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随时暴起噬人。
“平章大人有心了,其实,平章大人帮忙不帮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汝兄也先太师想拿朕当撞门槌,摇钱树。只要朕还有利用价值,那他就不会杀我。”朱祁镇笑道,目光落在了那些瓦刺骑兵的身上。淡淡地道:“听说前日有一马队从京师而来,送来了数车金银珠宝,欲以此来交换朕,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这个……”伯颜贴木儿咧了咧嘴,心里边暗骂了一声该死,看到那只车队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那些部下哪里有什么保密意识,一传十,十传百,不传进这位大明皇帝的耳朵里边才叫见鬼。
“你兄长若是想杀朕,当日宣府城下就该动手,又何必今日使你来威胁朕,这有用吗?”朱祁镇嘴角微弯,似乎隐隐透着一股子淡淡地嘲讽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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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秋已深,平章宴(求票!)
“……其实你们不愿意放我,这我能理解,毕竟,太师觉得留着朕,说不定还能收获更多的财富对吧?”朱祁镇自释一笑。反倒站在绑匪的角度来分析,侃侃而谈,浑然没有一丝人质rou票的自觉。
“……所以,平章大人不必用话来诓朕,等到你们觉得朕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们自会放朕,而现在,别说是太师,就算是朕自己,都觉得还不是时候,平章大人以为呢?”
“……”伯颜贴木儿看着朱祁镇那略显得有些蹒跚的身影渐行渐远,愣住原地半晌作声不得,既有这等心机才智,而且性格果决刚烈,这样的大明天子,怎么会对那王振言听计从,又怎么会有那土木堡之败?
“平章大人,您怎么了?”旁边的脱尔逊看到伯颜贴木儿瞅着那朱祁镇的背影呆呆地愣,不由得问道:“莫不是那南人皇帝惹恼了您,要不要末将让他长点……”
脱尔逊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伯颜贴木儿投向自己的目光变得异常的森冷,不由得心头一寒,下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好好的看好陛下,他有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份,都可以满足他。”伯颜贴木儿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接过了手下递来的马缰翻身跳上了马背之后,又俯低了身子,向着那恭身应诺的脱尔逊道:“记住了,你和你的部下不得对陛下无礼,明白吗?”
“末将遵命!平章大人放心,末将绝对不敢难为大明天子。”脱尔逊赶紧拜下,身边的诸将士也都恭敬地领命。
“知道就好。”伯颜贴木儿大喝一声,纵马向前狂奔而去,卷起的烟尘盖得那拜倒在地,满脑子雾水的脱尔逊灰头土脸……
车马逦逦,蹄声震天,看不到尽头的队伍正在华北平原大地上驰骋,并不平坦的道路时不时颠簸着车辆,使得车轴出怪异的声响。
树枝上残存着几片干的叶子,曾经繁茂的土地上业已一片荒芜,枯死的杂草硬硬地把头探向天空或地平,不论多少次的脚步和马蹄的踩踏,断了一茬又一茬的枯草仍旧固执地将残叶伸展开来,似在向仍存活的生命证明,它们拥有着顽强到极致的生存能力。
前方终于见到了那座cha着伯颜贴木儿旗号的大帐。“想不到转眼之间,已经都入冬了。”跳下了牛车前橼,踩在那出断裂声响的枯草上,打量着周围苍凉景致的朱祁镇深深地吸了一口已然凉的空气,徐徐地吐出,仿佛要把所有的烦恼都泄掉,那张已经被太阳晒得开始显得红黑的脸庞透着一股子风霜割裂后的坚韧,比起两个月前,现在的朱祁镇不但没有因为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变得虚弱不堪,反倒是越地显得健硕起来。
身子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打熬,也不再如当初一般,走个一两里路就喘得像条随时都会倒毙路边的死狗。现在,朱祁镇轻轻松松能走上十来里地不带喘气的,而且,高蛋白高脂肪的食物能够很充份地满足他每天消耗的养分,越锻炼,越健康这个真理在朱祁镇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再加上原本朱祁镇的身材就颇显得高大魁梧,此刻看上去,倒不像当初那般给人一种虚胖,而是渐渐地透出了一股子结实与剽悍的味道。
别说是那袁彬和哈铭,就算是那伯颜贴木儿和也先对朱祁镇这位大明天子那种随遇而安,而且还能甘之如饴的生活态度给狠狠地震慑了一把。
态度决定一切——人质生涯越活越滋润的朱祁镇如是说。
而在哈铭和袁彬的眼中,朱祁镇不愧是大明天子,在敌营之中坦然自若,从容淡定的生活态度实在是让人侧目,形象在他们的心目中是愈地高大,更是让他们联想到了千古名句: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吟。
“下臣参见陛下。”不知何时,伯颜贴木儿已然行至了朱祁镇的跟前,向着朱祁镇恭敬地行礼道。
“不必多礼,嗯?……”朱祁镇回过了头,却不想居然在伯颜贴木儿的身边看到了一位身材丰硕,容貌端庄秀美的盛装门g古夫女,不由得一呆。这货干啥,美人计?不过这位美人虽然姿色不错,不过似乎太老了点吧?
“这位乃是下臣的妻子其其格。”伯颜贴木儿乐呵呵地指了指那位门g古夫女向朱祁镇笑道。“今日邀得陛下来此,我妻子也对陛下仰慕已久,所以,今日下臣特地携妻同来拜谒陛下,还望着陛下勿怪。”
其其格用她那不逊色于伯颜贴木儿的汉话向朱祁镇行礼至意,倒是让朱祁镇不由得吃了一惊。领着朱祁镇往那大帐行去的伯颜贴木儿向朱祁镇解释,自己婆娘之所以汉话能说得这么好,那是因为自己自从娶了婆娘之后,就每天都耐心地教自己的婆娘说汉语。
大帐之中燃着一个火炉,将大帐之内的空气给烤得暖和无比,帐中还挂着不少的毛皮还有门g古人喜爱的各种装饰品,当然,刀枪这类的武器也不少,不过最令朱祁镇惊讶的还是那营帐中的一侧摆了一个巨大的书架,上边还摆了不少的书籍。
“下臣仰慕汉人的文化久矣,早年曾拜一位精通汉学的长者为师,这些书籍,便是我那位老师留给我的遗物。”看到了朱祁镇的目光落处,伯颜贴木儿笑道。
这让朱祁镇不由得对伯颜贴木儿这位心慕汉学的瓦刺重臣另眼相看。不仅自己学习汉语言,还指导自己的婆娘也学习汉文化,这位放到后世铁定是一位想要蹭华夏绿卡的国际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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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惑难解,京师危(求推荐收藏)
“陛下,您乃堂堂大明天子,你们汉家的大儒有言,千金之躯坐不垂堂。更何况像陛下您这样的万乘之躯,却因大明与我瓦刺小小的磨擦,亲临战阵,实在是让下臣想不明白。”敬了朱祁镇一盏酒后,伯颜贴木儿忍不住把自己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给提了出来。
而伯颜的夫人挥手示意让侍者离开了营帐,自己亲自给朱祁镇斟酒,这倒真让朱祁镇有种受宠若惊之感,毕竟,主夫亲自给自己倒酒,不仅仅是伯颜在表示对自己的尊敬,更是一种亲厚。这倒越让朱祁镇看不明白伯颜贴木儿这个人了。
听到了伯颜贴木儿的问题,朱祁镇脸上不由得1ù出了一丝无奈。不提这个问题还好,一提起来,朱祁镇就会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偏生还不能向人解释自己其实只是个背黑锅的。
郁闷的朱祁镇连干掉了两盏酸中带涩,却又回味甚烈的马nai酒后,这才苦笑道:“其实怎么说呢?当时朕真的是昏了头,居然听信了王振的馋言,才挥师北伐,以至落得如此下场。”
“我不相信。”伯颜贴木儿径直摇了摇头,对于这个答案,打死他都不愿意相信。至少他觉得跟前这个大明天子不会是愚蠢到那种地步的笨蛋。
“说实话,我也不相信我自己那时候居然会愚蠢到那种地步。”朱祁镇也难以相信明英宗能二到这种地步,好歹是个皇帝,再次也是个一国之君,都已经是个有家有业的成年人了,居然让个死太监给忽悠得团团转,甚至还把几十万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一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死太监。
这完全就是一副送死的架势,可惜啊,自己要早失足那么一两个小时,早穿越那么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么肯定能赶得及在那王振下达命令之前把这丫挺的给收拾掉接掌指挥权,凭着自己多年丰富的大规模军事集团运动作战指挥经验(红警啊,帝国啊,星际啊,空袭啊神马的),说不定就能够改变土木堡之战的结局。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一想到了这,朱祁镇不禁含着一包眼泪悲伤满怀。
伯颜贴木儿撇了撇嘴,可看朱祁镇那副懊恼无比的神情却又不似作伪,只能把土木堡之战的胜利归结于这一战乃是长生天保佑。
“其实今日请陛下来,一来,是为我兄长当日在紫荆关前的失礼之处,向陛下致歉,二来嘛,奉我兄长之命前来与陛下商议,希望陛下能够配合我们,诏令大明朝庭,退出北京。与我瓦刺划江而治……”
朱祁镇脸上的笑容不变,但是目光渐渐地清冷了许多,淡然地打量着跟前侃侃而言的伯颜贴木儿。
“……我知陛下认为下臣乃是大放厥词,其实不然,土木堡之战,大明精锐尽为我瓦刺所败,而今镇守大明京师的将士,皆不过是一群比普通老百姓强不到哪的预卒罢了,若是我瓦刺大军相攻之,怕是京师旦夕可下。不知陛下以为然否?”
“你们觉得你们能攻下大明帝都?”朱祁镇放下了酒盏,深深地吸了一口让炉火烤得暖烘烘的空气,偏生觉得心底一片冰冷。
“不是我们觉得,而是包括那些被我瓦刺所俘的大明士卒亦如此想。”伯颜贴木儿看着跟前犹自硬气的朱祁镇,不由得把语气放缓。“陛下应该知晓紫荆关之战乃是何人所献之策吧?”
“除了喜宁,还能有谁。”朱祁镇的声音冷若寒冰,若是知道喜宁居然是这么个背主求荣的死太监,当时还未被俘的朱祁镇说不定在樊忠把王振给揍成烂西瓜的时候,就该顺便让樊忠顺便把这家伙也给收拾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自己刚刚穿越到了明朝,就见过两个太监,而这两个太监居然没一只好鸟,呃……似乎他们根本就没鸟,看样子,生理上的变态,也导致了他们心理上的变态。
就在数日之前,那喜宁向也先献策,让也先you使朱祁镇写下诏书以you使紫荆关守将出迎朱祁镇,朱祁镇却拒绝了那也先的提议。
没想到的是,喜宁那个死太监居然冒充使节假传旨意,紫荆关守备都御史孙祥,都指挥韩青领一千精兵出关迎架,不料遇上了早有准备的瓦刺伏兵,虽经奋力厮杀,奈何瓦刺兵多,最终都指挥韩青战死,守备都御史孙祥自刎身亡,失了守将,原本就已经实力不足的紫荆关在瓦刺大军强攻了两天之后,最终告破。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朱祁镇足足气了两天,却又徒呼奈何,毕竟自己虽然穿越成为了大明天子,可如今身陷敌营,除了身份高贵,不受难为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言权,自然也不可能干掉喜宁以泄心头之恨。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朱祁镇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也会有一天,恨一个人恨到渴望将他置之于死地的地步。当然,现在仅仅只是一个愿望,不过,如果有机会,朱祁镇甚至很乐意亲自动手,把喜宁给宰掉,以泄心头之恨,以其头颅去祭奠紫荆关的那四千大明将士。
“那喜宁可是陛下您身边的人,正是他告知了我兄长,如今,京师三大营皆没,现如今正在从各种抽调一些预卒来防守京师,而我瓦刺大军乃是天下有数之精锐,取京师并不难。”
“只不过你我两国交兵,伤的皆是贫民百姓,陛下于心不忍,我兄弟也不心安。故尔,兄长特地嘱我前来见陛下,希望陛下不要再执念拒不合作。”
看到朱祁镇不为所动,犹自沉吟,伯颜贴木儿觉得怕是自己说到嘴皮子起泡,怕是这位大明天子都不会有分毫反应,决定把最后一层虚伪也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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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天子诺,伯颜怒!求收藏推荐
“……想来陛下也该知晓,你们大明的京师,本就是我大元的帝都,如今,望陛下能顾念天下苍生,诏令明庭;将大都赐还我瓦刺。”
听得这话,朱祁镇端在手上的酒盏险些想往伯颜贴木儿那张圆呼呼的胖脸上砸过去,卧槽泥马,见过无耻的,还没见到过这么无耻的。
朱祁镇极力地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冷笑道。“平章大人还真是好口才,不过,你觉得我这个已经被迫逊位,成为太上皇帝的过期皇帝的旨意,会有人听吗?”
“听不听在其次,只要陛下您愿意就好。”伯颜贴木儿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口气与表情。“我等知陛下乃仁厚之君,故尔,奉吾兄之命,相邀陛下,正是为了少造杀孽。”
看着那营帐中冉冉地冒着淡淡烟气的炉火,朱祁镇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脑海里边却不停地回放起了紫荆关那一幕幕血腥凄惨的画面,那些倒毙在关隘上,城门下,大道上的大明将士,贫民百姓,那一双双犹自不甘圆睁的双眼,愤恨而充满恐惧的面容,残阳如血,当那杆代表着大明的团龙旗从那紫荆关上被砍断,摇曳而坠时,当耳边声是瓦刺人兴奋而噬血的咆哮时,朱祁镇觉得自己就像是已经在地狱里走了一趟来回。
“朕不下诏!”朱祁镇抄起了桌上的酒壶,狠狠地灌了几大口马nai酒,双目灼灼,犹如两柄刚刚从熔铁之火中抽出来的利刃,刺得伯颜贴木儿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过,朕会亲临京师城下,当面下旨!”说完这句话,朱祁镇拔身而起,不待那伯颜贴木儿有所反应,径直拂开了帐帘,迎着那初冬透骨的寒风,向着停在不远处的牛车行去。这一刻,朱祁镇迈出的步伐前所未有的坚定。伯颜贴木儿完全没有看到,朱祁镇双目之中的狰狞与绝决。
“他还真答应了?”端着一个酒盏,愣了半天,伯颜贴木儿这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