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财力,不仅逗得贵妇小姐们花枝乱颤,偶尔冒出几句惊世的话来,众人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顾颜朵是外洋回来的,如今外洋回来的都是稀罕的,常年不出深闺的小姐们个个羡慕不已。
“小姐们可别学了我,外洋回来到现在没个着落,有什么好!”顾颜朵吐槽自己也是坦荡荡的,她知道很多谣言都说自己是老姑娘,她根本不介意,四十岁才是黄金剩斗士,她连三十都差得远,急什么!
众女子咯咯乱笑,推推搡搡的好不热闹,临走时顾颜朵也不手软,每人都送了一支极为精致仿真的花簪,有的一团团,有的清爽地一支独立,贵宾接待的女掌柜很有眼色,穿戴花俏的都送繁复的,穿戴清爽的都送精致的。每个夫人小姐几乎都笑眯了眼,一些大方的已经挑了衣服下了单,剩下那些观望的都觉得价格贵,最后也有些被花簪也勾得蠢蠢欲动起来。
“每月初十这里会举办沙龙会,是外洋的贵族女子最喜欢的,各位夫人小姐到时候可要赏脸。”顾颜朵几乎每人都送了请帖。
沙龙这个概念是外洋直接音译过来的,顾颜朵不怕莫兰起疑,若是藏拙,只会显得心虚。
一群女子伴着香风娉婷袅袅地各自离开,一个手拿扇子的夫人和姑娘留在了最后,那夫人看起来朴素却很得体,那姑娘则是个温和性子,一直拿着扇子眼帘,顾颜朵也有了些印象,这二位似乎不怎么搭话,而贵妇们却对她们却也十分有理的样子。
“顾……顾姑娘,小女子贝氏闺名安波,这位是家母,我们想请顾姑娘初八来参加贝家的桂花宴,”接着两人身边的丫鬟立即递上请帖,“还请顾姑娘赏脸。”
顾颜朵简直是受宠若惊,连忙暗中擦擦手接过了烫金请帖,笑地极为真诚:“一定一定,夫人小姐如此高看还真是折杀我了,小女子初来乍到,能赴宴着实是有幸至极。”
贝安波叫娇怯地一笑,连忙往自己娘亲身后躲,只见贝夫人笑着道:“小女天性害羞,难得想要结识朋友,还请顾姑娘不要见笑。”
“哪里哪里,贝小姐这样才是大家闺秀,夫人莫要谦虚。”顾颜朵客气地道,一边把两人亲自送下楼去。心想这下发达了,刚刚来就能参与到这样的高层宴会中,这样季节性的花宴,只有有头有脸的家族才能办的,贝家……
顾颜朵心里一动,不就是听贺真诨察那小子说和十三爷定亲的那个贝家吗?
来特意结交她做什么?
到底做了商人,顾颜朵笑意盈盈地送走了两人,一边想着,怎么着也算是自己人,不会是什么鸿门宴的。
一天下来,顾颜朵觉得整个人都散了架,等店铺打样她依旧在楼上的办公室里休息,想到受自己的影响,长平许多地方都流行起了办公室这个词,着实让顾颜朵觉得好笑,看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也留下了一点点的印记。
“东家,外头有人求见,说自己姓路。”
留守店铺的老妇人余婆婆在门外张望着,顾颜朵朝后一看,老妇人家的葛老头也躲在后面,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们是贺真诨察招进来的,手下是有几分本事的,有几次甚至看到老妇人的身手极为灵活,所以顾颜朵虽身为东家,却十分尊重他们,而让这两人为难的,顾颜朵心里的预感也很不好。
应该是路宗赞……
想到这个名字,顾颜朵依旧觉得心里一疼,那个把她在另个一世界的个性毁得点滴不剩的人。
“余婆婆,无妨的,把人请进来吧。”顾颜朵稳下轻颤的指尖,笑着对余婆婆说道。
余婆婆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和葛老头下楼去了。
过了良久,顾颜朵只觉得度秒如年,楼梯传来一声咯吱的脚步声,险些让她的心漏跳一拍。
脚步声很轻巧,却很稳重,一听便是个习武之人。
顾颜朵不禁想起在现代的日子了,快餐一样的文化,一同念护士的小姑娘上床的堕胎的甚至还有妇科病的,男女关系轻佻得令人发指。她的家世好,自以为已经很沉稳端庄了,可是跑到古代来,还是个几乎一无所知的古代,她却成了叛经离道的那一个,为了几个根本不值得自己付出的男人,为了一个心里把自己放在最后的男人……
什么真爱无敌!无他的真爱无敌!顾颜朵握紧拳头,他们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就因为她一次任性,路家也不能能把自己贬低到泥土里去。从骨子里,她就是个现代人,就算自己再怎么适应这里的生活,欺骗自己能把自己当成古代人,实际上她做不到,现在,她也做不到,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让别人看轻的事情来,因为她自己根本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之处。
路家算什么!顾颜朵嘲讽地一撇嘴,在路家遭受到的一切,她不会去讨,因为是她自己自轻自贱,却不代表她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路家人
来人正是路宗赞。
顾颜朵抬头,看着他大半的身子都隐没在门后的黑暗之处,从身形上看,他明显消瘦了,没来由地让她心一软。
路宗赞正准备跨进门来,被顾颜朵叫住了。
“路二爷还是在门外为好,免得让人说闲话。”
路宗赞苦笑地收回脚,原地站着,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你若是来庆贺我的新店开张,那把贺礼交给葛叔便是。”顾颜朵说道,没有再抬头看他,目光扫向了一边的图纸上。
路宗赞沉默了一阵,说:“贺礼留在楼下了……”说着,他却发现再也找不出什么字句来说了,原本想着单独的两个人,至少可以让自己好好地向她道歉,结果面对她,他依旧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生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全然没有生意人的灵巧,也就是因为他的果敢和手腕,才有了今日的地位,而此时,他却有些厌恶自己的性子,一想到顾颜朵身边的贺真诨察那么嬉皮笑脸的,他便觉得膈应到了极点。
“天色已晚,路二爷还是早些回去吧,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顾颜朵淡淡地说道,看着昔日神魂颠倒的身影,释然了许多。
感情是需要时间的凝固和沉淀的,顾颜朵起身,坦然地看着路宗赞,心里则是唏嘘不已,路家的一切是她不愿回忆的,可不能否认,就是因为经历了这些事,才似的她能在这个世界找回自我。她和路宗赞之间的缘分太浅,相处的也太少,不过是两人的一时间的意乱情迷,一瞬却以为是一世,有时候想想,她根本不知道路宗赞的任何事情,连他的喜好都不曾深究,短短相识三个月,如何有天长地久。
是她太天真,忘记了古代的男人都是以家族和事业为永远的重心,年轻时的冲动如何抵得过功名利禄的**,古代的男人,比现代的男人要残忍得多……
他们永远是孝子,对老娘惟命是从,还要让老婆像奴隶一样伺候自己老娘。
他们会把子女当成工具来联系各方势力,以得到更多的利益。
他们的妾室左一个右一个,还要强迫原配妻子不能吃醋,妾室吃醋就变成了情趣。
他们永远背靠家族,家族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家族让他们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顾颜朵顿时觉得眼睛一酸,把紧紧握在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掼到地上,手指有些颤抖着指着他,厉声道:“给我滚!”
路宗赞没有动,顾颜朵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悄无声息地,路宗赞高大的影子消失在门口,顾颜朵背靠着书桌缓缓滑下,连下楼的脚步也不曾听见,过了许久许久,她才把脸埋进膝盖,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窗户一动,一个身影翻了进来,悄悄地靠近正哭着宣泄自己情绪的顾颜朵,几度伸手又缩了回来,却听见顾颜朵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翻窗进来的贺真诨察哭笑不得,他没在窗外偷听,生怕被顾颜朵知道会觉得他小心眼,远远地看着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让她如此伤心,一听她这么抱怨,原先的担忧和嫉妒突然变成小烟花“咻”一下地没了。
“哭过就好了,没什么的。”贺真诨察拍拍她的肩膀,坐在一边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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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作者君没有更新,先跟大家说声抱歉,为毛呢,今天去医院看牙齿,结果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作者君的两颗智齿……竟然是横着长了!!!亲们没有听错,我去,横着长了!!!牢牢的顶住牙齿然后根部深深地扎进两边的神经,不能拔'泪流满面',有听说过牙齿横着长的吗,我的牙齿还有一段艰难的历程要走,吐槽完走了,实在是打击太大……
另外加更一千字,求原谅~
一百七十二 需要时间
班师回了长平,一直到深秋,镜楼也鲜少去见书易,书易看似对她冷淡了很多,她也不去深究,在所有的计划都顺利实施的时候,她心情很好,好到可以忽略这些不快。
“大人,新一批的火炮已经试验好,马上可以投入生产,要装备上我们现有的四十万大军,要上几年。”凡之在兵工厂里的办公室,正握着算盘掐算着时间。
他对面坐着神色严肃的镜楼,兵工厂的规模已经支持不住如此庞大的运作,他们必须要找到解决之法,不然只会被自己死死困住。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另外建厂,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长平更有保障,”镜楼翻着兵工厂所有干部交上来的建议,贺真诨察也端坐在一边,他现在已经是兵工厂名义上的主事人之一,和遥轩权力相同,只不过谁也想不到,遥轩正是临江王,而贺真诨察就是他的手下,镜楼深深觉得自己在政治场上根本不够看,月衡澋谋算之深,连书易都想不到,曾经只要她出现的地方月衡澋都会出现,无论在毕苏或是蓬莱,可见他对时局把握之稳,此次兵工厂所有人必须到齐的场合,他却失踪了。
镜楼翻看着,思绪飞出去,又飞回来,说:“我们把所有的零部件拆分开。”
此话一出,惊了在场所有人,只听镜楼说道:“火炮太过庞大,有些粗笨的结构完全可以在天孟、天坎等地建厂,就在当地生产,火枪这样的精密部件牵涉到重大机密,只能留在长平,按照这样的思路,慢慢扩张,闵州百姓正是穷得吃不饱的时候,安积也收复了好多年,可以在这两地建些设备的工厂,可以补充到长平,那里是南域,靠午阳也近,安积则胜在稳定,都是不错的地方。”
听罢这番话,在场大多数人都认同这一做法,想到自己的建议不是扩充场地就是新建兵工厂,无人想到把零件部分分出去,着实让许多人汗颜。
“凡之先生,你整理下可以分出去的部分,让杜炎州教你怎么写奏章,把整个议案写完整些。”镜楼又对着凡之说道,四十万大军,虽说好些是战俘和新兵,好歹数量上够看了,只要把这些人都装备上,镜楼觉得长平再也不怕四方群雄了。
还差三四年,镜楼叹道,有些东西还真是急不得。
长平现在逐渐在书易手下渐渐运转成一个小朝廷,作为书易手下首屈一指的武将,镜楼忙得如同陀螺一般,渐渐地从原先的亲力亲为,渐渐往下放权。作为镜楼副手的齐远方早就能独当一面,渐渐把重心放在了排兵布阵上,江令辰曾经就是一方大将,有些不用明说,他自然会做得很好,手下原先的十万兵马有所变动,镜楼把炮兵营常三叔侄放到了他身边,江令辰打仗那会的路数在火炮的日新月异下早已不入主流,镜楼是希望通过常三叔侄能时刻提点江令辰,毕竟被时代的洪流抛下,是件十分要命的事。刘子麟也在短时间内稳住了闵州,几乎有些和江令辰、齐远方分庭抗礼之意,虽说根基不如两人,可胜在人聪明,镜楼不得不感叹,刘子麟看着粗放,内在是个极聪颖的,有些事情他能通过一些小端倪就能琢磨透,在闵州短短两个月,就看出了闵州的优势,有胆子毫不犹豫地提出要在闵州建立兵工厂,这样的人若被埋没着实可惜!
而镜楼死磕着兵工厂和新武器,一边忙着排出新的阵法好配合这些武器,早年学习的秘术就有阵法,但此阵法非彼阵法,跟着元提学的两年还真不算皮毛,她十分感激元提当年的倾囊相授。
下了命令,具体就要由手下去完成了,办公室开始热火朝天,镜楼决定回军营去。
看着密密麻麻的兵工厂和林立的烟囱,仿佛是一夜之间拔起的山林,让她热血沸腾。
再也不用怕了,长平再也不会是那个被围的,而是要蚕食他人的那个!
“大人,有最新的消息,辛傲之和北域打起来了。”齐远方在帐内等着她,依旧习惯亲自跟镜楼汇报。
“你不惊讶?”齐远方看着镜楼十分淡然地坐下,意外地问道。
“有什么好惊讶的?”镜楼从一堆羊皮纸和书籍中抽出一张舆图来,朝着齐远方招招手,道:“你看这里。”
“南域零碎的势力太多,虽说都不强,却也是难啃的骨头,而北域三年前被康延王逐一蚕食,虽说北域穷困,却因地广人稀,反而好对付得多,辛傲之只要拿下康延王,他就等于拥有了揽月朝大半的江山,我担心的是,接下来,辛傲之就准备对付我们了。”
齐远方脸色凝重,确实,论范围的大小,除了康延王之外,就属如今盘踞在东域的长平王了,而长平王手上的大多数土地都是靠蚕食陈锐的势力的来,不安稳,而且贫困不堪。
一开始,包括书易在内,都觉得陈锐败了,自然还有手下会负隅顽抗,可意外的是,江令辰攻下闵州和其他陈锐控制的领土时,简直如无人之境,进城才知道,陈锐的领地,已经被压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都是老弱病残。所以当镜楼知道那支被装备齐全的神秘火枪队消失的时候,不仅是不安,更多是觉得肉疼,倾尽整个闵州加上周边六郡的财力堆砌出来的火枪队,就这么没了,人可以没有,装备不扒下来,是在难消镜楼心头之恨!
“我们在陈锐手上根本没有拿过什么好处!”镜楼丢下那些赤虎卫传上来的消息,说道:“根本就是丢了面子又没里子。”
齐远方只得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