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了袁彬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这,天子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干呢?”
他们那带着忿愤与不平的议论之声不时地传入朱祁镇的耳中,让朱祁镇觉得自己的心里边仿佛让人给丢进了一束炸弹,炸得自己的心口隐隐作痛,虽然那个远在京师的朱见深与自己之间没有亲情,但是,那种血脉相联,不能言述的情感,让他觉得无比地内疚与愤恨。
朱祁钰堂堂地一位大明天子,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够有朝一日登上天子之位,居然用这等下作的手段来对付年仅不过三岁多点的朱见深,让朱祁镇终于明白了,皇权之争,那的的确确是血淋淋的,不讲丝毫1un理道义的战争。
“朱祁钰,原本哥还想给你留条后路,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朱祁镇冷冷地自言自语道,没有人能听得清楚朱祁镇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们却都能感觉到朱祁镇身上散出来的寒意与狠厉。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做事。”朱祁镇瞪了那些满脸担忧地望向自己的心腹们一眼,低声喝道。阴沉着脸,提起了笔,继续在纸上奋笔疾书了起来,可是,心中有事,焉能静得下来?
虽然狠,恨,但是,自己现如今又能怎么做呢?又如何才能阻止这场即将会生的悲剧?自己远在宣府,鞭长莫及。但是就算是自己在京师,那又如何?自己若在京师,怕是这会子正在小黑屋里蹲起。
“卧槽泥玛戈壁的……”只写了十数字,便觉得心头堵得难受的朱祁镇只能悻悻地扔下了笔,负走向着那厅外行去,而钱钟则趁势力悄然地朝着那后厅飞奔而去。
而袁彬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抬头示意诸人继续做事,提襟起身欲朝外去寻朱祁镇,想了想之后,却只能苦笑着丧气地坐了下来,他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太上皇,只能希望太上皇自己能够尽快地振作起来。
而他的内心里,同样充满了对朱祁钰那位当今天子深深地不满和失望,作为一个帝国的君王,居然想要用那样下作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孩童,太上皇骂的算是轻的了。而厅中诸人,亦都是同样地心思。
阴沉着脸的朱祁镇在后花园里闲逛着,那盎然的绿意,还有那点缀于深浅斑驳的绿之间的异彩,在往日看起来显得那样地赏心悦目,而现在,却不能吸引朱祁镇哪怕是一丝的注意力。
大脑里边一片魂1uan的朱祁镇就这么盲目地在花园里沿着那小径慢慢地走着,仿佛像是想要寻找出一条出路,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我该怎么办?”朱祁镇的脚步终在那碧色幽深的池塘边停了下来,看着那池塘里自由自在地成双结队嬉戏的锦鲤,不由得喃喃地道。
自己终究是个普通人,那些将士们因为自己而死去,那些镇守太监和守备太监以及他们的爪牙也因为自己的意志而倒伏于屠刀之下,这一切,朱祁镇虽有不忍,但是,终究是忍过去了。
因为将士们是为国而献身,而那些太监和爪牙完全都是死有余辜之辈,但是,今日,却有人告诉自己,会有一个孩子,会因为自己而死去,朱祁镇才现,原本以为早已铁石心肠的自己,在这一刻,却心1uan了……
“陛下……”一声又轻又柔的低唤,从身后响了起来,听到了这个声音,朱祁镇轻轻地叹了口气,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己一些,这才转过了头来,看到了高挑性感的娜仁,与那窈窕清丽的钱一娘想携而来,两双如水妙眸里,满是那忧心与关切。不由得心头一暖,那原本一片魂1uan的大脑,仿佛也停止了思考,贪婪地享受着这种被关怀地幸福感。
“我没事。”朱祁镇翘了翘嘴角,想要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可是他失败的现,脸上的肌rou似乎也不听自己意志的控制。
“陛下,臣妾知道您心里边难受,臣妾……”看到朱祁镇这位向来都表现得那样果决与自信的夫君如今的模样,钱一娘不由得心中一痛。
“朕真的没事,我那外公既然着人送了信人,料想我母后必然会做出应对之举。”朱祁镇抬手示意她不用在说下去,上前数步,一手牵着娜仁,一手牵着钱一娘,温言笑道,这一次,脸上的笑容总算是自然了许多。这句话或者有安慰钱一娘等人的意思,但又何尝不是朱祁镇在自我安慰。
毕竟,他来到了这个时代之后,已然改变了许多人,许多事件,正所谓牵一而动全身,朱祁镇也不敢肯定,在历史上,朱祁钰到底有没有这么做过,但是现在,他却这么做了,而且是堂堂地大明天子要向一个无辜孩童下毒手。
“没想到您的弟弟居然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人。”娜仁凭由朱祁镇牵着自己的手,小嘴撅着,仍旧在为朱祁镇打报不平。“你要是皇帝该多好。哼,那他又怎么敢欺负那么小的孩子。真是连草原上的豺狼都不如。”
听到了娜仁之言,朱祁镇不禁1ù出了一丝苦涩地笑容感慨道:“人,有些时候做起事情来,甚至会比野兽更加地凶狠和残忍,朕又何尝不是。”
“可你不一样,我知道。”娜仁高声地道,碧如水波的双瞳定定地看着跟前的爱郎,一字一句,犹如催眠一般,喃喃地道。“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宁可死在我兄长的刀下,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子民受到伤害。在草原之上,你为了那些与你素不相识,被俘于草原之上的族人能够回到故乡,而甘愿低下你高傲的头颅,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妹妹说的不说,夫君您和他们都不一样。”钱一娘也用力地点了点头,反手用力地回握住朱祁镇的大手,虽然仍旧不习惯在人前与朱祁镇有亲昵的举动,但她还是咬着朱,把额头轻轻地抵在了朱祁镇的肩头。“在臣妾的心里,你才是真正的大明天子,也只有你,才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你弟弟,他还不配……”
“娜仁,一娘……”朱祁镇张了张嘴,却觉得嗓子眼里边仿佛让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又暖,又烫,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张开了双臂,将两女紧紧地拥入了怀中,良久,也不愿意松开这两躯温热的娇躯。
凉亭之内,朱祁镇很没有形象地盘膝而坐,一手揽着那像是倦的猫儿似地趴在自己膝头的钱一娘,看着那娜仁用她那灵活修长的手指将那摘下来的柳枝编着花样。这一刻,朱祁镇觉得自己地心境已然安宁了下来,这两个女人。
一个是在自己穿越之前,就已经深深铭刻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的女人,在北京城下,正是她的呼唤,鸡起了朱祁镇那原本险些绝望的灵魂,鸡起了他的血性还有勇气。如果没有她,或许,北京城下的自己,将会是另外一个模样。
另一个,却是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之后,在大草原上,相识,相知,到最后她甚至愿意为了自己,而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族,还有最疼爱她的兄长,将自己这个瓦刺的大敌救出了草原。哪怕是身处于异乡,她也坚定不移,不离不弃。
“红颜知己,红颜与知己……”朱祁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边反反复复地咀嚼着这句早就听得耳朵起了老茧的话,却现在这一刻,是如此的应景。
“陛下您说什么呢?”正舒服地眯着眼眸儿的钱一娘懒懒地抬起了眼眸,好奇地道。
“呵呵,没什么,只是在想,朕该怎么,才能够……”朱祁镇说到了这,却说不下去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去怎么阻止朱祁钰这个家伙。
“臣妾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是这样的人,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坦然自若地面对朝庭百官,哼,也不知道他怕不怕老百姓戳他的脊梁骨。”钱一娘也不禁撅起了粉嘟嘟的嘴,很是气鼓鼓地道,那方才压在朱祁镇腿上的左脸此刻压出了红痕,犹如裹上了一团胭脂一般,又添了几分魅色。
正说着这话,钱一娘看到朱祁镇的目光突然一滞,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一头原始丛林里爬出来的凶兽,看到了一只肥美的猎物一般。
“夫君,陛下……这里可是后hu一娘觉得自己的脸蛋顿时烫了起来,双手绞在了一起,羞怯地想要挪开一些,因为朱祁镇的那种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特别是在深夜……
“乖老婆,你说得太对了,哈哈哈,朱祁钰你个王八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就在这个时候,还以为会像平时一般又扑上来耍流氓的夫君却跳了起来,张扬而狂放地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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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你不仁,我不义!
第一百六十七章你不仁,我不义!
“陛下他这是怎么了?”钱一娘呆呆地看着那那狠狠亲了亲自己的红然后狂奔而去的朱祁镇,一头的雾水,怎么也闹不明白自己的夫君这是子风。
“不知道,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娜仁也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看到那钱一娘捧着红彤彤的脸蛋呆呆地模样,不禁悄悄地凑上了前。“姐姐怎么啦?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都快赶上妹子身上骑装的颜色了。”
“你这死丫头,成天就知道气我。”听到了这话本来就容易害羞的钱一娘臊的都没处躲了,羞怒加交地想要收拾娜仁,两女在那凉亭周围嬉闹作一团,传出了阵阵银铃般地笑声,让那平静的池塘也泛起了快快地涟漪。
“陛下此言大善,的确如此。”听得朱祁镇之言,袁彬不禁也一副眉飞色舞的表情,连连击掌,一脸敬佩与崇拜地望着朱祁镇言道。“臣以为,我们应该将此消息传扬天下,必能使天子投鼠忌器,不敢再有擅动之举。”
看到袁彬那副无限崇拜的样子,朱祁镇饶是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烫,要不是自己婆娘那句话,自己又焉能想得出这么一招来?说来,还是那两个丫头的劳动大,可惜刚刚自己太鸡动了,唔……今天晚上,自己这个夫君,是该好好地慰劳慰劳她们才是。
一想到娜仁那修长浑圆的大腿,在g,一如一匹草原上的烈xì母马,倒让朱祁镇想到了这段时间闲得无聊,看的一句诗:胭脂轻腰乘如马。还有温顺乖巧的钱一娘,是那么地听话,虽然娇羞无限,却啥都听自己这个老公的……
想到了这,朱祁镇不由得咕嘟咽了下唾沫星子,一脸的邪yin,看得袁彬与另外几人不由得面现惧色,不知道朱祁镇是不是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了啥猥琐的坏招了。
“嗯嗯嗯,袁卿言之有理,不过,此可阻一时,却不能阻一世,况且,我那皇儿身处于宫禁,形于拘押,日后便是长大,又焉能识得我这个父亲,又焉能明事理,知对错?”朱祁镇把那些1uan七八糟地想法抛开之后,正色言道。
“那陛下您的意思是……”袁彬等人不禁一愣,满脸疑huo地望着负手在厅中缓步而言的朱祁镇。
朱祁镇在厅中绕了几圈之后,停下了脚步,扫了一眼厅中诸人,沉声言道:“若是能先悄然施流言于人心,在百姓与群臣的心中,埋下一根引线。到时候,若是宫禁之中,稍有动静,天子必为千夫所指,威望大降,更可使群臣离心。诸卿,以为如何?”
听到了朱祁镇之言,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一句话,歹毒,绝对歹毒。
原本只是守势,而经朱祁镇这么稍稍一扭转思路,所有人都现,这居然是一招能狠狠地打击和攻讦当今天子的毒计,而且是毒辣无比。
“高,实在是高,若是如此,当今天子怕是更危危可岌矣……”袁彬忍不住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原本对自己的才智谋略也颇为自负,今日方知,强中自有强中手。
“一句话,朕要他明白,他若是老老实实的,朕不动他,可是现如今,由不得他了。”朱祁镇深吸了一口气,昂起了头。历史上的自己是给关在小黑屋里边关了八年,但是现在,自己不想去浪费青,等毛的八年,老子要做的事,哪有八年的时间去浪费。既然你丫想不仁,别怪哥不义。
“怪只怪,你和我生在同一个时代,而且,你还占有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挡住了我的路。”朱祁镇恶狠狠地在心里边道。
而此刻,那位已经让朱祁镇这个满肚子坏水的穿越者给惦记上的某人,还正在努力为自己的后代的前程奔波。
“皇后,你难道不明白朕的心意不成?这天下是我朱家的天下,如今,朕继位登基为天子,父继子承,乃是常制,亦是祖制。你与朕乃是夫妻,当齐心戳力而为之。”
朱祁钰脸色有些青地看着那跪在自己身边的汪皇后,声音越地凌厉起来。“实在是蠢到不可理喻,就算是见济不是你所生,但他终究是朕的皇子,你明不明白?”
“陛下,您这话太过份了。”跪伏于地的汪皇后听得此言,不禁抬起了头来,俏丽的脸孔上,满是倔强与失望。“见济虽非臣妾所出,然臣妾亦待其如子。臣妾与陛下结至今,也有五载,难道陛下还不知道臣妾是什么样的人吗?”
看到那双满是泪水的杏眼,朱祁钰的心不由得微微一软,可是一想到那满脸期盼的杭贵妃,还有那可爱聪慧的朱见济,朱祁钰的脸色越地冰寒。“人是会变的,皇后你三番五次,阻挠于朕,到底是何居心?你自己说。”
“陛下,既然您让臣妾说,那今日,臣妾就全说了,您欲废皇太子,而立见济,臣妾之所以反对,那是因为现如今,陛下您代皇兄为帝,将来,把天下还给他的儿子,贤名才是陛下的,也不会坏了陛下监国的清名。”
“你”朱祁钰的手狠狠地砸在了那案几上,砸得那案几上的茶盏倾覆,滚烫的热茶冒着丝丝的热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了朱祁钰眼中浸溢出来的寒气。
殿中的宦官与宫女皆尽吓得全都拜伏于地,而那让朱祁钰他勃然的怒气给吓得脸色煞白的汪皇后却高高地昂起了头,不甘示弱地直视着朱祁钰。“陛下,您好好地想一想,当年,皇兄和皇嫂是怎么对咱们的,如果您这么做,又怎么能对得起皇兄和皇嫂,又怎么对得起太子?”
朱祁钰霍然而立起了身来,微颤的手指指着那汪皇后,嘴皮子哆嗦了半天才厉喝道:“你分明就是因为,见济不是你的儿子”话音未落,朱祁钰便一拂长袖,疾步向着那殿外疾行而去。“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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