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陈羽的话说得斩钉截铁,那眼神里的肯定绝不是假的。
难道,自己真的要抛开这种生活,去做一个小小的书童了么?自己设想过成百上千种从良的方式。但是独独的算漏了这一种。这也算是从良了吗?这个结局虽然和自己憧憬中的不太一样。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个结果了。但是,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点舍不得呢?从良。不是自己十几岁时开始就一直放在心里的最大心愿吗?
难道。是因为眼前这个让人看不透的男人。这个让人又爱又恨,却又爱不得恨不得的男人?
要说今儿这一手。陈羽耍得漂亮之极,看着郁巧巧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自己的一丝害怕和羞恨。陈羽又笑了笑。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
而一旦郁巧巧这一关过了。对于她这样的花魁来说,自己要为她赎身就不是多难的事儿了。不过。想来郁巧巧此时的心情该是复杂得紧吧?或许,太太的那件杏菱色胸围子,该交给她保管才是。书童嘛。自然应该把自己主子料理方方面面的事儿。这主子想透的女人,自然也在此列。
……
如此处理,诸君满意否?
第二卷 长眉画了 章七一 赎身
听到自己的当红头牌郁巧巧斩钉截铁的要求赎身。老鸨儿的心从刚才的兴奋一下子跌进了冰窟窿。她不可避免的带着恨意打量了陈羽一眼。但是却很快又把目光挪开了去。陈羽。这个人物是她根本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的。
再三再四的问郁巧巧为什么。郁巧巧的回答却只有一句话。我想离开这里了。鸨儿无奈。她知道。像郁巧巧这样的花魁一旦想要赎身离开这个行当。她只有同意,因为能为她赎身的人。也让她愿意跟随的人,绝对不是小人物,如果咬死了牙口的不同意,那么以后非但从她身上赚不到钱了。还会平白无故的得罪一个很大的势力。这种蠢事。鸨儿是不会做的。
但是。挖走了自己的当家头牌,确实让鸨儿恨得牙痒痒。于是便不免狮子大开口,要狠狠再赚最后一笔。而郁巧巧不知是出于什么心里。对此显然深表赞同。对于鸨儿开出的价格她连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尽管这个价格高的离谱。
陈羽当然很轻易的就能明白这两个现在同时对自己充满愤恨的女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甚至于他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考虑好了应对的办法。只见他笑着对鸨儿说:“十万两么?不多。真的不多!”
陈羽拿了六万两银子跟胡大海去四川贩米。到最后把陈羽的银子加在一起,胡大海总共花了十七万两银子。从四川把十万石粳米运到了长安。这十万石粮食。现在变成了六十万两银子。二十万两陈羽已经付了。剩下四十万两。把大米卖掉就是银子。
这桩生意。陈羽投入六万两银子,该拿回来二十多万银子。除去要交给二爷的八万多两。他不花一分钱就挣到了接近十二万两银子。再加上此前卖掉了一把吉他。手里还剩几个钱。所以,现在的陈羽手里还真是有钱。但是,这些钱陈羽是绝对不愿意花到为郁巧巧赎身上的。它们自然有它们地用处。而陈羽也自然有让郁巧巧顺理成章走进陈府的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陈羽和蔼的笑容,鸨儿心里反而生了惊怯,她小心地捕捉着陈羽地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生恐这是陈羽说的反话。生恐自己得罪了他。
但是陈羽显然说的非常诚恳,一点都不像是在说么话。他知道,在自己的当家头牌要被挖走的时候。作为鸨儿失去了一棵摇钱树,当然心疼。当然要狠宰一笔,一来泄去心头之恨,一来尽量的弥补损失。所以,陈羽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他笑着冲郁巧巧摆了摆手。说道:“你且收拾自己的东西去。马上跟我走车回家。”
郁巧巧显然有些吃惊。虽说她希望鸨儿狠宰陈羽一笔帮自己出口气。但是以她看来。陈羽这样聪明人怎么会甘心吃这种大亏呢。但是陈羽却很爽快地从自己身上拿出来一沓银票,往桌子上一甩说道:“嬷嬷。你可数好了。十万两银票,一分银子都不差你地!卖身契拿来吧!”
鸨儿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沓银票。差点闪了眼。心想这位爷可真大方。说十万竟然连价儿都不还,直接就甩出十万两银票来。她哆哆嗦嗦的把银票拿到手里。陈羽己经把卖身契从她手里接了过去。看好没什么问题,却是郁巧巧的卖身契。她冲郁巧巧晃了晃。见她愤恨地一扭头,便笑了笑收进了怀里。
鸨儿一张一张地数。郁巧巧就愣愣地看着那一沓银票。心想原来自己就值这一叠纸。但是鸨儿数完了才注意到一点不一样,她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陈羽。问道:“我的爷。您饶了我吧,这可是,这可是,户部的档银!”
陈羽一笑。说道:“是啊。怎么得。户部的档银不是银子?”
鸨儿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要知道户部地档银是天下最实打实的银票。基本上没有任何信誉问题。但是户部的档银银票基本上都是户部用来为国库采购东西是才有用。手里拿着这个银票,可以到任意一家钱庄去兑换银子。然后钱庄再拿着去国库支领官银。
但是,问题在于。谁手上会突然的有那么多档银?这个东西可是寻常人根本不容易见到的,但是陈羽却一把拿出来十万两银票。全是档银。鸨儿不由得心里砰砰乱跳,心想这不会是国库里的银子吧?难道这位羽爷竟然大胆到敢用户部的银子给自己买小妾?
她猜得一点儿都没错,这就是户部的档银。户部尚书王鸿老大人交给了陈羽三十万两档银的银票,陈羽支给了胡大海二十万两。剩下的十万两,就在这里了。他还没有大胆到用国库地银子来为自己买书童的地步,但是。这十万两却也必须得得给鸨儿。不然,他的想法怎么能实现?
鸨儿看向他。他还是那副样子笑着点了点头,意思是你猜的没错,这就是户部的官银。可是我就是敢拿来赎了我的巧巧宝贝儿回去。你能奈我何?
郁巧巧看向陈羽的眼神有点飘忽,因为他不知道陈羽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怕犯法?还是说,她心里有个让人心跳的念头倏然而过。郁巧巧自己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他这是设好了套儿让我钻进去。这么可恶的人,一定是又想出了其他地办法。说不定。他又想好了一个新的套儿。这次要倒霉的。只怕是嬷嬷了。
但是郁巧巧也只是趁着陈羽看向鸨儿的时候盯了他一眼。然后便飘然地退出了这间屋子。回去收拾行礼去了。
鸨儿问道:“我地爷。这个银子,我敢收吗?”
陈羽笑着冲她一摆手,说道:“收下吧,也只是在你手里存几天而已!”
说着。陈羽已经出了屋子。留下鸨儿愣在那里。不知道陈羽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羽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小丫鬟帮着郁巧巧归置各种东西。心里想着。书童。难道自己真的要让她做书童?不行。堂堂一个花魁花那么大价钱赎了回去,必须得让她帮自已赚回本儿来才是。以后。这银钱上地事情,就应该交给她去管了吧。
要说郁巧巧做了多年花魁。手里的东西还真不少,那些衣服都鸨儿帮着置办的。所以,她除了身上穿着一件。其它的一件都没带。倒是珠宝昔饰。满满的一盒子。其他的东西还有什么。就是陈羽所不知道的了。
最后,鸨儿看过了她手里的东西,便放两个人离开了。两人一路下楼去,也不理众人的注视和议论,到门口便坐进了马车里。
走到半路。看着陈羽居然在那里闭目养神,郁巧巧突然问道:“给你做书童?你就那么放心我?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儿偷偷的传出去?”
陈羽奚然一笑,嘴角弯出一个很有意思的弧度,看得郁巧巧心里又是一阵气闷。只听他说道:“怕你?我怕你什么?你是我的人了,我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倒霉,你能跑得了?只有我好,你才能更好,丝萝托木,哪有盼着自己那棵大树倒了的道理?你一个堂堂花魁出身的女人。还会不知道这个?”
郁巧巧闻言一楞,突然想到了根底。关键的是那张卖身契。自己还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奴才罢了,所不同的只是。自己从一个人手里转到了另外一个人手里,而这个新主子需要的,不是让自己去卖肉给他赚钱。是要自己用另外一种方式为他服务罢了。
她狠狠地盯着陈羽胸口看了看。那里放着自己的根子——卖身契。陈羽再次睁开眼正好看到她的眼神恨恨地收回去。便不由得笑了笑。说道:“你很恨我?不过就是用了个办法让你赶紧脱身出来罢了,说起来我真是冤枉死了。为了你连官银都拿了出来。还不知道部里查我帐的时候。我该怎么办呢?要是万一查出来。那可是挪用官银的死罪啊。你看看。为了你我付出多少?你还恨我?”
说着陈羽从自已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那正是郁巧巧的卖身契。只见他又冲着郁巧巧晃了晃,然后嗤拉一声撕了个对半,口中笑着说道:“不就是这个东西嘛。现在我撕了它就是了,其实我赎你出来,只是因为你曾经护着杏儿。帮她保住了一份贞洁的身子而已,这就算是待她报答你了。至于那个书童不书童的,有什么用。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又不能出门见人,走到哪里都不能带着。不要也罢。你手里应该有点银子底儿吧?够自己几年饿不着了吧?那就是了,现在你就可以走了,你我只当是没见过面。从此以后也不必再见面。只要你不找我寻仇就是。”
要说陈羽这一番话真真是唱念作打俱全。饶是郁巧巧心机非同常人。当此时也是感动不已。但是陈羽心里却明白。她一个女人家,手里纵是有点钱又怎么样,一旦离开了某个人或某个势力的保护。她马上就会受尽欺侮。而郁巧巧自己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就算是自己撕碎了那张卖身契。她仍然不会离开自己的。这几乎是一种必然。谁让杏儿是自己的小妾呢。谁让自己看起来比其他那些人更可靠一些呢。
果然,车子到了家门口停下。陈羽对车夫道:“这位郁小姐想去哪里。你就送她去哪里。只要不出长安城便是!”
这时,郁巧巧却自己从车里钻出来,看着陈府的大门道:“不用了,我已经到了。”
第二卷 长眉画了 章七二 匣子
鑫鑫粮店开仓售粮已经四天。各大粮店还是没有动静,胡大海开始有点坐不住了。四天,已经卖出去了接近六万石粳米。其他的各大粮店都已经是接连四天冷冷清清的没有生意了。但是他们却还是没有动静。照这个样子再卖下去。最多还能支撑三天,大米就要卖完了,到时候,岂不要露馅了么。
胡大海皱眉凝思,胡车儿不由得说道:“爷,要不。您找羽爷探问一声儿去?这也比坐在这里发愁强啊!”
胡大海闻言看了他一眼。他又何尝不想去。只是,据说陈羽刚花了十万两银子从凤仪楼把小花魁郁巧巧给赎出来了,可见是根本不拿这粮食的事儿放在心上。陈羽这个人胡大海是了解的,他做什么事都是不算计到十成把程不动手。所以。从内心里胡大海知道这件事陈羽是有恃无恐。可是他陈羽到底恃的是什么,胡大海不知道啊,这就难免要着急。
但是,胡大海站起来要出去的时候又走了回来,他想了想不能去,这样就去了。少不得在陈羽心里落下一个不稳重或者说叫毛躁的印象,再说了,自己多少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还能怕这么点子事儿?岂不叫他看扁了自己。再说了。这银子已经赚到手了,自己现在只是再帮他陈羽的忙而已,犯不上为这个着急啊!
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对,这件事其实与自己有极大的利害关系。此事得成。自己的鑫鑫粮店就可以一跃成为长安府的大牌粮店之一,而且陈羽办成了差事得到提拔重用,自己也水涨船高,从此后再朝廷里就有帮自己说话的人了。这生意才能越做越大。而一旦此事不成。自己将面对长安城几乎所有粮店的齐力封锁与压制,从此只怕这家粮店再难翻身,只有惨淡经营甚至关门大吉。而陈羽办不成差事。自己的打算便落了空了。
可是。胡大海再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还是定下心思:事关切肤他陈羽应该比我急,所以。不能去。坚决不能去!
这时侍立一旁地胡车儿多少猜出了些自家老爷的心思。便凑上去笑道:“爷。您刚才说的是极了。羽爷前两天新纳小妾,您可是还没有道贺呢!那都是因为您忙着买米的事儿,实在是忙的抽不出身来。要不。小地代您去给羽爷贺喜一番?”
胡大海闻言猛地扭头看着胡车儿。心道这小子快要历练出来了。这个办法倒也使得。当即便点头道:“也好。你去帐房里领一份重礼。厚厚的给他送了去。就算是我向他贺喜了。言辞里注意探询着点儿,去吧!”
胡车儿应了一声便下楼去了。这里胡大海凭栏远望,不远处斜对着地有一家鑫鑫粮店的分号。那里正是热火朝天的场面。年上去着实的激动人心。
胡大海的四海货栈一年之中免不了要很多次地上下打点,所以账房里备有各种礼物,那胡车儿去拣最重的领了一份礼物便要了以奔陈羽府上来了。
且说陈羽这几日过的着实逍遥。当日里那郁巧巧随着他进了府门。杏儿自然是欢喜无限。心里偷偷的谢陈羽不知谢了多少遍。要知道当今世上她杏儿唯一地两个亲人便是陈羽与郁巧巧了。现如今两个人都伴在她身边。除了希望以后陈羽更疼自己,而自己的肚子也该争气点,为陈家早日添个男丁之外,她心里简直没有什么其他可求地了。
郁巧巧初见了杏儿要执奴婢礼。唬得杏儿慌忙搀住了。口中连说哪里有这个道理。当下便坚持要拜郁巧巧为姐。陈羽对此不置可否,杏儿便带着郁巧巧到了后院拜见绮霞。求她给做个见证。
绮霞初见郁巧巧,心里不免打个愣怔。虽当时也应了。但是却一直心里不好过,等听到说郁巧巧是被自家相公十万两银子买了来做书童的。她便不免叹了口气。谁知当晚陈羽却歇在了她房里。期间的温柔缱绻自不待言。竟也慢慢的把绮霞的心气儿顺过来了。
于是,做了杏儿地姐姐的郁巧巧,便真地在陈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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