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拯民不仅以最快的速度从苏方那里要来了专列,运送了大批武器弹药到此地,还带来了训练已久的原延安炮兵学校的部分干部战士。
炮校的人是去年跟随刘顶进入的远东,在契沃采夫兵工厂兵工厂里一边学习一边训练,除此之外炮校也积极扩充人马,从被抗联陆续送入苏联的劳工里面选拔了大批学员补充进来,如今兵强马壮盼望着与鬼子一战,本次机会难得,应马迁安的要求,史大岭同意放行的机会,炮校一下子抽调了一多半的学员编成一个八百人的支队,准备回国参战。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个契机的出现,在有心人的组合下,各方力量大汇集,整合出来一支有着共同目的的强大集团。
马迁安有如此“雄心壮志”,他要利用优势的炮火打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仗,大仗所产生的乐观的结果任谁都不可能忽视,也就迅速吸引了包括苏方和抗联双方高层领导人的关注,不遗余力的帮助他达成最终目的。
虽然大家心中都明白,即使马迁安打赢了这场战斗,所消灭的日军也不过数千之数,对抗联面临的总体局势并不能做一次翻天覆地的改观,但却可以称为一次鼓舞士气扭转战局的开端性战斗,理应尝试,有了一,二还会远吗?
桑德兰终于缓缓停靠在临时简易码头边缘,固定好锚链后,机组成员陆续跳上了深入湖中的木板栈桥,疾步向魏拯民这里走来。
魏拯民也顺着栈桥向前疾步赶去。诺维奇紧随其后,随即他惊讶的发现机组人员竟然都是东方面孔,与他想象的机组人员都是英国人不同。诺维奇惊奇的喋喋不休,“魏同志,你看,他们竟然是东方人。”
“有什么奇怪,他们都是陈氏公司的中国人。”走在前边的魏拯民回过头笑呵呵的回道,这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我们中国人也能驾驶这种大型飞机,在诺维奇面前谈论这事儿,是一件长脸的插曲。
“中国人?中国人总让我感到惊奇。”诺维奇惊讶过后马上接受了这个事实。
魏拯民丢下诺维奇这个惊讶宝宝,快步迎向对方领头的一个年轻人,近了,近了,双方的大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战友!我代表抗联欢迎你们的到来。”
“长官好!奉陈老先生的命令,张振威率两个机组共一十八人向长官报到,请长官指示战斗任务。”
“好好!”魏拯民笑逐颜开,高兴地打量着面前的张振威,笑着提醒道:“叫同志,叫我老魏同志,战友们辛苦了,马上跟我回岸上休息,其余的事情先交给我们来做。”
张振威白净面皮,高挑身材,有些局促,他知道眼前的魏拯民是抗联的高级领导,却没想到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局促中带着羡慕和敬佩,眼前的文质彬彬的魏同志可是一个与曰本鬼子战斗了七、八年的英雄,还是一个高级干部,但却没有一点架子没有一点粗鲁。
张振威祖籍福建,是马来亚土生土长的华侨二代,目睹曰本人在马来亚烧杀抢掠,愤然投奔了张仪领导的抵抗军,不久被选派到陈嘉申那里学习飞行技术,文化高人聪明,很快成为了飞行佼佼者。
诺维奇很不合时宜的挤上前来,抓住旁边另一个机组人员的手臂一阵摇晃,随后为证实心中的不实感,懵懂的问了一句,“真的是中国人?”
这种飞机我们都没有,中国人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高科技产品,需要完美协调才能开的起来,中国人怎么也培养出了这种人员?
被抓住手的飞行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眼神,不知是诧异诺维奇会说汉语,还是诧异这家伙怎么这么问话。
“是的,虽然我出生在马来亚,但我始终认为,我是一个中国人,从未改变。”
☆、卑劣难改
第683章卑劣难改
在魏拯民忙于安排运输之时,马迁安也被诸多事项缠住了身体,忙的不可开交。自从苏方同意进行补给那个时间算起,已经七、八天过去了,在抗联接连不断的袭扰下,鬼子付出了巨大代价,但战线依然“顽强”的向自己方向缓慢推进,着实让马迁安紧绷着神经,密切监视着这种状况,殚精竭虑抛出一个又一个对策,高强度作业下身心俱疲。
伤亡不断增加,弹药储备日渐减少,敌势汹汹,援助不到。不知不觉中马迁安的嘴角冒出一个嘹亮的大泡。
正在与周玉成、耿殿君、刘清源和刚从前线赶回来的李凤山研究敌情时,警卫员余关林进来报告。
“报告司令,侦察连捉到三好木信那老贼,老贼吵着要见你,说要跟你讲讲形势。”
三好木信?这老东西又来了,我不是早把他放了吗,又来干什么。马迁安闻言抬起头,正犯着嘀咕的同时,刘清源大模大样的看着余关林咳嗽了一声。
“嗯嗯!”
余关林只好红着脸尴尬的应声,“哎呀干爹,您老人家也在啊?”
刘清源扬起眉毛满意的哼哼一声才问道:“什么老贼?你认识吗?”
哎刘大叔你别逗了。余关林怎么可能不认识三好木信?那是诺敏屯“著名”的开拓团里的教师,没和猪打过招呼,也见过猪到处溜达不是。
马迁安接过话茬问:“怎么抓到的?”
“战士们说,这老贼和一伙屠村的鬼子在一起,侦察连和特种中队联起手来打了那伙鬼子一下,鬼子丢下伤员和尸体跑了,这老家伙跑不动就被捉到了。”
和屠村的一伙鬼子在一起?马迁安脑袋里转了转猛然醒悟。
这他妈的是带路党吧!原开拓团的团民熟悉这里的村寨地点,指不定又自愿“奋不顾身”来带路,期盼收复他们的“家园”来了,这老混蛋,屠杀一事也有老贼的一份功劳,看我不收拾你。
三好木信被带了进来。老头的衣服已被刮成了条条,披散着挂在身体上,脸上身体上布满了刮痕和被人击打过后的痕迹,半边脸肿的老高,不过老家伙的神情依旧倨傲,努力将身体站直,直视着马迁安的眼睛,桀骜不驯。
马迁安轻蔑的看了一眼三好木信肿的半边高的脸颊,恶意猜测到这是被战士们揍的,老家伙肯定有过“激烈”的反抗,对于不反抗的曰本平民,抗联战士基本上不会对他们动武。
对视了一会儿,马迁安终于生气的喝道:“三好,我记得上次已经把你们礼送出境,这次为什么又回来了,还和军队搅在一起?你是一个有尊严的人,我不希望听到你扯什么谎言,实话实说。”
三好木信好像很受用这个词语,脖子一梗努力装出威严状,哑着嗓子答道:“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就告诉你,我这次进山就是为了协助大曰本皇军来剿灭你们的,如今我们大军压境,你们节节败退,识相的话就快点投降吧,免得召受身死名裂的地步。”
投降?马迁安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失声大笑。
“投降?你说投降?哈哈哈哈……滚你妈的蛋!你是不是想生孩子却拜了阎王?缺心眼嘛!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文化人,认得清大局大势,没想到啊。”
三好木信愣愣的看着马迁安,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本来嘛,三好木信这些天已经亲眼目睹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丧了命,日军军势浩大,并且在乘胜追击,匪军败像已显,我劝降你是你的造化,有什么好笑的。
“你就像猪一样蠢”,马迁安接着说道:“去年我在方正县战斗的时候,就有一个家伙来劝降,那时节我被20倍的敌军包围,老子也没降,今天凭什么降?现在老子有数万大军,还有无数的百姓支持我们抗日,你说,我有什么理由投降?告诉你,即使打剩老子一个人,你也休想让我投降,做梦呢吧?”
“你才在做梦!”三好木信恼羞成怒,愤然反击道:“什么无数老百姓支持,我见到他们了,他们在皇军面前痛哭流涕哀求饶命,皇军要杀他们时,他们表现得像小鸡子一样猥琐不堪,每个人都在表示要给皇军带路消灭你们,这样的老百姓能指望吗?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我只知道中国在宋后就不再是你们崇尚的正源华夏文明了,正所谓“崖山之后,已无中国”啊。
从你们这些顺民身上看,你们中国经历了两次外族入侵,经历了血腥屠杀后,你们阳刚进取的民族脊梁被打断,勇烈诚信的人群几被杀绝,民族最优秀成分基本丧失,存活下来的大多是“劣币淘汰良币”法则衍生出来的奴化人群,你们的老百姓靠得住吗?从这些老百姓里选拔的兵员靠得住吗?全是软骨头,当然你不是,你是仅有的几个硬汉,所以我才劝降你,望你珍惜这次机会,不要错过这村没这店了。”
老鬼子读的书不少,还知道什么崖山之后再无中华。不过这纯属曰本人杜撰出来的理论,狗屁不通,目的就是为了毒化中国人的心神,软化中国人的抵抗意志,这就是不断的唱衰你,潜移默化中让你自认自己出生在一个懦弱的民族,认命不反抗,这实在是曰本人发明的一个恶毒的心战理论,马迁安对此半点都不信。
如果刚阳进取、勇烈诚信不复存在,又怎么解释革命志士抛头颅洒热血,前仆后继亡命冲杀呢?又怎么解释中国战场上屡屡出现的全军覆没的战斗呢?他们是用最后一丝鲜血来诠释着勇敢,来诠释着中国人的不屈,退一步讲,就算那些保卫家园的民团,他们在面对强敌时都能够做到舍死忘生,抬着古老的土炮,挥舞着大刀去与装备精良的凶残的侵略者血拼到底,虽死而无惧。
马迁安大怒,阴森森问道:“这么说屠杀老百姓也有你一份儿?”
看着马迁安阴鸷的眼睛,三好木信不自觉的微微晃动了一下。不过有尊严的三好木信还是据实回答了。
“我就带路,没杀。”
靠你娘的啊,还就带路没杀,就你那干巴样,你能杀动谁?马迁安气乐了。
“你去过哪些村屯?”
“沟口、三岔。”
“这两个村原先共有人口三百多,你去的时候还有多少?”
三好木信意识到了什么,迟疑着回道:“还有六十多吧?”
“其余的人呢?”
“跟你们跑了。”三好木信老老实实答道。
“他们为什么跟我们走而不留在那里迎接皇军?还有,你知道我们抗联现在最主要的组成成分吗?他们原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被你们抓来骗来当劳工,你们把他们当做羔羊肆无忌惮杀害他们,逼的他们拿起了枪,现在看看,你所谓的皇军就是成批成批的倒在了他们面前,倒在了他们的枪口下,倒在了他们的怒火中,还敢说他们不知反抗是软骨头吗?”
三好木信无言。
马迁安继续打击道:“你以为愚蠢的梅津美治郎搞这次三光政策是正确的吗?告诉你,恰恰相反,我认为他做了一件愚不可及的蠢事。屠杀一事一旦传出,原本受你们什么建设王道乐土、五族协和宣传蛊惑的东北民众,就会来一次大觉醒,是你那个蠢货梅津帮我做了发动民众的事儿啊,等着吧,你们将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直至覆灭。”
☆、贼咬一口
第684章贼咬一口
三好木信依旧无言。他已经知道了,面对这群铁骨铮铮的硬汉,自己的所作所为将给自己带来什么,他不打算活着走出这块地方了,这也是他被捕时要拼命反抗的原因,而且他也不打算用那些狡辩的理由,例如中国人都是劣等人之类的,在这群鄙视自己又有文化的中国人面前,自己是说不过他们的。
“毙了吧?”耿殿君在征求马迁安的意见,还未等马迁安回话,怒气冲冲的周玉成大叫一声,“还等什么?赶紧的拉出去毙了!这该死的老鬼子,人不做偏要做畜生,真是无与伦比的下贱。”
马迁安安慰着怒发冲冠的周玉成,看看、看看,政委这阵子憋屈坏了,不让他杀几个鬼子,恐怕要憋出病来。
“消消气,消消气老周,让路忠诚来处理这件事吧,最好开个小型公审会,让大家看看带路党的下场,震慑意志不坚定者,要向大家宣布一下,凡给鬼子带路屠杀我民众的,无论什么人,也无论是否亲自动手,都与鬼子同论,杀无赦!”
路忠诚是安滨纵队的军法处长,马迁安做事仔细,这事儿涉及到杀掉一个曰本平民,如果不进行一次合法的审判,恐给人留下话柄,能不留尾巴就尽量不留,免得将来麻烦。
周玉成嚷道:“不用小路,让我来!”
马迁安摇摇头,“算啦老周,我们还有比处理三好木信更重要的事情,你知道的。”
马迁安对周玉成眨眨眼,很神秘。
周玉成只好不再坚持了,今天的作战会议非常重要,涉及到马迁安设计已久的围歼十五联队的计划,各个支队指挥员大老远的赶回来参加会议,不要节外生枝浪费时间也对。
三好木信被路忠诚带走之时,忽然扭过头冲着马迁安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且特意用不标准的汉语说的,“马头领,你的日语非常纯正,我敢打赌,你一定是曰本人,你肯定肩负着重要的任务来潜伏对不对?”
我日你娘的,有你这么坏的人吗,简直坏死了。临死还要诬陷我一下,埋下隐患。真是下贱至极,周玉成一点都没有骂错他。
这屋里的战友是绝对不会相信老鬼子的话,但难保他们不把这事当做一件笑谈讲出去,出的我口入得你耳,听到这些话的人怎么想可不敢保证。
“这老混蛋!真无聊。”马迁安只能哭笑不得的笑骂一句。
战友们当然不信,只有刘清源促狭的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马迁安一会儿,频频点头。
点啥头啊点头?跟吃了点头丸似的,马迁安心中不满,对刘清源撇了撇嘴巴。
打量够了,刘清源终于开了口,“话说……”
“得得!老刘你行了吧,鬼子的话你也信?还有没有点原则性了?你看看鬼子啥德行,我啥素质,俩鬼子摞一块也没我高是吧。”
“你看你想多了吧?”刘清源一愣,稍倾摇晃着脑袋接上被打断的话茬,“你小子总是想多,我刚才打量你也想说这个意思,你急啥辩解?要不是我了解你,就你这急于撇清自己的行为就值得怀疑,小子,以后别老瞎想,同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还能相信鬼子冤枉你不成?老话讲,听危|蛄叫还能不种地啦?”
所谓有些事越描越黑,不辩解还好,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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