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萧晚温柔一笑,眸光柔情似水。她轻轻地伸出自己莹润的手指,牵起了季舒墨白皙修长的右手,在他小小的抵触下 ,与他十指相扣地将他从喜轿中缓缓牵了出来。
十七岁的季舒墨是京城最美的一朵娇花,三岁成诗,五岁作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乃是京城有名的第一公子,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最佳正君。
这等才貌双全的男子最终却被一个纨绔女娶回了家,让不少女子心中哀叹:若是自己有萧晚一半的厚脸皮,说不准能将季大才子娶回家了呢!
萧晚追了季舒墨整整三年,连萧晚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一个喜好调…戏美男,爱逛小倌楼的纨绔女却在遇到季舒墨后,一见倾心,竟当众发誓非季舒墨不娶,还努力刻苦地追了整整三年,甚至略用了一些手段,让季舒墨被迫嫁给了自己!
在众人都认为萧晚配不上季舒墨时,她故意轰轰烈烈地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甚至暗暗发誓,一生一世只对季舒墨好!
那时的自己异常天真地以为,自己的诚心终有一天会打动季舒墨。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滚着,萧晚压抑住自己心中的苦闷,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自己不掐断季舒墨右手的冲动。
被她小心牵着的少年穿着一袭大红衣袍,原本清雅精致的容貌,在盛装打扮下,有着一丝别样的妩媚。在走出轿门的那一霎那,几乎惊艳了在场的众人。
他眼睑微抬,目光不期然地对上了人群里那抹青色人影,见她紧紧凝视着自己,有些抵触地想抽出与萧晚十指相握的手。
他这样的小举动自然落进了时刻关注他的萧晚眼中。前世,萧晚以为季舒墨脸皮薄、害羞,如今瞧着,恐怕是不愿意她多碰吧。
而以前,只要季舒墨不愿,她绝不会强求,可现在……
呵!你不是喜欢楚慕青么,你不是为了她不惜嫁给我利用我吗!如今矫情个屁!
“舒墨,你这一路过来,身子有些虚。不如我背着你跨火盆吧……”柔情似水的目光凝视着季舒墨,在他还没开口拒绝时,萧晚已经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深切演绎出一位疼爱夫郎的好妻主,惹来四周一片起哄和叫好。
萧晚的亲热让季舒墨的身子一瞬间僵硬了起来,萧晚感受到他在她怀里的轻颤和隐隐的抗拒,甚至于目光惊慌又小心翼翼地望向了人群里一脸阴霾的楚慕青,她的心情忽然舒畅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抱着季舒墨小心翼翼地跨过火盆,却没有立刻放下他,而是抱着他向着大堂直接走去。季舒墨蹙了蹙眉,想挣脱萧晚的怀抱,却又碍着围观的人群,只能小声得对萧晚说:“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和楚慕青眉来眼去?真当我萧晚是眼瞎不成!
萧晚心中冷哼了一声,抱着季舒墨的身子恶趣味地抖了抖。季舒墨差点从萧晚身上摔下,心中一慌,条件反射地勾住了萧晚的脖颈。
一瞬间两人贴得十分近,几乎眼对眼,鼻尖对着鼻尖,就连嘴唇都无限暧昧地挨近着,仿佛季舒墨正主动亲吻着萧晚。
季舒墨身上有股淡淡熟悉的书香味,是萧晚曾经魂牵梦萦、爱之不惜的味道。这样的熟悉,让她忍不住想起了往日重重,一股窒息到心酸的感觉慢慢在心中发酵着。
她多么能希望自己能宠着他,爱着他,护着他一生一世。而她确实将他含在嘴里怕化掉,捧在手中怕摔掉,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予他。她更是为了他,从一个花花小姐变成了一个痴情种。
想到自己的百般情意,最终只是季舒墨和楚慕青联手设计萧家的一场局,她的心如针扎般地剧痛的,心中充斥着不甘和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劈死这两个贱人。
没想到对他百依百顺的萧晚竟然拒绝了自己的请求,季舒墨一时间错愕地萧晚的怀里,竟没发觉两人暧昧无限的动作。毕竟萧晚从不会勉强自己,无论他想要什么,他提出什么,哪怕是再珍贵的东西,若他想要,萧晚都会满足自己。
可现在,他只是让她放他下来,她竟不愿?!
互相拥抱的两人心思各异,争分夺秒地算计和试探着对方,可这样暧昧无比的动作让远远观望的楚慕青打翻了醋坛子。她神色阴霾,眉头紧蹙,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时,一道不和谐又熟悉的尖锐嗓音远远传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竟放了一个这么大又这么旺的火盆堵在门口,万一我家公子烧着了怎么办!快把你们小姐喊过来!”
看守的门卫望了一眼门口的两名少年,那戏谑轻蔑的眼神让说话的少年立刻炸毛,嘴里更是喋喋不休骂个不停。
这么刁蛮的小厮让门卫心中更加不屑,为了完成自家小姐吩咐下来的任务,她仰着头,冷哼道:“爱进不进。今日是小姐娶正夫之日,才懒得理你们呢!”说着,手一扬,在火盆上又添了一些木柴,一瞬间,原本就烧得旺盛的火苗腾地燃起了熊熊烈焰。
“娶正夫?!”粉衣少年脸色又青又白,好半响才怒骂道,“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公子,我们走!萧晚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世主,凭什么让公子从小门嫁入,还让门卫随意欺辱!还让公子做小,我呸呸呸!”
“昭儿!”红衣少年急急地呵斥了一声,面色不愉地说,“你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
他话音未落,已掀起长长拖地的红袍,准备一咬牙从火盆上跨过,却听到一道清冷熟悉的嗓音在他三尺远的地方响起:“把火盆扯了。”
红衣少年僵硬地抬起脑袋,在对上萧晚淡淡的目光时,黑曜石般清澈漂亮的凤眸迸发出一种炙热的情愫,倒映着满满的都是萧晚的身影。
可当他看见萧晚亲热地抱着季舒墨,而季舒墨又亲昵地勾着萧晚的脖颈时,整个人宛如被泼了一身的冷水,清澈的水眸瞬间灰暗了下来。
他有些低落地轻咬着唇瓣,又抬头小心地看了萧晚一眼。
这样哀然的神情让萧晚的心揪了起来,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竟不自觉地松开了抱着季舒墨的双手,双脚条件反射地朝着那抹忧郁的红色走去。
第5章 谢初辰的逼婚(77nt。)
门口的少年穿着一袭大红的喜袍,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及腰的乌玉长发由一根红色丝带高高束扎。几缕额前的墨玉青丝迎着清风缓缓飘起,抚过他泛着红霞的脸庞,如水般轻灵的双眸,以及那双诱…人轻吻的水润红唇。
萧晚恍惚地望着他,似乎努力将他和一年后的身影缓缓重叠着。但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刚嫁入萧府的谢初辰,一袭嫣红长袍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尤其是那一头漂亮及腰的长发。当橙色的阳光暖暖地洒下,乌亮如墨缎的青丝随风飘扬,衬得那张精致如玉的小脸美而不妖,艳而不俗,让人看了不由为之怦然心动。
而她记忆里的谢初辰,一直是病怏怏的。干枯的短发,苍白如纸的容貌,枯槁瘦弱的身形,以及一汪如死水深潭的忧郁黑眸。
天哪,她这一年来究竟做了什么!这么好的少年,竟被她糟蹋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
这样想着,萧晚狠狠地瞪了一眼后门的门卫,那千刀万剐的眼神吓得门卫惊慌得撤走了火盆。
她心中默默腹诽:明明是大小姐你让我好好羞辱刁难他的啊……还说最好能把他气走就好了……现在怎么怪我呢……
就在门卫撤走火盆的瞬间,一抹红色飞速一跃,宛如一只翩然飞舞的红蝶轻盈跃过了烈焰的火山。
宽大的红色衣袖在烈火中飘扬,那绝美的姿态深深地印刻在了萧晚的脑海里,就如扑火的飞蛾,明知有危险,却甘之若饴。
忽然,及地的红袍燃起了点点火星子,谢初辰更是跌倒在了地上,萧晚吓了一跳。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一脚踩灭了红袍上燃起的小小火焰,上上下下担心地看着谢初辰。
见他同样一脸惊慌无措,萧晚深吸了口气,舒缓着几乎窒息的呼吸,生气地怒瞪着他:“我都让人撤走了火盆,你为何还要跳!还好只是烧起了一点,若是火势变大……”
萧晚声音一哑,忽然惊慌地后退了好几步。
她记起来了!
前天,她正兴高采烈地准备着大婚事宜,谢初辰却戴着萧家的玉佩找上了她。
萧家有枚祖传的玉佩,是萧家嫡长女娶正夫所用。若没有这块玉佩,萧家则不会承认这门婚事。
萧家的玉佩一旦送出去,必是许诺了正夫之位。若要收回,必须要对方心甘情愿的还回来。这是第一任萧家家主定下的规矩,防止萧家之女做出三心二意、背信弃义之举。
萧晚忘了自己在何时掉了这块玉佩,眼见这块玉佩怎么也找不到,她偷偷摸摸打造了一块相同的,想瞒过老太公和母亲的眼。
但就在这时,谢初辰却出现了!在她娶季舒墨前,他忽然拿着萧家的玉佩声称要嫁给自己。
在娶季舒墨之前,迎娶其他人,萧晚是坚决不答应的。谢初辰便让了一步,愿意与季舒墨同一天嫁给萧晚。并表示在嫁给萧晚后,他可以不告诉任何人,也会将玉佩原璧归还,只是希望自己能以萧晚夫郎的身份陪在萧晚的身边,希望能和萧晚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
若是萧晚不同意,他便上告到陈老太公,请他为自己做主。萧家玉佩象征正夫之位,若是被陈老太公得知,萧晚就无法迎娶季舒墨,反而要迎娶谢初辰为正夫,她怎么忍心让自己心上人受这种委屈呢!
萧晚最怕的就是陈老太公,面对季舒墨的威胁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她坚定得认为,谢初辰是为了钱财为了名利,处心积虑想要成为萧家的正夫,所以对他不屑和鄙视,更吩咐了萧府的下人肆意羞辱和刁难他!
同时,她提出了三个过分的要求:第一,不得告诉任何人,他有萧家的祖传玉佩,不得威胁到季舒墨正夫的地位。第二,她与季舒墨大婚之日,他不能惊动任何人。想要嫁入萧家大门,就必须自己想办法从小门进入。第三,嫁进萧家后,必须听从她的安排,不得有任何异议。
这样的不平等条约,谢初辰答应了,并且在萧晚大婚之日,认真地梳妆打扮了一番,穿着大婚的喜袍乘坐着自己准备的小轿,只带着自己的贴身小厮,只身嫁入了萧府。
在跨过火盆时,那一身长袍忽然被烈火点着,凶猛的火势宛如一条毒蛇燃起了他漂亮的乌发。
萧晚在路过时,望见了后门的火势,嫌弃地怒骂了一声:“丑人多做怪!”随后,她无视被火点着的谢初辰,牵着季舒墨的手去前厅拜堂了。
谢初辰被伤得重伤,一头漂亮乌发全部变焦,右腿也因烧伤落了一些残疾。此等大事,自然惊动了萧玉容和陈太公,谢初辰有萧家玉佩的事也没能瞒下,导致萧晚遭到了长辈们的一阵怒骂。萧玉容更是觉得萧家愧对谢初辰,认了谢初辰为萧晚的正夫。
从此,萧晚对谢初辰心生怨怼,觉得他是个超有心计的男子。她更是从不碰他,只独宠着她心中的正夫——季舒墨。
今生,萧晚在踢轿门上的犹豫,导致自己撞见了谢初辰跳火盆的场景,避免了一场灾难的发生。而同时,她气急败坏焦急的声音将今日来参加婚宴的客人们全部引到了偏门。众人望着萧晚紧张的神情和同样一身大红喜袍的谢初辰,小声地议论着。
被丢弃在一旁的季舒墨,脸一阵青白暗沉。刚刚,在被萧晚丢下的那刻,他差点没站稳摔在了地上。他蹙眉凝视着萧晚紧张的神情,心中不安了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已经悄然改变了……
“对、对不起。”面对萧晚惊慌的怒斥,谢初辰低着脑袋,水润的唇瓣紧紧咬着,漂亮的手指不停地蹂…躏着衣袍。他知道,眼前的女子何其讨厌自己,根本不想娶他。
现在,他已经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惊动了这么多人,她会不会一怒之下将自己赶走?
越想,谢初辰心里越是忐忑,刚才跨火盆的勇气全部烟消云散。他泪眼朦胧地缓缓抬头,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对不起,惊动了那么多人……”
萧晚扑火的动作虽是快,但谢初辰的红袍仍是被火烧焦了大半,露出了一双白皙如玉的双腿。萧晚怕他和前世一样,烧伤了身子,连忙道:“昭儿,送你家公子回去。”
被点到名字的少年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坏女人怎么知道自己名字时,谢初辰已经抬起头来。
他眼光倔强,眸中隐隐有泪花在闪动,一直细若蚊蝇的声音一瞬间响亮了起来,固执地打断萧晚未完的话语:“我已经跨过火盆了……已经是你的夫郎了……我,不会回去!萧晚,你答应要娶我的!”
少年大声地辩白,惊得在场的人窃窃私语,,萧晚也因谢初辰固执的逼婚轻蹙起眉头,心中隐隐钝痛着。
眼前的少年是她人生中最后的一抹温暖,即使闭上眼,她仍是记得,在萧家落难的时候,在她被押赴刑场时,这位被她抛弃嫌弃的夫郎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在众人面前哑着嗓音喊着:“妻主……”
在她身首异处、浑身脏乱恶臭时,他更是不顾恐慌,抱着她的身子悲戚绝望得痛哭着。
然而前世,她为了不让人知道谢初辰成为他的正夫,在外一直宣称季舒墨才是她的正夫。萧府除了萧玉容和几位萧家长老外,并没有人知道谢初辰才是萧晚的正夫,以为他只是萧晚随意纳的夫郎。
她厌他入骨,逼他如瘟疫,一直将病重的他关在一个冷清荒芜的小院子里。
唯一的几次见面,她都是狠狠得嘲笑他,笑他不懂礼节,笑他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笑他做事笨拙像个呆木头,笑他样貌丑陋,性格刁蛮。
她恶言恶语地警告他,他能嫁给她,不过是因为他运气好,捡到了萧家的玉佩。若是没有那枚玉佩,他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光是想象自己曾经恶毒的话语,萧晚已有些呼吸不顺。
她欠谢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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