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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都君扬看了这几名博老一眼，全是莫果的人，看来就算他们失踪，他也做了全面的准备，虽然这几人武功都不高，联合起来他也真的不能奈他们如何，只能被拖住，莫果这个老油条将近一甲子的功力又岂是好对付的，这完全是陷入了一个僵局啊。
另一边打得正激烈的镜楼哪里知道查都君扬正怪罪她呢，手上没有顺手的美人刀，她逐渐开始落到下风，在神像后偷望的帕彦着急不已。
镜楼颓势渐露，却仍然往前攻去，一掌对上莫果的双拳，内力的震荡让所有人都后退三尺，镜楼趁机目测了一下从这里到神坛的距离，觉得差不多，便利落地收掌，接着内力的冲击灵巧地翻身踩到神坛上，往下一看，果然是个小水潭！
明明在神祭的时候里头满是鲜花呢，怎么才一会就变成水了？镜楼捋顺内力，一边带着疑惑，不过现在那里顾得上，有水就好，说明她的感觉没错！
“那个姑娘站到神坛上了！”
“大不敬啊！”
“……迁怒。”
“……”
底下的人沸腾起来，纷纷指着镜楼，说话声太杂，镜楼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莫果得意地大笑，这个妖女武功远不如他，还不知道神庙规矩，竟然站到神坛上，这下更有理由杀掉她了！一边个博老缠斗的查都君扬看见神坛上的身影，整张脸都纠结起来，恨不得上去给一巴掌，神坛是多庄严的地方，怎么能随便站！
镜楼俯视着所有人，莫果的笑声渐渐停了，他发现她根本没有下来的意思，周围的指责声越来越多，她依旧显得十分坦然，仿佛她原本就应该往那里站一般。莫果细长的眼看向查都葛花，又想到那张酷似故人的脸，心里的不安开始扩大。
镜楼运气内力，大喝一声：“莫果！”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被这个声音一震，莫果后退几步，有种不安让他想尽快逃离，不知为何，这个看起来年纪尚小的女子看起来令人胆寒。
“你勾结外贼，残害同族，私自开启神殿，对神明不敬，可知罪！”声音在宽阔的主庙中回响，空旷而悠远，而听到莫果私自开启神殿，让所有人都联想到他们的突然失踪，顿时场面的氛围复杂起来。
“今日，我借此身制裁你！”
镜楼抬手，神坛中的水翻腾起来，迅速窜起，手一挥，这些化为水龙，以不可抵挡之势冲向莫果。
一百零二 长平险情
莫果早已惊呆，只能看着水龙将自己团团围住，接着发现自己整个被淹没在水球中动弹不得，无论如何运气，在水中根本无法凝气，这些水完全不受他的影响。这时候，他才感觉到恐慌，在如此力量下，他的挣扎是如此渺小，甚至，他感觉自己被带到空中，两条腿拼命蹬着，依旧无法触到地面。
被突如其来的逆转震呆了的人纷纷跪下，朝着镜楼的方向朝拜，连正在和查都君扬缠斗的博老也跪下，嘴里唱起了祝祷词。
苏雅也跪下，满是不可置信，东域主神千宁是司水之神，难道她真的被千宁神附体了？
在默默地诵念声中，莫果的挣扎苍白无力，细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整张脸扭曲着，镜楼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底下莫果的爪牙吓得不轻，几乎是五体投地，伏在地上不断颤抖着，害怕地念诵，连眼睛都不敢睁开，镜楼环视一圈，看见了唯一抬着头的查都君扬。
“不要动手。”他无声地说道。
镜楼手一松，水立刻不受控制纷纷散开，控制那些需要的力量是惊人的，一分神，这些水便散成一片，令她懊恼不已。几乎是同时，查都君扬在所有人抬头之前，立刻施展轻功上来将她扯到神像之后，他的速度极快，所有人抬头，已经看见了神坛空荡荡的一片。
“是千宁神显灵了啊！”下面有人大吼。
“是真的神灵，是真的啊！”
“……”
底下吵嚷成一片，被淹得去了半条命的莫果立刻被帕彦制住，几名心腹的博老从人群中挤出，霍幹忙着维持秩序，苏雅钻到五座神像背后寻找镜楼，场面嘈杂混乱。
“你觉得你做得很好？！”查都君扬咬着牙，显然有些怒气。
镜楼一叉腰，顶道：“哪里不好了！”
“你！”查都君扬戳戳她的额头，恨声说：“帕彦长老花了大半辈子心血要将五族从神明的泥沼里面拔出来，你倒好，现在一下就将所有努力打回原形。”
“哼。”镜楼一面脑子立刻转起来，看来她的这个舅舅和帕彦是一伙的，神明的泥沼？这些人的目标可远大了么。“我不知道你们的什么计划，我只看到，现在的异族依旧对神明敬畏得很，千百年来的习俗，不是你们忙活一辈子就可以的，有些事物，只能引导不能根除，您继续怪我，也无济于事！”
查都君扬嘴角一抽，冷哼一声甩袖离开，险些撞上前来苏雅。
还真有汉人派头呢，镜楼忿忿地想着。
“大人，莫果那伙人都已经关押起来了，我们要怎么做”苏雅连忙问道。
镜楼看看外头，说：“你放心，莫果这次跟头栽大了，他身边的人谁也跑不掉，我们静观其变就好。”这次东域之行也算是有个好结果了，苏擎的两个儿子，注定是保不住了，毕竟在五族中，触犯神明是大罪。
“对了，为什么你之前那么反对开启神殿，我还以为会有天崩地裂的事情发生呢。”镜楼想起来时苏雅的神色，不禁问道。
苏雅眼神一闪，低头说着：“开启神殿是对神明不敬，我自然是要竭力阻止的。”
话好像是这样没错，镜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神殿一开，麻仙就去世了，果然还是因果吗？眼神一黯，麻仙已经化为尘土，帕彦应该会装着供奉起来的吧。
“就在这里。”霍幹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快步走了过来，对镜楼说道：“瑾瑜，这个小姑娘说有要事告诉长平的督军大人。”他特别强调长平二字，眼神也带着凝重的意味，让镜楼的心一紧。
小姑娘看起来十岁出头，身材细长，清秀的脸一看就知道是混了汉族的血统，一双凤眼明显带着红肿，一见镜楼便“扑通”跪了下来。
“大人，长平告急，族长扣押了老爷全族，我家老爷被迫领兵去了长平，临走时留了一封信，请大人过目。”说罢双手捧上一封红漆密封的信，一双还带着泪意的双眼紧紧瞅着镜楼。
“你怎么知道我是长平督军？”镜楼很警惕，打量着这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抬头，神情楚楚可怜，见镜楼不接信，顿时急得说不出话来，苏雅安慰了两句，这才说清楚：“我原本时要去长平送信的，没走几里就被追杀，与我一起的两个侍卫全部死在族长的人手里，我逃脱了，却在高原上迷了路，是一个老人家把我带到这里，说过两天长平督军就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我等了两天，今天见有人出现，才闯进来的。”
“老人家？”镜楼和苏雅对视，追问一句：“什么老人家。”
“武功很高，笑眯眯的，脏兮兮的……”小姑娘磕磕巴巴地形容着。
苏雅压低声音在镜楼耳边说道：“该不会是麻仙大人？”
“你家老爷是……”镜楼先是闻了闻，确信没有涂抹毒物后才接过信，上面没有署名，封漆也完好。
小姑娘抬头，“是元提大人。”
“什么？”镜楼赶紧展开来，果然是元提的字样，她在军队上的本事都是元提教的，对他的狗爬字十分熟悉。
原来固固族现任的族长察蒙哥一统东域而自立的野心已久，首先要对付的便是长平王府，奈何长平王早年有战功，又有帕彦等人支持。虽然给他塞了不省心的王妃，还有个不着调的儿子，但是长平王硬是守住了长平，连带的，蓬莱这支东域最强盛，也是同固固族关系最为密切的蓬莱族都渐渐脱离东域独立的理念，加上五族的王者追贤族又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位固固族族长终于忍不住了。元提在信上说，察蒙哥有许多耳目在长平王府，先设计想让镜楼困在西拿族，然后进入神殿取出弑神剑，以异族百姓的信仰来控制他们，最后攻打最繁华也是最为弱小的长平郡，最后再逐个对付剩下的。现在，元提家族所有人都被架为人质，包括元提一直扶持的察蒙哥长孙查塔尔，所以他被迫出战长平，担任元帅，但是他坦承，因为察蒙哥也随军出征，而他的家族被关押在天孟，察蒙哥没办法直接拿他们来威胁，他会拖延时间等到镜楼回来，并提醒她，最好能从安积把江令辰和他的十万大军带来。最后信上还说，拿着信的小姑娘正是他其中一名庶女，名叫聆恩，最是乖巧可靠，腰上有一枚桃子形状的红色胎记。
镜楼长吁一口气，看来蓬莱府表面的和平终于撕破了，不过领兵围攻长平，也是一招险棋，若是胜了，这个察蒙哥可以借此说服观望中的两族，毕竟长平郡是东域首府，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们何时出征的？”镜楼问。
聆恩低着头，语气有些急切：“神祭的第二天就去了，说是不是神的子民生活在神的领地中，触怒了神明，所以才带走了族长，所以他要铲除东域所有的汉人。”
怪不得，镜楼心里默默数了数，五族族长除去被绑住的霍幹和查都君扬，还有三人才是，而那天在镜中的所谓通道内，她只看见了华黎，还有就是顶替父亲出席的苏隆兄弟，固固族的族长确实不在其中，定是在途中去了天孟点兵出征。
“你有颗胎记？”镜楼状似无意地问道。
聆恩脸腾地一下红到耳根，猛地抬头结结巴巴：“我……额……胎记，胎记它……”
镜楼挥挥手，笑了一下：“我随口问问罢了，你回去等消息吧，我会尽快动身。”
“大人！”聆恩连忙接口，“还请大人即可启程，族长估计已经抵达了长平，刻不容缓啊！”
“什么？”镜楼着实一愣，“天孟到长平行军至少要七八天，怎么可能现在就到了？”
“可是大人失踪已经十天了，现在神祭已经过去十天了啊！”聆恩急得大声说着，猛然间，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抖，“大人，今日已经是三月初十了。”
五族神祭安排在三月初一，今日已经是十天后了？镜楼和苏雅惊疑不定地对望，又看向霍幹，霍幹同样神色惊异，对镜楼说道：“我立刻去问问。”
镜楼看向聆恩，丝毫看不出作伪的痕迹，看来，今日真的已是三月初十了……
三月初十，貌似还是自己的生辰。
镜楼捏着信，一瞬间有些失神。
霍幹白色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不远处朝着镜楼点点头，脸色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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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三 脱力
“你且回去等消息，我自由主张。”镜楼朝着那小姑娘吩咐道，又对苏雅说道：“此去长平很危险，你不用跟去，跟着大长老吧。”自己的行李还在遥轩的私宅内，恐怕还得走一趟，毕竟美人刀在那里，也能看看他们是否已经离开，说不定，她还能借船快速回长平！
匆匆向帕彦等人告别，神庙内不能纵马，她只得飞快地从人群上方掠过，直奔目的地。
查都君扬正安排关押莫果等人，一回来，便发现主庙内已经被清场，只有几人站在中央，镜楼已经不在，而帕彦和霍幹正紧张地聚在一起轻声商讨着什么。
“她人呢？”查都君扬先是注意到了一边年纪尚小的姑娘，正低眉顺眼地站着。
帕彦长叹一声，眼神复杂地看向他，说：“你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身份……查都君扬移开视线，不作回答。
“你是知道了，她才是逸君的孩子，书易不是，是她让书易冒用了她的身份，为了长平的世子之位。”帕彦又叹息了两声，语气带着疲惫，“她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我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形势，承认世子对我们都有好处，更何况，我没有觉得他对异族有企图。”查都君扬很冷静地分析着，异族向来落后而贫穷，还不团结，人数也不多，真没有什么好图谋的，倒是异族内部那些人……
霍幹沉思了一会，同样点点头，说：“我也如此认为，既然无害，就将他们当成第二个王爷不也是好事？”
“你们可知，现在皇都的小皇帝，早已号令不动天下了。”帕彦摸着胡子，若有所思。
苏雅站在一边，双手握得紧紧的，惶恐、有带着不安，被聆恩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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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轩！”镜楼直接跃进大门，朝着里头大吼，运足了内力，整座宅子都听得清楚。
“胡木！连秀！”
一道道身影飞快地窜出来，正是胡木，他朝着镜楼行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无事，稍稍松了口气。
“大人，您失踪后连秀连夜赶回长平报信去了。”他说道。
镜楼点头，继续往里头走去。
一个衣衫不整的青年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此时镜楼的面纱还在，乍一看见这个陌生的青年，她下意识地摸脸上的面纱，然后松了一口气。
“哈……”那名青年很不雅观地打了个打哈欠，眨着泪花问她：“一大早地，有什么要紧事？”
镜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咸菜干一般的衣服，腰带也没有系，头发竟和遥轩一样剪成短的，杂草窝一般掩住了大半张脸，身形却十分矫健结实，是个练家子，和贺真诨察一样，也是遥轩的某个手下？
正在镜楼猜测的时候，遥轩却衣着整齐，带着面具悠闲地走了出来，看到镜楼，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宽慰。
他在担心自己？镜楼看到他的眼神，心里暖暖的，不过很快自己浇一通冷水上去，暖什么？人家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呢！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好不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