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自己人,这位方兄弟,能否给这位裴叔父捎个口信,让他给刘某换一个房间,这里的确不太习惯。”刘远压低声音说。
还是自己人好啊,这样的一来,干什么也方便了。
“不瞒刘将军,这在天牢中,已经算是上好的房间了。”那个方姓狱卒有些为难地说:“再说将军是皇上亲自下令打入天牢的,也不敢太过逾越,还请将军暂且委屈一下,听说外面的人已经行动,替将军求情。”
刘远吃惊地说:“什么,这,这里算是上好的房间?没有弄错吧?”
方狱卒继续压低声音说:“将军,小的岂敢对你有半句虚言,不同的监狱,就有不同的用途,如普通的百姓犯事,多是关押在各地县衙的牢房,长安的多是关在各武侯铺,严重一点关押在雍州府、皇族的人多是关在宗正府,而这天牢,关押大部分都是前朝遗老或罪官,进了这里就很难翻身,所以这里的环境并不好。”
“将军侍的这间房,看起来小而陋,说是这里最好的房间也不为过,将军你这看,这通风口就设在你这间房旁边,这里是上风口,所以这里并不难闻,感觉还好,要是处在下风口,所有臭味都往哪里吹,那可真是难受,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单人间,不用和那些邋遢的人住在一起,光这点就不错了、其三是这里铺有一张胡床,不用睡在地上吸地气寒气,此外,如马桶加了盖子,不用臭味外泄,其它牢房的可没有、干草用硫磺熏过,不会有虫蚁近,可以安稳地睡觉等等,这里条件就这样,还请将军暂且委屈一下吧。”
刘远心里一万匹草尼玛跑过,这次算是见识了,没想到一间的小小的牢房,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这样说来,裴氏一族的人,可以说得很仗义了。
“那个……”
“将军有话请吩咐。”
“代我向裴少卿问好,他日能出狱,一定要请他好好吃一顿酒。”刘远本想让他弄点酒菜来,不过一想到别人安排得这么妥当,这些也会考虑周到的,也就不多此一举,转而向他表达自己的善意。
那方狱卒应了一声,对刘远轻轻点了一下头,径直走了。
“咯吱”的一声,那牢门再次关闭,刘远摇了摇头,没事可做之下,长叹一声,盘腿坐在胡床上,开始修练血刀所传的吐气之术,平时没什么时间多练,现在正好,在这里无聊之下,用修练来打发时间正好。
一直在开晚饭的时候,刘远这才结束了修练。
刘远这才明白这天牢的标准伙食:一人一块类似馒头的东西,不多,拳头大小,轻飘飘的,也就一两一个,又黑又硬,掰开一看,里面还有沙,然后是二勺不知什么东西煮成的东西,稀稀拉拉,不像粥又不是汤,上面飘着一些菜叶子,好像还有一些碎肉,闻起来像猪吃的泔水,闻起来都有一股酸臭味,要是没猜错,估计是有什么就扔什么,像烂菜味、吃剩的骨头、剩菜剩饭等就来一个一锅炖。
难怪一听说打入天牢,一个个都脸色大变,这里还真不是人待的,逼着你从家里要钱改善生活,这里清水都能卖出天价,还真不是凭空得来的。
好在,刘远有裴进裴少卿关照,除了这些东西,还额外塞给他一个用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是米饭还有肉,不过那饭是温的,肉是凉的,那真是肉,一块小骨头都没有,刘远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热的东西容易飘出香味,特别是肉,容易引人注意,饭温肉凉,这样就没多少香味,用纸包着,也不易引人注目,吃完后没有痕迹。
这是天牢,是直接受朝廷管辖,看得出,裴进也不是完全控制这里,他派心腹方狱卒来,明显就是避嫌,天牢这趟水,可不浅呢,而这裴进办事,也非常老道。
刘远也不声张,狼吞虎咽吃完,又喝了一碗干净的水,这才舒服地躺下,没多久,方狱卒前来,把包饭菜的纸和装清水的碗带走,不知为什么,那个黑乎乎类似馒头还有那碗有酸臭味的汤水留了下来,好像刘远没有动过一样。
刚躺下没多久,那牢门突然被打开,刘远躺在床上就闻到一股异香,挺起身一看,只见牢房门大开,有两个挑着香熏的人开牢房里来回走动,很明显,他们是想用香把牢房里的臭味驱走,刘远心明似镜:这不是给犯人改善生活,很明显,是有大人物要来巡视这里。
第997章 一个故事
刘远猜得没错,熏完香后,只是过了一会儿,一大群侍卫在狱卒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进了牢房,狱卒打开牢门,喝令所有囚犯到外面放风,那些囚犯平时难见天日,每天能看到的,只是从墙洞照射进来的阳光,对他们来说,有机会到外面吹吹风、看看太阳看看花草树木,这是莫大的恩赐。
只有刘远除外,他被告知,有人要见他。
当整个牢房只有刘远一个人的时候,身上披着一件黑衣斗篷的李二,慢慢地走到刘远面前,那么双炯炯有神的眼神,盯着刘远都有些心虚。
用斗篷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来过天牢。
“罪臣刘远,参见皇上。”刘远一早就猜到李二会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还想着会晾自己三五天,让自己吃些苦头才出,没想到一天不到,这么快就来了。
看到老丈人给力啊,有靠山就是不同,若然没有一定的把握,刘远也不会贸然行动。
李二居高临下看着刘远,看到刘远跪下,但他并没有马上让他平身,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有些蓬头垢面的刘远,当他看到刘远一脸落魄的样子,特别是住在这个又小又狭、充满臭味的小牢房,心中不由解气的感觉,忽然间,他看到牢房前面还摆着一个小碟和一个大碗,小碟装的是一块又黑又脏、不知名的糕点,那大碗装的糊糊。稀得可以当成镜子,拿起来一闻。连忙放下。
又酸又臭,直冲鼻子,难怪刘远放着不吃。
“怎么,放着午饭不吃,这饭菜不可口?”李二淡淡地说。
“微臣心乱如麻,哪里还吃得下?”
李二盯着刘远,冷冷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把公主当成何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下人?”
一听李二的话,刘远就知道自己猜测对了,李丽质并没有告密,只是无意中被发现,若不然,李二就不会这样说了。他会说你吃了狼心豹子胆一类的话,看得出,他是对自己有妇之夫的身份很不满意,这才对自己下手。
对自己下手,李二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在没有足够的理由。把一个刚刚立了那么多功劳的大功臣打入天牢,这需要很大的勇气,不仅百姓不理解,就是大臣们也会产生“狡兔死,走狗烹”的恶名。可是,李二不会笨到把二人有夫妻之实的事公诸于众。那样皇家还不是让人笑话?
“不敢,只是……日久生情罢了。”刘远一边说,一边自顾站了起来,然后坐在地上。
那样跪着说话实在太累,反正都被扔进牢里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刘远心里也有一点邪火,不等李二叫就坐了起来,好在李二看到后,只是撇撇嘴,倒没有责备,佯装着购物,这倒让远远站在一旁贴身侍卫还要吃惊:皇上对刘将军也太纵容了。
“不可否认,你是一个人才,若然没有成亲,你要想做驸马,朕亦如你如愿,但是,你不仅成了亲,还是与清河崔氏的女子成亲,还欺了朕最喜欢的女儿,这是绝对不能原谅的”李二咬着牙说:“你与吐蕃前公主成亲,育有一女,同样是人父,倘若有人对你女儿不利,你会怎么做?”
刘远毫不犹豫地说:“若是女儿自愿,我会祝福他、若是女儿是不愿意的,我会埋葬他。”
“嗯,你说得倒是轻巧,长乐不仅是公主,内心还很坚强,还是朕最喜欢的女儿,此事传了出去,那天下会怎么说?”
李二正在火头上,就是说得再多也没有,挑起他的怒火,反而得不偿失,说机心、论口才,李二轻易甩刘远几条街那么远,干脆的不说了,反正李二要杀自己,早就杀了,也不用留在现在。
“皇上,此事全是罪臣的错,请皇上处罚,臣不敢有异议。”刘远很光棍地说。
“你是功臣,你是人才,为大唐做了很多好事,这是臣一直放纵你的原因,朕以为,一个能干实事之人,比一个拍马溜须、满口空话之人强多了,说十事不如干一事,朕可以容忍你很多事情,但你不就触动朕的底线,你说说,朕是应该杀了你,还是应该放了你?”
刘远心里嘀咕着:这还用说,当然是放了我了,这还用问吗。
想归想,刘远可不敢这样说,只能婉转地说:“臣当然希望是能得获自由,不过这只是罪臣一厢情愿的方法,不敢左右皇上的决定,至于皇上为难,微臣有一个故事,或许皇上听了有所帮助。”
“哦,什么故事,说来听听。”一说到故事,李二的兴致来了。
“是这样的,有一个遥远的国度,那里的风俗习惯与我们大唐有点差别,年青少男少女在婚姻大事上,并不像大唐这样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讲求的是自由恋爱,只要双方同意,就可以相关的机构进行登记,这样就会成为正式、合法的夫妻,有一个男孩追求一个女孩多年,终于鼓起勇气向她提亲,对,提亲,那女孩一时犹豫了,虽说她喜欢这个男孩,不过这个男孩身上有优点,但也有很多缺点,这让她非常为难,不知是同意好,还是不同意,以至一连几天都闷闷不乐,茶饭不思。”
“后来她的一个朋友知道了,就教她一个方法,就是拿一张纸,把爱他的所有理由写在一边,把不爱他的所有理由写在一边,然后就开始删,也相互抵消,最后哪边剩下的最多,那就是她的选择。”
李二很有兴趣地追问道:“很有意思的一个国度,和我们大唐大简陋,不过朕很想知道,最后这个女子的选择是什么?”
“那女孩一边想,一边删,那个男孩优点少,缺点多,可是删到最后,只剩最后一个理由,那就一个爱字,那个女孩深爱着这个男孩,真爱是可以战胜一切的,就这样,这个女孩最后决定还是嫁给这个男孩。”
“有点意思”李二点点头,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
“皇上,让他们换个牢房、弄点好吃的吧”刘远在后面大声地喊道,可是李二装着没听见,径直走了。
还真是小家子气。
李二走后不久,一个身穿紫袍的官员信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刘远面前,点点头说:“果然是少年英雄,连皇上也对你刮目相看。”
帅哥啊,见只此人约摸四十岁,浓眉大眼,仪表堂堂,一举一动之间,带有一股儒雅的气质,好个翩翩的美男子,就是刘远看到了,也自惭不如。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掉。
“不敢,阁下是……”虽说有点眼熟,但刘远还真是没认出来。
“鄙人姓裴,单名一个进字,现任大理寺少卿。”裴进微笑地说。
原来还是熟人呢,这不是裴惊雁的叔父吗,难怪这么俊美,河东裴氏,那是出了名优秀,男的俊美、女的优秀,几百年间,不知出了多少人才,又留下了多少佳话,这个裴进,放在后世,当一个偶像派的天王巨星,绰绰有余。
“原来是叔父大人,小侄刘远有礼了。”刘远连忙行礼道。
长辈叫得多,好处自然多,这个裴进是大理寺少卿,说起来,就是大理寺的大BOSS,刘远可不敢得罪他,再说看在裴惊雁的份上,也不能跟他交恶,那礼数自然要做到十足。
“请起,刘贤侄,不必客气。”裴进也是一个随和的人,闻言笑着让刘远站起来。
既然是自己人,刘远也不客气了,开口径直问道:“叔父大人,刚才听你说,皇上对刘某刮目相看,此是何由?”
裴进一脸正色道:“皇上自登基以来,从来就没有样亲自到牢狱里看望犯人,他平日多是提人到皇宫中审问,或直接就在大堂偏厅里提审,不会亲自到这臭气冲天的牢房里来,你可是头一次,裴某看得出,皇上离开时,心情好了再说,脸上挂着笑容,哦,对了,皇上还对裴某吩咐,说你是功臣,理应优待,虽不至于弄什么豪华大餐,但要求狱卒们各什么,也得分你一份,贤侄啊,这可是头一回呢。”
原来李二还是放在心上了,刘远心中一乐,至少自己吃个饭,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那是皇上宅心仁厚,也感谢叔父在皇上面前替小侄说话。”
“这倒不用,有什么要求,告诉小方,让他替你办理,过了今晚,裴某调一调班,全换成自己人,到时也好有个照应。”裴进细心地说。
“叔父大人考虑得太周到了,小侄佩服。”
裴进摇摇头说:“好了,你也不用卖口乖,裴某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再陪你了,你就好生在这里静候消息。”
“恭送叔父大人。”
……
立政殿内,李二命人铺好纸、磨好墨,就开始按刘远所教的方法,准备把杀刘远的理由写在一边,而不杀刘远的理由,则写在另一边,到时删除抵消之后,那边的理由停得最多,就是最终的选择……
第998章 爱与功绩
李二提着笔,稍稍思索了一下,很快就开始写了起来。
不得不说,李二对刘远太熟悉了,最近这些年,凡有大事,就一定少不了刘远的参与,有关刘远的情报,就足足装了三个箱子,别的不说,就是刘远早上起床走到街边买个胡饼,胡饼多少钱、那个摊主是什么来历等,都记录在案,没办法,刘远的身份太重要、知道的机密太多了,他的安全,关乎到大唐的安危,不小心不行。
先写缺点吧。
李二在纸的一边开始写了起来:贪财,身为高官,整天与贱贾为伍,经营的产业众多、好色,家中妻妾成群,在吐蕃还抢强抢了吐蕃公主,引发了一场战争、懒惰,每天都不上朝,没有进取之心。
接着李二又写下“暴力”二字,写的时候,嘴角不由微微往上翘,这个刘远,在长安可是有第一恶人的称号,下手不留情,朝中功勋子弟,硬是让他打出屎来,声名扫地,以至不少恶少看见他都夹着腚走,杀伤力不大,可是破坏力超强,记得第一次听到他把人打出屎来,李二当场就忍俊不禁,在他心中,那些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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