她什么都懒得顾忌,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子迟根本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她为所欲为,仿佛她的拳打脚踢跟自己无关。
“你放开!我讨厌你碰我!放手啊你……”
月棠只顾着想要挣脱,嘴里说了什么根本没经过大脑,哪里知道子迟听到她的话,眼神蓦地一紧。
下一刻,子迟忽然欺身上前,将她死死揽在胸前,把她所有的抱怨和声音通通淹没,狠狠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
“对不起。”
耳边传来他低沉柔和的嗓音,带着令人安心的磁性,月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震住,竟是半晌无言。
被他紧紧抱住,搂在胸前,耳边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月棠口干舌燥地被他抱着,忘记了挣扎。
或者说,没想过要挣扎。
冰山他。在跟自己道歉?月棠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这样一个清高冷漠,而又骄傲无比的王爷,会肯向自己道歉,是真的吗?
月棠呆呆地任由他抱紧自己,却发现自己竟然贪恋这种温暖踏实的感觉,这种切实的柔情,胜过千言万语。
手上最后一片木块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惊醒了沉浸在拥抱中的两人。
这才反应过来,月棠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地上的碎片。
“别以为道歉了我就会原谅你,你赔我一把一模一样的琴来!”
子迟抿了抿唇,看着月棠凶巴巴的模样,有些好笑,强忍着笑意点头,态度倒是不错。
“好。”
月棠气不过,咬了咬嘴唇,似乎觉得这样太过便宜了他,当初莫展说过,这琴本名奔雷,乃天下第二名琴。那天下第一的琴呢?
转了转眼珠,月棠忽然想起来什么。
“我要你赔给我全天下最好的琴!”
听了月棠趾高气昂的话语,子迟的脸色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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