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周围的环境竟如此熟悉,正是此前自己曾经走过的街头,四周林立的高楼,熙来攘往的人流,……她不禁又联想到了那种醉人心魄的花香——那正是她记忆之中的节点。
这一切怎么看都不像天堂或地狱的模样,她不自禁开始怀疑此前的恐怖经历只是一个噩梦而已,又或者此刻的自己正处于一个虚幻的美梦之中。
看着手腕上微深的手铐勒印,何俐可用力掐了一下手背的皮肤,确切的疼痛感告诉她自己目前是清醒的。
“何小姐,你还没死。”那幽灵般阴魂不散缠绕着她的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在耳畔响起。
车内空无一人,何俐可下意识地摸了摸两边的耳孔,居然也没有任何耳机之类的东西,那苍老的声音就如同从她的脑子里凭空产生出来的一般。惊恐之下,她扭着头四处张望起来。
“何小姐,不用浪费心机了,你是看不到我的。”
“你到底想怎样?”这个问题她好像已经问过对方无数次。
他似乎可以听到她说话,回答道:“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这就叫做公平。既然你没有杀过人,所以我决定不要你死了。”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怕我现在就跑出去报警吗?”何俐可说着,手指已经搭上了车门的把手。
“哈哈哈!何小姐,要报警何须下车,手机就在你外衣的口袋里。”
何俐可不假思索地翻出手机,正欲拨号,却发现屏幕上刚刚发来的一张飞信照片——是吴铭!那右侧眼角附近的胎记清晰而明确。
“你把小铭怎么了?”她惊叫着问道。
“别急,何小姐,照片是我当小铭下课以后在学校里玩耍时抓拍到的,你看他笑得多开心。”
“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
“没问题,但你必须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会让小铭哭得很难看。”
“说吧,你要我怎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以迟到为理由剥夺了人家的工作。”
“不守时难道不是一种罪过吗?”何俐可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那么你自己的守时观念又如何呢?我要你接受我的测验。”
“什么测验?”
“何小姐,我要你在四个小时内跑遍全城。”
话音甫歇,何俐可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这是我为你设计好的路线。”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如果你能在约定的时间内到达终点,就算你赢,同时也证明你是个守时的人。”
“那你就永远滚出我和小铭的世界!”何俐可怒吼道。
“当然!可是如果输的人是你……”
“你要是真有种就都冲我来,孩子是无辜的。”
“呵呵,好,看在母爱的份上。何小姐,不过好像你一直都把小铭当作世上最不幸的人,其实我看他最多只能排第三。”
“那第一和第二呢?”
“就是我和你呀!”
“那么你是在拿你自己天大的不幸与人分享吗?你是否怀疑过自己来自另一个星球?”
“呵呵,你的冷幽默让我感觉到头脑发热。”
“你用仇恨来排解你的不幸,注定你将永远活在痛苦里,就好像你用力把球踢向面前的高墙,你以为已将它踢走时,它一下子却又弹了回来,你用的力气越大,它弹回来的力度也越大,因为你始终被困在痛苦的高墙里面。”
“住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苍老的声音发出一声喘息,接着轻声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仇恨是什么东西。”他沉吟了片刻,又道,“咱们还是书归正传,如果你不能通过一会儿的测试,我就要夺走你身上最美丽的东西。”
“那是什么?”
“如果你赢了,就不需要知道了;如果你输了,到时你自然会知道的。11点钟开始计时,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准备一下。”
何俐可抬起左手,那苍老的声音说出的时间像她手腕上的百达翡丽一样准确。她这时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自己被绑架后的第二天的上午。
来到车外,何俐可试着活动腿脚,才猛然发现自己脚上穿着的是那双跟高超过10公分的josiny(卓诗尼)长靴。
“我得换双鞋。”她说。
“no!no!no!何小姐,你艰难的生命难道不是每天都一身靓装地在钢丝上行走吗?话不多说,11点钟马上就到,你可以出发了。”
何俐可不得已开始摆动起自己的双腿来,但没跑出几步,阵阵的痛楚便从脚尖、脚踝处传来。
“你这个疯子!”她骂道。
“嘘!何小姐,如果我是你,我会专心致志地快跑。你出口不逊,路人还以为你在骂自己呢。”
何俐可逐渐加快了速度,但那苍老的声音仍始终近在耳边,她也无暇细想个中玄机,只顾着忍痛前行。上高架天桥,钻地下通道,不觉间已跑出半个多小时,她只觉脚骨痛得发麻,脚踝更是酸软乏力。
那苍老的声音却如影随形,幸灾乐祸地说:“我欣赏你高傲、冷艳、无情的外表下那颗母爱的心,更喜欢你修长的美腿配上酷靓的长靴奔跑起来的样子。”
何俐可已无力回应,看了看手表,前面还有漫长路途的残酷折磨在等着她呢!
12点半左右,她跑到了九鼎大厦附近,不知从哪里追上来一位好心的司机,主动要载她一程。
“按照测试的约定,你不能上车,否则我会对吴铭这孩子采取行动。我会把他的脾,从他的身体里掏出来吃掉。”苍老的声音威胁道。
何俐可无可奈何,吃力地向司机挥了挥手,以示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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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千头万绪
何俐可不知道自己是在几时几分于众目睽睽之下跌倒在牛津广场的,她只知道自己不得不刻不容缓地爬起来继续那个残酷的测试。
“阿姨,你为什么跑啊?有谁在追你吗?”一个男孩的声音问道,同时一双温暖的小手扶起她的身体。
何俐可却顾不得看上一眼孩子的模样,“马”不停蹄丢下一句:“是时间在追我!”
那苍老的声音又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响起:“呵呵,何小姐,连句谢谢也没有,这样对待一个小朋友,你未免有些失礼。”
此时此刻,除了对方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之外,何俐可还听到了音乐伴奏和另一个声音:“……但爱过之后,分手之时亦是悲悲切切,可歌可泣,一刹那的激情,会令你们毕生难忘……”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标致悠然,俨然播音员的水准,而且似曾相识,像是在电视或收音机里听过一般。
只听女人继续说道:“好了,今天的《视说心语》节目又要跟大家说再见了。本节目由鑫居集团特约播出,别忘了鑫居集团当前热推的一款多功能餐刀,可以在切面包的同时,把面包烤好。好,看视频,了解身边事,说出心里话。让我们明天再见!”
多么熟悉的谢幕词加广告植入,何俐可已听出说话的正是主持人时珍。她平时偶尔也会观看《视说心语》,这个节目每晚播出,次日午间重播,想来凶手此刻正坐在电视机跟前收看着重播。
突然,耳畔的电视声音消失了,又代之以那苍老的声音:“何小姐,看来我需要提醒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以你现在的速度,迟到将是不可避免的。”
何俐可这才意识到自己万分疲劳的双腿已经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脚趾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脚踝传来扭伤后的阵阵酸痛。她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是在一瘸一拐地奔走着,脚上跟高十几公分的josiny(卓诗尼)如同刑具一般折磨着她的趾骨乃至灵魂。她忽而觉得那双长靴宛如一尊花瓶,纵然看上去给人风姿绰约之感,但跌碎后却拥有着割破美人脸,给人心如刀割之感的残忍威力。
虐足日当午,汗滴脚下土!
一种灵魂即将出窍的恍惚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何俐可甚至难以分辨从她脸上滴落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噢!何小姐,你在哭吗?别这样,我以为你对人生中残酷的竞争一直乐之不疲呢。”他,就仿佛鬼魅一般,无时无刻纠缠在她身边,近在咫尺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而她,却始终面对着一个若隐若现却又遥不可及的声音,神秘而残暴地遥控着她这个扯线木偶。
“我还能怎样,像风筝一样被你放飞起来?长出一对翅膀?又或者……”何俐可的声音里带着理智丧失后即兴的疯狂,但却令她本已气喘吁吁的胸口更加缺氧难耐。
“何小姐,何必抱怨,其实你的每一天不都是如此吗?表面上功成名就,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每天像上满了发条的钟一样,分秒不差地走着。你的灵魂已经丧失了自我,丧失了自尊,更丧失了自由……”
“够了!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何俐可打断对方的话,自己也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停下了狂奔的脚步。“i-quit(我退出)!”
“你想退出?别怪我没提醒你,离终点已经不远了。”
何俐可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按照手机上的路线跑到了一个四周空无一人的诡异地带,倒的确有几分终点的模样,但是她仍沉声道:“对,我决定退出,退出你那个精神病式的测试。”
“何小姐,我们约定在先,你知道退出对你意味着什么吗?”那苍老的声音严肃地说道。
“随你怎样!但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选中我?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不幸吗?”
“这不重要,而且你也不会喜欢那个答案。只有你知道问题是什么,才会理解答案的意义。”
“好!我想我已经找到答案了,就像你说的,我现在要找回自我,找回自尊,更要找回自由,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何俐可此时双臂交叉于胸前,说话间,她伸在腋下握着手机的右手已拨下了110……
何俐可的回忆足有半生那么漫长,但她平静的诉说依然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隔壁房间里的众多听众无不打从心眼儿里赞叹催眠术的神奇。而何俐可的故事好像在*上演之前却突然没了下文,情节不乏精彩,可惜未能落幕,幕后真凶的庐山真面目也未见一斑。这时,监听仪器的扬声器里竟然传出了何俐可微弱的鼾声。
“谢医生,什么情况?”邓浩然问,他看向谢桑秋的眼睛射出焦急的光芒。
“她最后选择了报警,看来那一刻就是她记忆的终点。”谢桑秋扶了一下眼镜,说道,“顶着创伤后心理阴影的巨大压力,她也已经快精疲力竭了。这次催眠到此为止,该让她们母子俩好好睡上一觉了。”
“这岂不又是不了了之!”心直口快的李大龙说道。
邓浩然扭头看了他一眼,说:“但这次催眠已经为我们留下了千头万绪的线索。”
“头儿说得对!”小迷你接话道,“首先,整个催眠过程证明了,受害人并没有见过凶手的样子,只知道凶手拥有一副苍老的男人的声音,所以,凶手的年龄应该至少在四十岁以上,很可能是个老头儿。”
“分析得好!”邓浩然说,“这一点不容置疑,那接下来的其次呢?”
“其次……”刚才旁听的时候,小迷你满脑子逻辑思维奔逸,肚子里可以说有着千言万语,但同别人一样,生怕错过何俐可述说出的任何一个字,因而不得不保持缄默,但此刻再想和盘托出,之前的千思万绪却好似落向沙漠的雨滴,再也不见踪影。
看着她微张却无言的哑口,邓浩然道:“让我们再重新回忆一下受害人的记忆,实际上,她先后被绑架了两次。”他说着将目光扫向龙熙蕊和谢桑秋,继续说道,“第一次,是在下班后去珠宝店的路上,据说她当时是闻到了一种特殊的花香味儿。”说话间,邓浩然对着身边的龙熙蕊抽了抽鼻子,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但动作极其隐蔽,属于两个人之间的。“而第二次,是何俐可被迫接受测试,跑遍全城后,决定退出测试,想要打电话报警的时候。”看着众人频频点头,他又道,“根据我们在彼岸集团搜集到的资料,在卫生间发现被截肢后的何俐可的前一天,她跑遍全城的视频上了电视节目;前两天,她去了单位上班。所以,两次绑架之间隔了一天。当然,重点在于我们已经可以基本确定第一次绑架的时间和地点,而且凶手应该在那里出现过,要寻找一切可能拍摄到何俐可身影的监控视频,比如十字路口附近的交通监控。”
“知道了,头儿!”小迷你说着已拿出纸笔作起记录。
“然后,根据何俐可的描述,囚禁她的地方是一个三面是墙,一面是镜子的房间。”邓浩然接着说道,“凶手有一副可以在他的遥控下产生电击的手铐……”
“而且他喜欢听受害人被电击后的尖叫声。”谢桑秋插话道。
“那谢医生,这是一种什么心理?”邓浩然问。
“一般来讲,这样的男人可能有着异常的姓爱取向。”
“对呀!两名受害人都没有遭到姓侵犯,看来他并不喜欢女性的身体,而是偏爱她们的尖叫声。”说话的是史明珠。
“呦!没看出来,这方面你还挺老道的啊!”大嗓门的韩兴调侃着独身的史明珠,“你不是推理出凶手是个喜欢听着女人的尖叫声而无姓*的人吧!”
一旁的谢桑秋居然点头,说:“有这种可能,另外还记得凶手曾经说过,他喜欢何俐可的美腿和长靴。”
“嗯!差不多是男人都喜欢。”韩兴不假思索说道。
史明珠推了韩兴一下,说:“你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