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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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谶言-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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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船儿醒了。忏念在一旁也总算放了心,温柔的责备她:“贪玩也不知道小心,竟掉下水里去,多亏好心人救了你……”
  那船儿一听好心人,瞬间委屈的哭了起来,“公主,什么好心人,便是他把我打下水的。”
  爱新觉罗忏念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本以为是个好人,却欺负孩子。
  其实昨晚忏念就看出来了,那男子是仓寻笙的人,腰间佩戴的剑上刻有仓家的印记,气质里有杀气,应是他的贴身侍卫。
  于是领着船儿就往仓寻笙暂住的客房别院去了,说是要讨个说法。但逝颜瞧出来了,自家的公主就是想找个借口去看看仓公子。
  这不,才一会会功夫,忏念就站在了仓寻笙的面前了,逝颜不由惊叹自家公主的脚程真是惊人。
  仓寻笙本来还想找些机会去见见她,她倒好,自己走上门来让他化解相思了。
  忏念看见了站在里屋的启,指着他:“让他出来!”
  仓寻笙不解,自己的启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小公主。“念儿找启何事?”
  “启?他叫启?我是想问问他,何故要推我们船儿入水?”
  仓寻笙更是一头雾水,“念儿别急!待我问问他。”
  启从里屋走出来,又见了那美人儿,原来她就是爱新觉罗忏念,未来仓家夫人。
  “启,你为何推船儿入水?”
  “无心,”说完他撇了一眼忏念身后的小船儿,声音阴沉,“一介奴婢而已。”
  “混蛋。”忏念举起手狠狠的给了启一耳光子。
  仓寻笙着实被忏念的行为吓到了,虽然启的话是过分了,可她一闺阁小姐竟这样的不羁,而且毫不畏惧启。若她知道了启是天下十大杀手之一,不知会作何感想。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仓寻笙在一旁有些想笑。
  “她不是奴婢,是陪我的人。若你再侮辱她一句,我叫你泡在河里三天不准上来。”忏念冷冷地说道。
  “我只听少主。”启的声音还是一样冷,却让仓寻笙吃惊了。启本就寡言少语,今日难得,竟与人抬了杠。
  “寻笙,让他去泡着!”忏念估计是上了火,又估计好长时间没有与人吵架,小孩性子全使了上来。
  这可难坏了仓寻笙。
  “别为难少主,我去。”搁下这句,启直直往河里走去。
  忏念见他往河里走去也没了兴致。转头对船儿说:“我的好船儿,他倒是忠心耿耿,看在他这丁点优点便饶了他可好?”
  船儿湿了眼,抱着忏念大哭:“谢谢公主谢谢公主。”
  忏念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傻孩子。”
  仓寻笙一直旁观着这一幕,突然脑海里浮现出忏念为人母时的样子。便凑到忏念身边细声到:“你以后必得是个温柔的好母亲!”
  忏念听了这话又唰的红了脸。心里还责怪他总是说些让自己没有准备的话。
  “那我先回了,阿玛额娘见了不好。过会儿就让启上来吧,别着了凉。”忏念对仓寻笙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仓寻笙望着忏念离去的背影,喃喃念叨:方才那句寻笙真是好听。几日不见,入骨相思你知不知?
  而船儿从客房别院回来以后,便一直心神恍惚的。那名叫启的男子,怎么眼里的空虚都漫了出来。他生冷的声音说船儿一介奴婢而已,却像是在说自己。他究竟有怎样的过去。就连船儿自己也不知,那张英冷的脸深深地印在了自己十岁的心上。十岁的她怎么懂,那叫爱。
  忏念走了后,仓寻笙便去叫启上来,可启一字未说。只是静静地站在水里。仓寻笙了解启的性格,一旦决定,就别妄想有谁可以动摇。
  夜晚又一次来临。
  河中,启平静的心生出一丝丝波澜,他想让自己冷静。
  可忏念那句“她不是奴婢,是陪我的人!”却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仓巫太行说过,奴才的命不值钱。他过去那么多年的冷血训练竟因那女子一句话有了丝丝温度。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
  他打落水的女娃站到了他的面前。
  船儿开了口:“你可以上来的,公主总是这样嘴硬心软。”
  启没有回话。
  船儿又说:“那你饿不饿,我去取些糕点来?”
  启没有回话。
  船儿有些失落,掉头正准备离开。河里的人终于有了声音:“抱歉!”
  “不会不会,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孩子的笑容天真。总让人联想到这世界上美好的事物。
  启说完又沉默了。船儿也开始习惯,他不说话只是不想说话而已。就默默的离开了。
  有些人,只看一眼,便终身沦陷。
  凌王府这些天一直热闹非凡,王妃也忙的忘了忏念关禁闭的事。满脑子都是自己六年不见的儿子。
  忏念呢,也悠哉的不亦乐乎,额娘无心管她,她便越发大胆起来。这不,又让逝颜找来两套男子装束,准备偷偷跑去市集给大哥买礼物。
  仓寻笙不放心让她一人前去,必定相伴左右。
  在逝颜看来,恐怕又是自家公主在寻找与仓公子独处的机会。
  忏念记得六七岁时就是大哥宠着自己,每每前去市集或与同窗踏青,必得把她扮成小书童的模样带在身旁。大哥知道她喜热闹。转念一想大哥走了六年,忏念也竟六年没有这般逛过市集了。
  “念儿在想什么?”仓寻笙见她有些失神,便唤了她一声。
  “没事,仓公子也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挂坠,念儿送你!”忏念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挂坠问仓寻笙。
  “私下念儿唤我寻笙可好?念儿唤我寻笙甚是好听。”仓寻笙有些失落忏念还是称呼自己做仓公子。又想起那日她情急之下唤的一声寻笙,心头一暖。
  爱新觉罗忏念迟疑了片刻仍然唤了一声:“仓公子!”“你当真要念儿唤你寻笙?”
  “当真!”
  “若念儿养成习惯,你是要负责的。”忏念笑笑的。
  “求之不得!”仓寻笙也笑笑的。
  一旁的逝颜不禁汗颜,这二人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相互调情的机会。
  忏念为他大哥选了很多的礼物,便与仓寻笙开开心心的往凌王府走去。
  却不想在凌王府的后门被自己的阿玛逮了个正着。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这么多年没有穿男装出门,翩翩这头一次就被阿玛逮到了。忏念满心抱怨。
  谁知王爷看了看三人,淡定地说了句:“回来啦!”
  忏念神奇地看着自己的阿玛,这还是自己的阿玛么。居然没有责骂自己。
  仓寻笙站在最后面双手附背,稍稍欠了欠腰,“王爷,我们回来了!”语气亲近,说得仿佛这是自己家的后院一般。然后转头面向忏念,轻轻嘀咕了一句:“岳父大人已经被我拿下!”
  忏念无语,何时拿下的,明明阿玛也舍不得自己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仓寻笙,这世上是不是就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
  其实,凌王爷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公主倒是其次,可他担心念儿骨子里那份不羁才是真,若念儿当真嫁了王爷状元,身在这大清朝的约束下,以她的脾气,日后必定会惹上杀身之祸。凌王爷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平安喜乐,这样看来,仓寻笙反而是良配,他本家在西藏,家族势力庞大,又与朝廷无甚牵隔,他定能护念儿一生自由平安。
  再加上昨日与仓寻笙相谈甚欢,他也不掩饰地表示出对念儿的爱意,也承诺年年会带念儿回京城看望家人,凌王爷自然也就没有了顾虑。只是自己的夫人对念儿的疼爱可比自己胜出百倍千倍啊!
  王妃会不会点头,是连他也拿不准。
  京城全城百姓百里迎送。忏念坐在马车里有些倦意。接下来就是将近半月有余的路程。她恳求母亲让她把逝颜和船儿都带去。这一半是为自己一路上有个伴,还有一半便是为了逝颜。
  即便这丫头从来没说过可,可忏念看得出来她倾心大哥。
  只见逝颜那丫头乖乖巧巧地坐在忏念的对面,心里百般心思。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无论怎么说也配不上爱新觉罗毅然,自己也从未奢求过能有怎样美好的未来,只求能一生陪在公主身边,亲眼看着爱新觉罗毅然幸福安康。
  “颜儿啊,女子要懂得追求自己的幸福!”
  “唉?”
  逝颜被公主这句话弄得云里雾里。忏念只是闭着眼睛轻轻开口。若颜儿自己跨不出那一步,她又怎么帮她?
  半月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由于凌王妃看得紧,一路上忏念也没有机会与仓寻笙说话。不过就算有机会,忏念也顾不上了,这一望无际的草原,牛马羊群忽隐忽现。简直美绝。
  爱新觉罗忏念是大清公主,从小便生活在宫围之中,曾几何时见过这样的美景?当初在书上读到那么多赋写边疆西藏的绝句律诗还觉得夸大其词。可如今亲眼所见,才知所言非虚。
  “美么?”仓寻笙从马上下来,站到忏念的身边。
  “美极!美极!”忏念满眼欢喜,又有一丝遗憾,“可惜不会骑马,若能无忧无虑地在这片草原上骑马飞驰,一生足以。”
  仓寻笙在一旁安然的笑。终于把你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恩恩

  ☆、执意

  忏念跟在阿玛额娘的身后,白纱覆面。毕竟她是公主,怎能在人前抛头露面?
  爱新觉罗毅然几天前就听说,仓寻笙帮他把一家都带来了相聚,满心的欢喜。列出三军,盛礼相迎。只远远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六年了,阿玛额娘也不似当初硬朗了。
  爱新觉罗毅然放下将军的身份,远远跑上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阿玛额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凌王爷王妃本来见到儿子,心里满满的幸福。可如今孩子跪在地上一声不孝,让两位泪流满面。六年,六年,上天还真忍心让骨肉亲情六年不见。
  看到这一场景,三军将士无一不暗自擦拭眼泪。与家人六年不见的又何止爱新觉罗毅然一人。
  “大哥也会哭鼻子啊?”就当场景一阵肃静的时候,一声玲珑般的声音从王爷王妃身后传来。
  毅然一看,自己的小妹妹都长这么大了,明明走时,她不过在自己腰间。
  “大哥不哭,大哥不哭,来,快来让大哥看看。”毅然起身冲她招手,谁知忏念轻轻掀开脸上的面纱,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露了出来。
  凌王妃在后面吓了一跳,自己的女儿,大清的磬公主怎能在人前这样的随意。
  三军的士兵更是看呆了,他们长年征战,生死无定,居然能在这时看到如此美丽的女子。人群中突然窃窃私语起来,“这就是大清最美的女子,磬公主。”
  “念儿,快带上面纱。”王妃见周围骚动,赶紧制止她。
  可谁知念儿竟然提高声音:“在场诸位都是守卫国土,征战沙场的英雄。爱新觉罗忏念应当以真容示之。这是对大清勇士最基本的尊重。”
  这高亢不羁的壮语,在一小小女子的嘴里,变得更加铿锵有力。不仅凌王爷王妃,连毅然仓寻笙都惊讶到了。这女子竟有这般的心胸。
  整军的战士都沸腾了,三军不约而同地大叫出忏念的封号,越来越响,越来越齐。“磬公主,磬公主,磬公主……”
  一声又一声,回荡在茫茫草原上。刚刚思乡忧郁的氛围一扫而空。
  毅然微笑,这丫头帮自己拯救了一军的士气。
  草原上的月亮格外的大,大清的军队歌舞升平,仓寻笙带来的美酒佳肴,犒劳三军。
  凌王爷王妃进了毅然的帐篷。见到自己的儿子虽然身在军营中,可仍然不断读书上进,充实自己,他二老也着实欣慰了。
  忏念倒是赶紧把自己从大清带来的礼物一一送于大哥。
  一旁的逝颜只是不经意眼神扫过毅然。从不敢正眼盯着他。也便是那不经意的一眼就让她心里温暖。
  家宴开始了,毅然邀请仓寻笙入席,虽然他推脱是家宴不便,却也在凌王爷开口后留了下来。
  爱新觉罗家虽是大家,可仓寻笙却在其中感觉到了平淡百姓家的幸福安定,他十岁成为仓家当家。父亲上了巫蛊山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家族里的兄弟姐妹多数不是亲生,到底有血缘的阻隔。所以他很少能有这般家的感觉。
  当仓寻笙回过神来,正听凌王妃在教训忏念。
  “念儿真是越来越不懂规律了,怎能在人前露出容颜。”
  毅然这么多年没见忏念,如今见她宠爱更溺于从前,“额娘莫怪念儿,念儿为我安抚了军心,是要奖励的!”
  凌王妃还没开口,忏念就抢先一步,“大哥,这么说话可就不公平了。”
  “哦?”爱新觉罗毅然愣住了,自己明明是在维护她啊?
  “这次我们一家能重逢都是寻笙哥哥的功劳,带来美酒佳肴安抚三军的也是他,念儿只是说了一句实话,怎么能把最大的功臣给盖过了?”忏念这么讲其实是故意,既然阿玛已经默许了她与寻笙,大哥与寻笙这般投缘也必不会有意见,这样只剩下额娘了,她故意说寻笙的好,一是想让额娘知道他真好,二是想看看额娘的反应,若她反对,见自己当众夸寻笙,她必定会不高兴。
  凌王妃听了,没有反驳,可脸上没了颜色。
  忏念一见,便没有再开口。
  可毅然举起酒杯竟在仓寻笙面前跪了下来,仓寻笙惊了一跳,赶紧扶起毅然,“大哥这是做什么,我唤你大哥是敬你,你却这样,我如何受得起。”
  “贤弟,当初我只是随口一提,若有可能便把小妹带来一见,其实自己也没有抱有希望,可贤弟不仅把妹妹带来,连阿玛额娘也带来了,你为大哥做这么多,大哥真不知怎样谢你。”毅然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旁安静的凌王爷也开了口:“仓公子仁义善心,若谁家能觅得这样的贤胥,幸也!”
  这话一出,凌王妃便明白了,自己的王爷已经认定了这孩子做念儿的驸马。心里不由难过起来。却也没有发作,只是不再说话。
  家宴在歌舞升平的嘈杂中结束。
  忏念偷偷喝了毅然的酒,有些醉了,被逝颜和船儿扶回帐篷,简单的洗漱了下就上了床,就在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
  “王妃,公主睡下了。”逝颜站在床边。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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