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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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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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小声道:“要不,奴婢去给静安寺胡同带个信?七老爷向来看重您,他老人家不理您,也是恼您之前不听话,如今您有了难处,七老爷不会坐视不理的。”

“不,你不准去!”窦明猛地推开了周嬷嬷,脸上满是泪水,却倔强地咬着唇道,“他既没有我,我也没有他!”

周嬷嬷还欲再劝,窦明已道:“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从前还盼着他能回心转意,和从前一样待我好,现在我可看清楚了,他魏廷瑜就是个白眼狼,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花我的,却怎么也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全家不是要和我斗吗?那我就和他斗一斗,看谁厉害?反正这世上不是婆婆压倒媳妇就是媳妇压倒婆婆。她能从把我手里把那小贱人夺回去,不就仗着她屋里养了几个粗使的婆子吗?嬷嬷,你这就去开了我的箱笼,拿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出来,帮我买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进来服侍,我就不相信了,手里有钱还办不成事!”说到这里,她陡然间想到了窦昭。

窦昭一直窝在真定。

在此之前她都认为窦昭是在和她母亲搞别扭。为此她还曾私下嘲笑窦昭因此放弃了进京见识的机会太傻了。

可这一刻,她发现,真正聪明的人是窦昭。

窦昭虽然偏居一隅,可她有人有钱有窦家庇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招了那么多的护卫防身,嫁到英国公府的时候,甚至把那些护卫都带了过去。

宋砚堂怎么敢怠慢窦昭?

想到这些,窦明胸中一阵气闷。

原来真正傻的是自己!

她早就应该学窦昭,花自己的钱用自己的人,谁又敢不听话?

可这念头一起,她心里又觉得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难道她就永远得跟着窦昭的屁股后面跑不成?

但这又是她摆脱目前困境的最好办法了!

窦明猛地摇了摇头,把海脑里这些乱七八糟念头都压在了心底,对周嬷嬷道:“我不管那老虔婆如何,我要把这府里的丫鬟婆子都换了,我看她还能指使得动谁?”

周嬷嬷觉得窦明早就应该如此了,连续声称“好”,转身去了库房。

窦明靠在临窗的大迎枕上。望着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发着呆,心里却冒出个念头:不知道窦昭现在干什么?

※※※※※

窦昭大汗淋漓推开宋墨,呼吸还有些不畅。

宋墨立刻缠了过来,咬着她的耳朵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哪里舒服?”

窦昭的声音已经嘶哑,道:“我想喝水。”

“我来!”宋墨用被子紧紧地裹了窦昭,赤身下床去倒了杯温水给窦昭。

窦昭望着他宽肩窄腰的优美身段,顿时有些挪不开眼神。

宋墨不动声色地将茶盅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心里却十分的得意。

窦昭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宋墨翘了嘴角笑,道:“要不要打水进来?”

被子里黏黏的,身上又全是汗。窦昭“嗯”了一声。

宋墨连人带被子把窦昭抱了起来,笑道:“我们一起沐浴。”

那岂不是又有一番折腾?

窦昭脸火辣辣的,忙道:“不用。我自己来!”说着,挣扎着要下去。

“小心着了凉!”宋墨却把窦昭抱得更紧了,笑着转身进了屏风。

窦昭望着屏风后足以让两人沐浴都很宽余的松木桶,忍不住求饶:“下次好不好?下次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宋墨赖皮道:“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这不就是下次了。”然后不顾窦昭的抗议。和她一起泡进了澡桶里。

窦昭只好道:“我们明天还要去老安人那里呢!”

她也学着宋墨,用老安人来称呼祖母。

宋墨笑吟吟地道:“我早请了假,明天陪你一块去。”

净房里回荡起窦昭情动的呻吟……以至于第二天坐在祖母的厅堂里,窦昭的身子还有些发软。

她不由瞪了宋墨一眼。

宋墨全当没看见,正襟危坐端着茶盅,看着窦德昌给祖母磕头。

“好孩子。没想到竟然你过继到了西窦。”祖母满脸慈爱地弯腰的携了窦德昌的手,道,“以后你父亲和你妹妹们就拜托你照顾了。”

“谨嘱老安人的吩咐。”窦德昌正色回着祖母的话。

祖母笑眯眯地颔首。招呼站在一旁的窦世英:“坐下来说话。”

窦世英恭敬地坐了下来。

昨天窦德昌已经正式搬到了静安寺胡同,窦世英跟宋墨和窦昭说一声,特意带了窦德昌过来给祖母磕头。

大家坐着闲聊了几句,就到了午膳的时候,用过午膳。窦世英几个在外面说话,祖母则有和窦昭守熟睡的元哥儿身边小声说着话。

“怎么不见明姐儿?”

“说是身子不爽利。”窦昭无意让祖母为自己和窦明担心,笑道,“济宁侯过来喝得酒,今天就没有邀他一起过来。”

祖母道:“明姐儿还没有动静吗?她嫁过去已经一年多了。”

“说是身子还虚,要养些日子。”窦昭笑着拍了拍睡得有些不安生的元哥儿。

祖母叹了口气,道:“大人造孽,你们这些孩子也跟着遭殃!”

窦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前世她的处境可比窦明艰难多了,她不也走过来了。

可见这日子是好是坏,全看怎么过!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在后寺胡同里玩了一天,回到颐志堂,武夷悄声地禀告宋墨:“大兴卫的千户的次子想进五城兵马司,找到了苗家,想找二爷在您面前说句话,二爷没有理会,苗家舅爷在四条胡同闹了起来。”

宋翰虽然搬出去了,宋墨却派了人盯着他。

第四百七十一章 嫁人

宋墨听着挑了挑眉角,冷笑一声,抱过窦昭怀里的元哥儿,抬脚就朝里走。

武夷等人不敢多言,低眉顺眼地跟在他们身后。

窦昭不由为那个找宋翰求情的默哀了半刻钟——以宋墨对宋翰的恨意,那人不找宋翰出面求情还好,若是找了宋翰帮着求情,只怕他此生与五城兵马司无缘了。

可让宋墨和窦昭都有些意外的是,宋翰没有出面,苗安平却私下找到了姜仪,说那人是自己的一个表兄,求姜仪帮忙给安排个位置,还暗示姜仪,如果这件事成了,他愿意出五千两银子答谢姜仪。

若是别人,也许就屁颠屁颠地把人给安置了,然后找个机会在宋墨面前说一声,宋墨不领他这个情也得领他这个情,何况还有五千两银可得。偏偏姜仪知道宋氏兄弟不和,一打听,苗安平又是个闲帮,他寻思着这货是不是扯了宋墨的虎皮做大旗,万一苗安平是在哄骗自己,自己帮了苗安平一场宋墨却不领这个必,岂不是亏死了。

他找了个机会来颐志堂串门,委婉地问宋墨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宋墨没想到苗安平这么大的胆子,他顿时脸色有些发青,姜仪也不用多问,知道这苗安平是在空手套白狼,回去后回绝了苗安平,并道:“五城兵马司的事,宋大人说了才算。你们既然是姻亲,求宋大人写张条子过来,这好位置还是任你们挑,你们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苗安平苦恼不已。

他收了别人六千两银子,拍了胸保证能把事办成了,现在事情没有了着落,银子他已经花了二、三百两了。他怎么堵得上这个窟窿?

苗安平只好又去找苗安素。

苗安素被她逼急了,找到了窦昭这里。

窦昭听了直笑,道:“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敢过问世子爷在外面的事,这种买官卖官之事,那就更不敢提了。”又道,“此事非贤妻之举,弟妹也应当慎重才是。”

苗安素苦着脸道:“真是自家的亲戚,推不掉了。这才来找嫂嫂的。求嫂嫂帮着在大伯面前提一提,银子的事都好说。”

窦昭笑着端了茶。

苗安素失落地走了。

宋墨知道了后非常的气愤,道:“苗氏若是再为这种事来烦你,你只管让她来找我好了!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我见着多了,就苗安平那点小手段。还不够我看的,让他少丢人现眼了。”

窦昭笑着端了杯茶给他,温声道:“你也别发火,横竖四条胡同的事我们不管就是了。”然后和他说起蒋琰的婚事来:“陈家来催妆的那天,你可不能摆脸色。”

说到妹妹出阁,宋墨的神色不由自主地缓和下来。

他笑道:“我什么时候摆脸色?还不是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可曾说过一个‘不’字。”

窦昭哼道:“你是什么也没说。可那模样,让一看就知道你不情不愿的,你还不如就呆在书房里不了,免得好好的一场喜事。因为你变得冷冷清清,大家说个笑话都不敢。”

“我到时候一定笑容满面就是了。”他说着,把窦昭推在了床上,低声道。“你何必为了外人的事和我置气?我们先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才是正经。”一面说,一面不老实地将手伸进了窦昭的衣襟。

窦昭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就随着他去折腾了。

到了十二月初五陈家来催妆的时候,宋墨脸上虽无喜气,却也显得很温和,这让陈家来催妆的人不由地松了口气。

全福人窦昭请了蔡氏。

待蔡氏带着映红随着陈家的人去玉桥胡同安房之后,纪氏等人也告辞了。

窦昭去了蒋琰那里,和她说了一些夫妻相处之道。

蒋琰是嫁过人的,她并没有和蒋琰说什么闺房之事,只是在主持中馈上提醒了蒋琰一下。蒋琰的脸却红得像火烧,望着窦昭欲言又止。

窦昭就笑着握了她的手,温声道:“怎么了?”

“我,我……”蒋琰低下头,不安地喃喃地道,“他,会不会嫌弃我?”

窦昭能理解蒋琰的担心,她轻轻地抚着蒋琰乌黑的青丝,笑道,“不会的。你们阿琰性情温顺,又长得这么漂亮,陈赞之能娶到你那是他的福气,他怎么会嫌弃你呢?你若是不相信,等到回门的那天再和嫂嫂说悄悄话。”

蒋琰的面孔直发的红,小声道:“十二姐也是这么说的。”

窦昭就给她打气:“那你也要打起精神来,好生生地和陈赞之过日子才是。”

蒋琰羞怯地点头。

门外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

窦昭一听就知道是宋墨来了。

她笑着去撩了帘子。

宋墨板着张脸走了进来。

蒋琰怯生生地望着他,衣角被拧成了咸菜。

宋墨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递:“这是西大街两间铺面契书,没有上嫁妆单子,你收好了,以后有什么事不想让陈赞之知道的,就动有这两间铺子的收益。”

蒋琰完全不能理解“有什么事不想让陈赞之知道”这句话。

她懵懂望了望窦昭,又望了望宋墨,磕磕巴巴地道:“你已经给我置办了两万两银子的陪嫁,我再也没有什么地方要用钱的,这田庄我不能收,你还是留给元哥儿吧!”

宋墨大恨,狠狠地瞪了蒋琰一眼,把契书拍在了炕几上,“唰”地撩帘而出。

蒋琰吓得脸色发白,悄悄地拉了窦昭的衣角,求助地望着她。

窦昭直叹气,道:“你哥哥这也是以防万一。你嫁了人,陈家的老仆要打赏吧?陈赞之身边的随从要打点吧?要给娘家送个信之类的,那些小厮接了银子是不是就跑得更快些呢?”

蒋琰恍然,随后又满脸的羞愧,道:“嫂嫂。我去给哥哥赔个不是。”

“那倒不用了。”窦昭把契书塞到了蒋琰的手里,道:“把契书收好了,小心掉丢了。你哥哥不会责怪你的。”

蒋琰温顺地“嗯”了一声,收了契书。

窦昭起身告辞:“你早点歇了,明天是你的好日子,你小心面色憔悴。”

蒋琰红着脸应“是”,送窦昭也了碧水轩。

窦昭回了正房。

宋墨在书房里练大字,瞧那阵势,正气着呢!

窦昭哭笑不得。道:“她心思单纯,你的担心她全然不懂。你与其送她私房银子,还不如送她两个得力的丫鬟婆子。玉桥胡同离这时这么近,你还怕陈赞之敢怠慢她不成?”

“我就不知道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宋墨恨铁不成钢,“我是白替她担心了。”

窦昭挽着他的胳膊。温声道:“我知道你是怕陈赞之发现你有他家里安置人,引得他和琰妹妹生罅,这送琰妹妹两个铺子的。你也别气馁,从前她没人教育,年纪又轻,这才会轻易被人摆布的,如今她有你我看着。会慢慢长大的。”

宋墨有了窦昭的安慰,渐渐气消。

第二天蒋琰出门,他怅然了半晌。

宋宜春根本就没有参加蒋琰的婚礼,他是早就邀了朋友出城去赏雪。到了晚上才回来。

看见门前正扫着鞭炮渣的小厮,他寒着脸问曾五:“表小姐走了?”

曾五忙低头弯腰,笑道:“刚走不到两个时辰。”

宋宜春站立片刻,回了樨香院。

宋墨说得那些“辽王想纳蒋琰为夫人。如果成了,你就有个亲王女婿”之类话。一直在宋宜春的脑海里回荡,他一开始以为这不过是宋墨气他的一种手段,可随着那耿立三番五次的拜访宋宜春,又有六百里加急送来的亲笔信,他开始有些不确定,前几天终于忍不住派了人去调查这件事。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一听就乱了手脚。

如果当初这个孩子长在府里,做辽王的王妃都绰绰有余,又怎么会被纳为夫人!

他顿是又悔又恨。

可这情绪如烟花一现,很快又散去。

相比让蒋氏痛心疾首,宋翰养在府里更让他觉得有趣。

宋宜春大步朝正房走去。

守在正房门口的小厮见了,一溜烟地跑了过来:“国公爷,二爷来了。”

宋宜春一愣。

厅堂的帘子已被高高地掀起,露出宋翰英俊的笑容。

“父亲,您回来了。”他恭敬地道,侧身让宋宜春进门。

宋宜春威严地“嗯”了一声,道:“你来喝喜酒了。”

宋翰笑道:“原本不想来的,因想见见父亲,就过了来,谁知道父亲却出去访友。”他一面说,一面服侍宋宜春坐下,接过丫鬟手中的茶放在了宋宜春的面前。

宋宜春端起茶盅来喝了一口,这才懒洋洋地道:“你有什么事找我?”

宋翰笑道:“我已经自立门户了,不能再像在府里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我想找个事做,想让父亲帮着拿个主意,做什么好?”

宋宜春也正寻思着这件事。

既然要抬举宋翰,就不能让宋翰这样无所事事地在家时闲着。

他道:“已近年关,我出入宫闱的机会比较多,到时候寻着机会帮你讨个圣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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