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歌(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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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歌(完结)-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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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澈勾唇笑了,嘴角那一颗笑深了才会出现的梨涡若隐若现,让他一张俊秀白净的脸庞多了几分大男孩般的稚气。

    先前,元润玉就觉得这个男人长得算是好看,但是,从小看惯了她家爹亲俊美清雅的外貌,以及后来随着问惊鸿一起长大,他也算是一个相貌十分出色的男子,所以,对于男人好看的外表,元润玉以为自己是可以免疫的。

    只是,这一刻,她看着藏澈,竟是转不开目光,或许是刚才想到东家与夫人之间的相处,让她心里没由来地在意起藏澈的男人身分,不同于女子的阳刚气息,随着他说话的时候,轻拂在她的颊畔,让她忍不住想要躲开,却又不想做得太明显,被他说小家子气。

    元润玉不太明白,为什么她老是喜欢在这个男人面前要强?!不想被他笑,不想被他看轻,却又常常被他气得反应过度……

    “是茉莉花香膏。”她吞了口唾沫,才勉强从如擂的心跳之中,找回镇静的嗓音,“从很久以前,我们家夫人就会以辛夷为自己做香膏,在我及笄之后,每年茉莉花盛开的季节,夫人就会为我用茉莉花做香膏,我用惯了,也不觉得气味明显……风小些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她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不想他再抱下去,会教他听见怦动的心跳声,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男人的怀抱可以如此炽热坚硬,鸿儿虽然也是体魄强壮,但是他们从小打闹惯了,已经到了抱在一起睡觉,她都不会脸红了……或许这样才好,要是每次被问惊鸿抱着都脸红心跳,她怕自己会受不了。

    藏澈发现自己真的喜欢逗她,明明见她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却偏偏不立刻依言放开她,长臂锁住她纤细的腰身,发现她比他原来想像中还瘦,只是不会过分骨感,女子柔软的曲线顺伏在他的胸前,最丰满的臀部就抵在他的大腿上,原本微凉的身子,被他熨出了些微的热度,让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味越发透散了出来,让他有种冲动,想要一直抱下去。

    他轻笑几声,忍不住俯唇,在她的耳边低吟道:“一卉能薰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我不介意继续扶着你,说不定等一下还会再刮大风,就继续抱着或许保险些?”

    元润玉掩住被他气息吹烫的耳朵,回眸微恼地睨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没人教过藏大总管吗?”

    见她一边掩耳,一副既气又恼,但仿佛七寸被人掐在手里,不敢真的发火的可爱表情,藏澈必须很用力才能忍住不笑出来。

    “玉姐姐这可是在与瑶官见外了?”

    “我……我在你眼里看起来真有那么老吗?”元润玉想也不想,脱口问出,但话才问完,她已经后悔得肠青,不等他笑出来,已经激动地挣扎,“放开我,我能自个儿扶好,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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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藏澈大笑不止,不防她一个肘击,吃疼地放手,却见她一时挣得太猛,整个人倒向扶手,半个身子差点翻出去,他心下一惊,回神时已经将她紧拥在怀里,低咒道:“元润玉,你是嫌命长,想找死吗?!”

    “我……当然没有。”元润玉惊魂未定,小脸埋在他的肩上,喘着息,“无论如何,谢谢你。”

    “那么不喜欢我喊你姐姐?”

    “……你比我老。”

    最可恨的是他在她面前装嫩装小的那些天,‘浣丝阁’里根本没有人看出不对劲,就连老陶都以为她真的是他的“玉姐姐”,直夸他是上进的好青年,天晓得他比她年长七岁啊!

    她的答案让藏澈为之失笑,她没出声,他也没想过提醒她,他们此刻的姿势有多亲密,男人的大掌按在她的背上,以为护持。

    “这些年,你没想过要找你爹吗?”

    “想过,当然想过。”

    经过刚才那一惊,元润玉再不敢轻举妄动,她侧转过娇颜,目光从他的怀抱里探出,看着不远之外,山楼之下,虽然多年疏于照顾,但仍旧应季开得金黄灿烂的大片连翘花,久久,才又开口道:

    “但是我不敢找,爹临去之前,交代过我不可以声张……我爹他的身分并不寻常,在我小时候,娘曾不经意对我透露过,我爹并不如他的外表一样,看起来俊美丰雅,与世无争,那些年,他为了一些目的,树立了不少仇敌,我怕找了会惊动他的仇家,我也怕,给‘宸虎园’惹上麻烦,而且,爹当年教会了我一套密语,如果不懂得解密的数字间隔,是解不开我给爹留的讯息,那东西我就让人放在京城的某家书铺,挂在最显眼的地方,爹与我约好了,他会知道要去哪儿找我给他留的消息。”

    说完,元润玉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敢对藏澈说出这些心里话,或许,是因为她心里有种微妙的笃定,笃定这个人或许会说话气她,但不会出卖她。

    就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藏澈心头一阵浮热,但是,她的话就像是一记挑拨,拨动了他心里的某根细弦,教他心头涌起一股冲动,想以最快的速度带她离开这座宅邸。

    纵横商场多年,练就的敏锐心思,让他觉得这整件事情处处透出诡谲,在他心里,不希望元润玉出事。

    “既然你与你爹已经有了联系彼此的方法,这个地方,你绝对不要再回来,听见了吗?我们现在就走,不许再来了。”

    说完,藏澈以最快的速度拉着她下望山楼,途中握痛了她的手都不自知,直到他们又回到桃花树前,才见到问惊鸿到来,他看着他们两个人手拉着手,微微挑起一边眉梢,琥珀色的眸里闪动一抹质疑的光芒。

    藏澈没让他有说话的机会,把元润玉扔给了他,沉声道:“带她回去,我让人过来收拾善后,以后,这地方不可以再踏进半步!”

    说完,他转眸环视偌大的院子,看着被他们脚步踩过的倒草痕迹,怎么看都知道有人进来过,他想起马车夫的话,说附近的老邻居提起这座宅院便闻之色变,说这宅子就连宵小都不敢妄动心思……这一切,不可能只是因为这里有曾经发生过抄家灭门的传说。

    一座废了十几年的宅子至今仍旧教人不敢接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至今,仍旧有人在监视着这座宅院,等着有人回来!

    “玉儿?”

    问惊鸿看着自从上了马车之后,就静静地坐在一隅,咬着下唇,别说是只字,就连半声都未曾吭过的元润玉,忍不住轻唤了声。

    像是没有听见叫唤般,久久,元润玉没有动静,直到听见马车外传来船夫熟悉的吆喝声,她急急地对着车夫叫道:“停车!快停下!”

    第7章(2)

    还不等马车完全停下来,她已经跌撞地跳下马车,他们此刻就离秦淮河不到几尺之远,她跑到了河畔,掏出了黄铜钥匙,低头看着钥匙的尖端一点消不掉的朱红颜色,不知道是以什么颜料染上去的,然而,这颜色在她开锁之前是不存在的,如果不是藏澈提醒,她也不会留意到。

    在她与问惊鸿离开之前,藏澈对她说道:“有人在那锁里做了手脚,颜料在锁的最底端,只有真正的钥匙能够碰触破开,你太大意了,即便是想回来,也该偷偷的才对,此地不能久留,我不能勉强你,但是,劝你一句,把钥匙扔了,就当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这间宅子里的善后功夫由我来做,元小总管,就冲着我喊过你一句玉姐姐,这份情当我送你。”

    “为什么?”她忍不住对藏澈问出这一句,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他给自己什么答案。

    只见他勾唇一笑,一颗小梨涡,淘气地逗留在他扬笑的嘴边。

    “就冲着你可以为‘浣丝阁’那些不相干的人尽力争取,不惜与我争执对抗的份上,为了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我想或许自己也可以冲动这一次,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此刻,元润玉的脑海里烙印着藏澈说完,转身离去,没再回头的修长身影,她站在河边,回头看了跟随她而来的问惊鸿一眼,咬唇弯起一抹明媚的笑弧,再回首面对河面时,已经没有丝毫疑问,扬起纤臂,将手里的黄铜钥匙扔进河里,再无留恋。

    就在同时,从他们马车刚才过来的方向,天空窜起了黑烟与火光,人们大喊着“走水了”,相较于人们奔走的骚动,元润玉与问惊鸿却十分冷静,仿佛一切与他们毫无关系。

    “鸿儿。”

    元润玉唤他,却没回头,知道问惊鸿已经走到她的身后,她的嗓音极轻,低头看着河水汤汤,心里仿佛有些东西,如同这东逝的水般,再难挽回,“今天,先到来的人,怎么不是你呢?该是你的,不是吗?”

    说完,她抬起娇颜,仰望着蓝天,面上仍是笑,却显得有些悲伤。

    问惊鸿走到她的身畔,探掌牵住她的手,在最初的一瞬间,感觉到她似有一丝挣扎,虽然很快就恢复了乖顺,让他执握着,但这种像是要拒绝他一样的情况,这些年来在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

    他想起今天耽搁住自己前来的原因,如果不是半途遇上雷舒眉那个疯丫头,一路被她缠着,让他才想如何甩掉她的时候,她不知道哪根筋又出了差错,在路上看见一个地痞恶霸正带着手下,恐吓一个带着孙子做干货小生意的老妪,要姥孙两人快快离开,把他们的好摊位让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都还未及反应之时,一只带耳细颈酒壶已经飞砸上那个带头恶霸后脑袋,当那个比他还高半个头的恶霸转过头时,已经是头破血流,鲜血直下颈脖。

    他听见雷舒眉轻嘿了两声,转头低眸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一脸喜出望外,简直是比得了金山银山还要高兴千万倍的表情。

    看着她乐呵的表情,在那当下,他胸口涌起了一股想掐死她的冲动,而他不敢置信的原因,是在这段时间三不五时就被她纠缠的相处之下,让他知道这丫头的手脚有多笨,走在平地上都会因为莫名原因跌倒的她,竟然随便从一旁的摊上取过一个酒壶,就能砸到恶霸?!

    “这一招我练了很久很久,真的!真的……”他可以看得出来,她很努力没有高兴得跳起来,在对上他简直想砍人的瞪视时,别过晶亮的瞳眸,呐呐道:“可是,真的没有想过能砸中。”

    意思就是她不过想拿恶霸试试看自己练习的成果?!

    有一瞬间,问惊鸿真的很想扔下这个疯丫头不管,但是,却被恶霸一行人视作她的同伙,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跟那一群人打起来,那时他心里想的是等他解决这一群人,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她雷舒眉!

    想他问惊鸿从小被称为惹祸大王,但是,若要论惹祸的本事,雷舒眉这女人根本就是成精,教他自叹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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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在他终于撂倒那一群恶霸,趁着官兵尚未赶到时,将她带离混乱现场,并将她一个人扔在大街上离去之前,听见她在他身后拚了命的大喊:“下次换我出手救你,一定,你听着,我说一定!问惊鸿,你听见了吗?”

    有一度,他真的很想停下脚步,回头问她这个笨手笨脚到鬼都要见愁的疯丫头,究竟是哪来的信心?!

    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回头地离去,却没料到抵达那座宅院时,会见到他家小总管与没有比雷舒眉更讨喜多少的藏澈在一起。

    那瞬间,他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问惊鸿握着元润玉的大掌紧了一紧,“玉儿,回京之后,让我娘尽早进行我们的婚事,我想早日与你成亲,好吗?”

    “嗯。”元润玉如梦初醒般,回过神,转眸看着身畔的未婚夫君,她以为自己的回答或许会有迟疑,但是,她意外的没有。

    她觉得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梦再甜再美,都不若此刻握住她的男人手掌温暖,“鸿儿,我们回京吧!”

    “都烧光了?”

    一连几日,京城的天阴雨绵绵,华贵的府邸内,主人院里的书房中,式式样样,就连笔墨纸砚,都是极讲究的,而此刻,它的主人穿着一袭平素最爱的月白袍服,四十岁开外的俊逸脸庞没有明显的皱纹,但是两鬓却皆已霜白,他看着跪在面前的手下,一脸的阴鸷冷酷。

    “是。”在金陵的火灾发生不久,探子与同伴商量之后,便连忙赶回京城禀报主人,此刻,在面对白衣男人时,探子的脸色青白不定,“听说是附近的孩子在玩烟花,飞进了院子里,里头干草多,到了火势大起来的时候才被发现,火势散得太快,还烧死了我们当时在附近留看的两个同伴,在那个时候,附近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因为已经死无对证,小的不知道……”

    白衣男人像是从这番话里察觉了什么不对劲之处,扬手打断探子的话,“朱丹香呢?被动过吗?”

    “似乎是有被动过,但小的不能肯定……”

    “该死!”白衣男人一脚将探子给踢倒在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为什么不能肯定?你当本侯是三岁孩子?”

    “小的不敢!”探子连忙跪好,拱手道:“启禀侯爷,因为那把大锁被烧得不复原形,小的实在验不出是否有被开动过,宅院走水时,现场有很浓厚的檀香味,后来官府勘查之后才知道,那座宅院里有一间屋子,所有桌椅柜子都是紫檀所制,而且,都是上质的檀木,烧起来香透十里,当天晚上,整个金陵城都是檀木的香味,那香味一直到隔天才消散了些,等小的带犬只又追朱丹香的气味时,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犬只追到了金陵河畔一处就不再前进,只是小的等人知道朱丹香一旦染上,三天三夜不染他物,也不会消散,再加上整个金陵城到处弥漫檀香味,所以,说不定是犬只弄错了……”

    “是它们弄错,还是你们弄错?怎么在本侯看来,你们的脑袋比犬只笨多了!”白衣男子冷笑了声,“你怎么不对本侯说,那个可能持有钥匙的人开过门锁,后来一把火烧了整座府邸,最后畏罪跳河自杀了,所以犬只才会到了河边就无法继续追下去了呢?”

    “这……也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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