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跑出了老远马才渐渐慢了下来,两人渐渐在马背上一步步颠着下山。
因为有了马快了很多,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就到了山脚下。
大叶山下的大叶村此刻万籁俱寂,没有几家有灯火在的,村里人已经进入了冬夜的梦乡。
黑妹让林三木下马来走路,又让他用毯子把全身都包裹起来。
悄悄进了家里的院门,黑妹立即让他到屋边头藏起来,自己牵了白马到柴房外屋和骡子关在一起。
她刚打开大门,他爹就出房了,黑灯瞎火地小声问到,"黑妹你回来了。"
黑妹赶忙低声回到,"爹,不是叫你先睡吗,别把娘吵醒了。"
"要不要吃的,灶上锅里热水给你温着碗面条呢。"
"知道了,爹你快睡吧。"
看着他爹进了房间关上门,她迅速出了大门找到林三木,"快跟我来。"
她一路拉着他从大门进去经过西屋的后方再穿过一个小房间进到一个小屋子。
"等着我啊!"
黑妹小声说到,回到堂屋又进了灶房,就着灶里的炭火光点亮了油灯。
揭开锅盖,前面是一锅热水,后面锅里正温着一大碗的面条,上面还码着些青菜和一个鸡蛋。
看得黑妹心头暖暖的。
她又拿了个碗出来把面条分出一半放在要端给林三木的碗里,自己才狼吞虎咽地把吃起来。
吃完以后端着油灯和饭碗到了林三木的那间屋子。
这间屋子其实就在黑妹姐妹睡觉的西厢房隔壁,隔成两段,后面一半当仓库使,前面这一间先前是空着的,后来就放了悦来酒楼少东家白老板送来的包装凉菜的陶罐,一箱箱地堆积着,这间屋子的窗户正好斜对着灶房的门。
黑妹进到里面赶紧关上门,放下面就说到,"快吃吧!"
她开始码木箱子起来,这些木箱子盖子都是整块平坦的木头做成的,把箱子两个一摞,再码在一起就拼成一张床了。
林三木看着那碗面再看看卖力搬着箱子的黑妹心里不由地想到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这个丫头的言行举止,勾了勾唇角,说到,"你真的只有十三岁?"
"过完年就十四了!"黑妹头也不回地说到。
码好了床,见他那一碗面还在细嚼慢咽的,催促到,"三木公子,你能不能别这么贵公子作派啊,赶紧吃完了洗洗睡了啊。"
说着也不等他再说什么,就出了屋子,也没拿油灯,摸黑进到自己的西厢房,怕吵醒胖丫和四丫,轻声轻脚的打开衣柜从里面摸出一床被子来送进屋子。
她又拿了油灯进灶房,自己先打了热水洗了一下,这才拎了半桶热水到那间屋子。
一进门看到他正在脱衣服。
见黑妹进来手上顿时一顿,黑妹却眼尖地看到那绷带上又有了血渍,"我看看,肯定是骑马的时候伤口又绷开了。"
说着不由分说地让他坐在床沿,"你泡脚,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林三木拂开她的手,淡淡说到,"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黑妹看着他面容静默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气恼地说到,"你这人怎么这样,翻脸比脱裤子还快,懒得管你。"
说着她直接出屋子关门离开。
其实作为前世是运动员出生的黑妹对于伤情还是十分重视的,再就是还真不在意异性身体什么的,更何况她现在觉得自己年龄也小无所谓了。
走出门外黑妹有些莫名奇妙,心里想着这人的脾气是不是都和皮相成正比的的,她还懒得伺候他呢,今天累了一天她还困得不得了呢。
爬上床,摸进被窝里,身边的四丫和那一头的胖丫睡得热气直呼的,被子里十分暖和。
赶紧脱衣缩了进去她这才感觉到全身疲累得很,脑子还来不及想点什么就已经昏昏入睡了。
西厢房隔壁的第三间屋子里林三木正慢慢拆开绷带,有点意外地发现黑妹给他帮的绷带手法挺专业的,实在不象是一个山野丫头,但她又确实是个土生土长的乡里丫头,又想到自从遇到她以后见到的她的种种表现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他还没见到一个女人见了自己的相貌不另眼相看的,当然黑妹现在还算不上是女人,但她显然并没有在意他的相貌,这一点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安心。
其实来她家养伤也是逼不得已的选择。
再次敷药绑好伤口泡脚的水也已经凉了,他便上床睡觉了。
木箱子码成的床倒也平坦,一床大棉被半盖半垫的,上面还压着毛毯子,他以为他换到如此一个陌生而简陋的地方会睡不着,却不知很快他就坠入了梦境。
☆、34藏人
第三十四章藏人
第二天一早天竟然放晴了,暖暖的阳光照射在雪白的村庄上空;象童话故事里的场景一样明媚美好。
孩子们全都在院子外堆雪人儿打雪仗地疯玩;四丫和大树玩得不亦乐乎。
学堂一般到了腊月二十就停课放假了,所以吴宝儿和青水也加入了孩子们玩耍的阵营。
胖丫看着那边大家在玩干活动时候不免有些心不在焉了,黑妹看看衣服也快洗完了索性放她去玩算了。
一大早黑妹看到天晴了赶紧把一家人身上的棉袄床上的东西都拆下来洗了;趁着太阳赶紧晾晒。
回到院子里一边晒衣服一边悄悄看了下第三间屋子的窗子;里面似乎没有任何动静。
冯贵进柴房拉骡子的时候看到一匹高头大马吓了一跳;听到马鸣声黑妹才想起来还有一匹白马的事情。
最后她只好说是自己昨晚在山上捡的,才在冯贵面前蒙混过去;又答应说只要有人来找立马还给主人。
解释了半天黑妹才进了灶房;看看锅里粥已经熬好了;窝窝头也蒸好了;她又拿了两个鸡蛋放进水锅里;又加了把火,不一会儿就熟了。
趁着她爹去外面舂米,两个妹妹又在院外玩她赶紧用篮子拎了早饭到她藏人的第三间屋子去。
这屋子的门她是从外面锁起来的,她开门进去原本还以为那人还没起来。
一打开门却发现林三木穿戴整齐地立在房中。
"吃饭了!"黑妹说到。
"我要沐浴更衣!"他忽然说到。
黑妹一下子尴尬了起来,古代更衣就是要上厕所的意思,她从昨晚把他锁在房间里也没给个马桶人家,再美的美男也是吃五谷杂粮的也是要上厕所的啊。
"啊,好,好,你等着我给你拿马桶来。"黑妹连忙说到。
她最后把一些生活必需品送了些进去以后又送了个木盆子进去,打了两桶热水,"你洗洗吧,把你身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干净了。"
哪知道她再进去拿脏衣服拎脏水的时候却看到脏衣服和她送进去她爹的衣服都在那里放得好好的,而林三木躺进了被子里。
"你干嘛不穿衣服?"
"我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他还嫌她爹的衣服,黑妹一下子皱上眉头了,"你………………"
可就在她恼怒的话要冲口而出的时候林三木幽幽来了句,"一百两银子!"
黑妹顿时歇菜了,"算你狠!"想想又有些不甘心于是说到,"不穿拉倒,愿意光着就光着吧!"
说完本来想狠狠瞪一眼这人,却不想从微开的窗户缝隙里照射进来那丝丝缕缕的阳光投在他洁净的面容上,他的五官如同镀上一层淡淡金色迷雾的色彩,那目光似冬日溪面上弥漫的热气,又似阳春三月飘舞的轻烟,说不出的冷淡迷离。
看到黑妹望过来他轻忽一笑,唇畔勾靥出遥不可及的飘然,看得黑妹心头一颤。
"妖孽!"她低啜了一声匆忙出门,此刻她想还好自己皮肤黑,脸上感觉到的阵阵发烫也只有自己知道。
正打算招呼家里人吃早饭吴妈过来了。
黑妹一想应该是新冬衣做好了吧,果然吴妈说东西都做好了,因为太多了叫黑妹一起过去拿回来。
她直接带了银子过去吴妈家,她家的床上放着做好的棉衣棉裤一件件的崭新的。
"吴妈的手艺就是好,胖丫和四丫见了这新衣服还不高兴坏了。"黑妹抖开两个妹妹的棉袄看了看夸到。
"哪里,是你这布料买的好啊!"吴妈见黑妹夸她更是笑容满面的。
付了工钱吴妈帮着黑妹一起把东西送回了家。
两床新被子黑妹直接就铺了一床到她娘的房间换上,把旧被子拿出去晒了起来。¨。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电子书 。电子书¨
她娘的肚子已经有六个月了,即使穿着冬衣依旧看到拱了起来,黑妹摸摸秀姑的肚子,"娘,新棉被盖着暖和吧!"
"那是,新棉花肯定暖多了,不是还有一床吗,把你们姐妹床上也换上。"秀姑也笑着说到。
"我们那床暖着呢以后再换!"说着黑妹又去端了早饭给她娘。
一家人吃完了早饭等到黑妹开始发新衣服,那胖丫和四丫喜得直跳了,翠绿和桃红的两件棉袄做得要多俏皮又多俏的,黑妹就只准她们试试,马上脱下来放好,等到二十四过小年的时候再开始穿。
于是这两个丫头小心翼翼地收起新棉袄眼巴巴盼着早点过年。
黑妹拿了自己的那套新棉袄棉裤到了锁着的屋子里,没好气地说到,"拿去穿上,崭新的。"
他躺着一动不动望着黑妹再看看她手里的那套衣服,"放着,出去!"
黑妹看着他一副把她当丫鬟使唤的样子想到他此刻应该没穿衣服光着呢,忽然坏心顿起,"快起来穿穿试试,看合不合身。"说着就要去掀他的被子。
林三木唇畔勾勒一丝弧度,借着她拉动的手臂一下子扣住了她的腰身坐立了起来,被子滑下露出他上身光洁白璧的胸膛。
如此近的距离,他结实的肩臂,坦荡的前胸全然坦承于她的眼下,他身上青年男子之气加上淡淡的药香也充斥于她的鼻下,黑妹一下莫名奇妙地就慌了,象个小兽一样地挣扎着,"放开我!"
她又不敢大声,只能低声喝着,可这人的手臂坚如磐石任她挣扎也无可撼动怒急了一下子反倒镇定了下来,也不挣扎了就那么近距离地看着他。
而林三木此刻也眯着一双桃花美眸,浓密的睫毛羽翼一样搧动着,黑瞳闪着戏虐的精光,看得黑妹心中警铃大作。
"我错了,还不行吗?"黑妹赶紧求饶,她向来识时务得很。
"错在哪儿了?"三木却不依不饶地逼问到。
"我不该觊觎你的美色要看你的裸…体!"黑妹嘻嘻笑着说到。
三木却看着她忽然一笑,面上灿若春光,"既然你这么觊觎我,念在你对我的照顾之情我就满足你!"
说着就要掀开被子,黑妹赶紧紧闭上眼睛。
听到那人的一声嗤笑,她也不敢睁开眼睛,自顾地说到,"林公子,林大侠,我还是个未成年少女啊!"
"未成年,我看你比成年的都猴儿精!"
"你还想不想我好好伺候你一日三餐外加倒马桶拎洗脚水的?"
黑妹发狠了,那照顾他的日常生活来威胁他。
"你不想伺候也行,我这就出去自己动手。"说着他就要起身,黑妹急了立马睁眼,他已经穿着她新做好的一套棉袄了,显然是小了许多穿在他身上象猴把戏一样,可偏偏却看不出一丝的狼狈来。
"我伺候,我伺候行了吧!"黑妹此刻真觉得这一百两银子不好赚啊!
林三木看着眼前黑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一个人被关在这个斗室里的憋闷气一下子就消了。
"只要我在这窗户口子伸出一根稻草你就要马上到我这里来听候吩咐否则………………"
"好,好"黑妹赶忙答应,一看窗台上放着一大把稻草,显然是木箱子里包裹陶罐的稻草,感情这人早有预谋的,就为了她能服服帖帖地伺候他。
于是整个上午那窗缝里就伸出了三次稻草,黑妹就没有停下来休息过,一会儿是送茶水进去,一会儿是送本书进去,又一会儿是送崭新的被子进去。
最后他还提出要黑妹半天倒一次马桶。
黑妹坐在灶房门口唉声叹气地,狠狠看着那间窗户,真想一把老鼠药毒死他算了,看着长相嫡仙儿似的,没想到性子如此恶劣。
中午吃饭之前黑妹熬了罐骨头红枣汤,送了一碗给她娘之后赶紧送了碗给林三木,"林大爷,您喝碗高汤补补。"
林三木坐在床头靠着窗子看书,屁…股底下垫着那床半新的被子,身上盖着床崭新的被子,看得黑妹直心疼。
他瞟了她一眼,慢慢说到,"我的衣服干了没?"
"还没,冬天哪儿有这么快。"再说她也不敢把他那扎眼的白衣袍挂在烟面前太阳底下晒啊。
"烘干。"他嘴皮子一把扒拉黑妹吃完饭就躲在厨房里烤衣服还要时刻警惕着别人发现。
下午的时候冯贵往家里送回了一箩筐米和糠。
她爹进后屋仓库的时候她深怕出纰漏,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的,还好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旁晚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屋檐上也开始稀稀拉拉地滴雪水了。
第二天还是个晴天,家家户户开始清洗晾晒了,门前的溪水边上不停地传来大嫂子小媳妇的欢声笑语,和捶洗衣物的木棰声,紧接着上午有的人家开始在冯豆腐家里打豆腐了。
冯贵也挑了二十斤黄豆送去排队等着打豆腐过年。
大胖嫂子送了一大盆子豆花过来。
"黑妹,今天是我家打豆腐,送点豆花你们吃。"
"谢谢大胖嫂!"看着白花花冒热气的豆花黑妹都觉得谗得慌,正准备盛成小碗来吃,那窗户缝里又伸出了稻草,她也不敢耽搁,赶紧赶去。
"又怎么了?"
"注意你的语气!"林三木还是那样靠着窗边眼都不抬地说到。
"林公子,请问您有和吩咐!"黑妹皮笑肉不笑地说到。
"我要喝豆花。"
黑妹气得直翻白眼,他看着书却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啊,别人送来一盆豆花他立马知道了。
看着黑妹沉重离去的背影她身后靠着看书的年轻男子唇角轻扬,心情愉悦。
一盆豆花分出秀姑的一碗再分给胖丫喝四丫两个小碗也就只剩下一碗了,她想反正到时候轮到她家打豆腐了她再喝算了,于是拿着剩下的那一碗故意不放糖送去了屋子。
林三木端着碗喝了一口皱了下眉头,"怎么不甜?"
"家里穷买不起白糖!"黑妹说得一本正经。
他连喝了几口放在床边,黑妹看那碗里还剩了一半问到,"不喝了?"
他点点头,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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