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迟心重重一痛,想来,她肯定是恨自己的冷漠无情吧?
从未有一刻,他这样痛恨过自己,懊恼得快要发疯,一点一点吞噬着他越发柔软的内心,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那……”他竟然词穷,不知道怎么开口,面对着疏桐都感到由衷的羞愧。
疏桐看到子迟冷漠高傲的容颜下,居然流露出深深的后悔与自责,这种神情震撼了她,她忽然觉得,也许月棠的单相思,并不是单相思呢。
“那天,你们聊天的内容,我都听到了。”
喉咙有些干涩,子迟依旧忍不住,把内心的那根刺说了出来,坦诚在疏桐面前。
他知道疏桐跟月棠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那天事情的原委经过疏桐应该都清楚,所以他才贸然过来跟疏桐问个明白。
疏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脸镇静的子迟,回想那天在王府后花园和月棠聊过的内容。
“王爷,您是说,听到了月棠来到王府的目的?”
尽管疏桐很小心地措辞,子迟的心中还是被重重一撞,眼中流露出伤痛神色,深邃的眸中浮现出不丝平日的情感,就像一潭平静无波的池水,在其中投下一颗石子激荡起了涟漪,一圈一圈漾开,再也保持不了之前的冷静。
子迟淡淡颔首,虽然面不改色,可是疏桐能感受他的怒意与压抑,不禁有些意外。
“既然您都听到了她的一番真情表白,干嘛还要这副受伤的模样?”
疏桐不爽了,吃亏的明明就是月棠,为何王爷还这样一个受伤的姿态,究竟谁比较惨啊?
子迟沉默,愣是被疏桐一句话哽得无语。
“表……表白?”
疏桐撅着嘴巴点点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令她顿时炸毛。
“您您……该不会只听了前半截,就气得走掉了吧?”
子迟汗颜地点了点头,同时内心开始狂跳起来,一种叫做期待的东西慢慢生气,充斥了他的胸腔,兴奋得快要溢出来。
疏桐抽搐了嘴角,第一次感受到语言的博大精深和伟岸力量!这不过是少听了两句,整个意思就是天壤之别,难怪他们俩闹得这么凶,原来一切都是误会嘛!
看不下去这二人相互折磨,疏桐噼里啪啦一阵,把月棠后面真正要表达的意思都说清楚,子迟越来越激动,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都怪自己!太过冲动了!若是早些耐着性子把她们的话听完,怎么会有如今这种局面?!
还没等疏桐把所有的细节讲完,子迟已经迫不及待,恨不得飞奔到月棠身边,去向她解释个清楚明白。
“王爷,还没说完呐!”疏桐看子迟忽然拔脚就走,忍不住出声叫了起来。
子迟挥了挥手,飞快地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满心焦急,只想立刻到月棠面前,好好跟她道歉,再跟她解释清楚,自己为何会那样做。
从未有过的欢欣和鼓舞,仿佛胸腔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急切地盼望立刻见到月棠。
大步踏进自己的房间,却发现房门微微掩着,子迟没有迟疑,猛地推开了门。
房间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月棠的影子?
番外卷 一百七十九 猜不透
一百七十九 猜不透
子迟皱起眉头,忽然听到门外有匆忙而来的脚步声。岁寒听说子迟过来,一路飞奔往这边赶来。
“王妃呢?”子迟沉声问道,岁寒脸色有些别扭,似乎有什么事说不出口。
“王妃她……住回别院去了。”岁寒低着头,不敢看子迟的脸色。“属下拼命挽留过,可是王妃说在王爷您这边住不惯,还是搬回去住的好。”
子迟薄唇紧抿,没有再说话,往她躺过的床榻上扫了一眼,便大步往房门外面走去。
岁寒生怕再起事端,也只好飞快地跟了上去。
别院里,月棠却不愿再窝在床上休养,不如在庭院里休息,晒晒太阳心情更舒畅。
“王妃,披个披风,别再着凉了。”朝烟体贴地送来一件披风,为月棠披上,天气已经渐渐转凉。
月棠点点头微笑,没有说话,总觉得喉咙里痒痒的。
“去,把琴抱出来。”
宿雨有些迟疑:“王妃,您身体不好,不如休息休息再唱吧?”
月棠笑着摇头:“我还没那么虚弱。”
宿雨拗不过她,只好进门去拿琴,疏桐把新煎的药端过来,放到月棠面前。
“你就这样走了,万一王爷回去找不到你生气怎么办?”
月棠撅着嘴,脸色有些阴沉。“生气就生气,关我什么事!”
一副不愿提及他的样子,疏桐不好再劝,也没有告诉她先前的事情,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情,非要自己来解决才好。
说话间,朝烟已经摆好桌子,宿雨将琴盒抱出来,将琴放置案几上面,月棠戴好玳瑁,伸出手去。
“音音。”忽然,一个熟悉亲切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从院子旁传来,吓得月棠手指一颤。
“品逸!”她简直不敢相信,蓦地站起身来,抬头看向别院的围墙,一抹浅蓝的衣袂飘飘,不是萧品逸又是谁?
下一刻,却见他飞身而起,轻盈地落下来,站到月棠面前。
宿雨朝烟和疏桐通通石化,呆呆地看着宛如天神降临的萧品逸,湛蓝的眸子里都是笑意。
“要唱歌么?继续吧。”萧品逸勾起唇角微笑,就势坐到月棠身边,既不解释自己为何而来,也不管自己这么翻墙进来是多么无礼,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月棠也不愿多问,重新坐回琴旁。
宿雨连忙转身进屋,去为萧品逸沏茶,疏桐和朝烟站在一旁,看着月棠调试琴弦。
萧品逸探究的视线看向这琴,眸色有些闪烁,似乎若有所思一般。
“音音,这琴从何而来?”
月棠顾着调琴,随意搭话回答道:“哦,是子迟帮我找的。”说罢,抬起头对着萧品逸微微一笑,脸色依旧有点苍白。
萧品逸微笑颔首,心中却暗自忖度,这琴,分明就是全手工制造的。
月棠浑然不觉,调试好琴弦之后,伸手抚摸了上去。简单的前奏之后,便是再熟悉不过的曲调,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抬眼看着萧品逸,眼眸里有一抹不可察觉的淡淡忧伤,红唇轻启,开始淡淡地唱起来。
“猜不透
你最近时好时坏的沈默
我也不想去追问太多
让试探为彼此的心 上了锁
猜不透
相处会比分开还寂寞
两个人都只是得过且过
无法感受每次触摸 是真的 是热的
如果忽远忽近的洒脱
是你要的自由
那我宁愿回到一个人生活
如果忽冷忽热的温柔
是你的藉口
那我宁愿对你从没认真过
到底这感觉谁对谁错
我已不想追究
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猜不透
许是因为风寒的关系,月棠的嗓音不似平日空灵澄澈,却染上了几分沧桑和落寞的味道,配上这首歌原本就寂寞萧索的风格,倒也显得相得益彰,分外和谐。
子迟静静地站在墙外,听到庭院中传来她的歌声,久违的歌曲让他心神荡漾,思绪早已飘远。
“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猜不透……”
当听到歌曲的尾声,子迟已经心如刀割,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
缓缓抬头看向别院的围墙,高大的墙挡住了他们彼此,却挡不住两颗同样落寞伤感的真心。
岁寒听到月棠忽然唱起如此忧伤的曲调,虽然从来没有听过,却忽然感觉到一种淡淡的伤感与心痛。
小姐她……是在乎王爷才会觉得这样寂寞吧?
偷偷打量一旁,脸色阴晴不定的子迟,岁寒在心底默默叹息一声。
分明就是同样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他们都不明白,猜不透自己和对方的真心呢?
番外卷 一百八十 我带你离开
一百八十 我带你离开
子迟当然不知道,此时月棠是和萧品逸在一起,却在听了月棠的歌之后,忽然失去了见面的勇气。
反复深呼吸握紧拳头,他终究还是转身离开,让一旁的岁寒很是无语。
“王爷,您不进去看看王妃么?”
子迟沉默着摇了摇头,他忽然觉得此时相见不是最好的时机,不如给彼此一个放松和喘息的契机,以免再度闹僵。
岁寒当然理解不了子迟的心思,但又不好再劝说什么,只得悻悻地随着子迟离开。
而别院内,月棠心中一直回忆着与子迟相处的点滴,不由自主地就唱起了这样的歌来。
萧品逸努力忽略自己内心的失落,听着月棠的歌声,他自然是感受到其中浓浓的情意,而这种感情,恐怕也只对着那个人。
“音音,你不快乐。”
并不是疑问,而是无比笃定地说着,萧品逸看着月棠消瘦苍白的脸蛋,内心涌起一阵又一阵浓烈的愿望,恨不得立即带她离去!
月棠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却又夹杂着萧品逸都看不懂的复杂情感,毫无疑问,这些烦恼的源头都是来源于子迟,因而萧品逸对子迟的埋怨更甚,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品逸,别只顾着说我,你好不好?太子他……没有为难你吧?”
萧品逸微微一笑,脸色缓和了几分,不愿在月棠面前多提及自己如今的处境,轻轻点了点头。
“放心,太子府的人都很好。”刻意略去了太子,他不想在月棠面前提及太子对自己的那种感情。
月棠放下心来,那次在雪野湖遇到太子和萧品逸,着实让她震惊了一下,况且太子都已经知道月聆音还活着,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自己在卓王府又隐藏得这么深,看来太子还是信守承诺,真的把月聆音当成冰山的红颜知己了。
萧品逸想要忍住,可是看着月棠的模样,心里难免有些波动,竟然就那样脱口而出了。
“音音,如果实在过得不好,跟我走,你愿意吗?”
月棠一震,瞪大眼睛愕然地看着面前的萧品逸,难得见他露出这样激动的神色,让她一时有些缓不过来。
宿雨朝烟站在一旁伺候,本来被萧品逸的突然出现就吓得不轻,没想到他此时竟公然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都吓得脸色发白,同时将视线转向一旁稍微镇静点的疏桐。
月棠还陷在震惊里没回过神来,疏桐连忙上前撞了撞月棠,对着萧品逸俯身福了福。
“品逸公子,这里是王府,人言可畏,您说话还是收敛些的好。”
这明摆着是在警告,萧品逸闻言只是微笑,仿佛完全没把王府放在眼中,看他的态度也是,若真的惧怕王府,又怎么会这么贸然闯到王府别院里,与人家的王妃私会呢?
“音音,我是认真的。”萧品逸收起笑容,口吻无比真挚,半分玩笑的意味也无。
看着那双湛蓝的眸子里,全然写满的炙热情意,月棠忽然有些不敢直视,因为她忽然发现,不管自己受怎样的委屈,却从未想过要离开这里,原来早在无影无形之中,她已经把卓王府当作自己的家了么?
月棠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萧品逸了然地笑笑,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搭在月棠的手背上。
宿雨和朝烟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疏桐无语抚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还没等月棠挣脱,萧品逸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睛直直看着月棠,写满了坚定,仿佛一汪广阔的海洋,让人快要沉迷其中。
“音音,现在不必急于答复,我可以等,若是有一天他负了你,你一定要记得,我会带你离开。”
……………………………………………
萧品逸离开了半晌,她们几个都还回不了神,月棠脑海里不停闪烁着他的话语,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来。
“王妃,您不会……真的喜欢萧公子吧?”宿雨有些担忧,怯怯地问道。
朝烟有些不服气,毕竟她是月满楼的人,对萧品逸有种莫名的崇拜。
“就算王妃真的喜欢品逸公子也不奇怪啊,他人那么好,长得俊不说,又会弹琴作曲,对王妃好得不得了呢。”
宿雨一听就泄气了,这样看起来,似乎的确是萧品逸略胜一筹。
“可是,咱们家王爷才是扶沧第一美男子啊!”
疏桐无奈地看着她们俩孩子气的争吵,一边收拾琴盒一边凉凉地白了二人一眼。
“长得好看怎么了,对月棠不好就是不对!”话语一落,宿雨立刻跨下了脸,朝烟喜上眉梢,得意地笑起来。还没等她笑完,疏桐又把矛头直接转向朝烟,冷冷地反问:
“月棠已经嫁给了王爷,你这样力捧萧公子,是想鼓励她红杏出墙么?”
这下轮到朝烟无语,宿雨又小人得志般笑了起来。
作为被讨论的中心,月棠正一脸茫然,愣愣地看着她们,满心都是烦躁。
“疏桐,我生病这几天,外面没发生什么事吧?”
想了半天还是没个结果,不如聊天转换个心情,疏桐把琴盒递给宿雨,转身看着月棠。
“端王和司徒小姐大婚,算不算?”
月棠一愣,惊得当即站起身来。
“他们成亲了?!怎么这么突然,而且都没有接到消息!”
疏桐有些好笑,上前把月棠按下坐回去:“你生病几天,王爷一直忙着照顾,都没有出席和赴宴呢,只是请裴世子代为祝贺的,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听说大婚举办得简单,只宴请了不多的宾客,似乎是刻意从简。”
月棠不解地看着疏桐,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真是想不到,端王看起来那么不可一世,居然会愿意从简,还有司徒家的人,也舍得自家闺女委屈?”
疏桐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你啊,赶快把病养好,可别忘记了过两天,就是王爷的生辰了!”
说罢,疏桐起身进屋,留下月棠坐在小亭里发呆起来。
她差点都要忘记了这事!怎么办呢,因为一时冲动把礼物都给毁了,现在要想准备,根本来不及了嘛!
微风吹过有些凉意,月棠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起身对着朝烟点点头,两人一起回房。
子迟从月棠处回来,本来有些闷闷不乐,却忽然听得属下来报,边疆再次打败,已经有可靠消息传来,扶沧军内有奸细与北燕串通导致了战败,目前皇上已经下旨要求彻查此事,因为根据北燕探子过来的消息,这扶沧的奸细,就是皇室中的某位王爷!
拿着裴彦卿写给自己的信函,子迟当即起身,对着门外池澄朗声吩咐。
“备马,立即进宫!”
岁寒见子迟脸色不对,一边跟上前一边担忧地询问道:“王爷,那王妃那边?”
子迟脸色一沉,想到月棠,心中升起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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