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沉稳而有力地道:“朕真的怎么也想不到,枉我大明的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如此信任尔邦,甚至不惜割我华夏故地于尔,以彰显我大明泱泱大国之气度,以示我大明宽广之心胸,仁厚之行事……可是,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是你们朝鲜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你们朝鲜王国,也实在太不把我大明放在眼中了,把我们的一片好心好意,都当成了是软弱可欺吗?!”
“如今事发,你们朝鲜不但不思悔改,居然那朝鲜国主还把你派来我大明宫城之中满口胡言乱语,尽是不尽不实之言。意图将一应罪责,皆推于那建州女直身上,那样的话,你们还是那个恭顺有加的藩属之国,还可以在暗中,继续蚕食我大明辽东边镇的疆域,呵呵,好,很好,不光是朕,怕是全天下人都小看了你们才是。”随着那朱祁镇的眼神示意,一名带甲武士将那崔重勋口中的布团取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心知自己再怎么辩白,都已然无法扭转这些大明文武大臣对待朝鲜王国的鄙视和憎恶态度,听到了朱祁镇的这番话,心若死灰的崔重勋以额触地。“陛下,我朝鲜如此做,实则出于无奈,若不是那些女直部落常常挠我朝鲜,我朝鲜焉敢妄动刀兵。虽然窥视辽东沃土,但也绝无背主之心,还望陛下明查。”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迫那建州女直与你朝鲜王国同流合污,攻我大明辽东连境重镇,居然还敢说绝无背主之心?”胡濙这位大明的礼部尚书气的直吹胡子瞪眼。“无耻之尤!”
“太祖年间,太祖陛下赐了半岛北部尽数予尔国,然而等宵小不但没有满足,反而贪欲更甚。又乘我大明逢难之机,大肆吞并我辽东疆土,夺我藩部,难道你们真当我大明软弱可欺不成?”杨洪站了出来,虽然比之病前清廋了些,可是声音仍旧浑厚如钟,一双利目犹如刀锋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朱祁镇阴沉着脸,冷森森地道:“铁证如山,任你再做任何狡辩,也休想抹煞朝鲜国主对我大明疆域的狼子野心。”
“朕身为大明天子,当为我大明江山社稷负责,也要为我大明诸藩负责,朝鲜如此行事,不但是令朕失望,更是令朕愤怒,我辽东镇百姓不知道有多少,因尔等之狼子野心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此事,若是朕不能给他们一个交待,岂不是愧为大明的皇帝?!”
“陛下,老臣愿提精兵十万,以伐朝鲜,为我大明子民雪耻,让天下诸国都看到,敢对我大明有贰心者,当诛之,以敬效尤。”老杨洪大步迈前拜倒于地,昂起了那颗白发苍苍的头颅高声道。
“杨老爱卿快快请起,老爱聊年事已高,且如今京师大营正要有老爱卿你坐镇。”站在那御案前的朱祁镇抬手虚扶道。
顿了一顿之后朱祁镇朗声言道:“朕在月前,已经派那石亨前往那辽东镇边巡边,不想,恰巧就遇上了此事,幸好石亨及辽东边镇诸将得力,才使得我大明抚顺和沈阳百姓免遭涂炭。”
“既然石亨尚在辽东,就由其代朕去问一问那朝鲜国主李珦,当初,若非是太祖皇帝点头,他们李氏焉能主掌朝鲜政权?而至朝鲜立国之后,数十载如一日的蚕食我大明辽东之地,莫非是觉得朝鲜苦寒之地,不如中原繁华富庶,也想过来永世久居不成?”朱祁镇很是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明就里的那些文武臣工并不知道,或者说朱祁镇刻意并没有让他们知晓自己的下一步计划,而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倒真让那些大臣们还以为朱祁镇只是想让那位石大将军作为大明的钦差,出使问责于那朝鲜国主罢了。
倒没有什么人跳出来反对,而知晓真相的王直、胡濙、杨洪、于谦都很清楚朱祁镇到底想要干啥,可是,现如今切切实实的证据就摆在眼前,证明朝鲜王国的确不是啥子好鸟,对着大明都打了好几十年的如意算盘。
他们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什么劳师远征之类挠得朱祁镇不高兴的屁话,因为早在那石亨出京之前,朱祁镇就已经跟这些心腹大臣们打过了预防针,当然,朱祁镇话也是说的相当漂亮,如果朝鲜王国真的是表里如一的恭顺有加,对我大明忠心耿耿,那朕自然不会去收拾他们,甚至会如此太祖和太宗皇帝一般对他们恩宠有加。
虽然天子的这番话并不是跟他们打赌,可是现如今,事实已然摆在了眼前,他们自然也明白,怕是朱祁镇早就已经着人打探明白了。
要不然那石亨前往那辽东巡边,何以为带着三万久经战阵沙场的天子亲军?
虽然三万兵马不多,可是,杨洪等知兵之人却久闻那草原之战事,很清楚这三万武装到牙齿甚至细菌的天子亲军所发挥出来的战斗力,不亚于十万雄兵。
而且更挟踏平草原之兵威,再配合那辽东镇兵马,真心想要收拾那欺软怕硬的朝鲜王国,还真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不知道陛下欲做到何等程度。”于谦垂眉闭眼,心里边却盘算着朱祁镇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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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七章显出我们大明宗主之国,仁义之邦的风范
第三百七十七章显出我们大明宗主之国,仁义之邦的风范
就在大明天子一怒之下,将那朝鲜使节押入了大牢,并且着令快马飞报那如今正在那辽东边镇“奉旨巡边”的石亨,让他向那朝鲜王国讨要一个说法。
而就在朱祁镇所遣使节方自离开那京师不到两个时辰,朝鲜王国的五万大军,已然开拔到达了那距离永州不过短短半日之途的朔州城外扎营。
而身为朝鲜王**队的主帅鱼伯昌,此刻正安坐于大营之内的中军帐中,听着那被派遣过去侦察永州情况的侦骑的禀报。
永州城确为拥兵近万的建州女直兵马所据,不过,他们这些侦骑还没来得及告诉那永州里近处,就被那些建州女直的骑兵追杀了将近二十里路。
听到了这个消息,其中一员将军不由得勃然大怒,大手击案怒喝道:“看样子那些鞑子还真是不想活了。”
鱼伯昌抚着长须冷森森地道:“他们既然敢侵占我永州,就别想活着离开永州。传令三军,今日早上安歇,明日五更起程,明天,本将一定要将李满柱等人的头颅斩下,献予大王,还望诸位同心协力,杀尽鞑子,为我永州军民报仇雪恨……”
就在这些朝鲜将领们在这里激烈的讨论,或者说大肆地叫嚣要拿那些建州女直拿来祭奠那些永州的军民亡魂之时,远在那永州以北,靠着那鸭绿江的一处村寨之内,一身铁甲披挂,正在看着士卒们操演的石亨看到了赶来的侦骑,听到了那朝鲜五万大军已然在那朔州处扎营的消息,不禁大喜。“好,太好了,如此一来,石某正好拿他们来兴师问罪。”
“大将军何出此言?”旁边的一名将领听到了这话不禁一头的雾水,好奇地问道。
“你们想一想,尔等可知,这永州、朔州等地,原本就为我大明之疆域,而今为朝鲜暗中所据,已有数十载之久。”石亨转过了头来看向那名随同自己来到这辽东边镇的天子亲军将领,很年轻的小伙子,年纪不超过三十岁,却已然是千户,可以看得出来,朱祁镇在亲军之中不讲资排辈,而是论能力,能才干。
不然,别说是三十岁,就算是四十岁的百户在大明军队之中简直可以说是数不胜数,而三十岁便能成为千户的,莫不是勋贵子弟,像他这样的平民军户子弟想要在三十岁爬到百户,那已然算是了不得的奇迹,何况于是千户之职。
对于这位叫做张宝的年轻将领那种实干精神和做事兢兢业业的态度,让石亨颇为欣赏,所以听到了他一个小小的千户如此问,向来据傲的石亨很是耐心地解释道。
“什么?!”听到了这话,在场有不少并不了解实情的将军们都跳了起来。“这些地方,原本就是我大明的疆域?”
“这是自然,难道石某还能诓你们不成?”石亨看到这些家伙叫喳喳的样子,不禁眉头一皱沉声喝道,看到这些将领都安静了下来之后,石亨这才露出了一个显得有些难看的笑容。“不过你们不清楚也是应该的,其实别说是你们,就算是石某也还是陛下把那些东西摆在了石某的跟前,这才知道,原来自这朝鲜建国以来,就未曾停歇其向东向北扩张的野心。”
“不过百年,其明抢暗夺,从我大明的手里边得到的土地,足足有山东省三分之一还要多。”石亨手按腰间剑柄冷哼了一声。“就凭这辽东沃土,三分之一的山东省的土地,也足以养活数百万百姓,可就这样让朝鲜数代国主暗中下手抢夺了过去,借口种种,只可以数位先帝待那朝鲜太过仁善了。”说到了这,石亨不禁小小地报怨了一下那几位大明皇帝。
不过在场的这些货色全是沙场之上搏命的武将,可不是相轻的文人,再说了,大明历来有骂皇帝的习俗和惯例,叽叽歪歪几句也没啥屁事。再说了,跟朱祁镇这种瞪呲必报的性子比起来,前几位大明皇帝对待那朝鲜的的确确太过仁慈了。
“就是,咱们大明的土地,凭什么让那朝鲜小邦不声不响的就给吞了,岂有此理。”其中几个脾气火爆的将领顿时大声叫骂了起来。
而那曹义却一脸的苦涩笑容。这里边,除了有那前几位帝王的“功绩”之外,也未尝没有当今天子的功劳,自打自己在这辽东边镇扎下了根开始,就不知道上书过多少回,可问题是那时候的朱祁镇屁事不管,大小事情丢给王振那个死太监。
也就是朱祁镇登基为帝之后的这十数年的功夫,朝鲜王国所侵占的土地,比过去几代帝王当政的时候还要多,只不过,这些话曹义不好说,也懒得说,毕竟如今的朱祁镇已然不再是当初那个幽居于深宫之内,只把王振当成最依赖的人,国家军政大事一应全都扔给了那个死太监,然后成天无所事事的小皇帝。
更何况,朱祁镇现如今可不单单是要把过去朝鲜明抢暗夺去的土地全给夺回来,更是要把朝鲜王国的社稷都要给销掉了,难道说,当今天子就像是那个春秋战国之时那位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楚庄王?
当然,当今天子的气度眼光,可远远比那楚庄王强多了,那楚庄王终究不过是一位诸侯霸主,而朱祁镇,却是大明帝王,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传令全军集合,用了午饭之后开始向朔州进发,今天黄昏时分,必须赶至那朔州城下,今天晚上子时之前,向那朝鲜军队大营发起进攻,尔等要在明日拂晓时分,将我大明的旗帜,插在朔州城的城头之上。明白吗?”石亨扫了一眼跃跃欲试的诸将,下达了军令。
诸将当即齐声应诺,而之后石亨转过了头来望向那辽东镇总兵曹义,曹义心领神会地凑上了前去,那石亨在其耳边低声言道。“望曹总兵着人前往永州,通知建州女直,让他们继续……”
听到了那石亨的吩咐,曹义的表情变得份外地诡异,奸笑连连。“好,那末将这就去安排一下,也是,总不能让这些建州女直吃饱了不做事情,他们可是朝鲜的属部,既然朝鲜军队为我大明所败,那么身为盟属的他们,自然还要接着退后才是……”
“呵呵,本官虽然放了建州女直一命,可是,总不能让他们连点教训都没吃上,最好能够多让他们与朝鲜人两败俱伤,而且凭这些女直野人的性子……到时候,我大明王师一至,才能够显出我们大明宗主之国,仁义之邦的风范。”石亨冷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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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八章硝烟与枪火的时代
第三百七十八章硝烟与枪火的时代
北国的初夏黄昏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清凉,风儿轻轻地拂过那旺盛得令人发指的肥草野草和树木,带起了沙沙的声响,而那偶尔的鸟鸣,穿过西方还略透着一丝晕黄色的静寂天空,让那渐渐璀灿起来的星空,仿佛也多了几分的生气。
数万鲜红甲衣的大明军队,静寂地停驻于那距离朔州城下的朝鲜大营约五里处,借着那渐暗的天色,正在炊烟寥寥的朝鲜大营甚至连一丝警惕性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只武装到了牙齿的,正要择人而噬的军队。
披盔带甲,勒着马缰,站在队伍最前方的石亨抬起了头望向那天色,渐渐的,最后一丝晕黄色没于了地平线下,那些星星越发地显得明亮了起来,野外的夜空显得如此的低沉,明亮的星星闪烁不定,仿佛在诱惑着人伸手摘取。而偶尔,淡薄如纱的浮云轻轻地飘过,充满了诗情画意的美境。
“如此夜晚,正是杀人放火时。”就在那石亨恍惚间陷入了半文青的状态时,旁边那曹义很煞风景地来上了这么一句,让那石亨如同欣赏一幅千年古卷之时,突然发现身边居然有人在挖鼻屎一般恶心。
瞪了这家伙一眼,石亨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头来,看向了身后边那些眼中满是建功立业的渴望的将士们。“诸位,我们是大明的军人,而我们的脚下,不是异国番邦的土地,而是我大明的疆域,数十年以来,朝鲜明抢暗夺,将我大明的大片土地强占而去,更有甚者,更是串通那些诸多部落,居然悍然地向我大明的辽东重镇发起了攻击……”
“我辽东边镇这数十载以来,过百万子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甚至有些人被他们掳掠为奴,为这些异族做牛做马,生不如死……”
“但是今天,我,大明镇朔大将军石亨,奉吾皇陛下之旨意,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片原本属于我大明的土地之上,带着你们这些骁勇的大明将士……”
“将那些异族赶出我们华夏的故土,将我们大明帝国的旗帜,插在我们铁蹄之下的那些被征服者的头颅之上,而今天,这只是我们迈出的第一步……”
“让我们的后辈,永远都记着我们的荣光,我们是骄傲的,勇敢的,无所畏惧的大明帝国的军人!前进!”随着石亨的最后一声怒吼,随着那石亨的大手挥下。
三枚色泽鲜艳而明媚的烟花在那璀璨的晴空之下绽放。而就距离大明军队主阵地东南约三里处的大明炮兵阵地上,那位炮兵营营千户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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