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达主帐时,约两百被插明黄色二引两-五三桐军旗的骑马武士迎了上来,这是今川义元的马廻众。两方没有任何言语,立刻战成了一团。然而,本阵主帐受到攻袭,对今川方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而我方却是气势如虹,而且兵力占优。此消彼长之下,两百人没有支持多长时间,便被我们斩杀殆尽。
“义元呢?有看见义元没有!”织田信长大声吼道。
众人一起摇头。
“看那边!”某个马廻众忽然指向前面。那边还有一部骑马队。
“义元想逃!”织田信长立刻明白了,大叫着向前冲去。
田乐狭间太过狭窄,由于混乱,那支骑马队的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但是我方却方便多了,谁挡在路前,砍倒就是!就这短短的一百多米,我们不知道砍倒了多少足轻,其中不乏大将服饰的武士,最后终于追上了那部骑马队。
混战之中,服部小平太一忠看见一个摔落马下、头戴立乌帽、身穿金红色朝服的中年武将,他知道遇上大鱼了。
“今川治部哪里走!”他呐喊着,驱马冲上前去,一枪刺中对方的右腹。
“混蛋!”今川义元抽出配刀,砍断了腹部一忠的再次刺出的长枪,并顺势砍伤了他的膝盖。腹部一忠无处着力,而且膝盖受伤,立刻摔下马来,几乎摔个半死。
“治部殿下,请觉悟吧!”背后一人叫道,下马抽刀,砍在今川义元的右臀。正是毛利新介良胜。今川义元一个趔趄,差点就倒在地上。但是他迅速调整过来,背靠山坡戒备着。
面对着今川义元这样的名将和手中的名刀,毛利良胜也不敢贸然上前。他提着太刀,围在对方身前来回绕着,寻找进攻的机会。义元紧盯着毛利良胜,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脚步。忽然,他右脚踩在了坡上,稍稍的失去了平衡,带动了右臀的伤处,整个人一下子摔倒在地。
见此机会,毛利良胜迅速冲上,用膝盖压在义元的胸前,将太刀搁在他颈边,狂笑着就要割取首级。
“混蛋!”义元满脸愤怒,张嘴咬住他握刀的右手小指。
“啊!”毛利良胜一声痛呼,咬牙切下了太刀。一道血箭喷出,溅在他的身上。
“死在这里……怎么可能……”今川义元喃喃自语着,眼中迅速的失去光彩,无神的望向天空。在他的嘴边,一截小指掉了出来。
就这样,与将军同族的“副将军”、拥有三国、领地过百万石的“东海道一弓取”今川义元,怀着极度不甘心的心情离开了人世。
“今川治部被我毛利良胜讨取!”毛利良胜割下义元首级,高高举起大叫道。
听到这声高呼,所有混战的人全部转过头来。
“干得好!哈哈!”信长狂声大笑。
而附近今川方的人则惊呆了,一个个失魂落魄。彷佛失去了所有的战意。趁着这机会,我们迅速的消灭了他们,清理出了一段空地。
“主公!这是义元的佩刀!”毛利良胜向信长献上了义元的名刀“宗三左文字”。这把刀原本是武田家的珍藏,在武田晴信的姐姐嫁给今川义元时,作为嫁妆送到了骏河,一向受到义元的珍爱。
“不错!你俩都不错!”信长看着毛利良胜和膝盖受伤的服部一忠两人夸奖道。
“主公,今川义元一死,这支军势就要崩溃了!趁着现在消灭他们吧!”有人提议。
信长环顾身边,摇了摇头。我方原本只有四五百人,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恶战,已经受了不小的损伤。
“向前和胜三郎会合吧。此战,已经要结束了。”他说。
“主公,我们不妨打起义元的军旗和马印,一定能够省掉不少的拼斗!”我提议道。
“不错,就这样吧!另外,把义元的人头也挂在马印上!”信长点头。
……,……
义元的军旗和马印过处,今川军纷纷崩溃了。很快的,我们和池田恒兴在前面汇合,而今川方剩下的军势全部沿着来路逃出了田乐狭间。
“胜三郎!枪阵都交给你了,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损失!”看着减员不少的军势,信长的脸色非常愤怒。
“是造酒丞殿下等几位前辈坚持要作为前锋,臣下只能率枪阵在后押阵……”池田恒兴低下了头。他家是织田家谱代,那些前辈全是和他父亲并肩战斗过的人,他不能太严厉的约束他们。而且,他以前没有直接指挥全部枪阵,可能还欠缺一点信心。
“他人呢?”信长喝问。
“……已经为主公尽忠了!”池田恒兴回答。
“哼……算了!”信长不再继续追究责任,“集合军势,检点首级,准备回军!”
这一仗,如果池田恒兴这边没有那么大伤亡的话,几乎就可以称为完胜了。田乐狭间非常狭窄,战线上摆不了多少人。若以战力出众、阵列齐整的枪阵为前锋,肯定不会有过多的损伤。
但即使这样,我方也算大胜了。加上之前的先手,今川方本阵留下了两千七百多人,其中有不少是今川方有名的武将。远江二俣城主、义元副将松井宗信战死,骏河庵原城主、今川家谱代朝比奈家当主、与太原雪斋同为今川家重镇的朝比奈親徳战死,义元的旗头大将庵原之政战死,松平清康的女婿、长泽松平家当主松平政忠战死,远江井伊谷城城主、井伊直政养祖父、井伊家当主井伊直盛战死,骏河蒲原城主、今川义元一门的叔父蒲原氏徳战死,出自今川氏亲族、駿河国持船城城主、义元的妹婿、松平元康的岳父関口氏広战死,駿河江尻城主、义元妹妹之子久野氏忠战死,骏河小川城城主、長谷川氏当主長谷川元長战死,骏河川入城城主、由比氏当主由比正信战死,远江滨松城主飯尾佭B战死,军奉行吉田氏好战死……
还有之前先手阵之战中阵亡的今川氏亲族濑名氏当主、今川义元妹婿濑名氏俊,以及讨取千秋四郎的骏河久野城城主久野元宗。另外还有朝比奈秀詮、庵原忠縁、庵原忠春、藤枝氏秋、一宮宗是、富永氏繁等大量有名的大将。
这些大将的战死,更加加速了今川方军势的崩溃。
之后,信长并没有立即攻击今川方的其他队伍。他在安葬了义元的身体后,带着义元的军旗、马印、首级和佩刀回热田神宫还愿,并向清州派出了信使通告我方的胜利。
其实,也根本用不着攻击了。得知义元的死讯后,骏河旗头三浦义就从占领的丹下呰退兵,中途溃散,本人被我方讨取。至于葛山氏元父子俩,实在是不走运。他们本想从大高、鸣海的西边沿海地带绕过我方的守备,然后直取清州,却没料到由于凌晨涨潮的关系,路况差得一塌糊涂,所以就耽搁在那边了。等到义元的死讯传来,他们立刻抽身逃回了骏河。
而今川方控制的各城中,沓挂城守将、义元的妹婿浅井政敏弃城,手下1500城兵溃散,本人逃回骏河(话说今川义元的妹妹真不是一般的多!)。近藤景春在浅井政敏弃城后,从支城高圃城进入沓挂,作为当地豪族,他不能放弃家业而逃。不久我方攻下沓挂,叛离织田家的他无奈切腹。大高城守将、义元妹妹之子鹈殿长照退往骏河,朝比奈泰朝退往远江,松平元康也从大高撤军,却停留在了冈崎附近的作为松平家菩提寺的大树寺。等到冈崎的今川方守将山田景隆弃城逃回骏河,他立刻进驻冈崎,迅速在西三河站稳了脚跟。
唯一坚持下来的是鸣海城的冈部元信。尽管已经得知义元的死讯,他仍然牢牢的守卫着城池,一连挫败了我方的三四次进攻。后来两方谈判,我方送还义元的首级,冈部元信才献出了鸣海城,率军离开尾张国。水野家的水野信近自作主张前往追击,反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真不愧是后来死守高天神城、全军与城俱亡的人啊!
但是,随着冈部元信的离开,今川方在尾张国的势力也就全部被肃清了。
此役过后,信长的名声响彻了全日本,今川方则由于失去了优秀的领主今川义元和大量武将、壮丁而元气大伤。
第三十一章:一方之任
五月二十日,我方攻击沓挂,于去年叛离织田家的城主近藤景春切腹;二十一日,冈部元信交出了鸣海城。至此今川方势力完全退出尾张一国。
二十二日,信长将军势留驻鸣海,率众将回到清州。一行人直趋北天守评定室,留守的家臣、城主与豪族们全部匍匐于评定室两边,恭迎信长在主位坐定。此次信长以两千余人,击败了今川义元号称四万的三国军势,合计斩首超过四千,讨取义元以下大将数十人,武名闻于天下。这些国内的大小豪族,无不大为震动。有些曾经试图联络今川方的人,此刻已经忍不住全身发抖了。
信长的目光在评定室离环顾了两圈,指着其中颤抖得最厉害的人叫道:“来人,把这两人拖出去砍了!”
立刻有近侍上前,将两人拖出评定室。
既然是砍头而不是切腹,那就证明这两人的领地也将被没收。而面对信长这样的强势态度,却没有一个人敢提出任何意见,或者试图为两人求情。
看到这帮人的反应,信长非常满意:“此战得胜,诸位留守清州,亦是功不可没……这几天来,想必各位都很辛苦吧!”
“原为主公效命!”众人一齐俯首。
“那么,林佐渡和长秀留下,其余各位就请下去休息好了……今天晚上,我将于此地设宴庆祝胜利,诸位务必要到场啊!”信长挥了挥手。
“是!”这帮人无不恭敬应命,退出了评定室。
等他们全部退出后,信长扭了扭肩膀,右手撑着榻榻米半躺了下去。然后他吩咐道:“好了,现在就咱们这伙人了。大家随意些吧!来人,上酒!”
“恭贺主公武运昌隆!”林秀贞首先祝贺道。如果是往日,看到信长这副模样,他一定会谏言阻止。但现在他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双手撑着地板,盘膝前驱至信长面前,深深的俯下身去:“前时在下不适时势,妄图阻拦主公出阵,实在是惭愧万分!”
“佐渡守一片忠心,我是知道的,实在不必如此作态。日后攻略三河,还要多多倚仗佐渡守的人脉啊!”信长温言抚慰道。
“臣下敢不尽力!”林秀贞低头应命。
信长点了点头,出言喊道:“佐久间信盛!”
“臣下在!”佐久间信盛连忙从后排站起,来到信长面前。
“此战佐久间家损失巨大,为本家立下了大功。而大学允奋战捐躯,正是武人典范……信盛你就接任家主之位,担任我织田家家老吧!今后两年,佐久间家免除所有军役。”信长说着,指了指前面重臣行列中的一个位置,“还望实心任事,协助林佐渡稳定三河方向。”
“是!”佐久间信盛领命。
“津田秀重!”
“臣下在!”津田秀重出列。他是织田玄蕃允秀敏之子,在信长担任守护代之后,除本支近宗外,其余织田家诸人全部改苗字为津田。他的嫡子津田秀政,日后将娶泷川一益的幼女,然后接连侍奉泷川一益、织田信雄、丰臣秀吉,最终成为德川家领四千石知行的大身旗本,以九十高龄去世。
“你就继承爱知郡中村三乡的领地,担任中村城主,为本家部将!”
“是!”津田秀重同样进入重臣行列坐下。
“佐佐成政!”
“臣下在!”
“你接任佐佐家家主之位,为我织田家侍大将,担任比良城主!”
“是!”佐佐成政俯身,“臣下愿继续作为母衣众,随侍主公身侧。”
“那么你就自行认命一位城代吧……另外,你作为家主,目前还尚未成家,这可不行。就娶吉兵卫的长女作为正室好了!”信长扭头望向右边,“吉兵卫,你可同意?”
“主公赐婚,实乃小女之无上荣幸!”村井贞胜俯下身去。
“饭尾尚清!”信长又叫道。
“臣下在!”饭尾尚清答道,声音中透出一点踟蹰。在守卫鹫津呰的三个主将中,织田秀敏和他父亲饭尾定宗都光荣战死,只有他带领少数人撤离。
但是信长并没有追究:“此次守卫鹫津呰,你父子二人做的很好……你就接任饭尾家家主,担任奥田城主吧。”
“臣下定当效死!”饭尾尚清感激涕零。
“好了,现在就来确定此战的封赏!”信长拍了拍手,“先确定一番功如何?诸位有何看法?”
“臣下推荐毛利良胜。”柴田胜家首先发言道。他是本家家老,身份比毛利良胜这个马廻众高出太多,而且素来高傲,就没有用什么敬语。不过他一向正直,对毛利良胜立下的讨取今川义元这一大功倒是心服口服。
“臣下推荐服部一忠殿下,”森可成向柴田胜家微微欠身,继续说了下去,“若非一忠殿下及时发现了逃跑的义元,并且刺伤其腹部,事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臣下推荐吉良殿下,”池田恒兴双手撑地,向信长深施一礼,“吉良殿下深得兵法之要,以七百枪阵击破一千五百人的阵势,而且己方损失极小,足为第一战功……臣下深为敬佩,也惭愧不已。”
“……难得你有如此悟性,也不枉这一战了,”信长点了点头,“你领地旁边的守山城,就交给你吧!”
“谢主公赏赐!”池田恒兴应道。
对于池田恒兴的举荐,我实在有些感动和惭愧。虽然是一同训练枪阵的搭档,而且作了那么长时间的邻居,我以前却没有和他太深入的结交。一方面是他作为信长的乳兄弟和义理兄弟,深得信长的宠信,我对他这样的“裙带党”总保持着一点点的隔膜;二是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第一种想法,不免有所偏见;而后一种想法,则实在是功利了些。
他此刻的这番话,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丹羽长秀也随之举荐了我,他和我的关系一向很好,何况我这次的确立下了大功;还有一些人自以为明白了信长的本意,也纷纷表态,有个别人甚至把我说成是“以七百人击破义元本阵五千人的名将”,让我自己听了都感觉浑身发痒。
“景次郎,你自己觉得呢?”信长向我问道。
“感谢各位殿下的厚爱,在下实在愧不敢当。”我连忙逊谢,“要说一番功,在下认为是梁田出羽守殿下吧。”
“哦?说说你的原因。”信长颇有兴趣的看着我。
“明国的兵法中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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