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窝深陷,两撇短须微微上翘,双眼正眯着,打量着那案头上的灯火,手指在那案几上轻轻地敲击着,敲击的节奏泄1ù了他内心的焦灼。
而那营帐中央跪伏着一名身着明朝宫庭宦官服饰的太监,此人,正是让朱祁镇给揍得鼻青脸肿的喜宁,此刻,他正心惊胆战地拜伏于地,时不时悄悄地抬眼看下四周,也不知道他心里边正在盘算着什么。
而赛刊王正小声地跟一位站在自己身边,身形显胖,面白无须的锦袍大汉小声地交谈着什么,时不时还比划一二,那名年纪比赛刊王略长,却与那也先肖似的大汉紧锁着眉头,偶尔又反问几句,此人,正是也先的二弟,赛刊王的兄长伯颜贴木儿。
方才已经从这个倒霉的太监嘴里边得知了一些情况,这个叫喜宁的太监自称是王振手下兼亲密战友,因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大王振被护卫将军所杀,天子不仅不追究,还随着这名武将一同逃窜,料想是皇帝已然将此战的失败之因,尽数迁怒到了王振的头上,而自己又是王振的得力心腹,就算是逃回了大明朝,怕是下场比凌迟也好不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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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喜极攻心的瓦刺
所以,左思右想之下,他决定抛弃朱祁镇,为了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汉jian,就在方才,他甚至还说了关于这一路至京师的各个重镇的不少情报,以期能换得也先的另眼相看和重用。
不过也先听完这一切之后,并没有流1ù出任何的情绪,一切,都必须等到自己派遣去的那两个曾经见到过大明皇帝的手下的回禀才能确定。
也先搓了搓掌心因为紧张而浸出的汗水,他甚至在担心会不会那家伙仅仅只是一个替身,而真正的大明皇帝已经在其他人的掩护之下逃到了距离土木堡不过二十余里的明朝军事重镇怀来。
这种等待的煎熬就像是有着一只可怕的野兽,正在咬噬着也先脆弱的心脏,而就在也先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的紧要关头,巴达恩和那马力罕终于赶到了也先的中军大帐之中。
“那人是否就是明朝皇帝?”看到这两人那透着喜悦与兴奋的面容,即使不问,也先也知道十有**应该是了,只不过出于下意识的举动,他仍旧高声喝问出声。
“回太师,长生天保佑,那人的确是大明的皇帝。”巴达恩与那马力罕同时拜伏于地,鸡动地高声喊道,一时之间,原本仿佛一片死寂的大帐之内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一张张原本都还显得平静的嘴脸此刻尽皆扭曲变形,即便是那城府极深的也先,也不禁张扬地举起了双手,仰天狂笑了起来:“长生天保佑,实在是长生天保佑我们这些苍狼的子孙啊,我们终于战胜了大明朝,甚至连他们的天子也在我的手里……”
刚才负责护送巴达恩和马力罕前往探查朱祁镇真假的那名千夫长乃公也兴奋地跳了起来,鸡动地大声道:“太师,长生天把我们大元的世仇赐给了我们,应该现在就把他给宰了,把他的人头挂在我们的旗帜上……”话音未落,原本喧闹沸腾的营帐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也先听到了这话,原本还喜气洋洋的表情不由得一滞,目光落到了这个大脑智商育不完全的手下身上。同样表情相当鸡动的伯颜贴木儿此刻一脸阴枭地走到了这名千夫长乃公的跟前,恶狠狠地道:“此等军国大事,焉有你一个小小的千夫长说话的份,滚!”
看到也先一脸的面沉如水,而瓦刺二号人物伯颜贴木儿如此火山暴,这名唤着乃公的千夫长吓得赶紧连称太师恕罪,平章大人恕罪,一面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中军大帐。
自也先拜太师后掌枢密院,伯颜贴木儿就占据了中书省平章政事一职,官职仅次于也先,兄弟二人把持瓦刺文武权柄,更有赛刊王为大都督,可以说,瓦刺军政大权尽在其手的兄弟三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瓦刺真正的太上皇。
“这等蠢货……”伯颜贴木儿恨恨地摇了摇头道,刚转过了身来,就听得另外一名大将叫嚣道:“太师,咱们既然活捉了大明天子,又全歼了他们的军队,现在他们的京师里边怕是都没多少军队了,我们应该乘胜追击,直捣他们的京师,复我大元。”
听到了这话,刚刚才骂走乃公的贴木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这个脑袋瓜子里不长脑水只长肌rou的笨家伙一眼。“我瓦刺大军兵不过五万,与二十万明军鸡战数日,早已经是精疲力歇。大明京师之城防,实乃天下最坚固的,就凭着我们如今不足五万的疲惫之师,没有任何的攻城器械去攻打,你算过需要多久没有?”
“……而且,土木堡的明军虽被我们瓦刺杀得尸横遍野,余者四散,可大明实力仍在,怀来就有重兵把守,还有宣府、大同……与我瓦刺时有交锋,哪一家不是精兵过万,若是我们以疲惫之师以袭京师,难道你能保证他们都不敢出战?”
“二弟言之有理,草原上的鹰也有要休息的时候,苍狼捕猎之后,都会躲起来tian舐身上的伤口,我们不可因为一战之胜就太过忘形了。”也先抚着肥嘟嘟的下巴上的卷须,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是啊,也先一开始出兵的时候胃口并不大,也就是想想跟明军单挑一两盘,试下水深水浅。居然会出现这样的结局,不仅仅战胜了大明二十万雄师,甚至还逮了个皇帝,那感觉绝对不亚于一个连烟屁股都捡不到的流浪汉突然现今天有人不仅仅扔给了自己两大坨的卤猪头rou,甚至还有一大麻袋的百元大钞掉在脚边。
没有因为喜极攻心而四肢抽搐晕厥过去,已经算是也先的心理素质相当过硬了。
说实话,一大麻袋的百元大钞跟朱祁镇这位大明天子来算个啥?别说是一麻袋百元大钞,就是几牛车黄金都没有朱祁镇的一根脚趾头珍贵,这可是个真正的聚宝盆,只要自己押着这张级rou票在大明朝疆域内的各大城市进行游行,怕是不仅仅能收获大量的财富,指不定还能获得更多的东西。
正在费尽舌地向诸位瓦刺将帅们解释为什么不进攻大明京师的理由,总算是说服了这一票瓦刺蛮子转变了思想的伯颜贴木儿抹了抹嘴边的白沫,拿起了一盏马nai酒正要润喉,却看到自己兄长正坐在主位上,金芒四射的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远方,油光满面的肥脸上尽是吟荡而贪婪的笑容,伯颜贴木儿不由得一阵眼晕,他很清楚自己这位贪婪程度足以令大草原的地皮浅上三尺的兄长在想些什么。只好努力地干咳两声,提醒自己的兄长,堂堂的瓦刺太师不要太过失态了。
也先终于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二弟言之有理,你向来多智,若是有什么法子,只管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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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搜敌!
“兄长,今日得此大胜,又获明皇,实乃天之幸也,明皇如果既陷于我手,明朝必然举国震动,天下惶惶,而我等当可取此时机……”伯颜贴木儿压低了声音缓缓地言道,大帐之中,时不时传来几声会意的得意笑声,而这一切,自然不是朱祁镇这位被俘虏的大明皇帝所能知晓的。
饱餐一顿之后,心神稍稍松惭下来的朱祁镇便觉得浑身开始酸痛难当,便干脆斜靠在那张简陋的行军想。或许是朱祁镇如今的这副身子弱不禁风,连惊带吓地跑了小半天的路,然后又饮了酒,这酒意一散开始,自是不支,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陛下,记得早点回来,妾身每日都会在这里为您祈福。”娇憨甜美的嗓音,约约绰绰地在耳边回荡着,朱祁镇不由得惊醒了过来,却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张水亮而慧诘的眼眸儿正痴痴地凝望着自己,偏生又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朱祁镇抬起了头打量着四周,恍然现自己居然是身处于北京的紫禁城中,这里似乎是一座大殿,而自己此刻似乎正睡在榻上。
“陛下连妾身也忘记了?”那双如水双眸顿时变得哀怨起来,仿佛如那缠绵不尽的蚕丝一般,一丝丝、一缕缕地,随着她的眼波,绕在朱祁镇的心里,越绕越紧,越绕越密。
“不对,我觉得你很熟悉,可我好象又想不起你是谁了。”朱祁镇坐起了身来,一脸的惶恐,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去触碰那张隐匿在迷雾之中的面容,又像是要撕开那遮蔽着这女子面容的迷雾,可是却徒劳无功。
双眸里似乎有清泪在流淌着,凄婉的嗓声让朱祁镇心痛如铰。“陛下您莫非忘记了,我们曾经相约过,一辈子都要在一起,永不相负,永不相负的……”
“不对,我记得你,我明明记得的……”朱祁镇手用力地捶着自己涨,晕的脑袋,大声地叫喊了起来,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出现,有的只是那张似乎越来越朦胧的面容,还有那双似乎快被泪水淹没的明眸。
“……记得……记得……你应该记得,你离开的时候,妾身曾经说过,会一直在这里,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声音渐渐地小了,那女子仿佛此刻就要变成了团烟气,消散得无影无踪,声音也愈地显得焦灼起来。
朱祁镇听到了这一句话,大脑里边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轰地一声,无数的画面与记忆,在这瞬间,犹如那涛天的巨浪一般全都灌了进来……
此刻,守在那顶帐篷之外的百夫长腾格尔只隐隐地听到了朱祁镇似乎低唤了一声“一娘”还是“一良”之类的,可是旋及再无声息,腾格尔摆了摆脑袋,继续担负起自己看守大明朝皇帝的责任,已然明确了帐内人的身份之后,腾格尔更加不敢怠慢,生怕稍不懈怠出了什么事,怕是自己脑袋搬家都不管用……
大明帝都北京紫禁城内的坤宁宫内,一位年约二十许,体态丰盈的清丽女子陡然从g榻上坐了起来,光洁的额头上尽是密密的细汗,一双水眸惊惶不定张望着左右。
“娘娘,您怎么了?”就在榻前侍候,正打着瞌睡的一名宫女不禁惊醒了过来,赶紧问道。
“我梦见陛下了。”惊魂未定的清丽女子正是当今天子朱祁镇的正妻:闺名一娘的钱皇后。她抚了抚额上的冷汗,紧了紧身上的白色的缛衣,勾勒出了她那充满着女性魅力的美好曲线,一双清亮得仿佛能倒映夜空星月的水眸里透着一股难言的心悸与慌1uan。“他一直在看着我笑,可无论我怎么问他,他却一句话也不答我。”
那名宫女先是一愣,旋及笑着宽慰道:“娘娘,陛下心里边最疼的便是您了,而娘娘您心里装的也尽是陛下,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见陛下也没什么。说不定这会子,陛下正在梦里边想着皇后娘娘您呢。”
接过了宫女递来的水饮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听了宫女这番话,钱皇后脸上不禁多了几分光彩。望着那窗外闪烁的星河,钱皇后一双水眸之中的缠绵与思念更甚,低声地喃喃自语道:“希望老天爷与祖宗保佑,陛下能够早日班师才是……”
夜色份外的漆黑,天空之上的星月被乌云所笼罩,翻卷的乌云之中,透着隐隐约约在其中穿梭的雷电,越来越震耳的惊雷声,仿佛预示着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而黑幕笼罩之下的大地上,一只只的火把在疾风中飘摇,随着隆隆蹄声还有门g古人的呼喝声,在漆黑的夜里划出一道道的明晰的光痕。
在一处生长着几株大树处,纵马狂奔了近个时辰的苏合满口污言污语地跳下了战马,将手中的火把狠狠地cha在松软的草地里,一面解着裤带,一面诅咒着该死的上司,这么黑的野外,去搜捕一个身材高大的战俘,这可能吗?
就算是大草原上最有名气的猎人,也不可能找到,苏合悻悻地吐了口唾沫,开始对着那几株大树放起了水来。就在这个时候,有几名门g古兵纵马经过苏合的身边,为者大声地喝道:“苏合,快点,西边现有明军败军的动静,千夫长令所有人都往西方搜捕,你最好快点,不然,可是要挨鞭子的。”不待苏合回答,径直纵马向西狂奔而去,如果从高空望过去,很明白能看到,那黑门g门g的天空下,无数的光点,正向着正西方汇集,而隐隐约约传来的厮杀与惨叫声,与那天空的惊雷交相辉映。
就在苏合放水结束,惬意地哼着门g古小调,扎着腰带的当口,一道粗大的赤白闪电撕裂了漆黑的天穹,把那苏合给吓得一个哆嗦,就在他张口欲嘟囔几声的当口,原本睁大的眼珠子陡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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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噩耗……
赤白的电光之下,那几株树木之间的灌木之显1ù出了一对血红的铜铃大眼,目光溢散着透骨的杀意钉在他的身上。一股冷意陡然从脚底凉到了心口,头皮炸。
一声低吼,低矮的灌木中犹如窜出了一头壮硕得可怖的黑色猛兽,恶狠狠地扑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的苏合。
双脚在草地上疯狂地蹬踏着,翻腾的草屑和那脚后跟深犁出来的痕迹足可见他已经拚尽了全力。张着大嘴,努力地想要呼吸空气,又或者是出绝望的求救声,却都被那只粗壮得惊人的胳膊狠狠地扼在了喉咙里面,大脑越来越涨,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在他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之前,借着一道横空而过的闪电,似乎看到了一张满是血痂,狰狞粗旷的脸庞……
半刻不到的时间,终于收拾掉了那十数名残余明军的门g古骑兵终于现了不妥,等他们打马赶回了苏合所在的地方时,只看到那只已然快要熄灭的火把,还有那下身透着一股子难闻的腥臭,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翻折着的苏合。
而就是为者再次怒吼着下达搜捕命令时,雷暴雨已然倾盆而下,距离这些聚集成团的愤怒的瓦刺骑兵东南方数里处,身形魁梧壮硕的樊忠正俯身于那原本该属于苏合的座骑身上,任那豆大的雨点击打在身上那些犹自渗血的创口上,双目烔然地盯着前方隐隐约约的地平线,打马狂奔,向着那已经不足十里的大明军事重镇怀来狂奔而去……
披盔带甲,手按腰间战刀刀柄,正领着亲兵在大明军事重镇怀来城头巡视的守将孙之瑞看着那城墙外漆黑犹如死地的野外,心里边焦燥无比,但是他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他很想领军亲自去救援天子大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