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
小丫鬟不禁地抖了抖身子。
曾念薇彻底扬名了。
府里的丫鬟婆子远远见了她都躲开了,躲不掉的在她经过时总是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她。
一次两次还不习惯,最后见多了,连香草都习以为常了。由此,曾念薇不得不考虑,那日撞到她的海星怕成那样,真的纯属是害怕。加上始终查不到海棠与王雪娥之间有联系的证据,以至于她都怀疑自己的推测是不是出错了。
曾念薇带着香草和香橙到了外书房,守门的是个新来的小厮,从前的那个有点傻气的福子已经赎了身,新来的小厮眉开眼笑地引着曾念薇进去。
父亲曾启贤昨天才正式放了衙,至此到年后十五都休沐在家。
曾启贤见她来了,也不惊讶。父女俩在小花厅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说话。
末了,曾念薇起身要回内院。
她看了看身旁只跟了青松的父亲,状似无意道:“怎么不见司竹?”
曾启贤放下茶碗,道:“梅姑找他?”
曾念薇抿唇笑了:“倒不是,只随口问问罢了。“
曾启贤皱着眉头打量她。
曾念薇坦然地眨眨眼:“听说,司竹很是喜欢姐姐身边的海棠?”
gt;
第029章 争宠
曾启贤闻言眉头颦得更深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曾念薇神色自若地带着香草香橙回了青禾院。
自从几日,曾念薇都让人留意着司竹的动向。
曾启贤身边有几个贴身小厮,其中以青松和司竹最为得脸。两人之中,青松常跟随曾启贤外出,而司竹则以留守偏管总务为主。
腊月中了,各官吏衙上都散了衙,平日里忙于衙里公事的男人们,一下子就清闲了下来了。京城里的茶楼酒肆、勾栏坊间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曾启贤空闲在家,曾念薇带着远哥儿径直去了外书房。
新来的守门小厮叫泉子,远远地看见曾念薇一行人就迎了上来:“四姑娘、九少爷。”
他一溜儿跑到曾念薇跟前,笑得见眉不见眼儿:“四姑娘,您可终于来了。这好几天不见,可让小的惦记得紧啊。”
“胡说八道什么!”香草瞪圆了眼,柳眉倒竖:“姑娘也是你能惦记的!”
泉子见说错了话,吓得刷地白了脸,忙地跪地求饶,迭声道:“姑娘姑娘,小的错了!小的瞧着四姑娘来了,这一高兴就说话僭越了!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连连掌嘴,道:“都是这嘴坏了事儿!姑娘别怪,是小的不会说话,小的嘴拙!”
曾念薇瞟他一眼,脚下步子不停,径直进去了。
其他小厮也不敢拦,只管任由她去。
等到曾念薇一行人消失在游廊的拐角,有小厮用胳膊捅了捅泉子,小声道:“人走了,还不起来?”
“让你不要多话了吧,你非不信,瞧瞧,捅娄子了吧?”他又道。
泉子站了起来,他弯腰拍掉身上的雪花,目光落在曾念薇消失的方向,神色复杂。
曾念薇一路进来,就看见游廊里候着一溜儿的丫鬟婆子,掀起厚重的帘幕,再绕过屏风,就看见曾念芳和曾博宇端坐在小花厅一侧的圈椅上。
见她和远哥儿进来,两人忙下来见礼。
曾念薇点点头,带了远哥儿坐到另一侧。
曾念薇神色淡然地喝茶,远哥儿在人前话向来不多。
曾念芳和曾博宇原本挺缠这个四姐姐,可近来却有点怵她。
小花厅里有短暂的尴尬。
曾念芳硬了皮头找话说:“四姐姐,九哥哥,你们也找父亲看字吗?”
曾念薇唇角微扬,恍然大悟:“原来,芳姐儿和宇哥儿是来找父亲看字。”
见她和颜悦色,曾博宇一下子就不那么拘束了,他扬起了下巴,骄傲道:“母亲说宇哥儿的字又进步了。”
他高兴道:“母亲说,父亲看到宇哥儿进步了肯定会很高兴。”
曾念芳跟着点头。
王雪娥对一双儿女要求向来严格,有此一举也不为奇。不过,曾念芳和曾博宇如今才三岁,竟然开始习字了?这倒是出乎曾念薇预料。
曾博宇得意洋洋地昂起下巴,视线落在远哥儿身上,他上下一打量,开口道:“咦?九哥哥,你的字呢?”
远哥儿面色赧然,垂下了头,他有些局促不安。
“我还没习字。”他道。除了平日跟曾念薇一起时胡乱描画的那些,没有人正式教导他习字。
曾博宇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他眼底闪过鄙夷,不过很快就面色如常了。可他的年龄摆在那,即使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可仍掩盖不住流露出来的得意与优越。
远哥儿越发地自惭形愧,他紧紧地攥住一边的袍角,不知所措。
曾念薇本不想与此等三岁孩童较真,可当远哥儿的无措落入眼里时,她再也顾不得这般了。
“远哥儿天资好,也不在乎这一时半日。”她道
“何况啊,远哥儿还没到上族学的年纪。男孩子嘛,也顽皮得紧,与其拘着硬是要他读书写字,不如让他痛痛快快地玩上些日子。”
“等到了时候,别说一手好字了,以咱远哥儿的聪明,一招高中都不在话下。曾念薇说完,冲远哥儿眨眨眼。
远哥儿听得懵懵懂懂,可也明白曾念薇是在为他解围,他神色稍安,露出一个笑容。
曾念薇转过头,看了看曾博宇,缓缓道:“不过,笨鸟先飞嘛。宇哥儿提前练习练习,也是这个理儿。”
她朝曾博宇露展开一个笑容,道:“宇哥儿既得了母亲的夸奖,想必写得不错,可见是下了番功夫。”
曾博宇也是听了个半懂,只听到最后见四姐姐夸他,不由得把圆圆的下巴扬了又养。
几个小主子神色无异,可曾念芳和曾博宇身后的丫鬟乳娘们脸色却变了又变。
曾念薇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碗饮了口茶。小的听不懂没关系,自会有人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传给能听懂的人。王雪娥既然想用一双儿女来打动父亲,还是踩着她的远哥儿往上爬,那么,就别怪她倒打一耙。
曾启贤进来的时候,小花厅的气氛有些微妙。孩子们的神色一如既往,可一溜儿候着的丫鬟乳娘们面色就有些奇妙了。
他也不点破,一如平常地问了话,然后鼓励性地表扬了曾念芳与曾博宇的字。见一旁远哥儿的神色有些落寞,他开口道:“远哥儿身子弱,养好身体最为重要,至于读书习字,可等以后上了族学再好好用功。”
远哥儿轻声道是。
曾念薇见状正想说什么,曾启贤眼色就扫了过来,道:“梅姑是姐姐,底下弟弟妹妹有什么不是,也该好好教导,可不是?”
手脚真是快,这么快就把话告到父亲面前了。她目光一扫,离门边儿最近的地方果然少了个小丫鬟。
她看看曾博宇,又看远哥儿。显然,与远哥儿的瘦弱相比,曾博宇健壮圆润的面容更酷似父亲。
在父亲眼里,王雪娥是王雪娥,她做的事与一双年幼儿女无关。而且,无论是曾博宇还是远哥儿,都是他的儿子。作为一个父亲,最不想见到的莫不过儿女相残。
曾念薇敛眸,轻声应是。
这件事就这么地带了过去,曾启贤又问了些话,就让一群儿女各自散去了。
曾念薇的话传到王雪娥耳里时,王雪娥气得连摔好几个素花白瓷茶碗。
而远哥儿看似没把事儿放在心上,可平日里跟曾念薇习字时,完全不似以前那般地随意图画了,他硬是挺直了小腰板,每日都认认真真地习上一个小时的字。
曾念薇见此,也不知是欣慰还是心酸。
原本快到京城的曾家二老,因路上被遇上了风雪,回程又缓了好几日。
期间,曾启贤带了曾念薇和远哥儿又去了西郊的庄子上。这次,跟随赶车的不再是青松,而是极少外出的司竹。
一如其名,司竹是个斯文内敛的男子,一身青色衣袍,恭敬地给曾念薇和远哥儿见礼。
到了庄子,曾念兰对他们的到来表示很惊喜。
这一次,曾念兰对曾念薇的态度明显好很多,虽然没有闻声软语,可也没有冷言相对。
于嬷嬷拉着姐妹俩的手,欣慰道:“老奴就说嘛,姐妹之间哪里会有隔夜仇?大姑娘和四姑娘啊就应该好好地处。”
她很是感慨,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曾念兰虽然有些别扭,可也没挣开于嬷嬷把她与曾念薇放在一起的手。
看得出,姐姐态度上的转变,于嬷嬷出了不少力。
一行人没呆多久。
临行时,曾念薇注意到司竹看海棠的目光,不舍中带着落寞。海棠则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流露出任何异色。
难道,司竹是一头热?
几个时辰后,他们回到曾府,在门前撞上了刚从林城赶回来的二老爷曾启言。
gt;
第030章 曾家
二老爷曾启言赶了几日路,刚回到京城。
杜氏得了消息,领着几个儿女出来迎他。二房两儿一女,按照族里排,分别是二少爷、七少爷和五姑娘。
一家子将近一年没见,今番重聚大家都很是欢喜,杜氏眼中更是闪着水光。曾启言也是情难自禁,握住了杜氏的手。
儿女都在,杜氏羞臊不已,忙地缩回了手,嗔他一把。余光却瞥见大老爷曾启贤和一对儿女下了马车,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杜氏脸刷地就红了,瞪了瞪二老爷曾启言,忙领了儿女向大老爷见礼。
众人一番施礼。
曾启言倒是不介怀,反而哈哈笑了。他走上前来,躬身道:“大哥。”他身形中等,五官齐整,风尘仆仆却难掩精明之色。
重生后的曾念薇是第一次见到二老爷曾启言,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不料却撞上了他的目光。
曾念薇也不避,她大大方方地带了远哥儿上前见礼。
而后众人一番寒暄。
曾启言长途跋涉,路途疲累,大家说了一会就各自回了院子。
隔天,三老爷曾启均也回来了。大房二房三房的人几乎都回齐了,曾府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二老爷曾启言素来爱热闹,在他的倡议下,三房的人很快凑在了一起办了场晚宴。
晚宴在大房的文青院举行。文青院两间广阔的花厅里丫鬟婆子有条不絮地来去穿梭。
因是家宴,众人相对也随意。曾启贤与王雪娥坐上首,左侧是二老爷曾启言与杜氏夫妇,三老爷曾启均与李氏夫妇落于右侧。而下,一帮孩子们随意地挑了位置坐下。
曾念薇左边紧挨的三夫人李氏,而右边则坐了远哥儿。曾念芳和曾博宇则是与二房三房的少爷姑娘玩到了一块儿,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难得聚首,久别重逢的三兄弟很快就天南地北地说开了,王雪娥与杜氏虽暗里过不去,可明面上的功夫却丝毫挑不出破绽,两人相谈甚欢。
而三夫人李氏生得一副好相貌,既有江南女子的秀美,却不失侯府夫人的端庄大气,加上她性子温婉,又向来低调,曾家上下对她颇有好感。
她向来话少,此时也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曾念薇是不想说话,而远哥儿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有些放不开。一席人看下来,就数李氏与曾念薇姐弟最是安静。
等上了菜,喧闹渐渐地停歇下来。
食不言寝不语,众人很快用完膳。
丫鬟婆子们上来撤菜肴盘碟,众人则是移步到花厅的另一旁说话。
曾念薇和远哥儿在一旁低声说了会话,远哥儿就有些犯迷糊了。他年龄还小,身子又偏弱,今天又应付了一天,也该困了。
曾念薇一看那边,曾启贤与两个弟弟正说得兴起,根本没留意到这边,而王雪娥与杜氏不知在说些什么,众人都还没有要散的意思。以曾博宇为首的几位小少爷兴致更是高昂,正凑了一堆高声地谈论什么。
她有些为难。
李氏看了看自己的大女儿,三姑娘曾念秀了然。曾念秀起身过去与其弟曾博然不知说了什么,就见他眼眸一亮,然后红扑扑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换成了睡眼朦胧。
于是曾念秀带着呵欠连连的弟弟先请告辞。
曾博然精彩的变脸让曾念薇哭笑不得,她明白李氏的好意,她感激地向李氏道了谢,然后领着远哥儿跟着也告退了。
出了花厅,一行人回了青禾院。
长安带了远哥儿回房,曾念薇也回了厢房。
进了屋,绿意才低声说道:“刚才宴会时,司竹曾中途离席。他去见了海星。”
曾念薇接过香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脸,随意嗯了一声。司竹与海星是亲兄妹,兄妹俩之间见个面说说话,并不能说明什么。
“方才,青松回来了。”绿意道。
这个曾念薇知道,席间青松露过一面,然后又出去了。今晚在父亲跟前伺候的是司竹。
“青松回来跟大老爷说了什么之后,就找了几个府里的老人,然后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绿意又道。
“哦?”曾念薇微微挑眉,来了兴趣:“他找了谁?”
“好几个人。”绿意继续道:“婢子留意过了,都是在老太爷或老太太身边伺候过的老人。”
曾念薇闻言若有所思。
“绿意,你做得很好。”她道。
“婢子不敢当。这是婢子应当做的。”绿意忙道。
“我说好,那自是好。你不必谦虚。”曾念薇道。
她说的是实话,香草香橙能力虽然也很好,不过论人脉而言,她们两个远远比不上绿意。绿意是曾府的家生子,在曾府摸爬滚打多年,无论是各种微妙的关系还是在府里的人缘,都远胜其他人。这也是她重用绿意的一个重要原因。
半响,曾念薇道:“这几个人有何相似之处吗?又或者说,他们可曾共同经历过什么大事?”
绿意想了想,道:“这个婢子不知道,他们都是上上辈的人,当时发生过什么事也很难打听到。”
“不过,婢子曾听婢子的祖母隐晦地提过,当年似乎发生过一件了不得的事儿,曾老太太为此与曾老太爷大闹了一场,只是后来不知怎的事情就被捂了下来,没传开。”
“打听不出来什么事儿吗?”曾念薇问。
“当时这件事只有几个近身伺候的人知道。”
绿意顿了顿,才又道:“婢子的祖母当时只是个二等丫鬟,并不知晓太多细节。只是事后,和乐院打卖出去好些丫鬟婆子。”
曾念薇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青松这一趟出去,多半是去查曾念兰被栽赃的事情。他回来了想必是查到了什么,然后,他找了曾府的老人。曾念薇一直觉得姐姐曾念兰的事情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