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帝又看另一监正,那人倒是忠厚,直言于命理不通。
“若是查出有一字胡言乱语,九族皆诛。”
说完看着淑妃,神情莫测。
宗政霖凤目凶光乍现,还真有人敢对淑妃出手?赫连敏敏脸色煞白,淑妃要是出事,殿下必定受其牵连。
慕夕瑶捏捏宗政霖手掌,示意他稍安勿躁。想拉淑妃下马,背后主谋不言而喻。
“方才监正所言,你可有听清?”
淑妃自元成帝打量自己开始,便知今日遭人算计,也不慌张,镇定坦然。入宫以来大大小小不知经历多少风浪,难道还怕命理一说?别的不论,就凭着她膝下两个儿子,想用命理搬倒她,痴人做梦。
“回皇上的话,臣妾自是听得清楚。若说臣妾命理与柳妃相克,还易克宗室,臣妾是万不能认的。”
元成帝挥手打断她辩驳,只将字条递了过去。
淑妃低头看着字条上娟秀字迹,惊呼出声,“慕丫头!”
慕夕瑶还在思索其中猫腻,突然被淑妃惊呼吓了一跳。
慕丫头?是在叫她?抬头往坐在上首的淑妃望去,只见她也直直向自己看来。再看她手中捏着的字条,唇角紧抿。
竟是如此,她们想要除掉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淑妃,而是她慕夕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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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坚韧
“慕氏?”太后低声念叨,面露不悦。才赏了人,就被明晃晃打脸?扫过慕夕瑶坐席,隐有迁怒。
“皇上,这是不是弄错了?慕氏怎么可能与宗室相冲?她入门三年,已是第二次有孕,且指婚时八字也是合过,并无不妥。”
淑妃心下揪紧,如今哪里还不明白是有人要对付宗政霖。若是今日给慕氏定了罪,那她所出诚庆和肚子里这个,算是前程尽毁。不论慕氏是被送家庙还是宗牒除名,于宗政霖而言,都是声名有损。况且宗政霖膝下子嗣全是慕氏所出,这是意欲坏他根基!
“胆大包天,妖言惑众。”元成帝还未开口,六殿下已当先发难。
“父皇,此等奸邪之辈信口雌黄,理应当斩。”
宗政霖凤目直直锁定前方畏缩之人,审查都免,开口就是取人性命。
慕夕瑶被他牢牢护在身后,内心温暖。Boss关键时候挺身而出,倒是令她感动。不过她慕夕瑶可不是好欺负的,敢明目张胆祸害她,不刮掉对方一层皮,休想了事。
赫连敏敏心情乍悲乍喜,前一刻还忧心忡忡,现下却恍如梦中,居然能碰上这等好事?
慕氏若被元成帝问罪,她的难题迎刃而解,再无忧患。任她子嗣再多,全数作废。更不论其凄惨下场。敢与皇室命格冲撞,不死就是大幸。
万婧雯怔愣。与慕氏结仇之人如此之多?她还按兵不动,这慕氏就已日薄西山?
苏蔺柔脸上喜色毫不遮掩。苍天有眼,如此妖妇就该早些收她性命。
整个皇子府,除了宗政霖,就只有张氏为她真心担忧,还夹杂着很重的私心。
元成帝暗中留意成为所有人焦点的慕氏,除了起初一时震惊,竟是不卑不亢,毫不胆怯。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仿似被指命格奇凶之人并不是她。
光只这份胆识气魄,便令元成帝高看两分。宗政霖的这个侧妃,除开今日所言命格,其余都令他非常满意。只是事关皇室,不可轻忽。若是当真犯了忌讳,那就只能将其休弃,圈禁终老。没取她性命,已是格外开恩。
元成帝对淑妃的求情,略过不提。看着座下慕夕瑶沉凝半晌。
“皇上,这慕氏若只相克柳妃,送出宫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如今……”德妃看似非常惋惜,实则处处落井下石。
淑妃瞥见她眼底得瑟,脸色极为难看。这是打定主意,要让慕夕瑶翻不了身?
“皇上,此事关系重大,实需谨慎。慕氏如今身怀有孕。”皇贵妃倒是态度平和。这是暗中帮衬淑妃,识破德妃伎俩。至于德妃身后之人,皇贵妃往大皇子处微微扫视。
元成帝把众人神情看了个遍,最后点名慕夕瑶说话。
“慕氏,你可有话要说?”
慕夕瑶拍拍宗政霖紧握的大手,缓缓起身。
“回皇上的话,奴婢斗胆,欲请教监正大人解惑二三。若有逾越,请皇上恕罪。”
元成帝点头,“准。”
慕夕瑶轻提裙摆,缓缓走至大殿中央,直视侧前方,垂手而立之人。
“大人饱读诗书,精于命理。妾久居深闺,才疏学浅。今日既被大人指明命格有亏,自是不能甘愿认下。故而意欲略作探究。”
司天监监正拱手作礼,谦逊应下,“侧妃但问无妨。”
大殿中人全部屏息凝神,看孤身立于中央的女子镇定自若,大家气度。
“妾素爱读书,曾拜读《伍胥素数》。其中提到命理演算,依赖周天星数,可对?”
那监正大惊,想不到慕氏居然明晰术学理算,这倒是出人意表。
“然也。”
慕夕瑶点头。“大魏星辰历法,百二十年定为一轮,周而复始,可对?”
“然也。”
“如此说来,大魏传承历久,疆土辽阔,人口繁茂,偶有命数相同之人实属寻常,可对?”
监正点头。“侧妃所言极是。可是想遍查宫中所有人八字,排除此种可能,再行定论?”
“无需。”慕夕瑶摆手,心下冷笑。如此便好,东风在手,万事足矣。
“妾只有最后一问,大人可敢以身家性命为保,妾之生辰,于宗室不利?”
那监正被慕夕瑶咄咄逼人的态度激怒,意气之下,大声应诺。
“微臣确保,非是不利,而是大凶!”
此言一出,元成帝太后脸色俱变。淑妃双目闭合,已是颓然。
宗政霖霍然起身,目光威逼之下,那监正赶紧垂首。
“老六!”元成帝拍案,摇摇指着他,怒斥出声,“放肆!还不给朕速速坐下!”
太子见宗政霖御前失仪,瞬间大喜。没想到宗政霖还是个情种,居然为一个女人自乱阵脚。
“父皇,此人一家之言,怎可轻信?”宗政霖昂然之姿,丝毫不退。
元成帝看他架势,这是不肯罢休?正要出言训斥,却被淑妃抢先。
“成何体统!太后皇上跟前,容不得你胡闹。”
宗政霖满目寒霜,凤目微微眯起。
“殿下,”轻缓女声瞬间拉回宗政霖注意,“妾的孩儿,定然无事。殿下无需担忧。”
慕夕瑶被宗政霖吓得冷汗直冒。Boss您确定不是来坑她的?您这么直冲冲的顶撞元成帝,是想让他早些把自己埋了?
慕夕瑶赶紧把话题往胎儿身上引,免得招了帝王忌讳。
宗政霖淡淡撇她一眼,再看看她挺起的腹部,依言而坐。
太后将宗政霖神情收入眼中,常年吃斋念佛,不忍造孽。何况是一未出生婴儿。
“皇帝,老六也是心急子嗣,情有可原。慕氏腹中子嗣,毕竟是皇族血脉。”言下之意是要保全小的。
元成帝颔首,本也没打算取她性命。
慕夕瑶看上首两位意思,这是怜悯小的,至于她,无关紧要?
果然是皇家做派,幸好她从来都将宫中人情冷暖看得通透。
“启禀皇上,妾的话问完了。”
众人正奇怪她大张旗鼓质问半天,就这样寥寥收场?就见慕夕瑶一脸肃穆,缓缓跪下,伏身而拜。
“妾斗胆,以六殿下侧室之身,恳请皇上召开宗族大会,以正妾之声名清白,为人构陷。还妾与妾所出之子一个公道。”
“妾今日蒙冤,累及皇嗣。恳请皇上就柳妃昏迷一事立案彻查,交由刑部主审。命太史局掌令,钦天监监正旁听,以正视听。若是妾今日之言有半句不实,或是审定结果如司天监监正所言,妾自请宗室除名,鸩酒一杯!”
女子跪地请命,掷地有声。
一时间大殿内针落可闻,无人料得慕夕瑶竟决绝如此,不留后路。
元成帝凝思片刻,看她艰难俯身却坚韧不屈,沉声定论。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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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沉稳
淑妃怔怔看着被人扶起的慕夕瑶,神色复杂。这丫头聪慧,哪里看不出这是早就设好的圈套。却还是用性命作赌,非要拼死一搏。可是命数之事,要如何鸣冤?本就虚无缥缈,全靠司天监推演。如今监正既已定论,谁人能够反驳?
“皇上,奴婢听闻大魏命数泰斗,非安国寺住持莫属。”慕夕瑶起身后并未退下,而是略作沉吟,再次语出惊人。
“安国寺住持两年前外出云游,至今未归。”元成帝也想过请大师亲自测算,无奈世外高人,居无定所,亦无从查起。非要寻人,必须出动机密暗探。如今战事将起,暗探早已各自领命,离京办差。
慕夕瑶当然知晓住持不在盛京,若是大师尚在,这些人也不敢就此下手。
被人构陷倒是好脱罪,但是命数一事容不得半点疑心。要翻案就要翻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今日就差被人指着鼻子骂丧门星,这个屈辱,她如何也受之不下。
“大师既未归来,奴婢也不强求。”出乎元成帝意料,慕氏居然轻言放过,就此不提。
太后也以为慕夕瑶最后的依仗,就是安国寺住持。却不想她并不要求拖延时日,倒是干脆得很。
“皇帝,如今柳妃昏迷,腹中胎儿耽搁不得。这案子何时开审?”
元成帝想起慕氏提及宗族大会,稍一合计便定好时日。
“两日后巳时,嘉和殿召开宗族大会,此案到时交刑部审查。太史局掌令,钦天监监正共同监察。慕氏,可有异议?”
“奴婢谢皇上恩典,并无异议。”
“老六!”元成帝起身,招呼宗政霖随行。
宗政霖脸色黑沉如墨,望进慕夕瑶坦然对视的双眼中,只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
“本殿很快便回。”
慕夕瑶笑望他离去,一转身,恰对上宗政明讳莫如深的双眸。
宗政明望着她,仿佛又看到那个厉声斩马的女子。就是这样的女人,在太后皇帝面前,亦敢出言“自请除名,鸩酒一杯”。
离去时经过她身侧,宗政明略微缓步。“尚有两日,本殿替你打探大师踪迹。”
男子低沉声音响在头顶,稍瞬即逝,不待慕夕瑶反应,人已走远。
跟随宗政明身后的一群女人,神色惊诧。后想起殿下多有宽待的慕庶妃,瞬间明悟。男人果然是爱屋及乌,连宠妾嫡姐也看顾几分。只有一人至始至终不曾抬眸,心中却明镜般通透。果然还是为她心痛?
慕夕瑶被淑妃派人安安稳稳送回六皇子府,才一进门,墨兰蕙兰便红了眼眶。
“主子……”跟了慕夕瑶十几年,主仆情分早已入骨。如今得知慕夕瑶两日后要独自应对生死攸关的劫难,再也压制不住,低泣出声。
“哭什么?你们何曾见过你家主子吃亏?此番不把幕后之人剥层皮,休想息事宁人。”
赵嬷嬷正翘首企盼殿下快些赶回,就听主子凶巴巴说得咬牙切齿。两朵兰花哭声戛然而止,傻乎乎看着慕夕瑶吓得不轻。
主子是不是也知道大难临头,所以脑子糊涂?现下脱身都来不及,谁还惦记找人寻仇?
丹若苑里诡异得安静下来,下人们得了消息,哪敢喧哗,都是愁眉不展,离得主屋远远的,就怕被侧妃迁怒。赵嬷嬷等说得上话的近侍,却是傻愣愣守着慕夕瑶安稳补眠,面面相觑。
宗政霖一身冰寒回到丹若苑,却见慕夕瑶安躺凉榻,睡得香甜。
看她臻首娥眉,沉宁静雅,宗政霖闭目良久,突然泄气。走过去轻抚她散落枕边的秀发,柔声轻唤,“夕瑶。”
慕夕瑶被人打扰清梦,脑袋蹭蹭,寻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酣睡。由此错过了六殿下难得一见真情表露。
宗政霖靠坐床头,就这样静静凝视她,一坐便是傍晚时分。
今日大殿中的女子,气度风华,举世难寻。这是他仅只见过一次的慕夕瑶,在那双苍空般骄傲柔韧的美目中,住着的便是这样一个她。
这个女人平日锋芒尽敛,只需要时才毫不含糊,峥嵘尽现。
“娇娇。”宗政霖看看更漏,俯身轻碰她唇瓣
“殿下。”慕夕瑶睁眼就落入深邃凤目之中,安稳平和,宁静美好。
“妾让殿下费心了。”
这还是宗政霖首次听慕夕瑶扭捏着表示歉意。摸摸她发顶,沉声开口。
“娇娇以性命相挟,就为求皇上彻查此案?”别说一个柳妃,便是后宫死上百八十个女人,宗政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殿下无需担忧,妾这个祸害,必定留得很久很久。”慕夕瑶搂住他颈脖,笑着调侃。
娃没生够,前身夙愿未成,死了都跑不掉。
宗政霖没她那么好气量,依然凝重相询,“本殿求皇上送你去江南,避开些时日可好?”
等他收拾了蜀中那帮子逆臣,再下手将安国公府连根拔除,到时慕夕瑶自会乖乖回到他身旁。
刚才宫中已经求过,元成帝未允。不过这又如何?他有的是手段偷龙转凤……
去什么江南?贱人还没收拾,打死不走!她慕夕瑶两辈子可没想过“戴罪潜逃”!
“殿下,妾还等着收拾奸佞,好戏连台,怎可离去?”
宗政霖看她言笑晏晏,不似说笑,紧锁眉头沉默不语。
“殿下若是有心,派人代妾鹭水一行,请大师归京那是最好。”
老和尚应该言而有信,当日结缘,如今回报一二不算过分。
宗政霖凤目刹那间光彩照人,死死盯住慕夕瑶表情不算好。
“娇娇真是深藏不露,隐忍得紧。”
“殿下,京城至鹭水,往返十余日,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过锦上添花。至于那位监正大人,论起演算,他差得远了。”慕夕瑶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