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泽和苏青琦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已有了不耐,这已经是老大回来后,第三次这样不软不硬的拒绝二人见父王了!
二人又软磨硬泡了一番,苏青彦始终一副淡然的模样,最终老三苏青泽也失了耐心,倏的站起来,眼中一片冷芒,语调中不乏威胁:“老大,你当真以为这汝阳王就是你囊中之物了?”
苏青彦依旧淡笑,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多了一份凌厉和强势,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华贵之气,淡淡的望着老三。
“你若执意如此,那就休怪三弟和五弟不讲兄弟之情!分家之时,我和五弟已忍让许多,时至今日,休想我和五弟继续忍让!”苏青泽一撩衣摆,恨声说着。
外人都以为是汝阳王要分家,可实际上是他和老五被经常发疯发狂的苏青钰赶出来的!父王虽然私下弥补了不少金银珠宝给他二人,甚至还给了一万兵马他和老五,可是这口气堵在二人心头已久,如今苏青彦回来又堵着不让二人见父王,两人俨然已到了暴怒边缘。
“慢走,不送。”苏青彦唇边依旧含笑,却笑得那样疏离淡漠,温润的面上依然露出清冷之色。
一场拜访,再次不欢而散。
苏青泽:你到底把父王藏到哪里去了!
莫离将在汝阳王府做客得出的信息做了筛选,终于挑选了合适的时日,夜探汝阳王府。
夜深如墨,夜凉如水,月白星稀,莫离一身黑色夜行衣,身姿轻盈,悄然无声的跃进了汝阳王府之中,脑海里回想着瑾瑜带她所走过的路,推算着汝阳王所在之处。
莫离隐在树影之中,看着来来往往的巡逻侍卫,正想着如何避开,却陡然感受到一阵凌厉,眯眼望了过去,却见另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熟稔的避开了王府侍卫的巡逻,往内里而去。
莫离迅速转换身姿,跟上这名黑衣人。
这黑衣人似对王府地形很熟悉,接二连三的躲过了王府的侍卫,更是带着目的性的进入了虬枝院。
莫离在虬枝院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只见这黑衣人挨个屋子看了一番,最后将视线落在一个燃着微黄烛火的房间。
随后,这黑衣人拿出几根细小的银针,‘唰唰’朝着屋内而去,只听见几声‘扑通’的响声,这黑衣人眼中冷光四溢,躬身推门而入。
莫离警惕的环顾了四周一圈,也随后悄声进入房间。
这房间里有着浓郁的药味儿,很呛鼻,空气也很沉闷。
莫离看着倒下的婢女们,小心避开,摸索着到了内室。
只见那黑衣人已经走到了床边,掀开帷帐要一探究竟时,他准备掀开帷帐时,手背被突如其来的石子打中,让那黑衣人倏然色变,迅速环顾着四周。
只见苏青彦一身白衣如雪,从内室相连的偏房走了出来,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格外的醒目,温润的脸上带着凌厉,唇边含笑却显得冷漠,出声道:“老三,既然回来王府,何须如此遮掩。”
那黑衣人见被识破,也干脆不遮掩,直接扯下脸上黑色面巾,眼中冷光一闪,迅速掀开床帐却见床上空无一人!被子下面不过是故意用东西堆成人的形状!
“苏青彦!你到底把父王藏到哪里去了!”老三苏青泽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声音带上了几分愠怒。
苏青彦始终神色淡淡,一身雍容华贵在夜色中突显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凌厉。
这样的苏青彦,让躲在暗处的莫离觉得很冷漠疏离,看似温润祥和却让人无法靠近。
“两日前,三弟和五弟来访,大哥已经说过,父王身体无碍,要见你们二人,父王自然会见。”苏青彦眼中带着一丝森冷,却很快就沉入清澈干净眼眸底,那双平日看起来温润干净的双眸,此时却显得如此犀利,好似将一切都看透。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此种地步,苏青泽也不怕将事情闹大,最好越多人之到约好,于是他大声道:“大哥,父王带你不薄,你居然将父王软禁,不让我等其他兄弟见父王!其心可诛!”
苏青彦脸色静谧如水,清贵无暇的气质在这夜色中,越发出尘,声音温润如风,面上却露出几许冷意,眸光冰冷的望着苏青泽。
“父王,孩儿这就救您于水火!”苏青泽喊完,竟然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森冷的刀刃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三弟这是要动手?”苏青彦竟笑得温和却待着几分讥诮,温润的脸上疏离冷漠越发明显,一双眸子更显凌厉和冰冷。
“你若交出父王,三弟自当不追究!”苏青泽就差没说让苏青彦让出汝阳王世子之位了,眼中寒意不断,森森刺骨。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响起:“孽障!”
只见一名头发灰白的长者出现在内室的门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眶下凹,手右手还拄着一根实木拐杖,带着一股子的威严和上位者的气魄,一身白色内衫,肩上只批了一件大麾,身侧还跟着一名上了年纪的仆人,参扶着他的左手。
“父、父王!”苏青泽惊吓不轻,手里的软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双腿一弯就跪在了地上,趴在地上磕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父王竟然身体朗朗,一丝病态都看不出来!原来,苏青彦一直说父王身体无碍是真的!
此刻,苏青泽心中惶恐不安,好似跌进了万丈深渊一样,大脑飞速旋转着要怎么补救场面。
苏青彦:这汝阳王,我让人假扮的
“父王,夜深了,您怎么就过来了!”苏青彦语气温和却带着担忧,望了一眼扶着他的仆人,继续道,“王叔,你怎么就让父王深夜起身了!”
“哼!我要是不来,这逆子怕是要弑兄了!老三你不是一直要见我,我现在就在这里!”汝阳王语气之中满是愤怒,边说边用拐杖戳着地面,在安静的夜晚发出‘蹬蹬’的声音。
苏青泽连连叩头,不敢抬头看汝阳王,强迫自己着镇定下来:“儿子已经有好几月没见着父王了,实在是担心父王啊,这才出此下策……”
“你发现我没死是不是很意外!孽障,孽障!”汝阳王气恼的说着,手中的拐杖戳得越来越大声,恨不得将地面戳出洞来,带着一股子恼怒,一甩手将拐杖朝着苏青泽扔了过去。
苏青泽被拐杖砸得头晕目眩,却不敢吭声,依旧不抬头的跪在地上,心中惶惶不安。
“父王,动怒伤身体!”苏青彦看着汝阳王如此激动,连忙过来扶着他坐下。
“逆子,滚!赶紧滚!以后都不想见你!我还没死就动了歪心思,我要死了你还不打算翻天的!”汝阳王越想越气,说话也毫不留情,后来责骂苏青泽的话也越来越刻薄,让他一张脸青白交加,却又只能跪在地上告罪。
终于,汝阳王骂完了,苏青泽连忙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
莫离在暗中从头到尾看着这场戏,眼中闪过淡淡的思索,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在她打算悄然退下的时候,苏青彦突然朝着她所隐匿的方向望过来,声音悠然还带着几许打趣:“戏也看完了,还不现身?”
莫离一惊,顿时又了然,翻身从房梁上下来,扯下了面巾,拱手朝着苏青彦和汝阳王一一道:“参见汝阳王、参见世子。”
苏青彦轻笑了两声,望着莫离的目光依然温和,却带又夹杂着写说不清的情愫,而这汝阳王像陡然变了一个人一样,默不吭声。
莫离眯眼在这汝阳王身上细细打量了几许,又看了一眼苏青彦,心中疑云密布,带着试探的说道:“瑾瑜,这汝阳王……”
“我让人假扮的。”苏青彦带着淡淡的笑,直接解了她心中的疑惑。
父王病入膏肓,卧病在床,清醒的时间甚少,已经进不了流食,只能喝水了,怎么可能中气十足的出现在这里,怒斥闯入的老三苏青泽。
那日老三和老五不欢而散之后,他就料到老三会亲自来一探虚实,因为老三这人太自负,而这种事,也不会假他人之手,必然会亲自过来,于是他就布好了这个局,请君入瓮。
只是他没想到,莫离会和老三在同一天夜里前来。
“辛苦你了。”苏青彦又轻声朝着那假扮之人说着,随后那人便朝着他恭敬行礼,接着由那仆人搀扶着退下。
于是,这房间里只剩下莫离和苏青彦二人。
莫离却一时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好似眼前的白衣男子什么都算准了一样,将一切都策划得天衣无缝。
刚刚那一出戏,既震慑了苏青泽,让他在短期内不敢再轻举妄动,又透漏汝阳王身体无碍的信息,想必今晚发生在这汝阳王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不少人知道,不费吹灰之力,一石二鸟,赢得漂亮。
莫离面上一片平静,一双眸子却变幻莫测,突然发觉自己这次的任务,怕不是那么顺利能完成。
“瑾瑜,你为何要让我看这场戏。”莫离丝毫不怀疑,这一切都是苏青彦故意让她知道的。
“我并不知道你也会出现在这里,我又不是神仙什么都知道。”苏青彦看着莫离这副模样,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指了指她隐匿的地方,又指了指烛台上的蜡烛,“我也是中途抬眸,无意间看到那儿多了一道影子,这才知道这屋里还藏了人,稍稍想一想,除了老三,还会来的就只有你了,人称‘南疆第一人’的莫离。”
“你明知我为何而来,还……”莫离不解的望着他,乌黑清冷的眸子,灼灼的望着他,好像有什么被压抑着要喷涌而出一样。
“哎,我都做得这么明显了,你还猜不出来?”苏青彦语调之中含了几许无奈,清澈干净的眸光像是温泉般,微微挑着眉梢,半垂的眼帘,再抬眸时,已然风华迷人,清贵无暇。
老汝阳王:彦儿,你还在怪父王……
莫离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砸中,整个人都怔住,好像呆傻了一眼,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含笑的白衣公子,半晌这才找回知觉,试探又带着期许的说道:“瑾、瑾瑜,你是说,同意梅谷关道的开凿?!”
苏青彦见她眼中的激动和欣喜,就像被夫子夸奖的学生,眼中柔得能滴出水来,心头也跟着掀起淡淡的涟漪,他莫名的想看到她高兴的样子,想看到她左侧梨涡漩灿然绽放的样子,清雅得让人心头微微雀跃。
苏青彦微微颔首,目光飘渺,声音悠然:“这梅谷关道开凿连通江南一带,是大应百姓之福,大应繁华必然之趋,我为何要阻挠?”
话虽如此,可他知道自己是在那片槐树林遇见她后才有这样的想法,他心中虽然清明一片,却是冷眼旁观,却并不想参合这些,一切都是按照父王的意思再做。
如今,看到她如此模样,他忽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望着她的眸光更加柔和。
“可是,汝阳王……”莫离有些担忧的望着他,当今圣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旨让汝阳王不准梅谷关道过来江南一带。
“父王时日不多了。”苏青彦轻声说着,却也给了她一个信号,一个暗示,或者说是一个承诺。
莫离一怔,面带报赧,低声道:“抱歉。”
“无碍,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苏青彦看得很透,淡然一笑,眸中无悲无伤。
“瑾瑜,不久我会和主上一起登门拜访。你也要留意今日来人,若是汝阳王殡天,他也会知道自己上当,到时候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你,一定要小心!。”莫离虽然知道这些他都已经有底,还是忍不住出声叮嘱,面露担忧,生怕他日后出了意外。
高门大院,为了争名夺利手足相残,亲人对戮的事情数不胜数,这汝阳王府也不例外。
苏青彦感觉心头一怔,多年孤寂冰冷的心似乎划过一道温暖的清泉,微微颔首,笑得越发温润祥和。
自从那年归元寺大乱之后,他便是孤傲一人,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发自内心的关心他。
得到了苏青彦的承诺和暗示,她松了一口气,心情格外的愉悦,没想到她今晚会有如此收获。
后来汝阳王清醒之时,苏青彦难得主动出现在他身边。
“晓惠啊,是你来接我了么?”汝阳王枯槁的脸上露出几许异常的红晕,一双深深凹陷的老眼带着迷惘和几许期待,抬起枯瘦的手朝着苏青彦所站的方向。
“母妃不会来接你,就算你死了,也没资格和母妃合葬在一起。”苏青彦面上带着讥诮的笑,浑身清冷出尘,却给人分外冰冷的感觉,慢慢按下汝阳王抬起的手,又替他掖了掖被子。
汝阳王剧烈的咳嗽几声,从刚刚的虚幻中回神过来,凝聚着目光,望着床边的苏青彦,一双苍老的眼,瞬间死寂一片。
“彦儿,你还在怪父王是不是……”汝阳王说话的声音很慢,还带着一股悲痛,想要抬手去碰他,却被苏青彦躲开,眸光淡然的望着他,无悲无喜。
“彦儿,父王时日不多了,你好好照顾钰儿……老三和老五要是、要是有异心,你就将他们遣出封地,还有、还有……父王……”汝阳王一口气说了太多,一时间喘不上气来,胡乱的扑腾着双手,想要用力的翻身往床下拿什么东西。
最后竟然‘扑通’一声,整个人脸朝地的翻落到了地上,挣扎了几下却也无力将自己翻身过来,因为呼吸的不畅通胸腔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苏青彦冷眼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汝阳王,捶在双侧的手微微颤抖着,他面上无波无绪,内心早就汹涌澎湃,一伸手将他扶正,靠坐在床边上。
汝阳王一张脸因为刚刚的缺氧憋得整张脸都胀成暗紫色,凹陷的双眼凸得吓人,胸腔的发出又缓又长的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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