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又给斟酒,他又一口干了:“好酒!”一连十几杯。可把都兰高兴坏了,握着郦食其的手感动的说:“想不到秦人中也有这样的英雄好汉!”
郦食其拍桌子火了:“我们秦人的酒量本来就比匈奴人强得多。”牵扯到国际争端了,都兰也急眼了:“你们秦人重文轻武,身体很差,酒量也一定不好。”
郦食其冷笑道:“我们秦人是文武全才,又有学问,又能打仗,酒量也好得很。”都兰瞪圆眼睛:“你要是不服气,我们来比比。”
“比就比——”
两人推杯换盏,一口一个喝了有四坛子马奶酒。郦食其酩酊大醉,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还好,都兰及时提醒了他。
“你们——秦国完了——用秦人的话讲——内忧外患——快亡国了,不如你投降本将军,本将军在大单于面前保举,管保你荣华富贵!”
郦食其翻白眼:“我实话给你说吧——陛下已经调集了关中的二十万大军来助阵,将军你绝对进不了北地郡。” “胡说八道,秦国已经没有兵马了,你吓唬老子,你敢对长生天起誓吗?”都兰笑的前仰后合。
老子不认识长生天?
长生天是谁?贵姓?
“哈哈哈哈——”郦食其比他笑的声音还大:“将军都快死了,还口出狂言,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啪!”匈奴人的粗鲁性子爆发了,都兰站起来揪住郦食其的脖领子:“你敢侮辱我?不怕死吗?”
郦食其冷笑道:“我说的是实话,将军也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吧。”
都兰瞪着眼睛吼道:“我有什么处境?我的处境好的不得了,用不了一个月,我就能进入关中,升官发财。”
“升官发财,哼哼,我看是身败名裂吧。”
都兰怒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把将郦食其扔在地上:“好好的喝酒,为什么要激怒我?”都兰哇哇大叫,像一头发狂的黑熊。
郦食其叹息道:“我可是看在你很能喝酒,敬佩你是个英雄好汉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的,没想到你这人不知好歹,可怜,可怜,一代名将,就要死了!”说着就往外走。
“回来,话没说清楚,你不能走!”都兰拽出鱼肠剑挡在面前。
郦食其一脸不屑,迎着匕首走过去:“我先走一步,将军随后跟来。”
都兰愣了一下,突然大笑着收起匕首:“你这个秦人真是奇怪,说话让人摸不着头脑,好吧,好吧,我们坐回去,你说说,我为什么活不成了!”
郦食其大刺刺坐下来,指着都兰道:“要我说也可以,两万金先付!”
都兰这辈子还没被人敲诈过,没想到今儿出了个胆大的:“要是说的有理,别说两万金十万金也没问题?” 郦食其道:“你是不是奉了大单于的命令来接替冒顿指挥的?”都兰心说,地球人都知道,用你说。
“废话!”
郦食其道;“这就是了,将军的凶险就在这里,太险了,太险了,简直险到了极点!”
“怎么险到了极点?”都兰有点被他唬住了。
郦食其喝了杯酒:“我知道你们匈奴的大王子和小王子争位,你是偏向着小王子的,这次你来替换冒顿,也是阙氏的意思。可你想过没有,将来谁能坐上大单于的宝座还不一定,万一你下错了住,怎么办??”
“这跟打仗有什么关系?”都兰冷笑。
“竖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来军前替换,冒顿肯定恨你入骨。本来嘛,到手的军功被你抢走了。我要是冒顿,将来得势一定让你好看。” 都兰点头:“这倒是,可大单于的命令也不能违抗!” 郦食其道;“所以说你很危险,你再想想,如果你在北地城下打了败仗该怎么办?情形就更危险了。阙氏等着你立功羞臊冒顿,你给她丢脸,她铁定恨你;冒顿等着你出丑,他好东山再起,一定会借机在单于面前中伤你;而大单于为了挽回面子和父子亲情,一定会——嘿嘿——杀你泄愤。”
都兰后背差点湿透,但仍嘴硬:“我是不会战败的。” 郦食其撇了撇嘴:“敢问你比冒顿的武功如何?”
都兰咂嘴:“这个,似乎差点!”
郦食其抚掌道:“那比他的学问好?”
都兰摇头:“冒顿王子是很有才学的,我不认字!”
郦食其又说:“那么在军中的威信和号召力总比冒顿要强点吧。”
都兰差点哭了:“那就更比不了了。”
郦食其也差点哭了:“哥,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凭什么打胜仗?冒顿在北地城下尚且铩羽而归,你能取胜吗?况且,这一月来,我国陛下,已经从关中调集了大量的士兵和粮草,就算不胜,也不至于落败,顶多是个拖延。将军,你没有粮草,如何拖得起呀?!!”
郦食其心说,你干脆去死算了,这完全是凭着对领土和金子的一腔热情在打仗吗?要不是国内大乱,今儿非灭了你不可!
冷汗已经爬上了都兰的额头,他忽然惊呼道;“坏了,那我不是死定了,这,这个怎么办?”
郦食其伸出一只手:“金子,两万金,兄弟替你扛了!”
郦食其这黑话,都兰听不懂,握着他的手说:“金子不是问题,走的时候你就带上,问题是你怎么救我!”
郦食其道:“口说无凭!”
“这个给你!”都兰把写着十万金的羊皮礼单还给郦食其。
“这怎么好意思,这是陛下赐给你的,我怎么好,这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你要是能救我,匕首也转送给你!”都兰是真的害怕了。
“好,够义气。”郦食其一拍大腿:“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大胆的往前走吧。哈哈。”
都兰急道;“怎么做?”
郦食其道;“你现在撤兵回去——”
郦食其不让他插嘴:“回去之后,对大单于说,秦朝已经调集了重兵前来,战机已经错过了。大单于为了把王位传给小儿子,一定会压制冒顿王子,这次出征的功劳一定会落到你的头上,阙氏和大单于都高兴了;至于冒顿王子,你偷偷的把赏赐送到他的帐篷里去,平息他的怒火,他就会转而怨恨大单于,不会恨到你的头上来!”
“撤兵!啊,我明白了,说了半天你是来劝我撤兵的,你这个奸细,我杀了你——”都兰的酒气已经化作汗水从毛孔里钻出来,醉意没了一半。
郦食其大笑:“这话也对,不过,你撤了兵,大家都有好处!”
都兰急的像狐狸一样在帐篷里乱窜:“可是,平白无故的撤兵,将士们会有意见的。” 郦食其拱手道:“陛下早就替你想好了,未来的三天里北地城会连续运兵,城头上烟尘滚滚,马嘶人喊,匈奴众将一看,知道城内来了援兵,自然同意撤走!”
都兰知道郦食其不是好人,可他的话说的十分有理,权衡利弊之下,只得点头答应:“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第十四章嚣张刺客
郦食其这一趟收获不小,不但立了功,王竹还把贿赂都兰的十万金原封不动都赏赐给他。郦食其当仁不让,全盘接收,不愧狂生之名。
连续三天,北地城进进出出,马踏营盘,车盖如云,仿佛有大批人马来到。其实都是王竹命王陵、夏侯婴在做戏。来来回回就是原先那些人。
匈奴大军果然在第四天拔营起寨,撤回王庭。王竹对王熬很是佩服,赏赐金玉无数,王熬全都不要,就一句话,修道之人,清心寡欲。
匈奴人虽然后撤,但河套一代,千里之地,已经不属于秦国所有,九原、云中诸郡县,再次遭到异族铁蹄蹂躏,蒙恬和三十万秦军将士,费尽心血换来的成果,毁于一旦。很多下级军官请愿要求王竹追击匈奴人,讨还土地。王竹报以苦笑,走了就不错了,还敢去追?以目前的国力来看,那样做,和找死可以画上等号。
王熬、王贲、李信这些老人心里是非常明白的,军事实力的强弱,首先要看综合国力,眼下秦国民生凋敝,江山疮痍,那里有余力去拓展领土抵抗外敌,河套地区的暂时失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王竹让各位将军在军中做了一些思想工作,当然不能说是因为打不过。只要说成是攘外必先安内。
“收拾了中原的叛贼才轮到匈奴狗,他们的好日子不会太长,我们一定会回来的,谁吃了我的,拿了我的,都要给我吐出来!!”这词是王竹编的,战争片里看来的。
王竹临走之前,在北地郡做了一些布防。上郡城已经被匈奴人烧毁了,短时间内不可能重建。其实重建不重建,关系也不是很大了,雁门关一破,匈奴铁骑长驱中原,一马平川,长城失去了作用,关中郡县,就像赤着身体的妇女随时有被蹂躏的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留下大将镇守。
王竹选择的人是蒙铎。
没有人比蒙铎更适合了,当年蒙恬曾为内史,总督河套三十万边防军,为秦国立下不世之功。蒙铎是热爱这片土地的,就像热爱他的父辈一样。
王熬给王竹分析了眼前的形势,抛开所有的问题不看,只就秦军本身来讲,目前的耽误之极就是募兵。招募一些年轻力壮的精兵。
王竹也正在为了这件事情发愁,他也知道兵员不足,可是天下都造反,秦国所剩下的就只有四个郡,这四个郡能有多少兵员,眼下的八九万人,还要留下至少五万来抵御匈奴,带回去三四万,去打项羽,基本上跟没去一样。
以项羽和英布拉壮丁的效率,说不定目前有有了几十万人马呢?
王熬的意思是,吃柿子一定要拣软的捏。项羽先把他放到一边去,设法击溃附近的几个草莽王国,收编其兵力,最后消灭楚军。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王竹帅军返回咸阳。
大军高奏凯旋之歌,黑旗飘飘,威武雄壮,浩浩荡荡,向咸阳开进,由秦直道进入陇西。走着,走着,前面开路的李信突然停了下来。王竹的金鞍马车自然也跟着停止。李信派人来报告,说探子来报,前面有五六米高的一堆乱石挡路。
叔孙通觉的不可思议,要知道,这条秦直道,可是有专人维护的,每天都有当地官府分三个时段派人沿着道路巡查,就是害怕有人搞破坏。皇帝要从直道过,消息早就传给了当地的官府,他们怎么敢出这种纰漏,脑袋在脖子上呆腻歪了?不能吧?
叔孙通觉的异常,还没来得及跟王竹汇报,道路左侧起伏如蛇的丘陵上突然发出阵阵的轰隆声。就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隐藏的闷雷。
叔孙通突然跳下马车,莫名其妙的喊:“护驾,护驾——”
就在所有的士兵都认为他失心疯有毛病的时候,丘陵的高处,忽然出来一声暴喝:“昏君,去死吧。”一个黑脸大汉,出现在众将的视线里,粗如象腿的手臂上赫然举着一块七八百斤的巨石,猛然向下掷来。目标正是王竹的车驾。
那青黑色的石头,差不多有王竹的豪华马车一半大小,这样居高临下的扔下来,一旦砸中,肯定是车毁人亡,骨头稀烂的结局。
亏得叔孙通的一声喊,王竹还在甜梦中与虞姬幽会偷情呢,差点就要笑出声来,哈喇子流的满地都是,美呀。猛然听到叔孙通一声鬼哭狼嚎,王竹听到碎石滚动的声音,思想在脑中打出一道闪电,嗖的一下就挑破车帘,跳了出来,在地上一滚,滚出去两丈之外。
“轰隆,咔嚓”连续两声爆响。豪华的马车仿佛被炸药包扔中了,整个飞上了天,连两匹骏马也跟着化作脓血。车轮子抛飞半空,木屑在空气中横飞,一块巨石,骨碌碌的滚下山崖。
“有刺客,护驾,护驾。”附近的秦军顿时慌了神,还以为皇帝死了。
负责统领亲兵卫队的是秦矮和秦射两兄弟,一看巨石砸毁了车驾,还以为皇帝遇难,吓得面如死灰,胸中转瞬便燃起烈火。空中的巨石又抛了下来,每一块都有七八百斤,砸在密集的秦军队伍中,死伤不少。
训练有素的秦军,从短暂的惊愕之后苏醒过来,立即弯弓搭箭,向上射箭,那个粗壮的黑刺客,在丘陵上奔跑,想找路径逃走,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抄起一对地球仪大的铁锤,看似笨重,却又行走如飞,当真壮士。
秦矮秦射睚眦欲裂,抽出弓箭,略微一瞄准,嗖嗖两箭,分别射中刺客的左臂右腿,刺客失去重心,像滚地葫芦一样从丘陵上滚下来。
王陵郦食其靳强王贲章邯等人都已赶到,一看皇帝车驾被毁,混乱中也不知陛下死活,大惊失色,呐喊着冲向滚动中的刺客,扬起刀戟,向下劈落。
那刺客也真是高手,身子刚一落地,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弹起来,肥胖的身体就像个充气的皮球,活力十足,行动迅速,两只大铁锤上有千钧的力道,先后两下把章邯的大刀和王陵的铁枪震飞。王陵也是一员猛虎将领,在项羽的手上尚且能支撑七八招,没想到这刺客竟然一下把他大枪磕飞,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刺客足足比他高了两个头,满脸虬髯,腰粗体胖,喘气像公牛,眼神冒杀气。往那里一站,普通人只怕会被他吓死。
王贲突然咆哮着掷出佩刀;“沧海君,你妈的,又是你,狗刺客!”秦军士兵一听沧海君大名有的竟然向后退缩,不敢上前。
“当”沧海君双锤准确无误的夹住单刀,巨锤相交时产生的气浪和嗡响足以把人震飞。沧海君哈哈大笑,一双巨锤左右横扫,立即有十几名士兵,骨断筋折,被砸成一摊肉泥。秦军士兵人人变色。还好,秦军有军功爵做后盾,虽然危险,但士兵们也知道,这是升官发财的大好良机,一个个的咬紧牙关,抖动铠甲,奋勇上前:“杀!”
叮当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沧海君就像是一叶孤舟陷入了大海的漩涡之中,虽然奋力抗争,早晚也无法逃脱翻船的命运。士兵一片一片的倒下去,沧海君比狗熊还壮的身体上,中了刀剑伤足有二三十处,整个后背中的雕翎羽箭竖起来,就像个白毛的巨型刺猬。饶是如此,战斗力丝毫没有减弱,秦军在他的巨锤之下,仍然死伤无数。
“锵!”王贲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一刀劈去,刀剑擦着铁锤的边缘划出一道火星,正好在沧海君的脖子长挑出一道尺许的口子,鲜血登时飞溅出来,白肉外翻,沧海君疼的嗷嗷直叫。秦军攻击的更猛烈了。
沧海君亡命奔逃,像只快要被猎人捕获的野兽。踏出几步,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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