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南楚的侠义盟的部分势力已经被荀粲转移到了周彻手中,荀粲知道,女儿身的周彻能力其实不比男人差,尤其她打扮城男装之后,那种不自觉的模仿周瑜而产生的气场能让很多人折服……
周彻此时在自家的庭院之中,手中拿着一幅字画,她深情的望着这幅字画,轻启朱唇,吟道:“少焉,月处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这幅《赤壁游江图》附着苏轼的《赤壁赋》让周彻深深喜爱,这应该算是荀粲早就准备好送给周彻的礼物,周彻睹物思人,荀粲在她心中留下的身影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此时,在周彻的身后则站着一个蒙着黑纱的穿着黑衣的身材曼妙的女子,这女子却是阿九,帮助周彻完完全全掌控周家的侠义盟十三游侠之一……阿九此时望着一脸深情的周彻,蒙在面纱之中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弧度,明明就是少主的棋子罢了……
……
荀粲这次走得突然可谓是身不由己,因为荀彧已经病入膏肓,他只有立即离去,或许才能见到荀彧最后一面,对于这个从小到大都疼爱着保护着自己的父亲来说,荀粲的感情很深,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将他送到南楚,但他隐隐猜测这其中的缘由大概和自己的身体有关。
在南楚修养五年之后,荀粲的健康状况很不错,勉强也能达到弓马娴熟的地步,有这样的身体,那部《南华经》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这部经书给荀粲最有用的帮助就是可以完全沉下心来,不受外物影响……或许这《南华经》还有其他的秘密,但荀粲暂时没有发掘出来……
荀粲虽然这一次走得匆忙,但在南楚布下的暗棋也算完美,说起来,这次科举上的表现对荀粲能离开南楚意义还是很大的,因为谁都没想到刚刚摘取状元头衔的荀粲居然转眼间就离开了南楚,正是因为这令孙权都没有料到的举动,才使荀粲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正应了那一句“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唯一让荀粲有些遗憾的是,他自己都觉得很完美的那幅《兰亭序》没能带走,这幅字完全是在半醉半醒之间完成,可以说在一个极端巧合的契机下,荀粲的精气神都融入了这幅字中,使得这字已经有了灵魂,也难怪顾雍会将这神品的《兰亭序》视为传家之宝,荀粲却不知道,正因为这次足以流传千古的科举,使得南楚诸多士子以写行书体为荣,于是行书体正式流传开来……
北汉延康元年夏四月,饶安县言白雉见。庚午,大将军夏侯惇薨。
五月戊寅,汉帝命魏王追尊皇祖太尉曰太王,夫人丁氏曰太王后,封王子叡为武德侯。是月,冯翊山贼郑甘、王照率众降,皆封列侯。
或有人言,颍川荀家七郎为南楚状元,风姿绝代,真谪仙也,报之于魏王,魏王疑之,召侍中荀顗相见,顗淡笑曰:“此无稽之谈也,吾弟年不过十三,尚未加冠,安能为南楚状元?”魏王闻之,疑虑尽去,流言乃息。
暗阁密报之于顗曰:“七郎确是南楚状元,竹隐之称,名动南楚,真麒麟之才也,人言‘荀家七郎,才胜六郎十倍’,此番归家,家主当防之。”
顗怒斥之,言兄弟情深,此乃小人之间计也。
江哲闻间计失效,深忌之,长叹荀顗乃真智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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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荀家变故
第一百二十九章 偶遇邓艾
时当六月,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荀粲骑着一匹骏马,腰佩长剑,一副游侠儿的打扮,向颍川境内奔去,而紧随其后的则是永远一袭灰衣的十三,荀粲这次匆忙回归,而且是听闻父亲病重的消息,自然不能带上苏小小,毕竟不是游山玩水,携美应考或许人家会认为是风流名士的作派,但携美探病的话,这就要为人诟病了,毕竟孝道在这个时代是很被看重的。
此时荀粲骑马经过一片农田,想起一路上颇为太平的景象,心中觉得十分欣慰,毕竟天下已成三国鼎立之势,三国之间的摩擦虽然不断,但是各国的内部还是比较繁华的。
马上就要回到颍川荀家,他陡然产生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在恍惚间,也不知马儿踩到了什么尖锐的物体,忽然受惊,结果踏进了碧绿的麦田之中,践踏了许多麦子,荀粲赶忙拉扯缰绳,想要阻止马儿的行动……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个口吃的声音传来:“喂,你、你是什、什么人,竟、竟敢践、践踏麦田!”
一个骑着黄牛,身着短衫的青年来到了荀粲面前,目光之中充斥着怒火,他一着急的时候就会口吃……
青年来到荀粲面前时,后面还跟着几个老农与小孩,看起来是以这青年为首。
荀粲面露羞惭之色,还未回话,却听忠仆十三用那幽冷的声音说道:“大胆,竟敢和我家少主这般说话!”
荀粲用目光止住十三的举动,这践踏麦田毕竟是他有错在先,如何可以凭借着家中权势来欺压对方,荀粲见这青年生得颇为英武,虽然身上的穿着一般,但却有一种不俗的气质。
荀粲下马,真诚道歉道:“这是我的过错,马儿受惊,践踏了麦田,兄台见谅。”
青年此时脸上的怒色稍霁,后面几个老农纷纷劝道:“邓小郎,这年轻人已经认错啦,你就让他们走吧。”
这几个老农见荀粲与十三的马匹皆是上好的辽东马,放在市面上起码也得上百两银子,有这样马匹的人身份必定不凡,所以这几个老农不想将事情闹大,荀粲行为就好比是开着宾利车的豪门权贵将车开到了农田里压坏了麦子一般……
荀粲听到“邓小郎”三个字,不由心中一动,再想到这青年还是口吃,不由询问道:“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青年见荀粲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没有因为身份地位高而看不起自己这等小民,为了不口吃,于是只能一字一句回道:“在下邓艾,字士载,南阳邓氏出身,现为一名看守麦草的小吏。”
荀粲一听,微露讶色,心道这邓艾可是后期魏国的大大大牛人啊,现在怎么会埋没于此?
荀粲不知道的是,当年曹操攻下荆州后,曾强行将当地人民北迁,邓艾及其母亲、族人便在这时被强迁到汝南作屯田民因年幼,邓艾最初是当放牛娃。
邓艾十二岁时,又随母至颍川,读到已故太丘长陈寔碑文中的两句:“文为世范,行为士则”,欣然向慕,于是自己命名为邓范,字士则。后来,宗族中有与他名字相同者,遂改今名。
在屯田民中,有才学的人很少,邓艾凭其才学被推荐为典农学士,以后如有劳绩还可能逐步升迁,这对于出身卑微的人来说,不失为一条改换门庭的进身之路。但因为口吃,典农都尉认为他不适于担任重要职务,便指派他充当做一名看守稻草的小吏。
邓艾喜欢军事。每见高山大川,都要在那里勘察地形,指划军营处所,遭别人讥笑也不介意……若是按照原本三国中的发展,邓艾出头的日子起码还要过二十年,才熬到一个典农功曹的小官,然后被司马懿发掘出来……
此时管着这片麦田的典农都尉来了,像这样的芝麻小官最懂得察言观色,他一见荀粲与十三两人,便可看出这两人的主仆身份,再加上那两匹骏马,这都尉脸上马上浮现出一丝谄媚之色,点头哈腰的来到两人面前,小心翼翼道:“请问二位因何在此?”
十三觉得自己的少主对这些低贱的人太过良善了,简直不符合世家子弟的作风,于是他用十分幽冷的声音道:“我家少主不过是不小心让马匹践踏了麦田,又不是故意的,但这位小郎却对我家少主喝斥,真是无礼!”
邓艾听到这话,腾得一下怒气又上来了,心里觉得这真是狗仗人势的恶仆,这都尉见到这灰衣人这么强大的气场,心中忐忑不安,有这样的人作为侍卫,这少年公子肯定是颍川的大家族子弟之一,他肯定是惹不起的,于是他反而向邓艾怒斥道:“士载,快向这位公子道歉!”
邓艾倔强道:“我、我凭、凭什、什么、道、道歉!”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道歉,权贵子弟又怎样,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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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回家
荀粲却依旧温和道:“都尉,这本就是我的过错,与这位兄台没有任何关系,这里是纹银二十两,权当我的赔偿。”
荀粲一边温和的诉说,一边却在想着如何才能将这只小牛拐到自己的阵营中,都尉听到荀粲这温和的语气,心中不由一松,这个世家子看起来修养很高,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类型。
邓艾见到荀粲这般坦诚的承认自己的过错,并拿出赔偿,原先的恶感反而转化为好感,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会在都尉的强迫之下道歉,却没想到这个俊逸不凡的公子主动道歉了。
这都尉眉开眼笑的接过纹银,心想今日真是碰到贵人了,正想着怎么用银子呢,却不想十三又冷声道:“你把公子的这些银子现在就分给所有人吧!”
都尉心中暗叹一声,却不敢忤逆十三的吩咐,就在老农们纷纷称赞荀粲是大善人时,荀粲却对邓艾道:“兄台可否借一步交谈?”
邓艾见荀粲神色坦然,目光清澈,于是微微点了点头,两人在农田边上坐下,荀粲望着这一望无际的麦野,碧蓝的天空,此时的景致也颇为美丽,邓艾心中颇为疑惑又带着一种莫名的期待,他素有大志,却没有施展抱负的舞台,他忍不住问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荀粲回答道:“荀粲,字奉倩,出身颍川荀家。”
邓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慕,这颍川荀家可是当世之中顶尖的大世家,想到此,他居然觉得刚刚那个恶仆的行为十分合理,刚刚自己居然喝斥了荀家的人,也难怪这仆人这般反应……不过,这荀粲的修养确实不错,居然主动道歉然后还赔偿了那么多银两……
邓艾用一种尊敬的语气缓慢的说道:“不知荀公子有何吩咐?”
荀粲随意拨弄着田边的杂草,斟酌良久,才道:“我觉得你在这当一个小吏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欲送你一场前程,你可敢相信?”
邓艾的心跳慢慢加速,他毕竟是一个刚刚过弱冠之年的青年,对未来抱有极大的期待,如今听到荀粲的话,他强自平复下内心的悸动,依旧用那种十分缓慢的语气说道:“我信公子!”
荀粲畅快一笑,道:“士载兄以后便称我为奉倩,此次我回荀家,便向兄长举荐士载!”
邓艾询问道:“奉倩之兄是?”
荀粲淡笑道:“六兄便是荀景倩,人称公子榜首,荀家六郎。”
邓艾的脸上顿时露出敬仰之色,荀顗在北汉人民的心中,就是年轻一辈的榜样,邓艾当然知道,这荀景倩与自己的年龄相当,但却已经是俸禄为两千石的高官,而在曹丕成为魏王之后,陈群随即提出了官员品级划分为九品的制度,按照这制度荀顗差不多就是三品的大官……
荀粲给了邓艾这个承诺后,便骑马离去,他知道,只要给邓艾这个机会,这人就能一飞冲天,而在邓艾心中,荀粲便是的恩情就是属于知遇之恩,以后若是荀粲有什么麻烦,他肯定会鼎力相助……
等到荀粲来到荀家的祖宅之时,荀顗早就等候多时,他站在那儿,便有一种高贵到极点的气质,那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微笑,他亲自将荀粲扶下马,亲厚道:“奉倩,你终于回家了。”
荀粲同样笑着点了点头,感受到荀顗的真诚,他觉得心中渐暖,似乎感受到了家的气息,但不得不承认,他对荀顗的兄弟之情似乎没有哥哥对自己的深,这让荀粲心中升起一丝愧疚,说好的,兄弟连心,不产生任何隔阂,然而自己却首先改变了……
荀顗似乎可以感受到荀粲内心的想法,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却依旧坚定的执起荀粲的手,用清朗的声音说道:“奉倩,你谁都可以不信,但不能不信六哥,江哲之间计,不过雕虫小技,我先带你去看看父亲吧。”
荀粲只顾着往家中赶路,根本不知道江哲做过什么事情,他先按捺下心头疑惑,毕竟见父亲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来到荀彧的房间,荀顗让荀粲独自进去,荀粲一进房间,就问到了一股药香味,想到父亲已经病了多时,而自己却在南楚之地未归,他心中羞愧不已,当看到神情憔悴的唐氏时,他忍不住喊道:“阿母……”
唐氏见荀粲归来,忍不住来到荀粲面前,深情的搂了搂荀粲,温言道:“粲儿,回来就好,你爹爹总是在嘴上念叨着你呢……”
荀粲心头大恸,走到床头,望着面色枯槁,满头银发的老父之时,只是重重的跪了下来,喊道:“爹爹,孩儿回来了,请爹爹恕孩儿不孝……”
荀彧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吃力的伸起那苍老的手,抚摸在荀粲的脸上,嘴上却道:“好……回来就好,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好……一眨眼,粲儿都这么大了呢,是为父不好,让粲儿在南楚受了那么多的苦,回来就好,为父让景倩护着你……”
听着荀彧那气若游丝但饱含深情的话语,荀粲忍不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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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性薄凉?
荀彧用那苍老的手拂去荀粲脸上的泪水,他的目光似乎望着虚空之中,只是喃喃道:“其实为父早该走了,昔日奉孝离去时,为父便常常觉得人生无常,郭奉孝是那般才华横溢的鬼才,老天居然就这样让他先走了……后来主公也走了……如今我也要走了……”
荀粲一边啜泣一边用双手握着荀彧的手,当真是痛彻心扉,脑中似乎出现了父亲带给他的温暖回忆,他哽咽道:“不,爹爹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唐氏见荀粲对荀彧的感情这般真挚,也忍不住抹起眼泪来,此时却听荀彧道:“让景倩进来吧……”
荀顗进来时候,脸上的神情不变,当看到荀粲那通红的双眼时,眼中闪过一丝怜惜,然而当他面对荀彧时,却也无法做到像荀粲那般动情。
荀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