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颜可是真心喜欢那仓大公子?”王妃再次开了口。
逝颜楞楞的,喜欢?不喜欢?喜欢又如何?不喜又如何?终究是开不了口啊!
“我明白,方才我也算瞧出来了,你心里有然儿。”王妃没有用问句,而是肯定地说了出来,让逝颜心头好生一惊,立马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颜儿不敢。”
那凌王妃见自己的话吓着她了,便立刻伸手去扶她:“逝颜起来,王妃看着你长大,你也算我半个女儿,所以我才与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王妃顿了顿:“我是凌王府王妃,是王爷心爱的正妻,从小便熟习礼仪教化,端庄贤淑,自家的额娘对我也是严加管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擅长精通。人前要替夫君撑着面子,又不得不把握分寸,若是强出了头倒是薄了夫君的面子。人后要体贴夫君辛苦,替他打点家事,管理妻妾子女,全家合乐,让夫君无了后顾之忧。逝颜,这些事你可有把握运筹帷幄?”
逝颜摇摇头,王爷的福晋不是每个女子都做的来的,嘴上容易,可事事件件,索索碎碎,却不是一般人能为之。
“王妃虽是看重门当户对,可毕竟是然儿的母亲,若你二人情投意合,生死与共,我也必定会妥协了。王妃再问逝颜,你可愿意嫁给然儿?”
逝颜明了了,凌王妃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有岂会不懂,门当户对不一定是迂腐之言,身份地位相同,教养礼仪相同,社交人群相同,谈吐气质相同,这样两人结合后才有共同生活的基础,逝颜虽从小与忏念一起读书写字,可到底没有忏念天生就是凤凰的气质。那爱新觉罗毅然如今已是胜叶王,说到底是不般配的。王妃没有明说,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就算两人在一起后也不一定会有没满结局。情爱是情爱,生活是生活,若要把情爱变成生活,那必得刻骨的爱才足够。
在爱情里,勇气往往比一切都重要,可偏偏这二人都没有。
“逝颜明白,逝颜喜欢仓大公子,还请王妃做主。”话从嘴里出,又怎知心里万般痛。
凌王妃笑着点头,逝颜也算是明白人,轻轻一点她便懂了。况且那仓留夏天也是不凡之人,也许这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排。
逝颜道别凌王妃回了忏念的行院。忏念的屋里没有点灯。逝颜悄悄开门进去,怕是公主已经睡了。
“颜儿回来了?”突然一声吓了逝颜一跳。
“公主还没睡?为何不点灯?”逝颜走过去上了灯,却见忏念呆呆地坐在窗前,她每次有了心事,都会那样坐着。
“我在等颜儿回来。”忏念没有转头看她,而是看着窗外的月光。
逝颜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开了口:“公主,颜儿决心已定,夏天对我很好,我嫁给他会幸福的。”
忏念看着颜儿的眼睛,有些心痛,却知道现在最心痛的是颜儿与自家大哥。
“罢了罢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便与我一同嫁去仓家吧。”忏念也恢复的笑颜,轻轻开口。
盼望时间走快些,冲刷一切。
这件事就这般定了下来。爱新觉罗忏念与仓寻笙的婚期也定下来了。两月后初七是书上记载的黄道吉日。凌王妃是想让逝颜的婚事提前的,毕竟她的身份不好看。可忏念执意要逝颜与自己同时出嫁。既然自己的女儿都开口了,王妃也就妥协了。
凌王府和仓府都忙着婚事,热热闹闹的,可王妃下了铁令,在婚前新郎与新娘是不可以见面的,忏念本想偷偷跑出去找仓寻笙,却发现自己的行院外都是王妃的人,去哪都跟着便只好作罢。
那边仓寻笙也是是思念着,可未来岳母都那样说了,又怎能违背。
仓留夏天站在一旁,傻傻地笑。
“大哥的情感太明显了。”仓寻笙看着他,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此话果然当真。
“大当家,我这是高兴啊。你不高兴么?”仓留夏天的表情神态语气都像是得了礼物的孩子,可他又怎知自己的心上人已有心上人,却偏偏不是他。
仓寻笙笑笑地回答他说,高兴当然高兴。
正当两人沉醉时,启带着仓家的密使来了。他二人立刻严肃起来。
那密使见了仓寻笙,立刻跪下:“大当家。”
“二叔派你来何事?”仓寻笙问道。
“前当家的事查到了些蛛丝马迹,有人看到前当家上次下山与西洋人接触了。”密使把仓狼交代的事一一转告。
仓留夏天不解,前当家困在那荒山中,与西洋人有何关联?“大当家?这……”
仓寻笙也是困惑,自家父亲与西洋人接触到底有何目的?“我知道了,你回去转告二叔,前当家的事不可松懈,多派些人前去调查,不可放过任何细节。”
“是!”
那密使正准备走。却被仓留夏天叫住:“带话给我二弟三弟,他们与西洋人素有交情,让他们对此事照看着。”
密使收到命令,应声之后就离开了。
“还是大哥考虑周全,这是交给二哥三哥最是妥当。”仓寻笙若有所思。他突然想起上次与天交手的情况,天的样子像是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完全被仓巫太行控制了。难道与巫蛊术有关?而这次西洋人事件难道也与西洋人有关?
“大当家,你是否知道当初大当家为何上山?”仓留夏天这个问题放在心里很久了,可总是问不出口。
仓寻笙皱眉,它是真的不知,当初仓巫太行匆匆把仓家大当家的位置交给了自己,没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寻笙不知。”
启在一旁也若有所思,仓巫太行当初费劲心思栽培他们五个顶级杀手,却只带走了天,这到底是为何?
众人沉默。
突然石毒嘟着嘴进来了:“仓哥哥,你家念儿欺负我?”
仓寻笙听见念儿的名字,表情缓和了过来,“念儿怎么欺负石领主了啊?”笑笑地。这古灵精怪的可人儿又惹了什么事儿。
“她啊,过河拆桥,拆完又要用。”石毒一副可怜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众人糊涂,不明所以。
石毒更是难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前些日子让我教她制毒术,待我甚是良善。然后嫌我缠着毅然大哥,把我赶了出来,如今又哄我回去,还威胁我来送信,哇哇……她太过分了……”
“什么,你教她制毒术?”是仓留夏天。
“信呢?”是仓寻笙。
“活该……”是……启。
石毒更是委屈,为何他们三儿没有一人听出了重点。可还是把信交给了仓寻笙。
信上如是写道:
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相思似海,旧事沉浮,杏花林里请君赴。
寻笙看完笑笑,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留心。
“大哥,寻笙有约要赴,晚上可不必等寻笙用餐了!”说完就带着信匆匆离开了。
石毒一见干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原来真真没人关心她。
那启不忍心,走上前去:“石领主,方才是启过分了……”还没说完,那石毒就抱了上来,大呼:“还是启对我好。”
启正准备回头向仓留夏天求救,谁知那人早已逃得不见踪影。
再说仓寻笙,提前去了集市买来女儿红,便往杏花林赶去了。
还是那颗高脖杏花树,仓寻笙轻轻一跃便坐了上去。自己先饮了起来。 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这句让仓寻笙心里暗自开心,念儿是有了烦心的事,可别人开解不来,念儿,是否唯我可解?他坐在树上浅浅笑出声,这样的感觉让自己好生开心。
“寻笙怎能赴我的约,却自己先饮?”是忏念,站在杏花树下。
仓寻笙低头看下去,初次见面便是这样。他正准备下去,却听忏念开了口:“念儿也要上去!”
他轻轻答应,好。回身沾地,抱起忏念,又转身上树,动作细微,让人舒服。
“念儿,可坐稳了?”仓寻笙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生怕她顽皮自己掉了下去。
“嗯!”忏念抬头看着寻笙,却正好对上他的眸子,像是水洗过一般清澈。
仓寻笙红了脸,念儿第一次靠自己如此之近。她微弱的气息缓缓扑在自己脸上,甚是舒服。
忏念看寻笙红脸,便大笑起来:“寻笙,害羞啦!哈哈。”
那寻笙也没有反驳,默认自己害了羞。
“念儿,是有什么样的烦心事,说给寻笙听听啊!”
忏念听见寻笙这样说,眼神里突然没有了光彩。
她把逝颜与自家大哥的事一一讲与寻笙听。
连爱新觉罗忏念自己都惊讶到了,自己从来没有这般的相信一个人,坐在他的怀里原来是如此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红婚
仓寻笙听完以后微微皱了眉,原来逝颜与毅然大哥还有这样的情愫。可自家的大哥仓留夏天也是真心的喜欢逝颜,这事是有点难办。
忏念见他表情不悦,“寻笙也觉得棘手吧。念儿为这事可是烦心好久了。”
仓寻笙看着眼前人委屈的神态,这般为他人考虑,热心肠倒是让自己敬佩。
“若念儿信我,便不要再插手此事了。”
“为何?”忏念虽知道不能插手,可还是想知道寻笙的理由。
仓寻笙抬头看着天空:“念儿,这世上情爱有多种,有的爱不一定是在一起,遗憾本来也是一种美丽。”
“可……”忏念想开口辩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忏念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仓寻笙问她为何而笑。
“本以为寻笙心性不羁,原来也是这般宿命论者啊!”
仓寻笙被她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起来,心性不羁是真,只是有些不能用常理理解的事只能用宿命麻痹自己。这是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悟出的经验。
忏念把头靠在寻笙的怀里,浅浅微笑:“虽然寻笙的话并无什么说服性,可听完后,念儿的心也舒服多了。”忏念所说是真,她总觉得寻笙永远是对的,听他的总不会有错。
仓寻笙一手抱着她,一手饮着那女儿红。心里想,回了西藏也要在院里种上这么一片杏花林,就不知西藏的气候,杏花可存活得了?
晚上回府是,忏念一身淡淡酒香味。逝颜嘲笑她,“公主真是好厚的脸皮,都说出嫁的新娘不能与新郎见面的,可公主还巴巴地赶去……”
“是是是,嫂子,念儿错了。”忏念拿她打趣。
“什么,什么嫂子,公主总是瞎说。”逝颜低下头去。有些难过。
忏念也知道现在这玩笑还是开不得的。便不再开口,洗漱完就睡去了。
凌王府依旧热热闹闹,所有人都忙着忏念和逝颜的婚事,虽皇上说了忏念出嫁之后便不再是大清的罄公主,可到底还是王爷王妃的宝贝女儿,况且嫁得还是天下仓家的大当家仓寻笙,谁敢怠慢?
只是爱新觉罗毅然却在这时搬出了凌王府,王爷很是气恼,虽说毅然已是大清的胜叶王,住自己的府邸无可厚非,可如今自己的亲身妹妹要出嫁,却在这时搬了出去。倒是王妃在一旁劝着,说是孩子到底大了,不方便。可她又怎会不知自己的儿子是在逃避。
那爱新觉罗毅然整日借酒浇愁,胜叶王府气氛惨淡。
“大哥,大哥。”
却被一声精灵般的声音打破。
微醉的毅然看见忏念立刻往里屋跑。
“大哥别跑,颜儿没跟来!”
毅然听见后,停下脚步,忏念责骂自己懦夫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里。
“大哥不想理念儿了?”
毅然没有说话,是他实在来不了口,自己果真是个懦夫。
“罢了,念儿懂,此次来,念儿是道歉的。”忏念走到毅然的面前,“大哥,对不起,念儿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毅然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着忏念,可没忍住,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恐怕未到伤心时。
“念儿,错的不是你,是大哥。”说完不顾忏念,自己拿着酒壶走到花园里。
忏念看着心疼,她的大哥是平定西藏叛乱的胜叶王啊,如今却这般潦倒。
“大哥,事到如今,也只有放手了。”这话总要有人说出来,若不然自家的大哥要怎样活下去。
毅然没有反应,楞楞的点头,他怎么会不知道,“念儿,大哥答应你会尽早振作,你先回去。”现在的毅然只想自己呆着。
忏念明白,自己退出了胜叶王府。
命由天,不由人。无奈公子情深,女儿缘薄。
回到凌王府时,忏念直接去了王妃的行院,“额娘,做粉蒸鸡给念儿吃吧!”
“念儿嘴又馋啦?”凌王妃一听赶紧命人去准备。
忏念突然抱着自家的额娘:“额娘,念儿这次是真的要出嫁了,念儿答应额娘,隔三差五就回来看额娘。”
凌王妃一听,泪差点没忍住留了下来:“傻瓜,你以后定是要随寻笙去西藏的,一年回来一两回,额娘已经很开心了。”原来女儿真的要走了。自己养育了十六年的宝贝。
母女两就那样抱在一起久久没有放开。以后,聚少离多的日子便只有靠现在的温暖弥补了。
两个月转瞬即逝,仓家的娉礼送来摆了整整一条街。凌王爷不禁叹服,仓家果然不同凡响。
王妃为忏念准备的婚服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为了这,王妃两个月来可是费了很大心思,恨不得把自己对女儿满满的爱全部绣进去,大红耀眼,周身挂着金色丝带,丝带上还系着小小铃铛,忏念动起来,都是叮咚叮咚响的,甚是好听,这绣功可不是一般的绣娘比得了的。京城处处张灯结彩,凌王府更是来满了人,连皇上都下令皇家御用乐队帮忏念的婚礼奏乐,乐声好听,这是得到天下百姓祝福的婚礼。
忏念坐在镜子前,船儿在帮她画眉,逝颜在另一间房间里,她今天也是新娘子。“公主,你从未化过这样浓的妆,船儿都看醉了。”柳眉弯弯,红唇欲醉。船儿说的不假,任谁看了都得醉的。
忏念端端地坐着,头上的头冠装饰很重,她不敢轻易地动,“船儿,以后不可再叫我公主,要叫小姐。”
“是,小姐!”船儿的声音清脆。
镜子里的人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