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竹在床上躺了一晚。十四五个妙龄少女在他床边,垂泪到天明,哭的一个比一个伤心,全都感同身受。
随何第二天一早来见王竹的时候,被几个少女挡在了门外。她们一个个的对随何怒目而视,吓得随何汗出如雨,一个劲的点头哈腰。都是奶奶,那一个也惹不起!
这个说;“你就不能让大王多休息一会儿,大王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个娇嗔道;“你真是该死,大王已经够可怜了,你还来——”
“你快回去——”有几个已经动手往外推了!搞的随何哭笑不得。
王竹全身火辣辣的疼,隐约的听到门口吵闹:“是谁在外面!”两个侍女闻声进来,柔声道;“大王醒了,都怪那人不好,把大王吵醒了,大王,你受了好重的伤,快些歇息吧!”说着就抽抽泣泣幽幽怨怨的哭起来。
王竹也知道这些女孩多半是在做戏,不过心里仍然是很舒服,很受用的。摸了两人光滑如玉的粉面一把,柔声说;“乖,把人给寡人带进来,寡人要见他。”
俏丽的侍女很不情愿的娇嗔这站起来,走到门口重重的甩着门喊;“大王让你进去呢,你这个没眼鬼,不知道大王生病吗?!”随何连连讨饶:“姑娘,有劳了,有劳了,在下实在是有紧急军情,没办法,没办法!”
侍女们一脸寒霜;“最好长话短说,大王要是累着了,为你是问。”随何唯唯诺诺;“是是是,在下知道,在下知道。”
王竹在榻上趴着,听的想笑。谁说这齐人之福不好享,关键要看你有没有实力。
“大王,您醒了!”随何擦着冷汗走进来。王竹一笑,扯得全身疼痛;“随将军,寡人的护驾武士如何?”
“端的厉害!端的厉害!”随何连连点头!王竹道;“你想去楚营?”随何道;“现在正是时候!”王竹沉思道;“有没有把握!”随何笑道;“大王,不一定成,但,下次肯定能成,小人,还要用计!”王竹皱眉道;“你也别整天小人小人的啦,这样吧,寡人封你为‘郎中’,你去出使楚营吧。要是立了功,方才跟你吹胡子瞪眼的那几个小妞就送给你了,另外——”
“大王——”随何吓得跪在地上叫苦;“大王还是自己留着享用吧,随何实在是没有那个福气!”随何是聪明人,大王开过的车,别人是不能随便开的,搞不好要惹祸上身,历史上这样死的人比比皆是。
王竹失笑道;“又不是洪水猛兽,好吧,那就黄金一千。”
随何从王竹的寝宫出来,找李左车要了十几名亲兵,坐车直奔楚营。该说什么话,他已经胸有成竹了。
楚营之中,一派森严,虽然经过一场大战,仍然秩序井然,马步兵来往如梭。随何在寨门处对巡逻的哨兵说明了来意,那哨兵凶狠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随即冷哼了一声;“等着。”便走了进去。
项羽并没有像王竹一样哼哼叽叽的躺在病床上叫唤,他正端坐在大帐内和众将饮酒。听说秦王又派了使者来,项羽就来了一肚子气。
“来呀,把来人给寡人推出去斩了,首级送回荥阳,让秦二世知道寡人的厉害!”
范增放下酒杯动容道;“大王,我军缺粮,昨天又挫了锐气,不如把来人叫进来问问,听听秦王又耍什么诡计!”
项伯也在一边说;“亚父说的有道理,还是先听听来人有什么说辞,在杀不迟!”项羽吞下了一口气,冷哼道;“带上来。”
随何几乎是被人推搡着进来的,不过他也不生气,见到项羽和西楚的一种将领,也不害怕,抖了抖衣袖,微微的拱手;“参见霸王!”
项羽心里这个气,平常秦国的使者到了他这里都是规规矩矩诚惶诚恐的像他这么嚣张的还真是头一次碰到。
“你是谁,在秦国现居何职,秦王派你来做什么?”项羽沉声问道。
随何答道;“启禀霸王,在下随何,现在秦国只是个普通士兵,秦王派我来是劝降的!”
“岂有此理!”项羽一下子把他面前的案几掀翻了;“混账东西,竟敢派个士兵来辱我,我必杀之!”
龙且和虞子期从两边的案几后跳了出来,锵锵两声撤出佩剑;“霸王,杀了他,给死难的弟兄们报仇!”说这话,两把剑已经架在了随何细长的脖子上。
“慢着!”范增怒视着随何站起来道;“这位壮士,你说秦王派你来劝降?是你疯了,还是秦王疯了?”随何摊开手苦笑道;“这话从何说起,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难道不是吗?”项羽从身边的兵器架上抄起铁戟,怒吼道;“亚父,你闪开,我他妈的戳死他!”
“且慢!”范增道;“让他说明白了。这人敢口出狂言,一定就会有几分道理!”随何越发笑的大声了;“你们楚国人莫非都是白痴傻子,这么明白的事情还要我说,真是滑稽!”其实他也是楚国人!
在这个地方开口闭口的骂楚人实在有点太冒险了。随何觉的身边充满了吞噬生命的目光。
项羽的胡子差点从下颌上抖掉了;“亚父,此人如此无礼,还要容忍吗?”范增手中的酒杯差点捏碎;“让他说下去。”
随何耸肩;“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死到临头了居然还硬撑!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霸王的粮草已经不多了对吧,最多只能坚持五六天的样子这还不是死到临头了。”
范增厉声道;“原来真的是个疯子。粮草没有了,我们可以从西楚运来,这算什么死到临头?”
随何惊讶道;“怎么你们还不知道,西楚的粮食不可能运来了!”范增笑了;“果然是个疯子!”楚营中的大将,一个个的笑出了声。
“这叫什么话,你们楚国人的消息当真这么不灵通,难道不知道九江王黥布{英布}已经和梁王彭越结盟,投降了秦国,现在已经把粮道切断了,你们的粮食不可能到了。”
“彭!”龙且有点喝多了,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开什么玩笑!”范增转头和项羽对视了一下,两人眼中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说英布投降了秦王,有什么证据!”
随何道;“在下就是证据,在下是九江王手下的将军,是九江王派我到秦王那里去投降的,不信的话,这里有人应该认得在下!你们的督粮官现在就认得我。”
“传督粮官来见!”范增双目放光!
督粮官转瞬来到,一见随何,惊讶地说;“随何将军,你又来了,是九江王派你来送粮草的吗?”
项羽一下子就懵了:“英布——当真反了——”
范增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
随何趁热打铁;“不仅是英布,齐王田广、燕王韩信都已经投降了秦国,就连西楚后方的衡山王吴芮也因为女婿英布的关系宣布对秦国效忠,霸王您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除了投降没有别的出路。”随何越说声音还越大了。气的项羽差点冲过去把他脑袋拧下来一脚踢回荥阳。
“韩信怎么成了燕王!”钟离昧道;“他不是追认刘季为汉王,自封为汉国的大将军了吗,怎么又成了燕王。藏荼和韩广到那里去了?你分明是在撒谎!”
随何疯疯癫癫,胆大包天的喊道;“一群白痴。韩信是被秦王册封为燕王的,当然会誓死效忠秦王。至于那个藏荼和韩广,嘿嘿,各位将军,他们在齐国和燕国的夹缝中,还能存活下去吗?”
钟离昧不说话了,冷汗出来了!
“哈哈!”范增突然笑道;“即便是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西楚尚有九郡之地,足以自保,只要霸王挥军攻入咸阳,英布等人不足为虑!”
随何愕然道;“经过昨日一战,亚父还认为楚军可以轻易攻入关中,这太可笑了。就只是粮草一项,也足以拖垮贵军了。”
项羽半天没开口,此刻突然沉声道;“你回去告诉卑鄙小人嬴胡亥。黑脸汉子英布和专门钻人家裤裆的小子韩信,本霸王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我们楚国人宁可战死决不投降。你让他不要太狂妄了,不出十天,本霸王一定拿下荥阳,让他跪在本霸王面前求饶。看看,到底是谁要投降谁?滚吧!”
随何扯着嗓子喊道;“霸王,你要三思啊,你要为楚军的几十万将士着想啊!”
遍地狼烟 第九十章劝降 2
随何被一队楚兵拉到帐外一顿暴打要不是范增出来阻止,只怕就给打死了。
带着一身伤,随何回到荥阳,见了王竹,劈头就说;“大王,事不宜迟,臣要立即去见九江王英布。”
王竹挺纳闷:“为什么?”随和把他怎样在项羽和楚将面前胡说八道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臣必须马上去六安。”
王竹道;“这一路上都被楚军封锁了,你怎么去。”随何道;“臣一个人扮成客商过境。”王竹摇头道;“那太危险了。”随何道;“带人去更危险,一个人反而安全。要快,必须抢在项羽的前面。”
随何不带随从只带黄金,一路上快马加鞭,昼夜赶路,前往六安。六安是随何的家乡,他对路径非常的熟悉。
随何到了六安,仗着自己是本地人,用黄金打通了关节,以私人身份求见九江王英布。英布一听,随何又回来了,心里非常的生气。不是跑了吗?还回来干什么,是不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英布根本就不见他,派了个手下大夫想把他撵走。
随何心想,已经来到了九江王的王府怎么能无功而返,就直接了当的说;“请大夫转告九江王,随何是奉了秦王的命令来见大王的。秦王早就羡慕九江王的英武侠气,九江王如果不见,秦王一定会认为九江王瞧不起他。这样的话,日后九江王若是有什么危难,秦王也很难施以援手了。见上一面,无关大局,又给了秦王面子,何乐而不为?”
大夫是个文化人,非常懂得外交,心想,随何这小子真是有一套,这么快又找到新老板了。转身去禀报英布。
英布根本没把随何放在心上,正跟侍妾饮酒作乐,大夫进来这么一禀报,他又是气愤又是无奈,随何这王八蛋换了老板,还有脸来见我。
“让他进来!”
随何走进屋子,看到英布正跟侍妾喝酒聊天,根本就不搭理他,知道英布是嫉恨自己不告而别,就自报家门,先声夺人:“大秦使者随何参见九江王。”这样一来,一场私人见面就演变成外交事件了。英布要是再坐着饮酒传出去就有点丢人。
英布把侍妾赶出屋子,回过头来,冷笑道;“随何,你还有脸回来,你的所作所为能对得起寡人吗?”
随何笑道;“正是因为随何感到以前做的事情对不起大王所以这次回来是专门来补救的。”
英布气道;“你不是替秦王来做说客的吗?告诉你,你什么也不要说了,还是赶紧回去告诉秦王,我英布是西楚霸王的属下,不可能与他同流合污,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随何道;“大王这话就有点太欠考虑了。当此秦楚争雄之际,大王坐镇九江,手握重兵,地处险塞,既不亲楚也不亲秦,莫非是要自立为帝。”
英布站起来怒道;“放屁,寡人是霸王的臣下,当然是亲楚了!”随何故作惊讶:“九江王这样说可就不妥了,义帝分封天下为十四个王,这些大王都是平起平坐的,那有上下君臣之分。”
英布拍着桌子喊;“你这是明知故问。项羽既然自称西楚霸王,就有称霸诸侯之意。他历来是以武服人,谁要是不服,立即遭到讨伐,我英布可不会那鸡蛋往石头上碰!”
随何冷笑道;“九江王现在才想起来对霸王尽忠,似乎有点太晚了吧。想当初,项羽出兵伐齐,叫你出兵,你托病不出;齐国田荣来攻打彭城你又见死不救袖手旁观;彭越断了霸王的粮道你也坐视不理。项羽让你去刺杀义帝,还非让衡山王跟着一起去,这说明,他对你已经不信任了。如果,大王自认为是楚霸王的手下,那么臣见君死而不救,这怎么能是做臣子的本分,楚霸王对你早就心存怨恨,君怨恨臣,那么做臣子的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倒霉是迟早的事情。项羽现在没有来对付大王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正和秦王交战没时间。等他腾出手来,一定会对付你的。
大王现在亲楚最后免不了一死,弄不好还要连累一家老幼,亲秦呢,还有秦王和几十万秦军千员战将做后盾,厉害之分,大王比我看的清楚。”
英布本来想三言两语把随何给打发掉的,没想到让随何三言两语把他给说蒙了,竟然不敢往外轰。黑脸上禁不住冒出一层细汗,咳嗽了一声道;“随——随将军请坐——”随何心说,有门。
“秦王能打的过霸王吗?照寡人看来,这是不太可能的,荥阳城秦王一败再败,根本就不是项羽的对手。”英布实话实说了。
随何巧舌如簧的道;“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霸王在七天前的大战中已经身受重伤,现在楚军节节败退,粮草兵员严重不足,秦军已经基本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九江王此时弃暗投明正是时候。”
随何擅自做主给英布开了一张空头支票:“秦王说了,只要九江王能够投向秦国,立即改封你为淮南王,把九江、卢山、豫章三郡全都作为大王的封地,给大王最大的信任和权利,地位在所有诸侯王之上。大王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英布本来就对项羽非常的不满意,但是他此刻仍然不敢给随何答复,原因非常的简单,他就是害怕项羽的武力。
正在英布犹豫不定的时候,方才的侍妾忽然进来禀报说是西楚霸王的旨意到了,让九江王出去接旨。
英布紧张起来,赶紧出去迎接。随何大喜过望,连连攥拳,我计成矣!
随何跟着英布从后院走入前厅。来传旨的是项羽的谋士商敬。商敬大大咧咧的坐在大厅里喝茶,看到英布来了也不站起来。
英布多少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原来是商先生,听说先生带来了霸王的旨意!”商量放下茶杯,微微的点了点头,沉声道;“看来九江王最近的身子骨还算硬朗,霸王想让九江王出兵攻打秦国武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英布犹豫了一下,商敬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竹简:“这是霸王的旨意,有人告发九江王谋反,霸王是不相信的。请九江王即刻帅兵北上,并且携带二十万斛粮草,资助西楚大军。霸王多谢了。”
敲诈,绝对是敲诈。二十万斛!英布气的要命!
商敬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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