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所长罢了。”镜楼放下最后的竹片,看着不满意,随即把一整盘都推到了,“我也只是摆弄着玩。”
“那就歇息吧。”月衡澋起身,镜楼抬头,看到他的头发微湿,显然是沐浴完才过来的,他歇息的意思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月衡澋看着她,眼里闪着火花,低笑两声把她抱起来,径自往内室的方向去,一把她放上床,他的身体就压了上来,双臂撑起来,自上而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镜楼闭上眼,他的气息拂过脸颊,原以为他的唇会吻上来,可是这次依旧擦过她的脸颊,重重地落到她的脖颈,吸允着颈侧的肌肤。
心里有着淡淡的失落,可接下来被他掀起的狂潮让她无暇思考。
“镜楼。”
一阵律动中镜楼听见他在唤她。
“嗯?”
她瞪大迷蒙的双眼,困惑地看着他。
月衡澋十分满意她的样子,嘴角一扬,说不出的魅惑,他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抱紧我……”
镜楼颤抖一下,迎上他的节奏,看着他腰部依旧不断地耸动,双手听话地缠上他的肩膀,让两人更加贴近。
二百零二 针对
镜楼发现纵水的力量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这让她十分不安,虽然神力游走全身能清晰的感觉到,可是也仅仅是体内,像之前那样纵水,却是怎么也动弹不得。月衡澋近来一直在研读有关众神遗迹的资料,时不时会跟她讨论,自从知道众神离开世间,而留下五道神禁锢住了这片土地,镜楼就不停地在寻找解开的方法。六哥试过许多次,西洋能用的留声机,到了这里却时有时无,想到第一批留洋回来的学子和至今都发展不完全的工厂,镜楼不由地深思,是不是真的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制约住了这片土地?
抱着这样的想法,镜楼也几乎天天在书阁中,翻着陈旧的书籍,连翠姨娘的挑衅也懒得理会。
一定会有什么方法的,六哥是五道神之一,若是按照曾经的推理,要杀光所有的神才能解除这道枷锁的话,那么六哥几乎是必死无疑,被神禁锢的感觉现在还小一些,等到洋人把他们的东西传到这里来,不单是百姓,到时候的皇帝知道原来贫弱是因为被神影响到了,必定会把六哥等人除之而后快,毕竟杀死所有五道神的办法,记载了很多,但不可能一一实现,而她更不可能看着六哥被杀。
想到暗中有两股势力想要他的性命,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月衡澋的比喻十分准确,五道神就是留给这片大地的锁,要脱离桎梏,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破坏这道锁,所以辛傲之想方设法要得到弑神剑。如果不是弑神剑杀死五道神,即使肉身死去,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后五道神会以新的肉身转生,这是之所以在弑神剑下落不明的情况下,没有人敢动月衡澋的原因吧。
那么弑神剑和那道士到底去了哪里?
镜楼翻着南松院留下的典籍,一边思索着,要说书易想要杀死所有的五道神,是有可能的,从天伦大道来说,这道锁住这片大地的枷锁迟早会毁了揽月朝,可辛傲之要杀五道神,肯定不是为了苍生,那有是为了什么呢?
突然间镜楼翻到了十分眼熟的一个姿势,是追贤族的神舞,历年由神女献舞,来请五道神降临,镜楼苦笑,从前的五道神是求而不得,现在竟然成了除之而后快的。
不对!
镜楼猛地站起来,异族曾经记载过众神抛弃人间寻找消失乐土的传说,众神抛弃人间,为何会独独留下五道神?而五道神怎么会成了揽月朝这片土地的枷锁?
镜楼觉得一开始他们的思路可能就错了,五道神不是枷锁,那会是什么?
请神舞、祭神舞和送神舞,镜楼指尖划过这些熟悉的动作,她还记得是良佩教她跳的,舞蹈虽然不难,要跳出韵味和自然来,却是不容易,祭天仪式是神圣的,请神舞飘逸、祭神舞端庄、送神舞优美,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办法跳出一支完整的舞来。
既然五道神没有办法带给大地丰饶和幸福,又为何要请神?
镜楼想起麻仙消失的那一瞬间,帕彦长老说神殿最后一丝灵气都散去了,这样一来,五道神如何称得上是神?已经不是神,又为何还能影响到这片大地的运势?
“天下归一,众神归位,盘虚为钥,颠覆日月……”镜楼默念着麻仙最后留下的话,盘虚为钥,颠覆日月,难不成和盘虚镜有关?
越想越没有头绪,镜楼合上书本,呆呆地看着天花上的壁画,任由阳光照射到自己脸上,暖洋洋的,北沁没有长平的潮湿,太阳暖融融的,很舒服,让原先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
“姨娘,王爷回来了。”雀衣在外头轻喊。
“知道了。”镜楼立刻起来,心里有些雀跃,应该和他分享一下今天的想法吧,说不定能得到赞扬。微红着脸,镜楼一路小跑着出去迎接从北沁兵工厂回来的月衡澋。
踏进书房就看见了满地都是书籍,如同战场一般,而镜楼拉着他进来,把这些天思考的东西巴拉巴拉说了起来,看着那些典籍,而镜楼指出的那些地方,竟然是自己忽略的地方,认真看下去,确实觉得异常。
镜楼没有把麻仙说出来举例,而是挑了个典籍引申一番,而月衡澋自然能理解。
“我们在这里猜测也无用,而是要找到五道神才可以。”月衡澋沉思了半晌,还是如此决定,让镜楼有些失望。
“异族没有寻找五道神的方法?”异族自有一套辨别五道神的方法,他并不清楚是否有这样的秘术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五道神的转世。
“有是有……”镜楼沉吟了一番,“一是我还没这个能力,二是现在也不能知道五道神是否已经转世,若只是个孩子,我根本找不到。”更何况这样逆天的仪式,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当时她学习秘术时也没有完整的阵谱,就是因为逆天折寿,把另一部分分开藏了起来,但这些还言之过早。
月衡澋没有再接下去,转身让下人端了些点心上来,说:“难得你肯走出小院子,吃些东西,我带你去逛逛王府见见人可好?”
逛逛也就罢了,这个见人……镜楼掩饰地笑笑,估计也是指后院的那些女子吧?
“你不想见?”月衡澋把一碟玫瑰酥端过来,看着她。
“也不是不想。”镜楼歪着头想着,说:“我进府以来连王妃也没有拜见,却先见了她们,传出去总是不大好。”
月衡澋一笑,说:“不会传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镜楼不解。
“你若不想见就不见也罢,等会去逛逛花园也不错。”月衡澋没有强求她一定要去见那四个妾室。
那是最好了,镜楼暗想,一个翠姨娘和她的女儿已经是够头疼的了,还要来三个,她实在连敷衍都不愿意去。内院女子的本钱就是靠着男人的宠爱,镜楼进王府许久才发现,王府后院的女人没有月衡澋的宠爱照样横行霸道,元姨娘靠着主持中馈的权力,翠姨娘靠的是女儿,这样一来显得月衡澋的作用十分惨淡。
镜楼偷偷看了他一眼,还记得曾经茶亚皇后曾经插手过他的后院,想给他的两个侧妃灌红花,而这两个侧妃现在早已不知何处去了。
“吃完了便走吧。”月衡澋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笑着说道。
镜楼点点头,两人之间的亲密已经开始习惯,她不再是动不动就脸红了。
王府很大,但花园却离月衡澋的书房很近,从外院出来走过几道仪门就能踏进花园,所以花园几乎是四位姨娘天天要来的地方,镜楼即便获得了准许去外院的权利,也不轻易到这花园来。
花园大而精致,雕廊画柱,处处可见珍稀的花卉,在不远处还有一个玻璃搭建的暖棚,可见花费的手笔不少。
月衡澋对种花似乎很了解,牵着镜楼看花园一丛美人樱,能把栽种培育说的头头是道。
“六爷说的那么好,难不成这些都是六爷养的花?”镜楼似笑非笑地揶揄了一把,不料月衡澋沉默了一会,转头去问旁边寸步不离的侍卫的御风:“这些真是我种的?”
这样一问,镜楼就有些后悔,月衡澋根本不会有印象,随即马上拉住他,说:“既然六爷这么厉害,带我去看看别处可好?”
御风看了她一眼,带着冰冷和疏离,镜楼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可没等他们走几步,几个莺声笑语的女子迅速走近,在他们不远处停下了,装成一副闲适的模样赏花,因为正值午后太阳正晒,几柄花伞在矮树丛中尤其显眼,和娇花相映衬,形成一副十分赏心悦目的图画。
镜楼看了那方向一眼,是三个穿得清凉的女子,旁边的御风上前来,月衡澋立刻会意,一挥手让他退下了。镜楼当做没有看到,和月衡澋走进亭子,早已有下人放置好了茶点和冰品,雀衣想跟上来,镜楼回头拍拍她的手,于是也等在了亭子外。
远处的一群女人走近,装作一阵惊喜的偶遇一般,纷纷上前来行礼。
“妾身见过王爷。”
俯下身还不忘娇媚地瞥两眼,看得镜楼寒毛直竖,立刻上前来给她们行了半礼。其中一个穿着湖绿衣裳的正是高挑的翠姨娘,翠姨娘钟爱绿色,而且十分不喜欢别人穿同样的颜色,一看到就会用剪刀伺候,雀衣是知道的,所以镜楼的衣裳里没有一件是绿色的。另外两个女子生得一般娇俏,气质也相仿,一个浓眉大眼,穿着艳丽而暴露,另一个五官柔和,穿着鹅黄的对襟薄衫,显得柔弱一些,镜楼看了几眼,那个敢露出大半胸脯的估计就是房姨娘,而另一个显得小鸟依人的就是楚姨娘了。曾经记得顾颜朵说过,这世界上什么霸道女任性女都不怕,就怕那种没事就掉泪赚男人同情、逮着机会踩着别人往上爬的小白花,镜楼这么一对比,看来这楚姨娘倒是最值得注意的。
月衡澋对她们的态度不算热络,由于妾室是贱籍,不得与主人同桌吃饭,于是镜楼也只能站着,和其他三个姨娘一起站在一边,月衡澋的吃食不经别人的手,这是王府都知道的规矩,所以大胆如房姨娘也只不过在一边搔首弄姿,不敢上前去亲热。
翠姨娘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大小姐想父亲了,想让他去看看,接着大打感情牌,说是大小姐身子不好,就是念王爷念的,说得一边的楚姨娘直笑,镜楼也嘴角一弯,这翠姨娘真的空有一副好外貌,脑子着实不灵光,而且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总是自作聪明也不怕麻烦上门的样子。
“既然亦心病得重,你又出来做什么!”月衡澋淡淡地接了一句,立刻把翠姨娘噎住了,绞着帕子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小声告罪离开。
房姨娘轻蔑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转头立刻朝着月衡澋娇笑道:“王爷,我和楚妹妹还未见过新来的瑾妹妹呢,怎么也不给妾身几个介绍介绍。”
月衡澋抬头看了眼淡然自若的镜楼,又看了看眼里藏不住嫉妒羡慕的房姨娘,依旧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说:“瑾姨娘平时不爱出门,今日难得,你们便联络着感情也不错,我先走了。”
房姨娘面露遗憾,而楚姨娘立刻双眼一湿,满是委屈地看着他,镜楼在一边看着,心里别扭的紧,果真这楚姨娘就是顾颜朵说的那种小白花,看着就觉得讨厌。
月衡澋没有理会两人的情绪,站起来潇洒地拍拍衣摆的褶皱,看了她们一眼之后径自离开,而不远处候着的御风也朝这里看一眼,镜楼感觉身上一刺,这个御风她到底是何处得罪了他?
主角都走了,剩余的房姨娘立刻没了兴致,敷衍地朝着镜楼一笑,准备先行离开,可楚姨娘拉住了她,小声耳语了几句,房姨娘神色一动,也一起留了下来,还招呼镜楼也坐下。镜楼自然知道这两人哪会有什么好事,只说到:“走动了半日,天气也热得紧,我身子有些不适,就不陪二位了。”
房姨娘脸立刻拉长了,正要起来说话,被楚姨娘拉出,道:“我们也是好意想要提醒妹妹一些事情,免得日后做错事,妹妹如何不领情呢?”
这是说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镜楼冷笑,说:“我不需要。”
就连一直神情还算镇定的楚姨娘也挂不住脸,道:“王府里谁不知道妹妹受宠,可就这么点宠爱就敢如此忘形,别说元姨娘了,我看你对上翠姨娘也不够看!”
“我不用对上谁,她们爱来便来是。”镜楼转身就准备离开。
“翠姨娘可不是凭女儿的,”楚姨娘讽刺地一笑,“你以为王爷爱重你什么!翠姨娘的姐姐才是王爷最爱,只要一天王爷忘不了姬大小姐,翠姨娘就一天不会倒,我看你拿什么和她们斗!”
镜楼没有回头,只是脚步一顿,快步离开了。
房姨娘看着镜楼离开的背影忿忿地甩开楚姨娘的手,没好气道:“这态度着实嚣张!”
“越是忘乎所以,跌得越惨,你看着便是。”楚姨娘悠悠地说道,完全不担心的样子,“我们也好松口气,免得那两位一直找我们麻烦。”
“你倒是看得轻松。”房姨娘啐道,不甘地看着镜楼消失的方向,扭着腰赶紧离开,楚姨娘鬼点子多,平素又爱装,房姨娘也和她不亲近。
人都走光了,楚姨娘才松了口气坐下,捻起一块点心,舒适地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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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三 设计
王府里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月衡澋几乎大半的时间都不在府内,剩下一群女人无事就要斗上一斗,因为没有正妃压着,这些女人一个都不消停。雀衣大汗淋漓地跑进来,像是见了鬼一样赶紧关上门,镜楼站在檐廊下看她,正奇怪着。
“姨娘!不好了,大小姐被元姨娘推了一把,醒不过来了,外头正闹着呢,千万别出去!”雀衣的表情和活见鬼了一般。
镜楼皱眉,平日里听到的都是元姨娘在东西上苛待了大小姐,今儿怎么突然推了一把?雀衣抚着胸口喘了两下,沉思了一下,顿时一拍额头,自责道:“啊呀,我怎么忘了!”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