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一脸白痴的样,干嘛了?”
“你竟然会做饭?”世界一大奇迹啊这是!
凌央用眼神鄙视了她一下,“我可没说过我不会吧!”
迟君雪呃了一声,觉得自己被耍了。但走到巷口的时候刚好路过几个穿着旧衣的小孩坐在那里捉蟋蟀,一时愣在了那里,话也是脱口而出。
“这个地方很像我的乡下,那时候那里也跟这里一样的穷!”
凌央很少听迟君雪说起以前的事,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连回忆的模样都不曾有过,但这一瞬间他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悲伤?
“迟君雪,你认为幸福是用什么衡量的?”
“什么?”迟君雪愣了一下,然后挠挠头,“幸福就是过的不那么苦呗,怎么了?”
凌央站住了脚,修长的手指指着那几个小孩,“看到了吗,那些笑容?有时候某一些人可能过的真的很苦,但苦不代表不幸福,那是两回事。或者每一个家庭都会以好的生活为幸福的目标,但迟君雪,你要记住,幸福源自于生活的本身,而不是它的形式!”
或者迟君雪要表达的并不是金钱,甚至于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但凌央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迟君雪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二缺,那么圆满。
她有不愉快的过往,只不过是她习惯了把过去留在过去。
迟君雪莫名其妙地看着凌央,突然有点似懂非懂地挠挠头,“哦,咱们回去吧!”
对牛弹琴,再也找不到比这跟贴切的词了!
凌央对于两个人相处的兄弟模式感到很不习惯,但还好的就是迟君雪现在很忙,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不然总有一天他会被这个二缺弄得内伤的。
迟君雪不在身边的日子凌央很少会在家呆着,现在出来泡的时间虽然少了,但也不是没有。他在‘魅夜’那个俱乐部里有一个长期的私人包间,他喜欢在那里静静地呆着,也比在家一个人要来的好。
不过这一晚有点特别,因为刚刚进到里边,就看到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不用思考他都能知道是迟君雪那个丫头,垂着眸想了一下,抬脚跟了上去。
不跟上去还好,一上去就看见迟君雪在厕所里抱着马桶狂吐。因为是女厕,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在一个服务员路过的时候拦下来叫她进去看看。
迟君雪这个人酒量很好,上一次跟他劈酒的时候一个人喝了三瓶啤酒一斤白酒,脸上一点红晕都没有,这次吐成这样,也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了。
服务员在看了一下,觉得迟君雪真的快要把胆汁吐出来了,急忙把凌央叫了进来,自己在厕所门口站着。这个厕所其实也就员工用用,不会有什么人来的。
凌央拍着她的背,手禁锢着她的腰不让她坐地上,感觉她整个人热的厉害,“怎么喝那么多?”
迟君雪感觉胃火烧火燎的疼,脑袋乱成一片,但还是认出了凌央的声音,“好,难受!”
“知道难受还喝那么多?你不是在上班吗?”上次迟君雪还嘚瑟地跟他说升职加薪了,不过就是晚上得晚点下班。现在吐得跟个死狗一样,真搞不懂她上班是干嘛的。
迟君雪靠着凌央,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了,声音糯糯的还有点委屈,“我不想的!”
迟君雪今天过来其实就是带队把人接回去的,但是不进去还好,一进去那个男人就扯着让她喝酒。迟君雪现在脾气没那么冲,也知道自己是在上班,再三讲解不行,看那男人脸色越发不佳,省得闹事也就喝了。但是没想到一喝一群人都上来灌,那些度数五六十度的洋酒下肚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委屈上了你?”凌央气结地说了她一句,然后小心地把人抱了起来,准备把人带回包间。没想到一出去就遇到熟人,而这个熟人还是冲着他怀里的迟君雪来的。
风轻扬挑眉看着他,脸上笑意有点邪,“她是你的女人?还挺能喝的,我灌了她一个多钟还能挺!”
凌央总算是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心里为迟君雪默哀了一下,好惹不惹,惹上风轻扬这么个活阎王,“进包间里说吧!”
风轻扬是T城黑白两道都横行的人,到了S城势力虽然没有凌央家族的大,但没有人会不给他几分面子。而且两人还是打小一个学校一个班的,他也不想黑着脸对他。
风轻扬像一个发现了新大陆的人,向来让人惧怕的男人吊儿郎当地跟在后边,还不忘调侃,“怎么,现在愿意忘却过去重新开始了?”
包间里的灯光很暗,关上门之后就隔绝了外边的声音。豪华的大沙发旁边是一个低矮的茶几,上边有一瓶还没开的红酒。风轻扬自顾自地上去把酒开了,倒了一杯,看林凌央轻着手脚把人放到了沙发上,笑意狡黠。
“你给她喝了什么?”
“没看,好像很多酒调一块了!”
凌央现在想拿刀子招呼这人,因为迟君雪浑身都在发烫,“你确定没有在里边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风轻扬耸耸肩,“你觉得我至于吗?”
如果他要女人,不知道有多少愿意脱光了在床上等他,哪需要费这种心思。“不过我不保证那群人里没有人动手脚。”
毕竟包间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几个纨绔子弟。
凌央脸都黑了,倒了一杯水给迟君雪,偏偏这人不乐意,扭着头不喝,“迟君雪,给我消停点!”
这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人,你越是呵斥她,她越不配合,迟君雪就是,干脆一手乱甩把杯子甩一边了。
风轻扬难得看到凌央手忙脚乱,一时乐不开交,“看来你又惹上了一个不安分的。”
凌央抓着她的手,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话却是冲着风轻扬的,“我不知道你这次来S城是干嘛的,但今晚的事你必须给我个交待。”
如果风轻扬在那,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也不敢乱来,说来说去都是这个人做的孽。
风轻扬看迟君雪脸色潮红的样也觉得真的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了什么不干净的手脚,细长的桃花眼半眯,“行,你还是先带她回去吧,药效似乎发作了。”
凌央知道他会处理好,把人抱起来就走,“这几天她就不上班了,你这个临时雇主不会有话说吧?”
风轻扬笑得柔和,但眼神却阴森,“行,走吧!”
迟君雪也觉得身上热的过分,好像有蚂蚁在身上走爬,浑身不舒服。“热……”
凌央开着车,腾出一只手把温度调低了一点,然后按着迟君雪,免得她在车里就把自己脱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放手,凌央,好热!”
该死的!
凌央一只手根本按不住,“迟君雪,你是想脱光给我看吗?赶紧住手!”
话落瞬间迟君雪解纽扣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抬起来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迟君雪一直都长得不差,那张脸如今更是红得娇艳欲滴,漂亮的眸水光敛艳,但似乎理智还没被摧毁,正咬着下唇跟自己死扛呢。“怎么回事啊?”
“这个得问你自己!”凌央拿过一瓶水递给她,“喝点水!”
“不行,真的,好奇怪?!”根本就不是喝多的感觉啊,那个喝多了会出现这种浑身火热难耐的感觉啊,而且……
“迟君雪,什么都别想,快到家了!”凌央就怕这人控制不住自己,但他低估了迟君雪的忍耐力,甚至于到最后她自己都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去,那群孙子该不会在酒里放了东西吧?”
“你难道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凌央果真佩服迟君雪的率真,人在江湖漂,竟然不会去想挨刀的事。
迟君雪甩甩头,视线越发模糊。看她忍耐的劲凌央就知道必须的快点回去了,而迟君雪醉的走路都走不稳了竟然还有一份理智在,不让他碰,到了家就冲进了浴室。
酒精混合着药物,只怕药效更猛。
迟君雪现在浑身难受,意识都快飘远了,但还不忘把门锁上,心底里骂了那个下药的人的祖宗十八代。她什么感觉都忍受过,就是对于这些事不清楚。没谈过恋爱,二十多年了连初吻还是凌央这混蛋拿走的,初夜自然还在。所以淋着冷水的时候,那股灭不掉的火还在乱窜,陌生又激烈,半点没消停,身体还越发敏感。
凌央在门外站了很久,一颗心揪在一起,不知道时间随着浴室里的水一起流走了,拳头捏的很紧,这股阴森严肃的模样赶上了风轻扬那家伙。
凌央没用过那种药,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他们的世界里最不缺的就是用药寻刺激的纨绔子弟,他见过一个女的被下药之后被人群N的场景,那时候觉得恶心。现在不是恶心,是担心。
迟君雪那种有时候倔强得十头牛扯不回来的,就算真的熬不过去,也不见得她乐意他碰她。比如现在,他已经听到浴室里砸东西的声音了。
而如果他冲进去,迟君雪或者会情不自禁的缠着他,但清醒之后肯定又是一场血腥对决,严重程度不亚于第二次世界大战。
“迟君雪,还好吗?”虽然知道里边的人不会理自己,凌央还是担忧地问道。
浴室里的东西已经掉了一地,迟君雪就坐在地上,手里撕扯着毛巾,还在死扛着,连衣服都不让自己脱。可是,现在真的是生不如死。这种感觉比被人用刀割还要难受,浑身都是一碰就颤,下唇都咬出血了,就是不让自己叫出声。
一个在浴室里淋着冷水,一个在外边站着焦躁不安,听着哗哗的水声,凌央第一次有了一种亲手杀人的冲动。
然后浴室里玻璃镜被砸碎的声音吓得他心脏都不会跳了,冲上去就拿出砸门的力气使劲拍门,“迟君雪你干嘛?迟君雪回答我,迟君雪……”
知道迟君雪是铁了心不会理他的了,抬脚就踹了上去,以至于在蹿了十几脚这门还是纹丝不动之后,彻底感叹起了中国制造的强悍。
这道门不只有一个锁,凌央这个人习惯了给所有能加的门都加上一个插锁,现在是骂人的心都有了。
折腾了很久,浴室里边渐渐没了声音,凌央抬起手腕一看,迟君雪都在里边呆了三个多钟了。正想拿工具来把门锯开,咔的一声,里边的插锁被打开了。
凌央冲上去拧开锁,撞入眼球的就是满地的玻璃碎片和一滩滩艳红的血。这种视觉上的冲击让他一下子没了心跳,上去把浑身冰冷的人抱在怀里,都不敢去抓她的手。
“一定要这么倔强吗?”
迟君雪似乎听到了凌央的声音,里边有一种她弄不明白又觉得自己也跟着难受的东西,但是她没力气去回答,在凌央怀里昏了过去。
凌央把人抱上了楼上他的房间,清洗干净之后换上了他的衣服,然后才坐在床边那医用钳子把她手里的碎片夹出来。
迟君雪下手有点准头,伤口细而且深,泡的过久之后血肉都翻出来了,看起来很吓人。可能是当过兵受过训练的缘故,她的时间掐的很准,而且就算在身体撑不住的时候还能留下一份理智,不然不会记得把门开了。
但是突然又觉得,她这么撑着是为了什么?她平时大大咧咧的,看起来也不是有那么强烈贞操观念的人。难道因为对象是自己?
应该不是,如果是的话,她现在不会睡得那么安心。
其实,说到底,迟君雪只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她不愿意在凌央面前丢脸发骚,更不能接受自己连这点考验都过不去。她那点自尊从小就生长得特别别扭而强悍,所以无时无刻不得护着守着。
后来凌央才知道,迟君雪这个人过的并不是真的像看起来那么好。
小时候被欺负了没人理,从六岁读一年级开始自己给自己做早餐,自己洗自己的衣服,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务和同龄小朋友的欺凌。长大点了,别的女孩子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回学校,她的衣服永远有点不合身,有时候甚至把堂哥不要的男生校服拿过来穿。
再长大点,明白男女不一样的时候,她就已经跟别的女生不一样了。她行为举止都像男生,剪着短发,穿着男生的衣服,和男生打成一片,成绩很烂,体育很好,所有的东西都在跟她说她不像一个女的。曾经就有一个女的跟迟君雪说让她干脆点去变性了,就算不变,将来也是一个喜欢女人的变态。
但凌央很庆幸的是,这个顽强得跟土里的蚯蚓一样的家伙,在环境差到寸草不生的时候,也没有长歪,甚至于长得比很多人都要好。
性子倔强,脾气很冲,但是真真正正的善良坦率不计较。
迟君雪折腾了一个晚上,累得整个人脸色发白。凌央帮她把伤口包扎好之后,拿过毛巾把人搁自己腿上,细细地帮她把头发擦干。
迟君雪皱着眉,嘴巴微微嘟起,好像很难受。
这个时间本来应该是人体极度疲劳的时候,而且最近他工作也很忙,但就是不觉得困。在对上迟君雪那张脸的时候他反而觉得连累都说不上了。那种在心底盘旋的无奈和空洞让他觉得很不是滋味,因为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那个干净飘渺得像雾的女子离开的时候,从那时候到这一次之前,他一直都是孤独的。
任熙远说过,他的孤独,是因为求而不得。
迟君雪拧着眉头翻了个身,把凌央的思绪也捻断了。凌央放下毛巾,摸了摸她的头,头发是干的差不多了,可是额头却慢慢变得烫了起来。
看来今晚是不用睡了!
迟君雪生病的时候比较安静,只是皱眉,偶尔翻个身,一点也不像想象中那么闹腾。凌央给她喂了一点放了退烧药的水,然后就一直用冰给她冰敷。等到快六点了,温度才降了下来了。
凌央给她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还好这人比较配合,不然很麻烦。拉好窗帘不让光进来之后,凌央就想着回房间里睡觉,一看迟君雪压着的手,太阳穴突突的疼。
又冒血了,你是嫌血太多吗?凌央过去把她的手抽出来,这人皱皱眉又想继续让脑袋把手当枕头用。干脆上床了把人抱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迟君雪磨蹭了一会,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又睡了过去。
两个人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迟君雪睁开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