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婷说着,便絮絮叨叨地捡许天柏的事儿来说。承国公府和齐国公府是共通家之好,陆川与许天柏更是从小玩到大的,常常连捎着陆婷。陆婷和陆川长得像,又是个胆大包天的,没少跟着一块儿闹。小的时候更是常常冒充陆川偷偷溜出去玩儿。
“有一回,哥哥和我打赌输了,他就带着我的头饰、穿着我的衣裳和母亲一起去赏花宴了。倒是我,换了哥哥的衣裳就跟着父亲一块出去打猎。”陆婷讲起这些趣事很是欢乐。语气欢快,“薇姐姐你不知道,我自小和哥哥便像,父亲母亲常常分不出我们俩来。那一次也不例外,父亲和母亲都没发现我们两个掉包了,不过我和父亲一行半途上遇上了许大哥,他一眼就将我认了出来。我好说歹说,许大哥才没将我供出来。”
陆婷想起这件事就有些不忿:“我还以为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哥哥那个傻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失手将人家小姑娘推到湖里去了,母亲一盘问下来哥哥就漏露馅儿。后来父亲将哥哥大打了一顿板子,哥哥两个月都没能起床,就连我也被罚抄了三个月的书,还好半年都没能出门呢。"
陆婷忽然压低了声音。俯耳道:“那姑娘薇姐姐也认识,就是废福王之女,从前的八郡主呢。”
“哦?”
曾念薇顿时就被挑起了兴趣:“陆大哥怎么那么不小心,失手将她推下了湖里了?”
陆婷撇了撇嘴:“我哥那呆子哪有那么大的胆子?他是冒充我跟着母亲一道儿出门的,对那些人避之还不及呢。还不是叫人陷害了?只是当时母亲生怕别人瞧出哥哥的身份更生出什么好歹,这才忍了下来。”
“话说起来,那八郡主小时候可不是这般清高、满腹才华。她小的时候可是又瘦小又小,模样气质都不是很出挑,胆小得很,若非这样,又怎么会被推下水?听说那次她也没得好,足足躺了一个多月呢。当初大夫都说她撑不过去了,我和哥哥可担心了好久。”
“啧啧,当初那模样,谁又看得出她后来才名美貌名满京城呢?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陆婷摇头晃脑地感叹了一番,“一入宫门深似海。虽不是皇宫,可那王府里的猫腻也少不了。”
额,曾念薇顿时有些黑线。
这前言跟后语,似乎不怎么搭?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前世福王上位,作为新帝最看重、最宠爱的八公主,赵同悦可说得上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哪怕是后来选驸马,皇帝更是放言天下男儿尽任她挑 ,可出乎意料的是,赵同悦最终却选择了落魄的许天柏。芳心尽付。
想到上一世许天柏最终与赵同悦走到了一起,莫名其妙地,曾念薇心里闪过一抹微妙的情绪,快得她都没意识到那是什么便消失不见了。
不过这一世,嘉和帝执掌,而赵同悦此时正被囚禁在玉山别院之中,许家虽然受了重创,可却没有向上一世那般几尽灭绝,所以,这一世,这两人的结局,理应也不尽相同才是。
曾念薇胡乱地想着,隐隐却又觉得有哪里不大合乎常理。
啊,对了!若是一如传言般所说,八公主若是与驸马那般鹣鲽情深,那她又怎会偷偷摸摸地出现在萧逸的书房里?!
凭着赵同悦的聪明,她没有理由不知道萧逸对她的用情。凭着她的地位,若是正事,一句吩咐足以让萧逸亲自上门听后拆迁。
越想,曾念薇越发觉得里头应该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就算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个中缘由了。
回到定安侯府时,曾老太太让人将曾念薇叫了过去,明言暗语地说教了一顿,话里话外不过一些女子当以贞静娴雅为主,平日里应多在家绣绣花儿、多做些女工为主。
曾念薇很是乖顺,一概应了下来。
曾老太太是长者,她说什么便说就是了,曾念薇只是听听,回头做不做曾老太太就管不到她青禾院来了。
这么些年来,曾老太太收敛不少,她不主动找事,曾念薇自然也不会凑到她跟前去。她若是想搅事了,曾念薇也从来没怕过。当年曾老太太纵容王雪娥残害大房骨血,又三番两次想对父亲曾启贤下毒手,若非她做得隐秘。曾念薇没有捉到确凿的证据,又怎会容曾老太太继续颐指气使?
定安侯府以后是要留给远哥儿的,然,一日曾老太太还在。她若是想打什么坏心眼儿,一个长辈的身份压下来,远哥儿就算也要斟酌三分。
曾老太太如今也知道这个孙女颇有些心眼儿,没有再做些落人把柄的事儿。
曾念薇从和乐院里听完训回来,远哥儿已经等在了青禾院 。
“四姐姐总算回来了,祖母又说你了吧?”曾博远见她回来,放下手中的茶碗迎了上来。
从前小不懂事,越长大,曾博远也渐渐懂得了家里的状况,自然也懂得了曾老太太对他们姐弟几个的不待见。
“祖母说的对我们便听。祖母若是说偏了,四姐姐也莫要放在心上才是。”曾博远就安慰曾念薇道。
曾念薇便笑:”祖母年纪大了,话便多了些,我们作为晚辈的,听着就是了。过不过心。且看理如何。”
曾博远就点头。
“是这个理。”
姐弟俩东一茬西一茬地说起话来,曾博远就道:“。。。。。。那烧烤真是个新奇的物件儿,怪好玩的。可惜的是阿一没有去,阿一要是去了就更热闹了。”
曾博远口中的阿一自然是许天一。
“不过,陆大哥和陆大小姐长的可真是相似,别说阿奇吃惊了,就是我也大吃了已经呢!”
曾博远啧啧称奇。“四姐姐以前便见过陆大哥了吧,我瞧着当时四姐姐一点儿也不惊讶。”
“以前见过一两回的。”
曾博远便点点头:“以前虽然听说齐国公府有对龙凤胎,可心里总没有觉得什么。龙凤胎虽然稀罕,可咱家中不也有?宇哥儿和芳姐儿也是龙凤胎嘛。我这么想着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可今日一见,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呢!当时若非陆大哥就在身边。我还以为那是穿了女装的陆大哥呢!”
曾念薇便笑。
“他们虽然看着相像,可还是有区别的。阿远难道没看出来,陆大哥眉宇之间带着些许的凌厉之色,而陆大小姐眼里眉梢 ,虽然很是英气。可到底带着些小女儿的娇柔。“
曾博远闻言顿时将头摇得更拨浪鼓似的:”没,我还真看不出来!”
姐弟俩说着话,天色不知不觉地沉了下来曾博远才起身要离去。曾念薇就留了她,两人一道去了兰苑,在兰苑用过了饭,曾博远才回了外院。
日子无波,曾念薇过了好一段清静的日子。
再次见到许天柏,竟然是在父亲的外书房里。
曾念薇惊讶极了,不过她很快便收起来脸上的讶异之色。
如今父亲晋了吏部尚书 ,而许天柏夺情,出任吏部左侍郎一职,按此来说,父亲与许天柏有交集也是常理中事。
曾启贤便道:”阿柏,这是小女念薇。她常来我这书房,一时也没料到阿柏你会在。”
曾启贤又对曾念薇道:“梅姑,这便是许世子了。”
曾念薇第一次觉得,父亲就是父亲,是行走在外的男子,很多细节方面的的确确的比不上心思细腻的母亲。
瞧,这一张口,便将她的小名给暴露了。
曾启贤犹不自知,对两人道:“瞧我这性子,京都就这么点儿大,你们之前想必也见过才是。“
曾念薇先前救过许天柏的弟弟许天一,曾启贤是知道的。
许天柏笑得风轻云淡,道:“曾叔说的是,先前梅姑救过阿一,那时便见过,之后无意中也碰了几次面。”
曾启贤还没发现端倪,闻言便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人,他曾念薇顿时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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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想法
第 200章 想法
因曾念薇过来了,许天柏便没停留多久,很快便起身告辞了。
许天柏走后,曾启贤眯着眼睛道:”阿柏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小小年纪气度却极有眼界,说句真心话,假以时日,凭着他的才华谋略,成就将来定然丝毫不输于许首辅啊。”
“论如今,他的深谋远虑,就是为父也不一定能比得过他。”曾启贤便道,“如此年轻便出任吏部侍郎,可谓深得圣心,此人必是不可估量。”
曾念薇道:“父亲也太过夸张了,再怎么说,他如今也只是个半大小子而已。”
曾启贤便哈哈大笑。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为父老咯。”
曾启贤端起茶碗饮了一口茶,舒了一口气,道:“许世子的确是个人物,阿远要是能有他一半,为父也就放心了。"
曾念薇向来护短,闻言便道:“那许世子比阿远大,见识自然会比阿远广些。可以阿远这个年纪能做到这般已经很不错了。阿远心眼儿实诚,待人忠厚,论聪慧,也不比某人少,不过缺了些阅历罢了。"
曾启贤眯了眯眼睛,道:“这话说的,怎么,梅姑对阿柏有意见?”
曾念薇窒了窒,下意识地便反驳:“哪有?”
曾启贤便哈哈地笑了一声:“为父瞧着阿柏挺好,回头我跟他说声,让阿远跟在他身边历练历练,年轻人之间总是比较有话说。”
曾念薇挑挑眉,不可置否。
没过两天,曾启贤便与许天柏说了这件事儿。上司发话, 且又不是什么难事儿,许天柏当然没拒绝,于是曾博远便更加地忙碌起来,常常不见人影儿。
曾念薇最近在帮曾念兰绣嫁衣。说起绣嫁衣。虽然可以请绣衣坊动手,可民间流传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出嫁女的嫁衣要自己亲手绣,以后的婚姻生活才会更加的幸福美满。绣嫁衣可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准新娘多会邀请好姐妹们帮一把手。
以曾念薇的女工,只能在一旁递递针线,幸好曾念兰的嫁衣从早年便开始准备了, 到了今日也几乎要竣工了。
曾念兰便笑曾念薇:“看你这手艺,以后看你可怎么办?”
身旁都是亲近的丫鬟婆子,也都知道曾念薇的女工,闻言便皆笑。
绿菇便道:“大姑娘可有所不知,我们姑娘虽看着不动声色,可私底下早就急起来了。昨个儿婢子不小心瞧见了姑娘正拿着手帕在练习绣花儿呢!“
绿菇话一落,屋子里顿时笑成了一团。
许是亲事在即。大家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曾念兰并没有如从前那般拘束着丫鬟们,大家说话便有些随意。曾念兰也笑:“梅姑已经偷偷地练习了?不过现在才知晓补过儿,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女工看似简单,可却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曾念薇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姐姐说什么呢!我只不过绣条帕子而已!“
曾念兰顿时笑得更欢了。
兰苑这边一片欢快的时候。和乐院里却是一片惨淡。
早已经搬出府的三夫人李氏早早地就到了和乐院。
一路上李氏好不容易绷着一张脸,一见到曾老太太顿时便红了眼睛,眼泪珠子似不要钱似地一串一串地往外掉。
”老太太,儿媳这回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老太太你一定要救救儿媳妇儿啊!“
李氏进门就这么一声哭嚎,顿时便将曾老太太吓住了。曾老太太大惊失色:”怎么了?可是老三出了什么事儿?"
"没,老爷他没事。好好地在任上呢。”李氏边抹着眼泪,好不容易将情绪稳下来,道,“是秀姐儿,秀姐儿出事了!”
见儿子没事,曾老太太先松了一口气。随即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秀姐儿又怎么了?”
李氏一提起女儿,眼泪又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还不是那庆宁侯府,简直欺人太甚!”李氏哭了一阵,将泪意敛了回去,提起庆宁侯府便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那庆宁侯夫人想人秀姐儿做二房!”
曾老太太面色一下子也拉了下来:“二房?秀姐儿怎么可能去做二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地将话说清楚。”
李氏便道:“老太太也知道的,上次因为湖心亭落水一事,秀姐儿一直都难以释怀。儿媳便想着,既然秀姐儿这般,那萧世子也是个极好的,言语里便将那庆宁侯夫人试探了一番。庆宁侯夫人对秀姐儿一直也极是赞赏有加,有好几次,都赏了秀姐儿好些珍贵稀罕的首饰,这件事便是如此了。眼看着秀姐儿年纪一天天地大了,可庆宁侯府那边却没有什么动静,儿媳便想着这事儿关系到秀姐儿的终身大事,就算豁了一张老脸,儿媳也是要替秀姐儿打算的,昨日儿媳便到庆宁侯府去了一趟。谁知,那庆宁侯夫人却说,秀姐儿想过门,可以,不过是要以二房的身份。庆宁侯夫人说了,若是秀姐儿愿意,他家自是准备厚礼,正正经经儿地将秀姐儿抬为二房。”
李氏说着说着便又哽咽了起来:“母亲,你说说,这是什么理儿,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儿媳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闺女,怎么可能去给他人做劳什子二房!?“
曾老太太面色亦是一片黑沉。
虽然分了家,可曾念秀到底是定安侯府的姑娘,堂堂吏部尚书的侄女,给人去做二房,实在是说不过去!庆宁侯府这一遭,也太打脸了!
曾念秀那点儿事儿,她不是不知的。当初,正是因为曾念秀的事儿,曾启贤将曾念薇与萧世子的亲事都给推了。
曾老太太便道:”当初论四丫头婚事时,你不是言之凿凿地说秀姐儿与萧世子的事儿能成?“
李氏闻言微噎。
她咬了咬牙,决定对曾老太太说真话:“母亲,当初秀姐儿因落水之事非要闹着出家当姑子,儿媳也是没了办法才说的那话呀!儿媳本想着,大哥会念在与老爷兄弟一场。秀姐儿和薇姐儿又是嫡嫡亲的堂姐妹,大哥会松口让她们姐们俩一同并嫡嫁过去。这儿女亲事,只要女方这边同意并嫡,秀姐儿又是个出挑儿的。难道萧家那头还会拒绝?满京都的少年公子,哪个不风流?哪个不稀罕花开并蒂?谁知,谁知大哥竟然丝毫不念手足之情,一狠心,竟然直接就将这门亲事给推了。”
曾老太太乍一听,顿时龇目欲裂。
她一手指着李氏,满目的震惊:“你,你,你......."
“当初你说的斩钉截铁,我等还当你早已庆宁侯府达成了同识。这些日子秀姐儿又是如此频繁地进进出出庆宁侯府,我还当好事将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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