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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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春- 第4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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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妹妹在帐外要见自己,松赞干布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手下各自散去,就帐中的待卫侍女也屏退,单独接见自己的妹妹。

赞蒙赛玛噶轻咬着红唇,她知道,自己这个赞普哥哥是故意的,他的目光,好像看到自己那鼓起的肚皮都不愿意,那好像是他的耻辱一样。

“哥”赞蒙赛玛噶小声地唤了一声。

松赞干布愣了一下,忍不住抬起来头,看了妹妹一眼,最后还是笑着说:“外面风大,怎么不在房里多休息一下?先坐下吧。”

自众父亲朗日松赞被杀后,十三岁的松赞干布即位,就有意确立自己的威严,也就是从那时起,赞蒙赛玛噶也开始称呼他为赞普哥哥,今天一声“哥”,倒时勾起了松赞干布对昔日情谊的怀念,遥想当年,松赞干布并没有即位,赞蒙赛玛噶还是一个小女孩,两人一起玩耍、一起打猎、一起欺负别家的孩子,好得不分你我,于是,这一声久违的称呼,让松赞干布生出了很多感慨。

也就是这些感慨,触动了那颗很久没那有炽热的心,他眼中也多了几分柔情。

赞蒙赛玛噶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对松赞干布笑了笑:“哥,是在开军议吗?”

以往开军议,赞蒙赛玛噶都会获准出席,还会坐在很高的位置,除了她身份显赫高贵,武艺精湛外,还有一头聪明异常的海冬青红儿供其驱役,可是时过境迁,现在身怀六甲的她再也上不了战场,而折了翅膀的红儿。在别人的眼里,作用还比不上野鸡,这样一来,像军议这些,自然就没有赞蒙赛玛噶什么事了。

能者上,不能者下,现实得可怕。

松赞干布也不隐瞒。点点头说:“是,现在非常时期,是需要作一些布署。”

“是要对付大唐吗?”赞蒙赛玛噶有点焦急地说:“哥,我们为什么要突袭大唐,这样一来,我们吐蕃和大唐。就很难和好,现在境内初平,有一些漏网之鱼还逃到了大漠的深处,尚没全部剿灭,现在再与大唐为敌,只怕,只怕我们吐蕃的日子过得更为艰难。以后也难以更难获得四邻的信任,找个盟友,别人也不会相信我们的。”

言而无信,撕破盟约,那以后谁还敢相信吐蕃?这样一来,吐蕃也就没什么盟友了。

松赞干布眼里透着一丝坚毅的目光,自信地话:“我们圣山的雄鹰,向来都是孤独的觅食。并不需要拍挡,因为多一个拍档,它嘴里的食物就像要分给别人一半,一只强大的是雄鹰,是不需帮手的,圣山下的我们,也并不例外。至于和大唐开战,相信你也知道了原因,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举个例。现在的吐蕃,就像一头受了伤的小狼,而大唐则是一头牯牛,狼性凶狠,但现在受了一点伤,牯牛虽说也有一些旧患,不过体大而粗壮,身体每一块对狼都来,都是难得口中美食。”

“现在的问题是,小狼舔好了伤口,即使更强大了,但它还是狼,可是‘牯牛’一旦舔好了伤口,它就不再是牛,而是蜕变以一头连狼都没法对付和抗衡的老虎,那得怎么办?就是那头牛还没有变得老虎之前,把他的四肢给敲断,这样一来,危险也就减了,若然让大唐练成适合高原作战的士兵,那我吐蕃再也没有争雄的能力,就算运气再好,也仅能偏安一隅,守着这片贫瘠的土地继续混下去,鹰都飞不出吐蕃,那还能叫雄鹰吗?我松赞干布宁愿轰轰烈烈地死去,也不愿继续默默无闻。”

有赌未为输,一旦有机会,一个疯狂的赌徒敢赌光身上的最后一块铜板,而松赞干布就是那个疯狂的赌徒。

赞蒙赛玛噶闻言,低下头,她太明白自己这个哥哥的个性,好胜而倔强,一旦认定什么事、确立什么目标,别人就很难让他改变主意,那就更别说左右他的想法。

“哥,听说你要拿我腹中的孩儿去血祭,这,这是真的吗?”赞蒙赛玛噶终于问出此行的目的。

“是。”

“为什么?他身上,也流着我的血啊。”赞蒙赛玛噶的情绪开始激动了起来。

先是否定,然后是感觉,慢慢接受腹中的生命,习惯感受他的成长、习惯忍受他的胎动,两者血浓于水,现在还没生下来,就要把他血祭,赞蒙赛玛噶哪能忍受这个决定。

一说到孩子,松赞干布冷冷地说:“他的存在,让我们伟大的家族蒙羞,成为高原上的笑柄,我不允许高贵的血脉里,隐藏着这卑微的血液,所以,他不能活在这个世上。”

赞蒙赛玛噶红着眼睛说:“可是,可是哥哥你说那刘远若然归顺,你就如他所愿,这也是骗他的?”赞蒙赛玛噶质问道:“到时一样处决你的亲外甥,处决这个卑微的血液?”

“若然他的归顺我吐蕃,我自然封他为贵族,如何一来,他也高贵了,而你腹中的孩儿,也不用被他所累,可以顺利生下来,这样吧,妹妹,你给他写一封信,劝他来归降吧。”

赞蒙赛玛噶都有点愣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视作父亲一般的亲哥哥,竟然把自己作为他争霸的一个棋子,一块筹码,和那些漂亮的女奴在本质上并没有差别,一时间,心里万念俱灰,什么高贵,什么卑微,好像就他嘴里的一句话而已。

不过赞蒙赛玛噶还没有死心,咬着嘴唇小声地说:“哥,他好歹也是我的骨肉,要不,生下来就交给普通的百姓抚养好了,说到底,他还是你的小外甥呢。”

“不行!”松赞干布一脸严肃地说:“他的存在,影响了君臣的团结,日后对你的婚事也不利,你别指望了,除非,除非那个刘远在他出生归顺,否则,此事绝无可能。”

“哥,要是你处理他,那,那我也拔剑自尽,随他而去。”赞蒙赛玛噶突然发狠道。

自己是他的亲妹妹,从小就尊敬他,听到他说周围很多坏人,居心叵测,找不到多少可以信任的人,作为他的妹妹,从小就勤习武艺,天天拉弓引箭,练得一身好武艺,还费尽心思豢养了一只海冬青,以一女流之辈,替他铲除异己,替他冲锋陷阵、替他扩张土地,为的就是帮助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哥哥,可是现在……

松赞干布闻言,一下子站起来,盯了赞蒙赛玛噶一眼,然后慢慢转过身,盯着那张地图,半晌才说:“如果你死了,哥哥会以英雄的待遇把你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

赞蒙赛玛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

“报!”赵福大声对刘远禀告道:“报将军,扬威军小分队五十人,实到五十人,请将军训话。”

刘远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回到队伍,这才打量自己麾下的士卒来,用心腹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赵福、钱伟强、关勇、侯军、尉迟宝庆、唐大山、陈风等人,全是自己有得力的助手,能力强、忠诚度高,也就这样,有公差出差的机会,刘远马上把他们拉上。

虽说只有五十人,但一个个精神抖擞,站在哪里,纹丝不动,犹如雕塑一般,那一张张脸,一如既往的自信而坚毅,不过,此时此刻,他们的脸上多了悲愤,眼里不时流露着凶光。

夜风拂过,深秋的风,带着丝丝的寒意,站在山岗上,山风很大,可是再大再冷的风的,也吹不熄众将士心中那团火,一想吐蕃人的那些暴行,所有人都是怒火中烧。

那松赞干布很精明,在镇守大唐西陲的左骁卫大将军、樊国公段志玄率重兵援来之前撤去,看到有军队来了,刘远也不留在那闻到都作呕的淞州城,率兵想尾随吐蕃大军,没想到吐蕃人撤退得非常有章法,丝毫不乱,刘远麾下只有五十人,没有后援,不敢贸然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刘远对一众手下点点头,然后突然叫道:“关勇、侯军、尉迟宝庆、秦怀玉、牛师明出列。”

关勇等人一边大声喊道,一边走了出来,等待着刘远的吩咐。

“你们五人,帮本将给皇上送一封急信,情况紧急,你们五人要快马加鞭,不得有误。”

换作平日,这些人一早就应了,可是此刻他们却没人作声,而关勇咬着牙说:“不,我拒绝,将军。”

刘远眉梢一场,一脸不悦地喝道:“军令如山,你还敢违令不成?”

“不走”关勇脖子一伸,倔强地说:“属下知道,将军要进入吐蕃救人,因为我们几个身份特殊,不敢带我们去冒险罢了,就是将军要用军法处置,我也不走。”

“谁说我要救人的,胡扯。”刘远脸色一冷,断然否认道。

侯军大声说:“将军,你就要不要否认了,先是让我们大量搜集那些抗高原反应的药材,又购买了大量的粮草,增置了十多匹战马,肯定是救人,将军,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将军,不要赶我们走,我是自愿去的,属下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在场一众将士都整齐而大声地吼了起来,个别将士连拳头都握紧了。

第658章 一点变数

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好战分子,一听到打仗,一个个马上兴奋起来,有一种蠢蠢欲动意思,刘远还没说话,也还没表态,这些家伙就嚷着要杀入吐蕃,找吐蕃人报仇雪恨。

“赵福,你有什么要说的?”刘远发现一众人都神情激动,兴奋不已,只有赵福一脸的凝重,没有跟随他们,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由好奇地询问道。

赵福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太确认地说:“将军,你真的要潜入吐蕃?这太危险了,人有时会走运,但不会一辈子都走运。”

“嗯,是有这个想法?”刘远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了,反正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其实从听到吐蕃攻陷淞州府的那一刻起,刘远就决定要到吐蕃一行,最近大力收集像人参、草药、干粮等物,就是为了进入吐蕃作最后的准备,现在赵福问了出来,刘远也很爽快地承认了。

反正他不问,自己一会也要说的。

“将军?为什么?”赵福吃惊地说:“就为了那个还没出世的儿子?谁知这个是真还是假,吐蕃言而无信,说不定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一个阴谋,将军,请三思。”

刘远的确和吐蕃公主赞蒙赛玛噶有一腿,此事镇蕃军刘部上下皆知,但吐蕃公主到底有没有身孕,只是吐蕃的一面说词,在场之人,也没人看过,以吐蕃人此次的行动,绝对不是和亲,作为一个战场的老手,赵福一直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他并不是怕死,而是怕刘远负不起,此次行动,并没有得到李二的授权,若是五十人,皇上也不会计较这点损失。问题是这里有几个,是功臣之后,随便哪个出了事,刘远都负不起这个责任,在赵福眼中,自家将军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靠山有靠山,身边更是美女环绕,有清河崔氏的撑腰,日后平步青云,轻而易举,何必再次孤身冒险呢?上一次以全身以退。那已经是非常好运的,人的一生,会不会时时刻刻都那么好运呢?

钱伟强也对刘远行了一礼:“属下绝非贪生怕死,将军去哪,属下也追随去哪,只是请将军三思。”

刘远微微一笑,闻言也不怒,环视了一遍自己的麾下的五十精兵。点点头说:“相信很多兄弟都以为本将是为了一己私心,带诸位兄弟去冒险,对吧?”

一众将士都没有说话,看样子,他们是默认了。

“不过,你们只猜中一小部分。”刘远一脸正经对说:“先说那吐蕃公主吧,不瞒诸位兄弟,对于怀孕一事。大唐在吐蕃的细作已确认,确有其事,所以刘某说你们猜中一小部分,不过,刘某还不至于为了一个还没出世的儿子,把兄弟推入火坑,不过此前。我先问在场这么多兄弟,我们军叫什么名字?”

“扬威军”人群有人大声叫道。

刘远点点头,继续说道:“扬威是什么意思?”

“张扬、威武,扬我大唐的军威。”

“我大唐有陌刀队、玄甲军、娘子军、西进军为什么还花费巨资。打造扬威军呢?”

众人一时说不过来,要么是想不通,要么是知道为什么,不过不会用言词来表达。

刘远也不等他们慢慢想了,继续说:“程老将军是大唐的开国功臣,军中名将,在他的训练下,训得有声有色,可是皇上只是看了一下,就说不满意,最后把我重新召回扬威军,等两者一比试完,保留了刘部,而程部马上就解散,一点机会也不给,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一众将士摇摇头,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问题不是他们这个层面的人所能想像的,虽说他们也奇怪,皇上好像一点机会也不给程老将军翻身,当然,他们也不敢质问李二,为什么要解散程部?就精气神来说,程部的兄弟做得还是很不错的。

刘远一脸正色地说:“扬威军创立的初衷,就是皇上有感于镇蕃军在吐蕃腹地的表现,避免与敌人正面较量,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积小胜为大胜,尽可能破坏敌人的计划、扰乱其布署,如断其粮道、斩其敌首、撒发谣言等,在敌人心中,我们不在,但我们又无处不在,这才是扬威成立的本意。”

“此行潜入吐蕃,打探其布署、绘制详细军用地图为主要目的地,这些也是我扬威军成立的初衷、吐蕃人在大唐立威,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一定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所以说,不以让吐蕃如此嚣张,何况。”刘远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松赞干布还对我点名道姓,若是我不去,岂不是惹他们笑话?再说这次是一次难得练兵机会,比与程老将军的比试更为真实,也可以检验一下我们真实的水平,战场上学习,那是最快的,所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此行非去不可。”

顿了一下,刘远继续说:“我可以跟你们打赌,此行皇上绝对赞同,本将在淞州时,已经写了两封信,吩咐人隔一天用八百里快给皇上送去,第一封是请求允许我等进吐蕃打探索敌情,伺机作乱、刺杀敌军重要将领,若有机会,也把我那尚在腹中的孩儿救出来,第二封是等不及出兵的理由,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之理由,先行出兵,如果我猜得不错,剩下的扬威军,也会陆续抵达,充当我等的后援。”

刘远这番说得合情合理,连自己的一点私心也说了出来,众人一听,心中疑云顿消,一个个点头,以示刘远说得有道理。

“将军,我赵福这一百多斤,早就交给你了,既然将军主意已决,赵某愿为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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