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曾念薇哭得差不多了,曾念兰的脸色也彻底垮了。她新换上的衣裙,被曾念薇抓得狼狈不堪,满是眼泪鼻涕。
曾念薇也没好到哪里去。
于嬷嬷等人赶紧上来,带了两位姑娘去梳洗换装。
曾念薇换好衣裙出来,大家都在厅堂里了,曾念兰垂了眼眸,正在听曾启贤说话。远哥儿笑眯眯的,乖巧地坐在两人中间,一会看看父亲,一会看看姐姐,小模样很是满足。
曾念薇停在原地,目光怔然。
“四姑娘来了?”于嬷嬷先看到她,欢喜地走过来,上下打量了,道:“咱四姑娘就是长得好,穿什么衣裳都出挑。”
她小心观察着曾念薇的脸色,捡了话儿道:“幸好庄子上还有几套新衣裙,老奴让她们挑了又挑,还是觉得这身最是适合四姑娘。”
“嗯,我很喜欢。于嬷嬷有心了。”曾念薇轻声道。
曾念薇垂了眸子,于嬷嬷看不清她的眼神,可她神色平静安宁,不似说假。
这衣裙是曾念兰的,穿在曾念薇身上,明显的大。两人素来不和,如今好不容易四姑娘服软了些,若是因了这般琐事又闹腾。。。。。。她不敢往下想。
听曾念薇这般说,于嬷嬷明显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欣慰,四姑娘果然跟以往不同了,长进了。
众人在山庄用了午膳,休憩了半个时辰,便出了门。
门外,三辆马车侯在一旁。
曾启贤带着远哥儿上了头一辆车。
曾念兰一言不发地上了中间的马车,曾念薇垂了眼眸,默默地跟了上去。两人一路无话。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一阵阵浓郁的花香,夹杂在冷冽的寒风里飘了过来。
是梅香。
曾念薇心里一动,伸手掀起布帘,往外看去。
入目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花海,盛满了怒放的梅花。花蕊孤傲,花瓣冷艳。红梅怒放,白梅相应,淡粉的花朵儿盈满树梢,相交辉映,美不胜收。
影影绰绰,暗香自来。
“好美!”曾念薇惊喜不已,转头看曾念兰,道:“姐姐,梅花真的全开了!”
“大惊小怪。”曾念兰斜睨她一眼,冷然出声。她撩起另一边布帘,看了出去,目光不掩惊叹。
马车停在梅林入口,一行人下了马车,徒步进去。
前些日子下了雪,堆在地上,厚厚积了一层,雪色晶莹透亮。
“好漂亮!好漂亮!”远哥儿最是雀跃,他蹦了起来,小腿迈开就冲了进去。
几个小厮忙得跟了上去。
曾启贤哈哈笑了,大步跟上去。
曾念薇像条小尾巴,跟在曾念兰身后,后者则视若无睹。
远哥儿蹲在一株与他同高的小梅树跟前,他看向随后而来几人,小脸皱成了一团,道:“父亲,大姐姐,远哥儿的梅树,果然没开花儿呢。”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花满枝头,怅然又期待。
曾启贤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又过了些时候,众人便回了山庄。
众人在山庄用的晚膳,伺候曾念薇的是一个叫海棠的丫鬟,个子高挑,一双杏眼生得很是动人,曾念薇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晚膳后不久,启程返家。
临行前,大家都有些恋恋不舍,曾念兰则更是沉默。
曾念薇搭着于嬷嬷的手,正要上马车,她回头看曾念兰,问曾启贤,“父亲,何时把大姐姐接回去?”
众人都没想到她突然发问,曾启贤看向女儿。
曾念薇一脸天真,看似无心,期盼地看着自己。
曾启贤下意识去看曾念兰,正迎上曾念兰带着渴望的目光,他微微一顿,衣袖下的拳头不由得攥了起来。
他露出个安慰的笑容,道:“兰姑再等等,为父很快来接你回去。”
闻言,曾念兰目光先是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回来的路上,气氛有些压抑。
到了曾府,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曾启贤向曾念薇点点头,抱了远哥儿走了进去。
曾念薇落后一步,正要跟上,角门里倏地蹿出一道身影,差点扑在她身上。
曾念薇皱眉,正要大声呵斥。
那人急忙道:“四姑娘,是绿意姐姐让我来的,她让我给您带句话。香草香橙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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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几章故事发展的有些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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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事发
曾念薇一路回来青禾院。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相对其他院子微弱的烛光,青禾院可谓是灯火通明。丫鬟婆子们得了消息,齐齐侯在院里,见到曾念薇,众人神色有些微妙。
张妈妈带了染墨、染红和染青,早早侯在一旁。
曾念薇一扫众人,果真不见香草和香橙。
“姑娘回来了。”张妈妈忙上前来,道:“可累坏了吧?”
“厨房里热着饭菜,热水也已经备好了。”张妈妈笑道:“姑娘是想要先用些饭?还是先洗漱?”
曾念薇脚步不停,看她一眼,目光一移,落在她身后的染红身上。
曾念薇的目光很冷淡,染红不自觉地往张妈妈身后躲了躲,而染墨和染青神色平静。
众人都装傻,丝毫不提发生什么事儿了,仿佛从来没有过香草和香橙这两个人。绿意跟在人群之中,低眸垂首。
“香草和香橙呢?”曾念薇道。
众人沉默箴言,眼观鼻鼻观耳耳观心,头垂得更低了,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
张妈妈硬了头皮上前一步,道:“姑娘您不知道,那两个小蹄子胆子大得很,犯了错,正关在柴房里呢。”
曾念薇扫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就是在姑娘出去的这段时间里。那两个小贱蹄子,真是枉费了姑娘对她们的一片心意!”张妈妈觑了觑曾念薇的脸色,继续道:“说起来,是香草那贱蹄子包藏了祸心。”
“姑娘走后不久,香草便带了香橙来染红屋里,说是奉了姑娘您的话,说要来取回账面上少了的物件。”
“天地良心啊!这么多年来,姑娘屋里的账目,不都是染红姑娘管的,可丝毫没出过什么岔子。前几天,香橙姑娘便来找过染红,说是对账时发现少了两支赤金红宝石雕花簪子、一个翡翠玉镯,和一对胭脂白玉珠花。”
“染红这丫头当时病得糊里糊涂的,也没听清香橙到底说了什么,便随便应了去。今个儿,香草和香橙又来了,口口声声说要染红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就拉去见官。可染红根本没拿,哪里又拿得出来?香草那贱蹄子,竟然就动起手来了。事情一下子闹大了,闹得了大夫人跟前。”
张妈妈话语一顿,怜惜道:“可怜染红这丫头,好不容易养得半好的伤口,又被打裂开了。”
染红闻言,适时地掉了泪。
张妈妈好一顿安慰,又道:“大夫人派人一查,竟然在香草屋里发现了那个翡翠玉镯!”
她恨恨道:“香草那贱蹄子,自己偷了玉镯竟然诬陷给染红。这小贱蹄子,竟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简直无法无天了!大夫人很是生气,本想直接把人给打出去,可念着她是姑娘屋里的人,便先把人关了起来,等姑娘回来了再做发落。”
曾念薇面上不动声色,“那香橙呢?她又犯了何事?”
张妈妈小心地看曾念薇脸色,见她神色平静,才又道:“香橙姑娘是大老爷特地送给姑娘用的,却如此识人不清。大夫人看不过去,便留了下来打磨打磨,调教好了,姑娘才用得顺手。”
好;好。好!
她才出去一趟,王雪娥就给她下了个大难题。
曾念薇深吸了几口气,扫过众人,目光几落,开口道:“远哥儿可安置好了?”
众人傻眼,对曾念薇风牛马不相及的问话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这接下来,不应该是四姑娘大发雷霆,然后对香草香橙做出处置吗?众人都已经做好池鱼之殃地挨一顿骂的准备了,四姑娘怎么一下子说到九少爷身上了。
方才,曾启贤把远哥儿交给了长安便回了上房。远哥儿在青禾院的事儿一向是香草着手,香草不在,是绿意接的手。
绿意从人群中走出来,道:“回姑娘的话,九少爷安置好了。长安给九少爷擦了身子,饮了羊奶,便伺候了九少爷歇息了。”
曾念薇点头。
“绿意,你去九少爷那边候着,有事来禀我。”
“是。”绿意低眉敛目,恭敬地回道,提步往东次间走去。
“染墨留下守夜,其他人都退下吧。”曾念薇想了想,补上一句:“没有我的吩咐,今晚任何人不得靠近厢房。”
众人面面相觑。
“是。”
染墨答道,她跟在曾念薇身后进了厢房。
余下的一众人目光复杂,伫在院子里半响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曾念薇带了远哥儿来上房请安。
曾启贤早早就出门,上衙去了。
王雪娥留了她们用早膳。
早膳过后,王雪娥端着茶碗饮了一口,道:“听说昨个儿,老爷带你们姐弟俩,出去游了一趟。”
她带着些笑意,问:“远哥儿,昨个儿,你们去哪儿玩了?”
远哥儿很是怯王雪娥,他正襟危坐在圈椅上,完全没有了昨日的活泼劲儿,他抿着唇,轻声答:“母亲,父亲带我们去看了梅花。”
曾念薇看向远哥儿,后者一丝不苟地坐着,略是紧张。
“老早就听说了,西郊的梅林蜿蜒十里,景色甚是美丽。”王雪娥笑道:“好几年没去过了,也不知是否还是以前那般。”
“薇姐儿两岁多时,曾和母亲一同去过。”
她有些感慨,道:“如今见了这旧景,薇姐儿可是欢喜?”
曾念薇在一旁眼观鼻鼻观耳耳观心,听到这话,心里猛然一跳。旧景?她说的是花,还是人?她知道了?王雪娥知道她们去看了曾念兰了?昨日从侯府出去,她连丫鬟都没带,简陋的马车里才四个人,父亲,她,远哥儿,还有赶车的青松。
父亲和远哥儿不会说,青松是父亲的心腹,自也不会提。王雪娥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庄子上的人?
曾念薇心思转开来。
“梅花全开了,很是动人,看了便叫人欢喜。”她避重就轻道。
王雪娥看着她似笑非笑。
“是啊,的确很美。“半响她才开口。
“芳姐儿和宇哥儿都没去过呢。”她又道。
曾念芳和曾博宇早就心动了,听见王雪娥这般说,脸色明显溢起兴奋。
曾念芳开心了一阵,脸色很快又黯了下来。
她在周嬷嬷连连的眼色下,满脸不情愿地挪到曾念薇身旁,拉了她的手,道:“四姐姐,你不要再生芳姐儿的气了好不好?”
曾念芳半垂了眸子,似愧疚,又似不安,道:“四姐姐,上次是芳姐儿不对,芳姐儿不应该与四姐姐争吵,还害四姐姐落了水。”
“母亲已经教训过芳姐儿了,芳姐儿也知错了。”
她撒娇地拉着曾念薇的手晃,“四姐姐,四姐姐就原谅芳姐儿好不好?”
这道歉,是不是来的太晚了?
曾念薇心底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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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说辞
她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芳姐儿这话怎说?”
曾念薇看着曾念芳,话却是对王雪娥说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并没有因为上次落水的事儿而责怪谁,更别说声芳姐儿的气了。”
说着,她睁大了眼睛,惊讶道:“又或是。。。。。。芳姐儿是因其他的事儿而道歉的?”
“不不不,不是的。。。。。。”曾念芳退了一步,忙摆手辩护:“没有,没有的,芳姐儿没有做其他对不住四姐姐的事儿。”
她嗫嚅着唇,对曾念薇对她态度上的转变很是委屈,“四姐姐。。。。。。四姐姐怎么能冤枉芳姐儿?”
“芳姐儿。”王雪娥冲曾念芳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看着惊慌失措的女儿,王雪娥眼里闪过心疼,道:“四姐姐向来最疼芳姐儿了,怎么会责怪芳姐儿呢?”
她笑:“四姐姐那是在跟芳姐儿开玩笑呢。”
“真的吗?”曾念芳疑惑道,看看母亲,又看向曾念薇。
曾念薇无视王雪娥的警示,但笑不语。
王雪娥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她也没办法。这送上门给她打脸,岂能白白错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有些事,越是否认,反而越被当真。既然王雪娥把她的转变都归咎于那次的落水事件,她不可置否。
众人又说了会话,曾念薇便要带了远哥儿回青禾院。
“薇姐儿。”王雪娥出声叫住她,“薇姐儿这是要带远哥儿回青禾院?”
“正是。”
王雪娥叹了口气道:“母亲早就想与你说说落日居的事儿了。
“可将近年关事忙。刚接到消息,你祖父祖母已经启程从南方回来了,府中上下更是忙得焦头烂额,一直都没抽出空来。”
“人人都道,远哥儿是我定安侯府的嫡长子,气派自在,可谁又能想到,远哥儿竟被一群奴才欺辱至斯?”王雪娥道“母亲得知时,也是万分惊讶。”
她看着瘦弱的远哥儿,叹气,道:“可真是苦了我的远哥儿。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忍心欺负这么小的人儿。”
她拔高声音,“我堂堂定安侯府的嫡长子,岂能容几个卑贱的奴才欺负?”
“我既是你们母亲,就必不会让你们受委屈!可这么大的事儿,竟也没人禀我。”她说着说着便掉了泪,“若不是薇姐儿发现了,这帮卑贱的东西,还仍在远哥儿头上作威作福。”
“每每想起。。。。。。”她捂了胸口,道:“光是想,都会让母亲心疼许久。”
她很是伤心。
顿了顿又说:“远哥儿也是,都被欺负到头上了,竟也不吭声。这若是与母亲说了,难道母亲还会不管不顾吗?”
“你祖母去了南边,也亏得她信任,扔下偌大的侯府给母亲,这侯府上上下下上百口人,母亲有心而余力不足。”
“这有什么事儿,受了什么委屈,也得主动与母亲说才是。无论如何母亲,定会为你们做主。”
曾念薇也不打断,任她自话自说。
这番话说的是妙,先说了她不知情,又暗示了她后母难当,把罪责归咎于底下的人,把原因推到身为侯府嫡长子的远哥儿却软弱无能的性子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趁机帮出了曾老太太这座靠山。
这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
曾念薇眼观鼻鼻观耳耳观心,默不作声。远哥儿很是不自在,却仍挺着了身子,站在一旁。
王雪娥目光在姐弟俩身上打量片刻,缓缓道:“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母亲已经做主打发了出去,又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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