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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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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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营成了大于原先十倍面积的有模有样的茶庄,王家在王夫人手上又崛起了,这至今在金陵仍是个传奇。”

    沈弋听她扯到了金陵,原是要打断她的,直到听到后来,却也忍不住道:“你说的这王夫人,可正是玖福茶庄的大东家?”

    “没错。”沈雁点头,“就是玖福的大东家。不过王夫人前两年已经过世了,如今接手的是她当年咬紧牙关抚在跟前的长孙王常冽,他与堂弟王常循分掌着庄园。王家复兴后便把座落在华家隔壁的宅子又买了回来,我常去王家玩儿,很记得王夫人曾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沈弋问。

    “王夫人喜欢养猫,她曾说,女人就应该像猫。

    “你柔弱的外表不代表着你的不堪一击。而应该是你用不着时刻准备攻击人来保护自己的一种证明。她说女人的强,不是摆在面上的高傲凶狠,而是你的信念和坚强,就像隐藏在肉掌间的爪子,该用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伸出来,不用的时候,犯不着让人看到。”

    沈雁摇着扇子。又侧过身来。说道:“这意思大概就是说,女人该强的时候要强,该顺从的时候也得顺从。王夫人一生亲切和蔼,待人接物却始终有自己的原则,人们见到她,都总是会不由自主心生敬意。”

    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值得你为他无缘无故放弃原则赔上自己一辈子。陈氏从一开始,实则就是把自己的所有以及未来全寄放在沈宣身上。所以她才会依然恨着死去了的刘氏。才会狠得下心来扇沈莘的巴掌,也才会那么地痛恨着伍氏。

    女人无底线地在乎一个男人的结果,往往最终便是失去了自己。

    这话其实是从前王夫人劝说华氏的话,因为华氏性子太刚硬。王夫人与她熟了,便不免这样劝说她。

    华氏到如今还记得这位睿智的老太太,沈雁也同样记得。

    沈弋与陈氏蓦然听怔了。她们诗礼之家出身,接受的都是三从四德的教育。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公然鼓励女人作强的话,可莫名的,她们又觉得心下有着一股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在叩打着她们的心门,让她们接纳,承认。

    屋里静默下来。

    先前还只是陈氏一个人纠结,如今竟又多了个沈弋。

    沈雁该说的都说了,端看陈氏自己听不听进去,领悟不领悟得到要点,心里惦记着去河畔放灯,已跟被鸡毛掸子拂过了似的直痒痒,见她们久久无语却又不便催促,等了半日只好咳嗽着道:“我去洗个手。”溜了出来。

    她这里在廊下招了福娘往前院露台那边走去,这里暗藏在隐蔽处的两双眼睛便也随之追随了过来。

    魏国公府这边,韩稷也没闲着。

    他在灯下给韩耘做孔明灯。

    韩耘叉着肥腰说道:“我要做很大很大的,这次我一定要把王俅给比下去!”

    韩稷一面扎线一面漫声道:“比下去又怎样?你看看人家王俅许的愿望就比你的有出息,人家好歹祈求着来年箭法大进,你呢?你可真是了不得,许愿一只鸡能长四条腿!我说你怎么不干脆求它长二十四条腿?”

    “二十四条腿那是蜈蚣!”韩耘没好气地,然后蹲下来看他制作。

    韩耘也没好气地睨了眼他,伸手去拿剪刀。

    忽然有护卫匆匆进来,禀道:“公子,安宁侯那边似乎有点不对劲!”

    韩稷头也没抬:“有什么不对劲?”

    护卫道:“安宁侯府这几日一直有人驻守在麒麟坊外,但从昨日起他们却偷偷潜到了坊内,小的们昨儿夜里于是也跟了进去,发现他们居然把目标对准了沈家,方才夜暮时沈家四爷带着女眷出府去玉溪桥头放灯,这二人也跟了过去。

    “而后小的们发现,就在沈家女眷进了净水庵之后,这二人也悄悄潜进了庵里。”

    自打知道安宁侯派人盯着顾家时起,韩稷便另派了暗中盯梢,眼下听得护卫这么说,他便停住了手下动作,“沈家?”

    安宁侯与勋贵矛盾由来已久,跟顾至诚关系更是极僵,这次安宁侯查到了顾颂头上,会盯着他不放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他居然会改为去盯沈家——难道是因为沈宓?如果是因为沈宓,那沈家女眷里,他们盯的莫非是沈雁?

    他手势不觉慢下来,半刻,又抬头道:“是不是沈家又出什么事了?”

    如果无事引起安宁侯关注,他没有理由盯这么紧。而且这种贴身盯梢的手法,总让人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护卫想了想,说道:“沈家也没听说出什么事,只听说他们四奶奶这几日在净水庵礼佛,沈姑娘她们去净水庵,应该是顺便去探望四奶奶。本来小的们也不知道他们盯的是谁,我们察觉到异常后跟着进了庵,才知道出来的是沈家的两位姑娘。”

    沈家如今在府的只有沈弋和沈雁,两位姑娘自然指的就是她们俩。

    安宁侯盯的果然正是沈雁。

    韩稷扔下手上的线团及工具,半蹲在地上沉吟起来。

    安宁侯既然派了暗梢出手,那应该不会只是盯着好玩,他眼下并不打算跟皇后撕破脸皮,要是插手的话,安宁侯往后少不得得盯上他,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完全可以不理会。但安宁侯一把年纪居然派遣高手对付个小丫头,不管管似乎又说不过去。

    “大哥!你倒是快点儿啊!”旁边韩耘见他停住,不由催促起来。

    韩稷扬首跟小厮道:“带二爷去找厨娘。”

    打发走了韩耘,他又望着前来报讯的护卫,说道:“那顾颂呢?他有没有同去?”

    护卫道:“颂少爷也去了,但是他不能进庵,与沈四爷去了泗洲阁等待。”

    韩稷点点头,神情也就转淡然了。既然顾颂去了,那还用他操什么心?那丫头素日没心没肺的,他就是去了也不见得能落着什么好。他瞅了那护卫一眼,漫声道:“继续盯着吧。有危险的时候搭把手就是了。”

    人家又不是傻子,既然带了顾颂,自然就是有防备了。

    他捡起地上的工具,继续蹲下来做他的孔明灯。

    护卫朗声道了声是,下去了。

    辛乙在月亮门下瞧见,却是把正要飞奔离去的护卫招手又叫了回来,“情形凶不凶险?”

    护卫斟酌道:“眼下还看不出来他们想做什么,不过很显然不会只是盯盯梢而已。”

    辛乙点点头,沉吟片刻,忽然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护卫笑起来:“咱们公子与颂少爷那么要好,当然是尽力保护好颂少爷!”

    辛乙觑了眼院子里埋头做灯的韩稷,不动声色说道:“颂少爷武艺并不比你差,并不需要你多么保护。安宁侯应是冲着沈家的雁姑娘来的,你既看到他们欲行不轨,无论如也该先保护那些不会武功的弱者,如此方不负公子素日教导。”

    能够跻身韩稷心腹之列的人都并不太蠢,护卫默了默,随即便道:“这位雁姑娘,莫非很重要?”

    辛乙负手望着韩稷,幽幽叹了口气:“她是沈宓的女儿,自然重要。沈宓并非泛泛之辈,公子有求贤之心,因而你们务必要注意她安全。就是不为这层,咱们也不能坏了公子的名声,让人以为他是那等狭隘冷漠之人。”

    说完他又面向护卫:“总之有什么危情,你们随时来报便是。”

    护卫颌首点头,应声退去了。

    净水庵这边,沈雁站在庵门前院的露台晃了一眼玉溪桥畔,只见行人已比先前多了些,货摊也多了几个,姑娘小伙三三两两地顺着河岸游走,而河两畔的茶楼酒肆仍在热闹喧嚣之中,可见虽然行人已经出来,但还没到正式放灯的时刻。

    她稍稍安了心,交代着随行而来的小比丘尼,等见到下方正式放灯的时候便来知会她,然后回到了禅院。

    屋里二人正在说着什么,沈弋面色幽幽婉婉地,而陈氏仍是沉吟的时候居多。

    见到她进来,二人同时抬了头,沈弋笑道:“雁姐儿这一去,我还以为走丢了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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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里发生的事情会比较多,人物也牵涉到比较多,所以到时候也许会有亲觉得这一夜比较漫长,提前说下也好有个心理准备~~~~然后继续捂脸求粉红~~~~~    原来是为这个,沈雁闻言顿了顿。他之前是问过她去不去放灯,不过却没说跟她一起去,原来他已经打算去的。想了想,她就说道:“去放个灯而已,也不一定要好马,跑得快了反而容易撞到人。你随便弄匹马骑着去得了。”

    顾颂默了下,问道:“你们是乘轿还是坐马车?”

    “当然是马车。”沈雁耸肩,“乘轿又慢又不安全。”

    “那好吧。”顾颂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去。

    华氏因为不确定还有谁去,本是要打沈雁的退堂鼓的,听说顾颂也会去,这才放心了点,毕竟顾颂是男孩子,而且还会武功,有他在也多了几分安全感,于是准备了许多吃的喝的,让胭脂放在马车内,又放了些应急避暑之物。

    到了傍晚,沈葵在二房吃过晚饭,听说沈宣回来了,便缠着嬷嬷带他回去。没片刻他又兴冲冲跑过来,说沈宣已经答应带他和沈茗同去。沈芮知道后则也在屋里缠着沈弋撒泼,于是季氏只好又把他送到二房来,知道沈宣也去,才不再说什么,只嘱着大伙当心。

    本来冷冷清清两个人的队伍,一下子就壮大到七八个,眼见着坊门外行人络绎不绝往玉溪桥去,孩子们坐不住了,纷纷嚷着出发,沈雁便让福娘去传话给顾颂,然后拿了团扇,也与沈弋上了马车,随在沈宣马后,与坊门口等着的顾颂会合后出了坊。

    一行才出了坊往东,坊内华表旁的丁香树后就立时跳出两道人影来,对了下眼色后他们随即尾随沈家马车而去。而当他们消失在街头,华表这边不远处的香樟树上却又悄无声息地跳下个人来,掠到街口望了望。而后回头冲树上打了个手势,掉头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麒麟坊。

    中元节是个大节,原先百姓们都在这日祭祀祖先,朝廷也会选在这日祭奠战亡的将士英魂,后来人们在祭祀之余,兴许是觉得胸中意念抒发不够,便逐渐增加了燃放孔明灯的节目。作为对未来生活的一种祈福。

    时间延续得再长些。放孔明灯便渐渐成为了一种愉快的活动。

    老人祈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年轻人们则祈愿能觅得如意伴侣并儿女双全,孩子们祈愿的方面就更广泛了。有的祈愿学业有成,有的祈愿官运亨通,有的祈愿来年得到多多的压岁钱,只要你愿意听。得到的答案绝对五花八门让人只有想不到没有听不到。

    眼下才将近夜暮,玉溪桥畔人还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货郎出了摊,更多的人们还在吃晚饭。

    沈雁她们特意出来早些,过了桥头,到了桥东畔。队伍停下来,沈宣在最前头停了马,沈弋让丫鬟开了车门。问他道:“我们先进庵看看四婶,四叔与我们一道去罢?”

    沈宣上次吃了个闭门羹。自然是不愿再去受陈氏的冷脸,撇开脸道:“我不去,你们去罢,我去泗洲阁找间雅室等你们。”说罢看着顾颂:“颂哥儿也随我一起去罢?我早让人订了靠河边的茶室,应是比别处凉快许多。”

    顾颂无甚不可,反正他也不可能去净水庵。

    沈雁知道是这个结果,因而一言未发,倒是沈弋默了默,转头去看向沈茗,沈茗迟疑未语,显然没有沈宣发话他也不敢造次,沈宣却冷着脸说道:“茗哥儿也随我去茶室。”说罢便不容拒绝地提了马头,往那头行去。

    沈茗叹了口气,看了眼她们,只好命令车夫跟上。

    沈弋坐回椅上,凝眉道:“四叔这个牛脾气,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够回心转意?”

    沈雁吐着瓜子壳儿,说道:“你操心他们做什么?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沈弋待要再埋怨几句,忽听到她这“一辈子”三个字,倒是又幽幽发起怔来。

    车进了庵门内,迎门的小比丘尼并不认得她们,但听说是来寻陈氏的,随便把她们带到了禅院。

    陈氏正在翻阅经书,面前泡着一壶透着清香的大红袍,盘腿坐在禅床上,看起来很随意,但脸上却并未见着多少愉悦清闲。

    沈弋唤了声“四婶”,含笑走上去。

    陈氏从书里抬了头,也微微笑了下,望着她们:“来放灯?”

    沈弋笑道:“当然是先来看四婶。你都不知道,这几日你不在府里,我母亲忙得两腿都要抽筋了,听说我们来放灯,硬要我把您给请回去呢!”

    “哪有这么忙?”陈氏望着沈雁:“就是真有这么忙,不是还有你母亲帮着吗?”

    沈雁摇扇笑道:“我母亲要替四婶照顾茗哥儿兄弟呀,这两日竟是哪里也不曾去。”

    陈氏听得说华氏在照顾沈茗和沈葵,不由怔了怔,沈宣为着沈璎曾与二房闹得很僵,连与沈宓之间的关系都疏淡下来了,往日与华氏更是不相往来,怎么如今,他竟然会去托她照顾孩子了么?而华氏那臭脾气,居然也答应下来了?

    她忽然觉得,这个家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那里头的人也同样看不懂。

    沈弋见她沉默,遂解释道:“四叔白日里要去衙门,担心晚上回去晚了,茗哥儿他们孤零零地没人陪伴,所以就先嘱了我母亲照看,可府里那么多事儿四婶也是知道的,她平日里有二婶四婶帮着,还得我从旁打下手,哪里能那么仔细?

    “所以四叔想来想去,就把茗哥儿和葵哥儿拜托给了二嫂,一来她有闲,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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