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情痴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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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情痴年少-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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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殷母亲口答应买一台,这无疑了结了垂涎欲滴却一直未能得手的两位的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件憾事,两人每天像盼天秤座黄金圣衣一样盼着。
  所以那天下午第一节课课休,秦峰嘘了个嘘回来,就看见殷日月站在走廊里,怀里不知抱着个什么东西,惨绿惨绿的,被隔壁班的三个男生半围着,一个男生手里还拿着教鞭。
  殷日月摇头说着什么,那男生就拿教鞭戳他的肩膀,秦峰顿时就火了,大吼一声就冲了上去,跟一人扭打起来。秦峰是个生猛的,火气长了,力气也跟着见长,几下就弄倒两个,剩下那个倒不敢上来动手了,秦峰手指戳到他鼻前骂:“婊子养的,欺负他你问过我了么!”
  闹大了惹来了老师,几人被请到了教务处,殷日月本就是老师眼里的好孩子,况且平时就是个文静出了名的,这次又实实在在是别人惹事在先,因此那三位被通知了家长,他两个就被在走廊罚站了事。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斜斜照进来,暖融融的,秦峰发现身上好些地方都疼,打架的时候不觉得,停下来才觉得自己挂了不少彩。殷日月抿着嘴笑,秦峰说:“傻笑什么?!别人欺负你你不知道还手么?”
  “知道,我也打他了。”
  “打了?我怎么没看见?你就逞能吧!”
  “用教鞭,抽他肋条了。”
  秦峰咧着嘴笑,一笑又扯的伤处疼,说:“嗬!你还会玩阴的了。他们几个找你干嘛?”
  殷日月把那绿油油的盒子往出一送:“我的英语磁带到了,他们要借,我没给。”秦峰接过那三个盒子,崭新的九盘磁带,也许唯一愿意听懂的就是那句:“fly fly a kite,high in the sky ”,他也根本没想过会不会坚持如一听那些枯燥的对话,只是一个新对象到手的喜悦感过于明显,何况,这还是个罕见的对象,全年级也没几个买的。
  他嘿嘿地笑,一笑,嘴又疼,殷日月一边给他擦嘴角干了的血渍,一边说:“回家你妈又要骂你了。”
  “没事,上你家住,就说写作业。”
  “嗯,我去说。哎你骂人怎么还是那么一句?”
  “你有更好听的?”
  “听着啊:嘿!你是有爹生没娘养啊,还是有娘生了,不知道哪个是爹啊……”还没说完,秦峰已经笑弯了腰,喘着大气说:“这不一个意思么?不过挺好,显得比我有文化多了!”
  ……
  “阿明,你能借到磁带么?”
  “我知道你想听哪个。”
  少年的心,单纯又高远,两个张扬的声音低低在走廊里回荡:漫漫长路远,冷冷幽梦静,雪里一片清静,可笑我在独行,要找天边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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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0、冲冠一怒

  人说男人打完架之后,会变成生死弟兄,女人打完架之后,会被成生死仇敌,可是这回,许是那三个被家长修理得狠了,每次见面,都是分外眼红。做操时翻个白眼,唾个唾沫,平时遇到了推推搡搡,结果积怨越结越深,好死不死的,放学还是同路。
  打不过,那就骂吧,什么娘娘腔啊,小白脸儿啊的,殷日月平日里就对人疏远,对这种言语上的中伤更是不屑于理会,秦峰虽气不过,但看看殷日月不怎么搭理,也就口头上给个警告,一直没有翻脸。
  秦峰和殷日月依旧双生子般,形影不离。
  开春的风,也就跟三月的天似的,说变就变。早晨上学去,就刮东北风,下午放学了,就转西南风,这结果就是每次秦峰带殷日月,都要半顶着风。秦峰再怎么结实,到底还是年纪小,骑起来很吃力。遇到上坡了,殷日月就下来在后面推着,推到坡顶再跳上去,秦峰就就着下坡一路冲下去。
  这一天放学,难得是个没风的日子。两人一路说笑着出了校门,东南西北的人群一散,就见那三个男生和几个高年级的,对他两指指点点,还不时的嘲笑。有一人指着殷日月对旁边的人说:“就是他,那小白脸儿样,就跟秦峰小媳妇儿似的,走哪带哪!真不要脸!”另外几个也跟着哄:小媳妇儿,小媳妇儿!不要脸!
  少年的情怀里,做为男人的尊严,那是大于命的。殷日月脸一下就白了,秦峰把车一扔,抄起路边一块砖头就冲了过去。那几个许是被秦峰凶狠的样子吓到了,骑上车一哄而散。
  几个高年级的和他们不同路,那三个同年级的却跑不了。秦峰回身骑上车,让殷日月坐在后座,说:“坐稳了啊,看我不削死他们!”
  殷日月觉得,秦峰从来没有那么卖力的骑过自行车,一脚一脚蹬下去,车身都左右摇晃,他真怕就这样跌倒了,紧紧抱着秦峰的腰。秦峰很快追上了一个,一脚就把他连人带车踹倒,自己还借着力往前狠骑了一阵,追上第二个,照样踹倒,那个说殷日月是小白脸儿小媳妇儿的却跑得远了。
  秦峰呸地吐了一口,说了句“你抓紧了”,猛地就窜了出去,车座也不坐了,身子伏下来,几乎贴在车把上。殷日月耳边呼呼的风声,他很想说你把我放下来,自己去追,可是又觉得这是为自己出头,即便是打架,也是要两个人一起的。
  最终他们追上了,把人狠揍了一顿,殷日月也踢了两脚,专找那不着眼的地方,秦峰逼着人问:“谁他妈是小媳妇?嗯?谁他妈不要脸?嗯?”
  可怜的同学一边哭还得一边应着:“我,我不要脸……”
  秦峰还在回想他们接下来干了什么,殷日月已经放开他,拍了拍他肩膀,打断了这回忆。
  秦峰用他那不怎么多的文学知识感叹了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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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来我家吧

  他和殷日月,七年没见过了。
  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事,从相知到陌路,从相爱到分离。秦峰不知道这七年里殷日月在哪里,做些什么,是否有了家庭,是否有了子女,他只是为这次相遇由衷的开怀,甚至有一些激动。在这个城市他不是没有朋友,但那不一样,不说在相识时就各怀心机,起码不是在单纯的年岁里倾心相交,而他和殷日月,最默契的时候,仅用眼神就可以交流。
  一路走,一路聊着过往,直到殷日月在一处公寓门口停下来:“到我家去吧。”
  “你……?”
  “我一个人。”
  殷日月家小区是个小高层,他住五楼,简单整洁,很典型的单身男子。秦峰每个房间转了一圈,主卧里一张大到离谱的床,小卧里根本没人住的痕迹,书房里很多书,大多是医学类的,还有一些名著啊武侠啊,分得很清楚,厨房根本就是全新的,甚至连锅碗都没有。
  “你租的房子?”
  “买的,还在还贷款。”
  “结婚用的?”
  殷日月微微一笑:“我没有女朋友。你呢?”
  秦峰躺倒在沙发上:“我的前一阵也刚分手。”
  “为什么?”
  秦峰叹了口气:“唉!异地恋,她在S市,我们两个都忙,一个月也见不了几面,还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她跟我谈了两年,已经不易了啊!阿明,你说我本命年早就过了,怎么今年就跟犯太岁似的……”
  秦峰喋喋不休地讲着他的背运,殷日月坐一旁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这样的交谈让他们彼此都很放松,彷佛回到许多年前。在听到秦峰说在找房子时,殷日月微微皱了皱眉,仿佛有什么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说:“别找了,来我这住吧!”
  “多麻烦,不太……好吧?”
  殷日月在他肩上捶了一下:“别假客气!这两天就搬过来,哪天有时间去鸡鸣寺烧香。”
  这两天秦峰跑城郊工地,累个半死,晚上殷日月还是帮他把家搬了。秦峰东西不多,只是在看到前女友照片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塞进了行李箱。殷日月把小卧收拾出来给他住,拿了干净的床单被子帮他铺好,让秦峰先去洗漱,他来整理衣物。
  直到准备上床睡觉,秦峰才发现没有枕头。走到殷日月门口,忽然闪出一个是否要敲门的念头。他知道这七年里,殷日月变了,再不是从前那个泪眼汪汪跟着他的小阿明了,没谁会一成不变。
  只是在面对着他时,那熟悉的眉眼,不经意的神情,彷佛可以抹掉这七年的光阴,但是在见不到他的时候,比如此时,他又觉得没来由的陌生,不知他在做些什么,在想些什么。
  他还是没有敲门,只是后退了几步,喊了声“明啊”,隔了一会,就径直推门进去,却见殷日月正坐在床头发呆。
  “怎么了?累了?”
  “没,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你。”
  秦峰笑他:“这都遇到多少天了,才想起感叹!”
  殷日月往床上一躺:“怕不真实,现在觉得是真的了,这也是缘份吧。”
  “你还是那样,也不知你哪来的那么多感慨。”
  “天生的吧,你怎么不睡?不习惯?”
  “那什么,没有枕头。”
  殷日月笑了笑,顺手扔了个枕头给他,又把另一个抱在怀里,“我倒忘了,用我的吧。”
  枕头上带着淡淡的奶香,秦峰曾以为,殷日月本来就爱干净,这做了医生更有洁癖了,还不得满屋子消毒水味儿?结果他的洗漱用品大多竟然都是牛奶味的,以至于他接触过的东西,都带着很淡很淡的奶香,秦峰暗笑,就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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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2、生死未卜

  秦峰刚要走,忽然想起还在医院的江老太,这两天他忙,没去医院,江南倒是给他发过短信,正好想起,就顺便问了问。
  殷日月说江家已经同意做手术了,江长风还咨询过他,用不用转去肿瘤医院。江老太的状况还算不错,肿块不大,又没有紧挨动脉和主神经,切除难度不大,成功率也很高,只是江老太上了年纪,具体能恢复得怎样,还要看她体质了。
  秦峰也算放下了心,回房间睡觉去了。这两天他是真累了,枕着阿明的枕头,鼻息间充斥的都是淡淡的不属于自己的气味,这种感觉,他没经历过,新奇又诡异,或许是诸事顺利,安了心,秦峰很快就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给江老太全身检查,确认身体状况,排期手术,如今住在殷日月家里,离医院很近,秦峰也能抽空去看看。江秋雁去了广州,江长风也很少出现,江万里更是不见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小江南。
  每次秦峰一来,江南就笑着扑过去,年轻的眉眼,笑得纯真,毫不作伪,所以很漂亮,很美。秦峰也就跟着笑起来。
  秦峰也毫不掩饰他对江南的喜爱,有时摸摸头,有时拍拍肩,此时江南就会笑得很腼腆,底着头,甚至连耳朵都红起来。
  也许是殷日月因了秦峰的关系,给江老太做手术的,是他和他老师。江老太在手术室门前,挨个将三个儿子看过去,最后还是停在江南身上。手术中风险太多了,她很清楚,光看看医院让你签的字就知道了。麻醉有风险,开刀有风险,愈合有风险,感染有风险,复发有风险……
  她还要看着江南长大。
  江南早红了眼,却不敢哭。往日里他的主心骨除了母亲,就是江秋雁了,结果广州台风,所有航班全部推迟,江秋雁终是没有赶回来。江南从小和那两个哥哥也不怎么亲近,所以秦峰成了他唯一的靠山。
  他无意识地抓着秦峰的手,却抓得很紧,秦峰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
  手术差不多进行了六个小时,门开的一剎那,就如同拍好的电视剧一样,所有人都站起来围了过去,殷日月摘了口罩透气,说手术很成功,具体是什么瘤,还要做病理切片,他已经安排下去了,过了麻药,人就差不多该醒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江南缠着秦峰说:“你给我做好吃的吧?一直都吃不好。”
  秦峰对殷日月道:“没想到医生这么累,你休息会儿,我给你买饭?”
  殷日月一脸疲惫,却摇了摇手:“不用了,我要写手术报告,住院部那边还有几个病人我要看一下,你跟他们去吧。”
  江南还在拉着秦峰胳膊,一迭声地问着好不好,秦峰笑着应了。
  江长风拉过弟弟,对秦峰道:“真是多谢你了,还有你朋友,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把殷医生也叫上。”
  “江先生客气了,晚上我还有事,再说医院什么规矩我也不懂,你自己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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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3、牙尖嘴利

  秦峰不太喜欢江长风,有些不近人情。但他这种不近人情,又和殷日月不同,殷日月站在医生的角度,永远那么直接客观的表达他对问题的看法,而江长风呢,总觉得这个人就像包在壳子里,特别的假。那种心上的差距很明显,对殷日月他想靠近,对江长风他不屑。
  秦峰打了很多年的工,毕业后又做了一年多销售,也算见过不少人,还真没有谁,直接就像江长风这样让他反感的。所以还是那句:没有眼缘。
  夜里殷日月很晚才回家,秦峰迷糊中听到了他开门声,洗了澡就睡了,秦峰也就没起来和他打招呼,早上秦峰上班的时候,殷日月应该还没起。
  公司开了一上午会,重点针对江北那一边开发区,秦峰有那里的业务,便将手机静音了,吃过午饭才想起来,正准备打电话给殷日月,就看江南打了十几通电话来,赶紧拔回去。
  电话一通,江南带着哭腔的声音就急急地传了过来:“哥,妈妈还没有醒。”
  秦峰也很意外,看下午也没什么大事,就赶去了医院。
  ICU外难得江家人又凑全了,正围着几位医护人员,秦峰不用看到正脸,也知道那个是殷日月。旁边围着一些其它患者,不停指指点点。护士大约对这种事见得多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秦峰还没走过去,就听见江长风质问:“这种情况,难道手术的时候不就应该预见么?怎么可能会有不明原因昏迷这种病症?”
  殷日月单手抱着病例夹子,一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喝口水也会噎死,你能预见么?这世上不明原因事的多了,你都知道了,要科学家下岗?一把年纪了,还玩十万个为什么!”
  江长风被噎住了,江广英马上接过去:“什么不明原因,我看就是麻醉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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