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轩看了,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红佛将如颜拉进怀里,柔声道,“你爹说的对,我们总不能陪你一辈子的,我们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不过你放心。”
说着,红佛手摸到凸起的肚子上,“等他长大了,我们会让他来京城找你,这样你不就有亲人了吗?”
如颜听了泪往外涌的更多了,只哽咽的‘恩’了一声。
夜晚一直过的很快,就是这一晚,如颜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带着笨重的身子,辗转在床上,直到外面的天朦朦亮了,她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另一边红佛的屋子里,夫妻二人更是没有合眼,直到天亮了两人才起身,将写好的信放到桌上,又打量了一眼生活近一年的屋子,才轻声离开。
站在院子里,两人望着如颜的房间,久久才离开,红佛更是咬着唇趴在司徒轩的怀里低声的哭了起来,这一离开,怕是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了。
睡梦中,只觉得一双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如颜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富察明瑞那幽深的让人陷入就拔不出来的黑眸。
直到有人不适场合的轻咳一声,如颜才回过神来,脸也莫名一热,一侧头,才发现屋里还站着楚文才和许经商两人。
“你们怎么来了?”
还好富察明瑞借手帮着扶了一把,才能顺利做起来,毕竟肚子太大了,如颜此时想象以往一样随意的动一下,根本不可能。
楚文才上下打量了一眼合衣睡的如颜,笑侃道,“今天可是王爷娶亲,我们怎么能不来?”
如颜听了只淡淡一笑,这才通过敞开的门,发现院子里沾满了身着红袍的人,扭头看向富察明瑞,才发现他也是一身喜袍。
这男人……还真是讨厌。
只是楚文才的调笑并没有让这屋里的气氛活跃起来,如颜疑惑的微皱眉,富察明瑞才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封信递到如颜面前。
如颜越发的疑惑,一边打开新,静静的将信上的内容看完之后,良久如颜也没有开口,昨晚和父母谈过了,所以看到这封信时她并没有太大的吃惊,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泛酸。
或许他们这样做是对了,当着面离别,总难免又伤心的落泪。
如颜压下眼里的泪,这一辈子怕是都不会再见到了,再抬起头时,嘴角带着强挤出的笑意,“怎么没有人服侍我穿喜袍?”
“主子。”然后就听到门口有声音传来,抬头间三春已站到了眼前,三人身后还跟着端着喜袍等一切用品的丫头。
富察明瑞挑挑眉,这才起身和七天两人退下去,到了门外,富察明瑞一直担忧的心情才落下,楚文才也适时的开口道,“我就说不用担心,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许经商平静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一抹笑,“是啊。”
眼底的苦涩一闪而过。
和硕亲王二次娶亲,又是娶用一个人,轰动了京城,街道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而且这花轿不是花轿,而是一辆布置豪华的马车,里边正是靠着大迎枕的如颜。
十里红妆更是惹红了人们的眼睛,听说这些嫁妆和第一首富楚家的财产差不多,人们的议论声也慢慢变了味道,都说太师当位期间定贪了不少财,不然哪能有这么多的钱财。
这传言很快就传到了皇宫里,坤宁宫里,太后听到了冷冷一笑,“来人,准备一下,咱们也去和硕亲王凑凑热闹。”
太后冷冷一笑,这么多的钱财,就不信这一次还治不了你一个小丫头。
170
马车到了王府,如颜是被富察明瑞抱进了王府的,脚根本就没有沾地,在外面迎亲的队伍都喜气的穿着红袍,可是一进了府,王府里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
富察明瑞直接抱着如颜进了原来的院子,身子被放到软榻上,复查明浩就从外面冲了进来,直奔到如颜面前,“嫂子,你可来了。”
富察明瑞被挤到一旁,脸色一沉,可见如颜看到明浩脸上也升起了甜美的笑,这才没有开口,任富察明浩占了自己的地方。
“嫂嫂,你的肚子又大了。”富察明浩好奇的盯着如颜的肚子。
如颜笑道,“是啊,到时候等他出来了,你就陪他玩好不好?”
是啊,这样富察明浩就不会是孤单一个人了,同样是小孩子,脸上的那份纯真是不是就会永远的保持下去?
富察明浩听了忙点头,“恩,我陪他玩。”
听着两人的对话,富察明瑞脸上也生气了一抹温柔之色,这不就是自己想看到的么?
富察明瑞知道两人还要说一会,这才退下去让人换下一身喜袍,又一遍吩咐三春准备吃的,忙了一个上午,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空着肚子。
然后就见张虎走了进来,“王爷,王嬷嬷求见。”
因为惜春的事情,富察明瑞也牵连到了王嬷嬷身上,虽然没有细问过嬷嬷为什么如此抬惜春,可是想到那天的事情,富察明瑞的脸就又阴了下来。
他直接回绝,“就说本王很忙。”
张龙看着王爷一脸阴沉的进了屋,就知道这份差事吃力不讨好,可以往王爷那般照看王嬷嬷,眼下王嬷嬷的话他又怎么能不帮着通传呢?
王嬷嬷在院里看张龙一脸尴尬的回来,即使他不开口,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是王嬷嬷脸上不但没有失落之色,反而笑了,慈爱的笑了。
她这一辈子活的这么委屈,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孩子真正的幸福罢了,可看着自己的儿子越长大整个人越冷,她心下怎么能不担心?
如今儿子能为一个女人,而又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是她乐见的,或许她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张龙看着笑着离开的王嬷嬷,紧拧起了眉,这王嬷嬷莫不是病了?不然怎么没有一点担心,反而笑了呢?
不过,却也让他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王爷并没有去指责王嬷嬷,却也见得王嬷嬷对王爷来说是特别的。
这些年来,暗下里,他发现王爷看王嬷嬷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抹伤痛,甚至是隐忍。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和赵虎也一直猜不透。
转念又想到了大着肚子的福晋,张龙眼里闪过一抹鉴定,爱一个人有很多种表现方式,并不一定要拥有,也可以静静的在一旁守候。
想开了,一转身还没进院,就看见赵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对,是跑。
张龙惊愕的站在那里,相处这么些年,就是在战场上,也不见赵虎是用跑的啊?
赵虎到了张龙身前,才喘着粗气道,“快,快告诉王爷,太后带着官兵杀进来了。”
“杀进来了?”张龙咋舌。
赵虎点点头,喘着气,还没有缓过来,张龙一看也不像开玩笑,这才转身大步进了院子,远远的就听到笑声传来,张龙的神情也沉了下来,怕又要有一场暴雨风霜了。
富察明瑞看着张龙不合时宜的进来,再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有事,也不避讳,“说吧。”
张龙看向如颜,这才低下头禀道,“太后带着官兵杀进来了。”
富察明瑞挑挑眉,“杀进来?恩,这个倒不像是说假话。”
如颜抿嘴一笑,眼里却是一片冰霜,真丝欺人太甚,不过这杀进来,怕是针对她的吧。
倒是富察明浩听了从如颜身边的软榻上跳起来,“关门关门,我不要看到她。”
对于自己是个私生子这个事情,富察明浩心里是一直在怪着太后的,纵然他是啥子,却也明白这个和母后有关,如不是母后不好,他就不会成为私生子。
看着他这么激动的反应,富察明瑞倒是看向如颜寻求答案,如颜的一定扬扬下巴,一副偏不告诉你的模样,不想引得富察明瑞冰冷的脸上升起了一抹笑意,看呆了如颜。
这男人笑起来,还真是好看,如颜不得不承认。
每个人的心思不同,反应不一,然后就见太后带着一队皇宫的禁卫呼啦一片的涌进了院子,在宫女的搀扶下,太后走了进来。
规矩还是要走的,富察明瑞扶着如颜下了软榻,“见过太后。”
倒是富察明浩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种态度,太后的脸又沉了几分,定是司徒如颜说了什么,才让明浩对自己的意见这么大。
“今日不是皇儿的大喜么?福利怎么这么安静?”太后搭着宫女的手,走到如颜让出来的软榻上坐下。
而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如颜的大肚子,似如颜的肚子和她有仇一样,这让看在眼里的富察明瑞下下很不高兴,倒是如颜一点反应也没有,毕竟太后恨她,她是明白的。
“不过是接福晋回府罢了,哪里有什么喜事。”富察明瑞冷声回道。
太后冷冷一笑,“可哀家听说那可是红妆十里,算起来要比第一首富楚家的钱财少不了多少。”
转身,她又问向如颜,“听说都是前太师给女儿准备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如颜甜甜一笑,“回太后,传言不假,正是家父为我准备的嫁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太后怒喝道,“好,既然你承认了,就不要怪哀家,来人啊,把这罪臣之女拿下。”
只是太后的话说完,两边的禁卫并没有人上前,原因全在于富察明瑞那双犀利的眸子,里面带着杀意。
如颜一字一句的开了口,“不知道太后所说的罪是何意?”
太后见自己开口,没有人动,就已失了面子,此时又被一个黄毛丫头占了上风,心下的火气越发的浓烈起来。
她语气带着恨意就冲了出去,“一个太师,如何来得了那么多的钱财,不是贪赃又是什么?这不是罪是什么?”
如颜‘押’的一声,眼里闪着狡诈的光芒,“太后可亲眼看到那十里红妆里面装的全是钱财或者之前之物?这样的罪名,司徒一家可承受不起,何况或并不是这样,太后凭借自己的身份,给人扣下无须有的罪名,不知道要以和脸面面对众人?”
“大胆。”太后怒喝道,“你还敢指责哀家的错。”
暗下太后一厅,心里也‘咯噔’一下,是不是自己太过焦急了,而没有去细细的让人查了再冲过来?若那嫁妆里面果真美誉东西,而就是为了引自己上当,那自己岂不是自愿跳进这个陷阱,太后的颜面还有何存?
“太后,这皇宫禁卫可是皇上同意的?”富察明瑞又适时的插话。
太后听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怎么不明白他话里所指的意思,没有皇上的亲手授予,皇宫里的禁卫是不能私动的,而她私下带着禁卫出来,就有了后宫干政的意思。
只是当时,想到能治司徒一家的罪,她那里还顾得想这些,此时慢慢安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慌了手脚,硬生生的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抓住时机,富察明瑞又逼近道,“后宫不得干政,太后这不是陷皇上于不义吗?皇上治太后的罪,会有人指责皇上不孝,不治太后的罪,又会指责皇上软弱无能,太后真是个好母亲啊。”
富察明瑞当然知道太后的软处在哪里,想来她这一辈子唯一赢的不就是儿子当上了皇帝吗?若最后连皇上的名声都被她弄丢了,成为受人指责最多的无能皇帝,她这辈子就只是真的彻彻底底的输了。
而太后这样狠毒的人,她怎么可能会认输,弃车保帅向来都是她的作风,这一次看来只能弃她自己了,而保住最后的那一点战绩。
如颜当然也不会少掺和这一脚,对一旁的三春吩咐道,“去,名人把老爷送的嫁妆拿过来给太后看看。”
最后,又似云淡风轻的笑道,“那些石头啊,也够盖一个房子的了。”
这话再明显不过,你太后所说的钱财只不过是些石头罢了,不过这也证明了太后的猜想,她是中了别人下的套啊。
三春笑着抿嘴应声退下,柱子真是不安分,得了便宜卖乖,若拿老爷给的那些嫁妆盖房子,不成了金屋藏娇。
见太后上当也就算了,这还来劲了,只可怜了她们三个,还要跟着做戏。
太后知道自己已无力挽回,若真的把那嫁妆抬过来,岂不是将后宫干政的罪名落实了,无计可施之下,她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当然是假晕。
然后就听到那个她恨得不行的女人带着幸灾乐祸的惊呼声,“呀,太后晕过去了,还不快抬回皇宫去,王爷,臣妾看您还是和皇上商议一下,太后辛苦一辈子了,别让她再为这些事操心了,就送到皇陵那里去享受安静吧。”
171
太后带着皇宫里的禁卫闯进和硕王府捉人一事,当天便传的大街小巷人尽皆知,来时气势汹汹,归时像过街老鼠,受尽人们的只带你,太后的一张脸也黑了个彻底。
而回到皇宫里,富察明宏更是早早的在坤宁宫里阴着一张脸等着太后,太后带着宫人一进去,富察明宏便挥退了宫人,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两人。
“母后是要陷朕于不义吗?”富察明宏脸色一直阴着。
是的,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唯独忍受不了有人对他珍视的皇兄出手。
太后知道自己理亏,也不言语,坐在那里一个人生闷气,自己往人家的套里跳,回头来还要受自己亲生儿子的指责,哪有一处让她舒心的地方。
富察明宏也冷凛的坐到椅子上,根本不看太后一眼,“太后在宫里也闷久了,明日就收拾一下去皇陵吧,颐养天年。”
太后脸色一白,指着富察明宏的手也直发抖,“你……孽子。”
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帮着自己,还要帮着外人把自己赶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她怎么能不被气得吐血,就像在王府时,她要带着明浩回来。
哪里知道明浩当着众人的面指责自己让他当了私生子,若他不是一个傻子,还让自己有什么脸面活下去,现在想想那时众人带着异样的目光,太后胸口就越发的愁闷。
她没有想到自己疼大的亲生儿子,会这样说自己,竟然也这么恨自己,一个傻子都会这样,那眼前的这个儿子是不是更恨自己?
只一瞬间,太后觉得自己又老了十岁,她头一次想自己这辈子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只为了仇恨吗?还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到头来,一切都是一场空?
富察明宏看着太后脸上的痛楚,拧紧的眉,不再多说一句话,起身大步离开,没有一点点 不舍,或许是他真的忍太久了,今天这样也好,总比在大臣给母后安上罪名前,让她受到更大的伤害要好。
一个时辰过去了,太后仍旧一个人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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