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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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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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不住了。心下不由歉然,连忙上前哄道:“都怪卢叔,没把话说清楚,雁姐儿的爹爹好的很,只是去北城营转转就回来了,啊。”

    沈雁稳了稳心神。

    事到临头,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露出破绽来!她要打起精神,一层层揭掉刘氏的皮,既然她敢向二房伸手,她就宰了她这双手!

    她撅嘴抬起眼,堆起满脸的委屈:“卢叔可不许骗我。”

    卢锭没有女儿,见着小丫头这娇俏样,一颗心都化了:“卢叔不骗你,卢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雁吸了吸鼻子,说道:“那好吧。卢叔回去的路上小心,我也回房去了。”

    “去吧。”卢锭笑道。

    沈雁进了府门,尤自在门内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腿回二房去。

    胸中的迷雾正在呈消散的趋势,她苦等未至的那个结果,原来答案就在今夜。刘氏,原来她找来找去的人,竟然是她!华氏无愧于天地君亲,她的不曾主动对公婆行不孝之事,她的任何东西外人都没有资格掠夺,刘氏,她凭什么?

    回房这一路上她心潮澎湃,如果说改变卢锭入狱的命运是她的第一场仗,那么现在,今天夜里,将会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最紧迫的一场仗。她要告诉华氏,这府里有人在觑觎她的财产,有人把她当傻子,想把她手上积聚的财富掠走!

    她还要让沈宓睁大眼看看,他所信任爱护的这些家人们,是如何算计他的妻子的!

    沈家这些人,究竟又是不是他所认为的那么样友爱互亲?

    她怎么能让世事重来一遍,怎么能让刘氏再得逞一次!

    进了熙月堂,她直接奔向华氏所在的正房。

    庑廊上的胭脂见着她脚下生风地进了来,而福娘也被她落后好远,惊愕之余不由也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沈宓瞬间听明白他的话意,眼底不由露出丝微惊:“顾世兄这话——”这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

    顾至诚见状,却坦然拱手:“我早以视子砚兄为知交,平生除了家父之外,也只当着世兄之面才畅所欲言。不瞒子砚兄说,在周室治下,我等也是时刻战战兢兢。”

    他面上带笑,眼里却浮现着十二分的诚恳正经。这番话的意思,便已然是推心置腹了。

    这段日子沈宓与他往来不可谓不多,从初时的客套疏离渐渐到志趣相投,再到如今对他坦荡磊落的欣赏钦佩,一切都自然又顺理成章。他不是不清楚他接近他的用意,相反来说,他顺水推舟与他保持交往,不也是有着同样的心思么?

    到底假若志向一致,能够多一道这样的人脉,沈家也是大大有好处的。

    眼下他既有向沈家交底之意,他又为何要拒绝?

    沈宓扬了扬唇,举起杯来,与他碰了碰。

    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至诚仰脖将酒饮尽,目光灼灼道:“可惜废了个好太子。”

    沈宓缓缓倾杯,也道:“可还有翻盘的机会?”

    太子刚正仁义,幼年师从江南名士王俨堂,德才兼备,体恤下士,曾被视为极具中兴之主风范的储君,但也正因为其刚正仁义,去年陈王十三年祭时,太子上书认为陈王功德无量,大至是请求替其平反,皇帝当时不置可否,过后没几日却责其图谋不轨,下诏废了他。

    当时是内阁姚士昭拟的草诏。

    顾至诚摇了摇头,“废太子虽则仁义。却内心脆弱,突然被废,又羁在冷宫受了些苦,目前确定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便是皇上将他放出来,除非赵氏再也没有可立储之人,否则他绝不会再有机会碰到那个位置。”

    一个神智不清之人,当然不可以为君。

    而假若赵氏真的再无后人。那么大周皇室也就等于废了。谁又还会甘心把个江山给回给个傻子呢?

    沈宓又默默啜起酒来。

    正在相对沉吟之时,船头忽然响起有女子的说话声。

    二人同时望出去,只见船头上由舫主正低头与一名女子在说着什么。

    顾至诚唤来舫主:“这是何人?”

    舫主连忙弯腰:“禀二位爷。这是秋娘,原本是东湖画舫的琴娘,近日受人排挤被解雇,于是在各舫之间揽些私活儿。”

    顾至诚闻言。往船头立着的秋娘望了望,只见其衣衫简朴。瘦削纤弱,果然是贫苦出身的样子。遂道:“问问她,会些什么?”

    舫主连忙招了秋娘进来。说了经过,秋娘便向船中二人行了万福。垂眼道:“奴婢擅筝箫,以琵琶为精。”

    顾至诚笑望沈宓:“子砚可有兴趣?”

    沈宓也听见了舫主的话。想了想,遂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弹唱两曲亦无不可。”

    顾至诚挥了手下去,执壶要给沈宓斟酒。船头忽然又走来个少女,上前行了个万福,便就跪在二人案侧,双手接过酒壶,替他们斟起来。

    顾至诚纳闷,秋娘忙道:“这是奴家的妹妹喜月,如今为维持家中生计,只得也跟随出来侍奉酒水。二位爷若是不喜,奴家这就遣她下去便是。”

    沈宓出来从不叫人从旁侍候,闻言看向喜月,只见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两眼大大下巴尖尖,娇俏的模样倒有几分像他的宝贝女儿,心下便就放软了,从怀里掏出张十两银票来,递过去道:“我们喜欢安静说话,不必侍候了,你下去。”

    喜月称谢接过银票,勾头走了出去。

    顾至诚接着斟酒。船尾的卢锭几个听到船内的琵琶声,也转了进来。

    才点了两曲,船头忽然一阵吵嚷,紧接着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身穿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服,腰挎大刀面色阴沉,而随同的几人也都穿着五城营的服饰,而位于他们身后还有名女子,半高的身量凌乱的衣衫,竟赫然是方才走出去的喜月!

    “吴重?”顾至诚看向挎刀的指挥史,蓦然皱起眉来。

    五城营的人显然都不受功臣们待见。

    而喜月忽然一扫先前的乖巧温顺,哭着指着他与沈宓二人:“官爷,就是他们几个轻辱我们姐妹!求官爷替我们作主!”

    全船人愕然之际,抱着琵琶的秋娘忽然也哭着站起来,抖抖瑟瑟地走向船头,那模样,就仿似方才在船里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轻侮似的!

    吴重走到船内,与顾至诚拱了拱手道:“世子爷,得罪了。方才下官接到这女子报案,说是船上有人向她二人行猥亵之事,下官遁例过来调停,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顾至诚面色倏地冷下来。

    沈宓望着二女目光闪烁,瞬间已明白怎么回事。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是皇后的亲弟弟安宁侯刘俨,刘家并非军功出身,当年只是苏北的一个乡绅,当年刘家在赵家起义的途中救过周高祖一命,后来周高祖便与刘家结成儿女亲家。而刘氏女成为皇后之后,其亲族也依例封赏。

    如果说朝中清贵士族瞧不起战功出身的勋贵武将的话,那么勋贵武臣们瞧不起的,就是像刘家这种手无寸功纯靠裙带关系而晋位的皇亲国戚了。

    包括顾家在内的功臣勋贵们都与刘家道不同不相予谋,以致五军营与五城营的关系也并不好。眼下身任北城指挥使的吴重虽然明知道座中有沈家的二爷,还有荣国公府的世子,却还大模大样地说“得罪”,很显然这是有备而来。

    而这两名自称是琴师的女子,如此颠倒黑白混淆视听,莫非是与他们同台唱戏?

    如是这样,就有些麻烦了!

    沈宓心念顿转,与卢锭他们三人道:“志颐你们先走,这里不关你们的事。”

    卢锭他们又不是傻子,这会儿还看不出来沈宓二人中了人圈套?当即就道:“这席酒是我请的,我岂有先走之理?李兄何兄二位倒是可先回去了。”

    李何二人虽未入仕,却也是与沈宓相交已久的旧知,且文人都有股子傲劲,又岂肯做那趋利避害之徒?竟没有一个人岂先走。沈宓只好拖了卢锭到一边,说道:“今儿这事只怕没那么快善了,你且回去替我告诉声珮宜,就说我临时有事被召去了宫里,得迟些再回去,省得她担心。”

    卢锭知道他素敬华氏,听他这么说,才蹙眉顿了顿,点了点头。

    吴重见他们三人拂袖上船,竟是也没有阻拦,秋娘她们也只不时地觑着沈宓与顾至诚。

    沈宓心下愈发有底,这些人是冲着他们俩来的了。

    吴重向着二人道:“二位大人,此处说话不便,为着二位大人的体面着想。还是请随下官去北城兵马司走一趟吧!好歹人家都告到门上了,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二位大人酒劲上头轻薄了妇人女子,也好有个说法。”

    顾至诚贵为国公府的世子,在朝中除了宗室亲王,也没有几个比他更有声势的,如今竟受个小小的指挥使言语嘲弄,哪还忍得?当即一掌震碎了面前桌子,沉脸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押本世子!要押,把你们刘俨叫过来!”

    吴重见他动怒,心下不由也震了震,但他素来常替安宁侯办事,堪称他半个心腹,有他背后撑腰倒也不怕。于是冷笑道:“下官乃是朝廷亲命的北城指挥,岂是什么东西?世子爷也不必着恼,您若是不去,那下官就只好禀报都察院去!不过想必就算世子同意,沈大人也不会愿意如此吧?”

    沈宓被点名,眉梢立时冷了。

    报去都察院,那就等于是宣扬得天下皆知,而五城营那帮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就算眼下这是个陷阱,可终归难保没人暗中推波助澜,等到事情在朝上传出去,沈顾两家的颜面都要给抹尽了!事后就算能证明这是个误会,可事情既已传了出去,即使是假的天下人也会当作几分真了。而皇帝猜疑心颇重,到时会不会因此也怀疑到沈家一门的品行上去还很难说。

    沈宓默然了片刻,解下荷包,看了看华氏塞给他的那卷银票,平静地看向秋娘二人:“你们要多少银子,才同意私了此事?三百两,够不够?”

    喜月的眼神明显闪了闪,吴重望过去,秋娘便咽了口口水,与沈宓道:“看爷这话说的,我们的姐妹的清白岂是区区三百两银子就能赔回来的?爷这是把我们当成玩仙人跳的下三滥了么?爷若执意不去北城营把话说清楚,那咱们就在此地把大伙都喊来,评评理也成!”

    沈宓看向秋娘二人的目光,再也没有了半丝暖意。

    他把荷包又仔细地挂回腰上,说道:“吴大人方才说要去报都察院?”

    吴重凛了凛,回话道:“怎么,沈大人的意思是让下官这就去都察院递话儿?”

    “请!”沈宓平伸右手。

    吴重顿住。

    沈宓负手在后,又道:“吴大人去到都察院,只管请御史言官直接前来便是,只是吴大人别忘了,这种案子并不是由五城营受理,而且民告官的话,这二位姑娘首先少不了一顿板子。除了顺天府,我哪儿也不去,吴大人想怎么做,请便。”(未完待续)    “我也是无意间认识他的。”

    沈雁趴在大门上,从门缝里见着韩稷走了,遂松了口气,得意地站直身,从荷包里掏出张十两银票来,交给门房道:“这是你们爷让我捎回来的,说是在庄子上什么也没有,托你们悄悄给他买点酒水过去。事情就拜托您,我就不多留了,先告辞。”

    说完她径直穿过天井,熟练地从东边另一处小侧门出了去,把个门房看的一愣一愣的,不明白这找上门来的小丫头何以能在秦家横着走?

    韩稷在秦家东侧门大槐树后呆到日光西斜,才直接回府去。

    沈雁这里出了门,却从反方向重新雇了马车回榛子胡同,官兵们都已经退了,胡同里又恢复了先前的面貌,只不过胡同四面还有些护卫模样的人在走动。到了聚宝坊门前,福娘果然还与马车停在那里,沈雁跳下车,福娘便尖叫着冲过来,抱着她又哭又笑。

    “你去哪儿了?!”

    正在沈雁安慰福娘之际,顾颂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沈雁抬起头,只见他执着马鞭,板着一张脸站在面前,眉角还有残余的焦急之色。

    “你怎么在这儿?”她直起身来。

    顾颂冷哼了声瞪着她,招手让宋疆牵了马来。

    他本来是气她的,眼下看到她平安归来,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沈雁上去拉住他的马缰:“你是来找我的?”她指指那些已然退走的护卫。

    顾颂又哼了声,看着前方。

    沈雁明白过来,咧嘴笑了笑,拍胸脯道:“放心,这点小意外还难不倒我。”

    心下虽然有些发虚。面上却还是得这么说。毕竟大家因为担心她而险些操碎了心。

    如果她遇到的少年不是韩稷而是别的人,她应该不至于拖到现如今才回来。

    可她偏偏遇上的是韩稷。之所以不跟他撕破脸皮,是因为她了解他几分,他既然有着两副面孔,必然是个细心谨慎之人,这样的他是不会随便在京城对着个脖子上挂着八宝金锁的小姑娘动杀机的。而他目前尚未与楚王勾结,显然也不会有那么大胆子敢在天子脚下随意行凶。

    假若沈雁不认识她。那么根本用不着杀她。而若是沈雁认识他。他杀了她反而有可能会节外生枝,就像先前那么样,让他知道她有名有姓有家世。日后算帐也有个去处,其实是最好的。

    “回府!”

    顾颂**丢下这句话,纵马开始前行。

    沈雁看着他背影,转身也上了马车。

    她能感觉到顾颂在生气。显然他赶过来是因为她,但是她不知道该与他解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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