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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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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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至诚却纳闷说顾颂并未回府,这么一来他们也知道出了大事,于是临时又派人前去净水庵四周打探,自己也到了沈家。

    正在收到探子回报之时,门房就颤着两腿来报说沈雁有信回来了!

    沈家的大小爷们以及顾至诚都坐在外书房里安抚沈宓,听得有信回府,一面惊喜着,一面又不由疑惑,大伙齐刷刷站起来涌到门口,便就见门房身后走出来个身形矫健的男子,到了屋里还未说话,顾至诚却是先已惊呼起来:“贺群?怎么是你?!”

    贺群自是与顾至诚相熟的,见状连忙先颌了首,道了声“世子爷”,然后地简略地说明了来意。将怀里的信掏出来交给沈宓。

    众人已知他是韩稷的护卫,对于沈雁居然会托他送信不免大感惊疑,于是纷纷围过来打听沈雁,贺群知道韩稷他们有计划,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又碍着韩稷与她孤男寡女,最后逼急了。只好道:“沈姑娘眼下无碍。身边有好多人跟着呢。

    “小的虽然见不着她,但她的话应该都在信上了。”

    大家遂立刻又往沈宓望来。

    沈宓认出信上的字迹,提着的一颗心已然放下了半截。再一细看那内容,却不由大惊失色!信中虽只有聊聊数语,却是把事件要点交代了个清清楚楚,看到她居然几次三番险些死在安宁侯手下。饶是平日再镇定,他也不由发起颤来!

    拿着信静默片刻。他努力按捺着心情,与贺群道:“贺护卫还请移步说话。”

    到了天井内,他凝眉望着他:“请壮士实言相告,我女儿现如今怎么样了?”

    贺群颌首道:“请大人放心。雁姑娘现在魏国公府,与我们家公子在一起,安危已然无碍。”

    沈宓疑道:“你们公子的大恩在下铭刻在心。但如何他却不曾将我女儿转送到尊夫人处去?”沈雁终归是个姑娘家,韩稷从生死线上救下她。双方难免会有私下接触,作为父亲他完全能够容忍。但是到了韩家之后,韩稷还与她在一起,这却让他有些难以理解了。

    韩稷素日并不像那种不谙世事之人,理应知道如此对待沈雁,若是传出去的话对她闺誉十分不利,他既然肯路见不平救下她来,便不应该不考虑这层。

    贺群不知道如何回答,韩稷不让沈雁去鄂氏处自然有他的理由,但这层理由却绝不能跟沈宓明言,沉吟了下,他便就含糊地道:“雁姑娘聪慧冷静运筹幄令人钦佩,小的只负责送信,然后请大人即刻出必前去替姑娘讨回公道,别的小的委实不知。”

    沈宓也知道此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于是凝眉片刻,遂就回到了书房。

    与众人道:“雁姐儿无事,她如今在华家,我现在去接她回来,你们大伙都先回去歇着吧。”

    他当然不能说沈雁在韩家,多亏华家已经来了京师,旁人知道沈雁逃出火场后便直接去了华家,当然不会再猜想什么。

    沈弋与季氏她们面面相觑着,然后便告退回了房。这里陈氏与沈宣也带着孩子们走了,最后只留下沈观裕与华氏,华氏哭着迎上来:“她到底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眼下只有沈观裕在,她当然可以不用再忍着。

    沈宓柔声道:“是真没事。”

    说完他看向沈观裕,然后道:“劳烦父亲陪我走这一趟,可行?”

    自打贺群进来时起,沈观裕便一直没开口,这会儿没走,也是因为知道这里头还有内情。听见沈宓这么说,也猜这事定然小不了,便就不说什么,指着外头道:“走吧。”

    这里双方各骑了马,便就随着贺群往府外来。

    哪知道坊门口马蹄声一响,顾至诚却也骑着马赶了过来。

    到了面前双手将马缰一勒,凝望着沈宓道:“我知道雁姐儿必然还有事,顾颂年长,又身为男子,今日与雁姐儿同去放灯,本有照顾看护之责,可他到如今还未回来,我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

    “你自做兄弟以来时日虽浅,情分却长,你若仍把我当兄弟,这件事便不该撇下我。”

    他语意深沉,却情真意切。

    沈宓为着沈雁声誉着想,本不愿惊动他人,只想低调处理完此事,听了这话他却也不能不动容,略顿,双手一拱,便说道:“朱雀坊。顾兄请!”

    顾至诚点点头,掉转马头,遂与他们比肩往朱雀坊去。

    花了半个时辰时间火速调派,再把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后,韩稷便就唤来两个小厮打来热水给沈雁洗脸,顺便给了她一些茶水糕果。

    沈雁实在忍不住了,“你们家连个丫鬟都没有吗?”

    韩稷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是我们家没有,是我这里没有。你又不是自己不会梳洗,为什么非要叫丫鬟?”

    沈雁无语极了。

    她不是非要叫丫鬟不可,但这种时候怎么说都该派给她两个人侍侯着吧?哪里有让小厮给个姑娘家端茶递水的?就算他住的地方没有丫鬟,他就不能上院外去叫吗?但她张了张嘴又还是忍了下来,本来悄悄潜到人家家里来就不够光明,若是再挑这挑那,难免就落人话柄了。

    她狠命瞪他一眼,接过小厮手里的水盆便就进了耳房。

    韩稷望着啪地关上的房门,扬了扬唇,则过了东厢房来。

    陶行显然已在此等了许久,见到他过来连忙把门打开。屋里头并未点灯,但就着月色,却能清楚见到地下捆绑着两个人。

    辛乙擦着火石,韩稷走进去,负手围着地上的人转了半圈,忽一脚踏在左首那人胸口上:“安宁侯的人?”

    那人吃痛,但却咬牙忍着不开口,只大口地呼哧出着气。

    韩稷倒是也不再继续,收回脚,和声细语地指着他们:“喂他们喝几口好酒,然后把身上弄干净,送到安宁侯府去,交代让安宁侯签收。就说这二位英雄十分忠义,我很钦佩,记得言语客气点儿。”

    陶行颌首,果然就让人下去拿酒。

    被踏的那人略顿片刻,却是倏地变了颜色!

    他们落到韩稷手里,这个时候再被客客气气地送回去,安宁侯再闻到他们身上满身的酒气,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们没叛变?又怎么可能还会容得下他们!想起安宁侯素日的心肠,他禁不住冷汗淋漓,再望着面前面容妖美的韩稷,忽然觉得他如同恶魔般可怕起来!

    陶行很快拿了酒来,韩稷接过来轻嗅了嗅:“十年的竹叶青,醇香扑鼻。”

    说着他把酒壶交回给陶行,陶行便走过来捏住他们的下巴,将酒壶对着喉咙往里灌。

    杀手们拼尽全力挣扎,越是挣扎越是灌得多,很快他们咳嗽起来。

    韩稷站在门内,再道:“再去倒两桶热水,拿香胰子给他们洗洗。”

    陶行又转身下去备水。

    口里有美酒之气,身上再传来香胰子的气息,安宁侯简直已不会再听他们任何解释,立即便会将他们杀之而后快。侯府里那么多护卫里头,他们俩并不算独一无二,有皇后为后台,安宁侯府想要弄几个高手顶替他们,何愁弄不到手?

    没了性命,说什么也是白费劲!

    先前被踏的杀手再也忍不住,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跪行到他面前,不住地往地下磕头,“公子想知道什么,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醇香的酒气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浮动,很快就弥漫了大半间屋子,混着汗酸气,令人反胃。

    韩稷转身面向辛乙:“拿纸笔。”

    辛乙含笑从门外的护卫手上接过纸笔来:“已经准备好了。”

    那杀手见状面色更白了些,这分明就是已经吃定他!

    可是即使如此他又能怎样?回去安宁侯府他们也逃不过被重罚的下场!

    他们简直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的余地。

    可是再没有选择也还是得讲讲条件。

    他咽了咽口水,横了心道:“在我交代之前,公子也得答应我交代完之后放了我们!”

    韩稷简直想都未想,看向门外:“陶行的热水怎么还没来?”(未完待续)    没多久便到了座宽敞的院落里,四面洁净,庄严大气。

    韩稷停下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可以说了。”

    沈雁也无谓跟他讲客气了,走到院中树下石凳上坐下来,略为沉吟,便就说道:“现在你即刻让人去西厢房,从刚才那些突袭你我的人当中捉个出来敲打敲打,让他回安宁侯府送个信,就说我已经死了。”

    韩稷挑起眉,辛乙也望了过来。

    “然后呢?”韩稷问道。

    沈雁抚着桌面,“然后便是先前我们说的,把皇帝请出来了。

    “除了皇帝,谁也没有办法立刻弄垮他。所以现在就要劳烦韩大爷您派人去楚王府跑一趟了。安宁侯一倒,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置便空了出来,相应的里头还能插上不少人进去,楚王没有理由不帮我,而眼下能够惊动到皇上的,也只有楚王。”

    韩稷凝眉睨着她:“你还真是越来越把我使唤得顺手了。”

    沈雁笑着端茶:“能者多劳嘛!”

    韩稷接过辛乙递来的茶一饮而尽,漫声又道:“你把楚王都算计进来了,应该不止是让皇帝露面这么简单吧?还有什么,不妨一起说出来!”

    “真是聪明!”沈雁抚掌道:“楚王这里去了宫中之后,你还得帮我去沈家送个信,详细的也就不必说了,只需告诉我父亲,我眼下很安全,然后请他们过来一趟就成。地点就定在方才我们遇袭的胡同。”

    说到这里她忽而又抬起头来:“先前潜伏在火场里那两个人你捉到了是不是?”

    韩稷瞟了她一眼,“是。”

    沈雁点点头,“那就还得麻烦你审审他们录录口供。反正眼下闲着也是闲着,有了供词在手。成事机率也就更高了。”

    韩稷作了个劈她的手势,站起来。

    这边厢吩咐下去,沈雁也就开始提笔写信。

    人多果然好办事,韩稷一番吩咐之后,很快辛乙便去了楚王府,护卫们也拿着沈雁的信去了沈家,没过片刻。西厢房那边也已经大功告成。不知道韩稷用了什么方法,方才在府外行刺的杀手扛不住,终于主动告饶同意去安宁侯府报讯。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不走正门而是大多选择番强。这样的独特另类的行事风格让人深感诧异,但沈雁自己只是个不速之客,并没有资格过问许多,所以也就果断选择忽略之。

    净水庵走水的事早就传到了各个要门。楚王躺下后不久也收到了消息。

    如果这场火灾出于意外,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全燃烧开来几乎不可能。正坐在灯下沉思的时候外头就报辛乙来访。辛乙是韩稷身边第一心腹,半夜赶来自然是出了大事,他也未犹豫,立时便让人引了他进来。

    “请王爷安。”辛乙进门便就匆匆行了一礼。然后开门见山说道:“小的特奉我们公子的吩咐而来,净水庵今夜走水的事想必王爷已然知情,此事乃是安宁侯蓄意所为。”

    说罢。便把来龙去脉捡必要地说了说,将韩稷去到净水庵的动机粉饰了粉饰。只着重讲到了安宁侯蓄意纵火的居心,最后道:“安宁侯此举不止触犯王法,而且有违天道,朝廷若不严惩,日后必生大乱!还望王爷能够出面维护朝纲!”

    楚王虽有些怀疑是人为纵火,但却没想到竟是出自安宁侯之手,听完竟是凝眉静默起来。隔片刻,他忽然抬头:“这么说,沈雁如今还与韩稷在一起?”

    辛乙略顿了下,微微点头:“沈姑娘处境十分危险,我们公子暂时不便放她独行。因而……”

    楚王点点头,目色却幽暗下来。

    又过了片刻,他才又说道:“那他想让我做什么?”

    辛乙拱手:“如今安宁侯已然将我们公子视为敌人,我们公子不得不免除后患。可是安宁侯毕竟身份特殊,除了皇上,只怕谁也没有这个本事定他的罪。眼下就请王爷进宫说服皇上出宫,请皇上出面来惩治安宁侯!”

    桌案上灯苗闪了闪,楚王拨弄着桌面上一只挑灯的铜签,再次沉吟。

    不到片刻,他便就扬声唤来内侍备马,吩咐进宫。

    显而易见,安宁侯若能除去对他而言也是好事,五城兵马司虽然作不得什么大用,但是里面任职的头领却都是勋贵近亲或各大营里的亲族,谁会嫌自己的人手多呢?尤其对于眼下正需要大量人脉势力的他来说。

    到如今为止郑王都还一直蜇伏未动,他跟他当了十三四年的兄弟,虽然一直未有正面交锋,但出于夺权者的本能,他却知道一个被过继在皇后膝下的妾生子,居然能够令到皇后为了他而处心积虑的布局,必然不会如他面上那般怯懦迟钝。

    在郑王有所动作之前,他能够先削去他一股力量自然是件好事。

    吩咐了辛乙先回府去,他便着装好骑马出了府。

    到了宫门前,与把守宫门的禁卫军头领道明了城中出事要见皇帝,对方竟然并未多做盘问,就放了他进宫。

    原来锦衣司的人早就将净水庵走水之事禀报了皇帝,皇帝听说大火将整个净水庵都已焚毁,还死了十几个人,哪里还睡得下去,立即披衣下了床,召了顺天府尹前来问话。

    顺天府尹也是又惊又怕,才到寺庵没多久就被召进了宫中,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皇帝便将他怒斥了出去,交代好生查明情况再来禀报。

    皇帝这里正坐着生气,听说楚王来了,面色缓了缓,便就宣见。

    楚王来的路上早已经筹谋在胸,进来先打量了一圈殿内,遂道:“净水庵出事,不知父皇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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