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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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春-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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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瑀因弹劾李靖带兵征讨突厥杀了突厥颉利可汗的妻子、隋室的义成公,被人乘机进言,说萧瑀弹劾李靖不当,被李二免去了御史大夫,赐为太子少博,在朝堂上甚少发言,现在也为刘远仗义执言了。

刘远的举措,获得了在场绝大部分文臣武将的认可,很明显,国家要中兴,需要人才;士族要扩大影响力,也要增加士子的数量,不与国家的政策相抵,也不与上流士族争利,所以反对之人很少,只有……

周世石再次出列,语言铿锵训斥着:“皇上,不要被这小贼所蒙骗,所谓把价定得太低,这是他的阴谋,借以宣扬他那套所谓的标点符号,扩大它的影响力,让士子们学会钻营之风,习成懒惰之气妄动圣人之言,简直就是斯文败类,长始以往,动摇国本啊,皇上,微臣恳请皇上,禁止此书流通,把此贼收入大牢,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刘远和一旁的崔尚,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第208章 唇枪舌剑

本来只是符点符号的争论,让他那么一说,小事化大,都上升到动摇国本了。

这不是断章取义,往死里推吗?

崔尚气得脸都直抽抽了,要不是看在周世石那老骨头,胡子都全白,一脚有可能弄出人命,还真想用力踹他几脚: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连李二也得给留几分情面给清河崔氏,这老不死的,那么大的一盆脏水就泼过来,能不生气吗?

刘远一下子就站了出来,对这种老顽固,也不客气了,大声反驳道:“本来敬你是一位老丈,不与你计较,怎么你越来越过分的,什么动摇国之根本,我看你这是倚老卖老,顽固不化。”

很明显,现在有高士廉、长孙无忌还有士族的支持,刘远说话也大胆多了。

就不会揣测一下圣意吗?李二都说好了,你还在这里一个一口祖训,一口一个圣人之言,最重要的,根本就没有利益冲突,你还咬着不放,那绝对是神憎鬼厌。

“什么?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贼,敢说老夫倚老卖老,顽固不化?你眼中还有没有祖训,心中还有没有圣人?”虽说胡子都白了,可是周世石最不愿听到的,就是说他老了,自己是从三品大员,三朝元老,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指着鼻子来骂,简直把他气炸了。

竖子欺人太甚!

刘远不紧不慢地说:“祖训是拿过记的,圣人是拿来敬的,小的虽说一介白身,年纪尚轻,也知道尊师重道,不像有些欺世盗名之辈,表里不一。”

“你这话,是不是暗示老夫欺世盗名?”周世石气得胡子都一颤一颤的。

李二的身边的三品吕太监本想训斥一番,让他们不能在朝堂上喧哗,不过看到李二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反而一脸兴致地看着,像长孙无忌等人也不理会,最后把想说话的话咽了回去。

得,都看热闹好了。

“你,你这是毁老夫的清白!”

刘远冷静道地说:“以事论事而已。你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好,好,好”周世石连叫了三个好,怒极反笑了:“那你说说。老夫又如何欺世盗名了?”

嘿,和我争,一会可别气得翘翘了,刘远心里冷笑一声,心里早就有了对策。

不得不说。看着这老头,刘远心里反而觉得他可爱了:看来自己长安一行,第一个威名,就得踩着这个什么待郎上了。

白送上来的一个好对手啊。

等众人把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这才笑着问:“侍郎大人,下朝后,有什么消遣,晚上睡什么床?”

“老夫有什么消遣,睡什么床。与你何干?”

“你不是让我说,你怎么倚老卖老,顽固不化的吗?怎么,还不敢明言了?”刘远笑着问。

周世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声地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下朝后。老夫喜欢和几个同僚把酒论政,偶作吟诗泼墨,睡的是胡床,那又如何?”

“错了!”刘远大声地说:“依圣人之言。应食不言,寝不言。还要老死不相往来,待郎大人把酒言欢,不是己违圣人之言了吗?再说先贤都是席地而睡,你却睡在胡床之上,你怎么不效法古人呢?难道你是说的是一套,做的,却又是另一套?”

“……这”周世石愣了一下,不过他学识渊博,马上就找到了说辞:“荒唐,我们学的是孔孟之道,无治而为那是老子之说。”

“你的意思老子不是贤人?他欺世盗名?”

“这……”

周世石一下子又语塞了,老子的思想影响甚远,自己敢说他不是圣人,估计出了朝堂后让人用唾沫星子喷死,可是,要是说他是圣人,又坐实自己不听圣人之言,变成自己欺世盗名了。

刘远嘴角多了一丝冷笑,很大度地放过周老侍郎,不在这个问题纠缠他了,转了一个问题问道:“那个问题难回答,是吧,我们再转一个话题,待郎大人,你觉得,孔子怎么样?”

“是圣人。”

“那尊师重道,是不是每个读书人要做的事情?”

“这个当然。”

“那为什么孔子不尊老子‘老死不相往来’的师训,周游列国宣传他的儒家之说,为什么不尊重和发扬老子的学说,反而另立一派,以你的说法,孔夫子就是一个不尊师重道之小人?”

“这……”

周世石都想哭了,饶满腹经纶,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硬是反驳不得,那情境,好像前有狼,后有虎,怎么也不行,自己不能说老子的思想有问题,更不能说孔夫子是小人,横竖都是死。

刘远冷笑地说:“说不出来了吧,就让我来告诉你,事物是不断发展的,社会是不断进步的,就像河水,这河道走不了,它也会而势而导而改流,孔夫子也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他的意思是好的东西就学习,不好的东西就无须理会,就像胡床一样,虽说出自粗陋的胡人,但他们在胡床之上有创新,我们也可以拿来用。”

“就像标点符号一样”刘远继续说道:“这是一个有利于社会发展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推广呢,就像刚才的故事,用孔夫子的话来说,谁言无过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圣人都说人不可能没错,你为什么一口咬定,只是在书中添加一些有利于识文断字的标点符号,你就如反动,还为此大动干戈,至于吗?”

数次被刘远问得哑口无言,堂堂礼部侍郎,从三品大员,三朝元老,被一个一介白身,乳臭未干的小子说成是倚老卖老,欺世盗名,竟然没有一丝反驳气力,堂上已经有不少文臣武将在暗中窃笑,这让他更是羞愧难当,老脸都红得发烫。全身因为气极,打着颤抖,牙齿“咯咯”真响,眼里快冒出火了。

周世石大叫一声道:“荒唐!圣人就是圣人,你就是你。你一个小贼。竟然还痴心妄想和圣人并肩?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寒,辩驳不了,就耍无赖,说刘远不是圣人。圣人可以这样做,但你不能。

真是横着说了。

刘远心里也有几分真火了,自己一再手下留情,没把他往死角里逼,虽说是语言锋利。但也留有余地,给他留有台阶下,没想到他一点也不领情,硬是跟刘远纠缠,不气才怪。

得,给你来一剂狠的,看你还服不耸服,刘远眼瑶一转,很快又有了主意。

“侍郎大人。那你说,要是没了标点符号,那有什么好?”

“当然好,士子们可以钻研学问,慢慢探索字中真义。也可以在推敲、识文断句中找到乐趣。”周世石毫不犹地说。

“哦,是这样吗?”刘远笑着说:“侍郎大人年纪这么大,平时也没少做学问,那一定学问很好。识文断句也很厉害吧?”

周世石一拱手,有点自负地说:“不敢说是名家。至少也胜你这黄毛小子几十倍。”

刘远也不介意,反而有点“虚心”地请教道:“那太好了,小人刚刚得了一篇小文,在识文断句时处理得不是很好,不知侍郎大人能帮一下眼,让我也见识一下侍郎大人的风采呢?”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拿来吧。”周世石也听出,刘远那是要考自己了。

考就考吧,自己什么时候怕过?正好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功力,让他知道,什么才叫真功夫。

刘远向高高在上,看戏看看心情不错的李二行了一礼:“皇上,可否借文房四宝一用。”

“来人,文房四宝侍候。”李二毫不犹豫就让人满足刘远的要求了。

那个周世石真是一个老顽固,老是像苍蝇一样围着自己转,动不动又什么祖训家法的,要不是为了顾着自己千古第一贤的美名,李二早就把他踢出去了,现在看到他被刘远质问得哑口无言,有人替自己训斥他,心里暗爽,听到刘远又要出招对会这“臭石头”,二话不说就应了。

很快刘远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笔,当堂就写了起来。

崔尚离得近,眼力也好,看刘远写了一会,脸色抽了抽,很快就扭头不看了。

虽说刘远的字自认还不错,不过在书法大家崔尚的眼中,简直就是有点入堪入目,听说这个刘远年纪轻轻的,手工很精湛,吟诗作对很有一手,很多人都惊为天才,看来人没完人啊,这么差的字也敢拿出手,有书法大家之称的崔尚都躁得不行:丢脸啊,让人说是清河崔氏的人写的,不是丢人吗?

不行,不行,说什么也是我崔家的人了,有空得多多督促他练字才行。

刘远倒没这方面的觉悟,只觉得皇帝的东西就是不错,笔好、墨好、纸好、连那砚,一看就知值不少银子,弄出去,还是宫廷之物,真是拿到出去,肯定值不少钱,就是不典当,收着作传家宝什么的,要是后世子孙不才,拿去拍卖什么的,也可以换一套房子啊。

可惜,这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就是想下手也没机会。

刘远写的东西不多,再说也没有好的书法可以卖弄,二刻钟不到,要写的已经写好,刘远用嘴吹了吹,把未干的墨迹吹干,然后示意一旁的宫女拿给那个鼻孔朝天,站得笔直的周世石。

“侍郎大人,小人不才,请你替我识文断句。”刘远嘴边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不过还是佯作恭敬道。

而此时,站在前列的高士廉听到刘远的话,嘴边也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第209章 快传御医

这有什么难,这么简单的,这小贼竟然不会?

一拿到那篇文章,周世石愣了一下,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还以为刘远那小贼会出多难、多诲涩的考自己呢,没想到这么简单,简单到自己以为眼花了,就是那么短短的几句话,用得着这般劳师动众吗?

那纸上写着:无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青菜豆腐不可少烧酒不行。算起来,也就二十一个字。

周世石有点不屑瞄了刘远一眼,冷冷地说:“老夫还以为是什么文章要请教呢,没想到,竟是这般简单,你实在太小看老夫了。”

“那有劳侍郎大人,给小的解惑一下吧。”刘远笑呵呵地说。

“听好说。”周世石干咳一下,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无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青菜豆腐不可,少烧酒不行。”

“侍郎大人,你错了。”

周世石刚想以长者的身份训斥刘远二句,叫他把心思用在学习之上,别弄什么标点符号,最后那么简单的句子也不能识文断句,了解文中真义,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刘远就大声驳斥了。

什么?错了?自己研读学习几十年,连悼文那样晦暗难明的文章自己也能驾轻就熟,这短短的二十一字,还搞不好?

刘远话一出,满堂皆惊,周世石读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也就是那么一点字,以识文断句见长的礼部侍郎,竟然还读错了?

周世石一下子就怒了:“大胆,不是这样识文断句,你还有第二种不成?”

“无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青菜豆腐不可少。烧酒不行。”刘远一脸认真地说:“侍郎大人,应这样读才对。”

“你……”

刘远一念完,周世石就感到有点被雷击中的感觉,他明白。自己掉进了刘远的文字游戏,像这种句子,同样的字,只要断句不同,就会有两种不同的意思。而两种意思。却是天壤之别。

自己的可以说得通,他的也可以说得通,根本就没有标准的答案。

刘远笑着说:“侍郎大人,刚才是你一时准备不周。不如,我再多请教一道,请侍郎大人不吝赐教。”

“嗯,刚才的确是老夫没仔细,你再出吧。”周世石有点脸红地说。

刚才是自己大意了。只想着用最快的速度识文断句,然后嘲笑他学业不精,一时不觉,没推敲出它还有另一种不同的意思,对,再来一次,只要再来一次,自己用心推敲,再不给这小贼机会。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才行。

若不然,自己被一个乳臭未干、一介白身的小子难倒之事传了出去,自己这张老脸还真的不要了。

多一次机会,自己肯定不会再上当。

“题目已经在侍郎大人手上了。”

周世石下意一看,正是刚刚在阴沟里翻了脸的那二十一个字。以为刘远暗讽自己“老马失蹄”一事,不由勃然大怒:“你以为我老得记不住不是,刚才你不是说了吗,无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青菜豆腐不可少。烧酒不行。老夫虽然发须俱白,还不至于这般没记性。”

“侍郎大人,你又错了。”刘远大声地否认道。

“什么?错了?”

刘过很认真地说:“应是:无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青菜豆腐不可,少烧酒不行。”

“你……”周世石气得差点晕倒了,刚才自己说的就是这个,刘远说不是,现在自己按刘远的说话,他竟然又说错了,不由气羞成怒,指着刘远骂道:“翌子尔敢调戏老夫,可怒也,可怒也。”

刘远一本正经地说:“我华夏地大物博,学问精深,经常出现一词多义或一文多解的现象,最后形成分歧,刚才侍郎大人也见识到了,同样的字,却能断成两种不同的意思,孰对孰错,对错难定,也有很多豪绅利用百姓不识咬文嚼字,断章取义,玩文字游戏,从而欺压百姓,如果,我们有一套工具,把每句话都分开,把字里行间的意思清晰地表达出来,那么世上就会少了很多冤案了。”

看到周世石又想说话,刘远补充道:“当然,也有士人喜欢识文断句,慢慢摸索字里行间的真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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