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山上的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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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山上的流云-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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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汇报材料,常常忙到凌晨,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讲党性原则,讲政策,时时注意杜绝公报私仇现象的发生,本着对党和人民负责,对当事人负责的态度来工作。这样一来,在仙岭处遗工作接尾声时他病倒了,开始是普通感冒,由于放不下手中工作,拖来拖去,变成重度肺炎并胃部大出血。

  田智明的病不久就好转了,他在医院呆不住,要回仙岭调养。

  在田智明养病期间,田新家星期六的下午就回来探望,回到仙岭,在路上,他看到了三贤大队原来的支书方国富。*期间,三贤大队打死了几十个人。那时,方国富在大队是讲得上话的人,处遗一来,受害亲属纷纷告他。他憔悴了很多,此刻正惊恐的等待处理呢。

  方国富也同时看到了田新家,他尴尬,挤出一丝僵硬笑容,想跟田新家打招呼又做不出来。

  田新家迟疑了一下,也就半秒的工夫吧,他很快迎上去,伸出手来,喊声:

  “老支书。”

  方国富也很快伸出了手,他们礼节性的握了握手。

  “听说你父亲病了,老人家年龄大了,要多注意身体,注意休息啊。”

  “谢谢,你也要保重身体啊。”

  田新家知道,叔叔被害,甚至父亲*所受的不公正,都与眼前的这个人有关,但主要根源在上面,在“*”,在我们制度和文化的缺陷。

  一个人,待人是否善良宽厚,生下来就基本定下了,是天生的。所以我们看到很多没读过一天书的人待人和善,田新家的天性就如他们一样,加上他又接触了儒家思想,佛教思想,基督思想,恕道,便成了他的自觉。他认为,人活在世上注定有太多的苦难,所有的人都是不幸的,为什么我们还要去制造更多的不幸呢?

  对处遗,田智明的心情是非常愉快的。他跟儿子们说,这次全国的党员都要重新登记,那些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人,那些丧失党的战斗力,丧失理想信念的人,这次都不能登记。这就纯洁了党的组织,保证了党的先锋带头作用,保证了党的战斗力和生命力。党风好了,社会风气很快好起来的,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你们要努力进步,争取早日加入党的组织。人生在世,政治生命高于一切啊。

  儿子们并不赞同老父亲的意见,田新家说:“爸,社会这么复杂,现在又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再说人是最复杂的动物,这一重新登记,就能解决问题,恐怕没那么简单。”

  “认了几个字,就不得了啦?听你这一说,好象你比上面还高明,中央现在的政策,经过多少理论家论证,是领导集体智慧的结晶。好好领会吧。你们几个,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平时在家,象这样严肃的话题都是田智明一人说了算,哪里有儿子们发表看法的机会,现在不知怎么回事,田智明开始听儿子们发表意见,儿子们感到惊奇,不放过发表意见的机会。

  大儿子田新保不紧不慢地说:“听党的话,好好上班就是了。”

  三儿子田新卫说:”我们单位那些当官的,不但不干活,整天大吃大喝,就会卡我们工人,拿钱比我们工人多多了。"

  四儿子田新国说:“还是人家北欧好,社会稳定富裕又公平,还自由环保。美国也不错,三权分立,难得出*。” 

  “美国好什么?总统背后是大财团,总统只为财团讲话,他们的政客为了各自集团利益,象抢骨头的狗一样斗来斗去,劳苦大众受压迫奴役。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是党培养了你们,说资本主义好,你们见过。真是乱弹琴,白养你们了。”田智明火了。

  “算了算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少说二句,开饭。”黎新荷赶紧从厨房出来。

1结婚
一年之后,田新家的日子慢慢恢复了平静,虽然他内心深处还藏着伤痛,他在业余时间除了看看时政文章,人物传记和现实主义的小说,也和同事打打扑克,聚聚餐,以此来消遣消遣。

  一九八四年,新学年开学时,学校分来一批大学毕业生。有一个叫江映红的女老师,教英语的,有消息灵通人士说,江映红是某县南下干部张书记的女儿。

  江映红白白净净、身材匀称、声音甜美、活泼,率真,为人热情随和,没有官家小姐架子,学校同事都乐意和她交往,特别是那些没有主的男单身。

  不久,人们就看到有个穿军官制服的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时不时来找江映红。江映红说,那是父亲战友的儿子,她们早就认识,没什么特别关系。

  旁人可不这样看,这事没这样简单,没什么特殊关系,一年轻男子能时不时专门跑来看一女子,而且那男的每次来,都能看出江映红不乐意。

  这男的确是江映红父亲战友的儿子,她俩确实不是恋人关系,但这男的在追江映红也是真的,只是江映红不接受。她把爱情看得很珍贵,这种感情一定发自内心的不可抑制的,使人感到激动快乐,充实而又有力量的,而这个男人,却不能拔动自己的心弦,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太不甘心了。

  慢慢的,江映红竟然发现她所期待的人已经出现,这人的音容笑貌牵扯着她的心,使她心向往之。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人们都能看出,江映红喜欢的这个人就是田新家。

  这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那些没主的男单身大叫老天不公,连田新家本人都不知这事从何说起。

  大家在一起刚混熟,田新家对江映红说:“江映红,好名字啊,江水蓝蓝,美人如花,碧江映红,象你这样漂亮的女子,白里透红,清雅脱俗,有了这个名字,真是芳名配佳人,妙啊!”

  “嘻嘻嘻,看你那得意,哪个人没有个名,象你,田新家,有田,有新家,那不就是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坑头,怪不得把你美的。”

  “哎,别太厉害了,小心找不到婆家。”

  “不要紧,找不到找你得了。”

  江映红是率真的、大胆的,有事没事她常到田新家办公室串门,笑嘻嘻地看着田新家,和他搭话。单位开舞会,她会大大方方的当着别人的面说:“田新家,今晚上你一定要跟我跳。”

  一开始,田新家不把江映红当回事,因为在他的想象中这么优秀的女子是绝对看不上自己的,再说自己没那方面意思。他和钱玉琴的事虽然过去了,但他内心确实对其他女人失去了兴趣,因此和她交往就放得开,现在知道江映红的心思后,他在内心问自己,自己确实仍然对江映红没那意思。

  你说这事邪不邪门,校长知道了直摇头,说田新家小说读得太多了,中了小资情调的毒。

  好得江映红是个既浪漫,又理性的人,她给了自己一个机会,给了田新家一个机会,然后慢慢接受了父亲战友的儿子。

  时间是医治心灵创伤的良医,它虽然不能让人忘记过去的一切,但却能产生新的情感,重新占据人的心灵,而新的情感出现,原来的伤口也就治愈了。

  田新家现在的情况正是这样。

  汪羡春是一九八四年和江映红同分到学校的女老师,这个话不多不爱与人交往喜欢安静的姑娘长得有点象钱玉琴,她们都丰满滋润,不同的是钱玉琴泼辣、活跃,汪羡春婌雅端庄。二年后,田新家发现,钱玉琴原来占据自己心中的位置一天天被汪羡春占据,最后田新家每天都要偷偷的看上汪羡春几眼才舒服。他终于明白,他还有着爱的欲望,他在不知不觉间看上了汪羡春。两人关糸挺不错的,经常在一起聊天,外面的舞会,两人时不时再约上一二对男女参加。他权衡再三,虽说向汪羡春表白取得成功的概率不太高,但他现在胆子大多了,决定约汪羡春谈谈,当面向她表白。

  晚上在校园僻静的树林里,田新家和汪羡春分别坐在两块石櫈上,她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大概有二尺左右。汪羡春静静地听田新家说完,她问:“如果我不答应你,你会痛苦吗?”

  “我会。”

  “你能坚强起来战胜痛苦,是吗?”

  “是的。”

  “田新家,你是挺优秀的。说实话,我也有点喜欢你,真的!但请你理解我,我对你没那意思,你能理解吗?”

  田新家心里一阵刺痛,他悄悄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

  “我能理解。”

  “这就好,我们做好朋友吧!真的很遗憾。”汪羡春看着田新家的眼睛,很友好地微笑着。

  一年之后,汪羡春到了上海读研究生,后来定居上海,这是后话。

  田新家的生活多少有些郁闷。他虽说向往古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伟大抱负,但他还不至于愚到去立这样的抱负,他明白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他更明白是的,无论地位高低,每个人都追求幸福,幸福的人生要在事业和爱情取得成功。现在他对爱情已不敢有太大期望,他只有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可他的事业又在哪里呢?他所在的学校学生家长多为流动性大的工人,和农村学生相比,学生生活压力小,没有跳龙门这一说,学习没农村学生刻苦,而且学生升学几乎是百分之百,学生基础知识有的还比不上农村;和市里的学校相比,市里学校学生家长有政府官员,有工程师、医师以及各行各业从事脑力劳动的白领,这些家长文化程度高,比较注重小孩的学习,加上各方面因素,市里学校的学生也会比较好教。田新家每碰到主动问问题的学生,高兴得不得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在应试教育的标准下,要通过教学成就一番事业,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有门的,对于他来说,那绝对是没门的了。

  田新家暂且把成就一番事业的想法压下,他尽力上好他的课,做好他工作份内的事情,课余有意看些历史、传记、小说、诗歌、佛学甚至八卦、算命之类的闲书。

  五一节,处里组织职工去爬山,在水湾好几个大单位的年轻人都受到邀请。过了几天,单位里一位老大姐找到田新家,说要帮他介绍对象,这位老大姐很热心,跟田新家关系挺好的,以往几次说要帮他介绍,田新家都说现在还不想考虑。老大姐说:

  “是不是有主了?”

  “没有。”

  “有什么条件?说说,要漂亮的?文化高的?工作好的?家庭强的?大姐帮你找!”

  田新家笑了,“真的还不怎么想。”

  “哈,哈,还不想,你以为吃饭呢,饿了端来就吃。你也不小了,看看和你一起来的,人家小孩都打酱油了。”

  田新家无语。

  “这女的"五一"也出去爬山了,我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品不错,工作也可以,在航运部门,出身普通干部家庭。她很勤快能干,理家是把好手,跟她成了家,你就当你的大老爷享福吧。好多人看上她,她都没答应。她就是文化比你少点,是个工人,人算不上漂亮。”

  “不一定很漂亮,一般就行,关键是合得来。”

  “对了,再漂亮的人,天天看着也会腻的,何况人会老,关键就是合得来。”

  田新家点头赞同。

  介绍对象的头一次约会,最好是不让当事人知道太详细,象对方长什么样之类的东西,保持神秘感,当事人同意约会的概率会高些,介绍成功概率相对也就高些。

  见面给田新家的感觉也就那样,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反感,总之能接受。这时,田新家也不去打听对方态度,他的态度是,如果对方主动表示同意,就谈吧。

  这一拖,就拖了一个多月,这时,田新家改变主意了。他对美妙浪漫爱情的憧憬又占了上风,他不甘心自己的感情生活是平谈的。

  什么事情都讲机会,吴凤喜失去了这次机会。约会第一眼她已看好田新家,但她是个女的,想男的主动,想拿拿架子,结果人家那边早就凉了。她心里实在不舍,为挽回局势,现在只好正面出击,穷追猛攻了。她通过介绍人,结识田新家周围的同事,晚上一有机会就来学校和这帮年轻人玩。由于她来玩的目的早就暴露,这样对田新家就形成压力,但田新家坚持采取不予理采的态度。时间一长,他感到自己有些残酷,有些过份,人家一个姑娘,又不是没人要,连自尊都豁出去了,你干吗还凉着人家。但他心里清楚,只要心一软,一搭理,就没有退路了。

  就这样过了一年。

  吴凤喜是个非常倔强的姑娘,她想得到的东西,从不肯轻易放弃。她写了一封长信,让人带给田新家,其中有几句话对田新家触动挺大。信中说,我知道,我不漂亮,文化也不高,不是你理想的爱人,但你理想的人又在哪里呢?如果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爱你一辈子,为你付出一切。

  原来曾梦想一定有个梦中的情人,就算在天涯海角同样将自己苦苦寻觅等待,经过这些年,田新家已经怀疑,自己命中也许根本没有这么个人,在寻觅和等待爱情的旅程上,他累了。

  现实地说,人一般都是要结婚的,吴凤喜条件不坏,难得对自己一片痴心,我和她谈谈,如果她同意我的条件,就这样了。田新家想。

  田新家跟吴凤喜说,第一:自己没钱,一穷二白,当个中学教员,每月那点死工资,这些年存了几个,都给家里了。家里虽然原来略有积蓄,但父亲廉洁,并无外财。去年家里盖私房,已花费一空。父母养儿女,辛劳一辈子,现在我们已上班,理应给父母一些资助,断不可因成家要家里一分一厘,物质上我是没有太大要求,粗茶淡饭就可。要结婚没有钱,简单也能办。第二:婚后各自一定要尊重对方母,如能同意,算确定关系了。

  吴凤喜当即满口答应,接着领田新家看望自己父母,吴家父母自是同意。抽个双方有空的日子,田新家也领着吴凤喜回仙岭看望父母,田家的父母当然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田新家和吴凤喜要回单位上班,当时正是早春,田家还有当地过年做沙糕的原料(沙糕是广西壮族过年的一种点心,用黄糖粉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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