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商已经在着手准备制作药人的草药,飞鸽传书问他到底如何打算,他只说再考虑考虑。
至于周景城和莫离等人到了这关宁营,岂料这里面的士兵都是一副散漫的样子,养得膘肥体壮,哪有半分将士的模样。
更气人的是这五路将领一个个颐指气使的,对于周景城和莫离等人的到来,竟然相当不满,而且还指手画脚,说营中物资本来就缺少,故意给他们劣质的用品。
这二百余人,本来就跋山涉水,行走了三个月,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以为可以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会是这样,当即沸腾了起来。
两百多人和这关宁营里的乌合之众打了起来,莫离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赤手空拳的揍人发泄着。
小小的个子在人群中移动着,窜梭着,虽然身上也挨了几拳头,却也让她打得畅快。
最后这关宁营里人全部被放到,躺在地上呻吟着,两百多从铁健营出来的人最后都站着,即便有些站不稳被同伴扶着,却也傲骨铮铮。
谁还不服!
“谁还不服!”莫离颜色一冷,横扫全场,这一声怒吼更是灌注了内力,震慑众人。
那躺在地上的五路将军,心有不甘,却又打不过,相互对视一眼,读懂了彼此眼中的光芒,应声屈服。
莫离岂会不明白这些人的如意算盘,既然她的人已经占了优势,又岂会轻易放弃这机会。
看了一眼周景城,他轻轻点了点头,莫离下了命令,此后这关宁营东路将领是她莫离,北路降临是周景城,南路将领为戚明威,至于西、中二路降临暂时由原来关宁营的陈海、许峥担任。
铁健营的二百余人毫无异议,倒是关宁营竭力反对,可莫离一副不服来战的样子,关宁营的人最后也只得屈服下来。
后来莫离又让五路将领一起商议,营里伍长、十夫长、百夫长、副将等统统重新选拔,连夜制定了操练规则,陈海、许峥虽有怨言却也不敢吭声。
两人本还想着伺机犯乱,不曾想到这个看起来小个子的莫离,竟然雷厉风行,次日就当众宣布商议的操练规则并执行起来。
五公里长跑,两人一组对练,简单阵法的考核。
关宁营里的将士缺乏操练,管理又松散,根本达不到要求,才几天就叫苦不迭,甚至有人干脆甩手不干。
莫离毫不客气的军法处置,甚至再三警告不改者,直接踢除。
虽然不少人威慑住,却也心生怨恨。
欲速则不达,周景城提醒过她,稍安勿躁,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因为这营中之事,莫离烦得好几日都没睡好,这日夜深之际,她翻身而起,拿着长枪寻了一块空地。
那一刹那她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却大都和应无求有关。
她脸色蓦地红了起来,随后迅速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舞了起来,将这空气都搅动起来,身姿凌厉,枪法纯熟。
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清冷的月光之下,那银色长枪在她身边挥舞出道道虚影,恍若在她周身罩了一层银辉,长枪如芒,气贯长虹,她却风姿绰约,衣角翩跹,似乎要和这长枪融为一体。
陡然间,军营中火光四起,她所住的那间军帐竟燃起大火,接着传来脚步声和夹杂的人声。
早在她望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纵火逃离的那人,她神色一凝,杵着长枪到位围观的将士之中。
军帐中本来就只有一张座子,一方床榻,以及军营中分发的物资,再无其他。
火虽大,却很快就灭了下来。
周景城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冲着莫离摇了摇头,莫离捏紧了手里的长枪,在心底叹息一声,轻声道:“我刚刚在空地上练习枪法,所以,纵火的人是谁,我看到。”
她目光扫过众人,果然见到其中有三人神色不定,目光闪躲。
“我知道诸位不满我诸多决定,但是,兵就要有兵应有的样子!或许是我太心急了。所以,我给你们五个月的时间来表现自己,伍长、十夫长、百夫长、副将领的重新选拔,五个月之后再重选,如今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子!”莫离这番话说完,人群中有了骚动,只听得有人抱怨道:“他们身手比我们好那么多,别说五个月,给一年都不一定打得过,再说当兵又不是只要四肢强健……”
“庄勇,你说得很对。”莫离望向人群中嘀咕的人,脸上带着莫大的自信和英气,继续道,“但是,你没有出色的身手,有再敏锐的头脑,也永远只能幕后指挥着,无法上阵杀敌!我莫离要的是既有身手又有头脑的兵!”
庄勇没想到莫离竟然能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心中一惊,转而又对她有了几分好感,不似最开始那么排斥。
“你们有任何不满都可以冲着我莫离来,只要不被我抓住!今日纵火,我暂不追究,但是每日操练,谁要达不到要求,我依旧按军法处置!”莫离掷地有声的说着,却给人莫名的鼓舞。
你们关宁营的人就只这种身手
第二日,操练的时候,那些人渐渐的提起了精神,少了些许的反抗情绪,也仍旧有人不满暗中反抗莫离,莫离却也耐心的一一破解,也不点破到底是哪些人。
才仅仅过了一个月,关宁营和铁健营的将士渐渐融合到了一起,不在那么排斥,而关宁营的人无意之中发现自己身手有了提高,两人一组对战,也能打上几个回合。
莫离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要彻底改变关宁营,要徐徐图之。
应无求第一次来关宁营,便是在这之后。
当时他一眼就看到训练场上,站在高台之上的莫离。
她的头发高高的竖起,表情严肃,眉宇间有着掩饰不住的英气,双目清冷的,静静的看着训练场中两人一组对打的人,偶尔会轻轻皱眉,左手的长枪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却看着舒畅。
应无求竟不自觉的眯眼扬起了嘴角。
这关宁营发生的事情,他虽然身处郡守府却也都知道。
“王爷!”站在训练场外围观的人中,有人喊了一声。
接着,训练场上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应无求。
应无求一身紫色祥云常服,头戴玉冠,面色冷漠,负手站在训练营的入口,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和高贵,身后阳光落在他肩上,恍若神祉降临,飘飞的青丝随着他迈开的步伐,上下舞动着,穿透过空气中细小的肉眼可见尘埃。
这关宁营里的人几乎都没见过应无求的模样,于是不少人都上下打量着他,更有人面露不屑和挑衅。
铁健营的人却个个站直了身姿,面带严肃谨慎。
“本王很久没有和人对擂了,不如就今日。”应无求淡淡扫了一眼高台上的莫离,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训练场,俊脸上硬冷一片,抿着唇,自有威严,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扫过面前的人,有着说不出的魅力,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样,偏偏他又是那样轻巧随意的语气。
训练场上已经让开了很大一块空位,听到应无求这话,空气中有短暂的安静,可是很快就传了一声嗤,接着就有人站了出来,毫不客气的说道:“既然王爷这样说,那属下就不客气了!”
那人说话的瞬间,拳头就朝着应无求面上而来,他纹丝不动,却在拳头要砸到他脸上的时候,一抬手便扣住了那人的手腕,沉声道:“速度不够快,力道不够大,下一个。”
应无求一抬手,就将那人甩了出去,那人退后了好几步才站稳。
这人不服,再次冲了过来,应无求再次扣住他的手腕,直接丢了出去,脸色又沉了几分:“下一个!”
这次这人是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挣扎了几次都没能自己爬起来,最后才被人扶起。
很快,这训练场上再次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近乎诡异,弥漫着扣人心弦的压抑。
这次,关宁营所有人看应无求的表情都不一样了,唯独那两百余将士,他们是早就知道他的身手,所以才默不吭声,至始至终都是面带敬仰。
“难道就没有人了?你们关宁营的人就只这种身手?!”应无求身手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挑眉沉声说着,那语气里却透着淡淡的讥讽和不屑。
果然,不少人都色变,摩拳擦掌的冲了过来,应无求始终一招就扣住对方手腕然后甩了出去。
到最后,几乎没有人敢过来跟他对擂,却渐渐面露敬仰和臣服。
从一开始对他的轻视,到后来渐渐的钦佩,望着他的目光发生了莫大的转变。
“本王会不定时的过来关宁营。今日,就暂时到这里。”应无求漆黑深邃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士,然后陡然迸发出强大的气场和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让人心生膜拜之感。
“属下,恭送王爷!”
不知道是谁率先单膝跪下抱拳喊了一声,接着呐喊声铺天盖地,豪情万丈,粗犷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应无求仅仅来一次军营,就收服了不少人的心,莫离虽然替他开心,心中却升起了淡淡的苦涩和微微的气馁。
自己这么努力,却效果式微。
主上,当然会比自己强。
她想着,又渐渐平复过来。
从应无求出现在这训练场开始,她就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然后不动声色的,暗自将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心里,一直目送他离开。
却不曾料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会突然回头,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莫离像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被当场抓包一样,迅速垂下眼眸,脸色绯红。
等她再抬头,只看见应无求的衣角消失在空气中,她忽而生了莫名的落寞。
八桂不是经常发生暴动么?
没多久,应无求就收到青衣卫从向阳传来的消息,一声冷笑,将纸条丢进烛火里。
果然过了两日,便收了到向阳巡抚汪圆发来的拜访帖。
应无求一身墨蓝色缎子衣袍,衣袍子上用金线绣着负屃的图案,祥云的滚边在袖口和衣领,墨发高高竖起,头戴玉冠,英气逼人,手中又捏着一并水墨画的扇子,带着不尽的风流倜傥之意,面上收了冷意,微微含笑,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既然以为他沉迷于声色犬马,那他当然要装到底了。
“王爷,奴才已经给您备好车马了。”郡守府的小厮一副恭敬的模样,应无求眼底冷光一闪,挥袖示意他带路。
马车朝着八桂最豪华的兴隆酒楼而去,应无求一展手中扇子,面上带着不尽的嘲讽。
“王爷,前面出事了!”车夫勒着缰绳将马车停到路边。
“怎么了?”应无求掀开车帘,只见迎面而来一群百姓,手中竹竿、木棍、扫帚之类的,群情激奋。
“怕是这群刁民又造反了。”车夫恭敬的说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寒意。
“哦,八桂不是经常发生暴动么?无碍,赶紧去兴隆酒楼,让汪巡抚等急了可不好。”应无求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又退回马车里。
车夫被应无求这回答噎住,居然不管暴动!
马车停了一小会儿,又继续朝前行驶着。
居然还来试探他应无求是真不谙世事还是假的!他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他倒要看看汪曾琪和汪圆这对叔侄二人,玩得是什么把戏。
宴席就摆在兴隆酒楼的包厢里面,应无求进来的时候,汪圆、汪曾琪、西门炎、左宗洋四人早已守候着,见他进来,汪圆率先起身,忙不迭的上前相迎,并一一为他引见。
“这位是向阳郡守西门炎、这位是北海郡守左宗洋、这位……”汪圆一笑,指着汪曾琪向应无求道,“就不用下官介绍了吧。”
应无求忍不住对西门炎多留意了几分,五十岁左右,留着文士须,一副恭谨有加的模样,汪圆介绍他的时候,他眼中的厌恶和冷意稍纵即逝。
还有这左宗洋,看起来很年轻,不到三十的样子,一直都不卑不亢的,温和中透着疏离。
“诸位客气了,都入座吧。本王初来南疆,还望诸位多多指点一二才是。”应无求率先入座,自然坐在上首。
此时恰逢日落西山,华灯初上,着兴隆酒楼又处在八桂最繁华的地段,从窗外看去,倒也有几分热闹。
“王爷,那日下官接迎来迟,还望王爷恕罪。”汪圆面上带笑举杯。
应无求豪爽的接过饮尽,笑着道:“汪巡抚这话可说过了,倒是本王那日多有疏忽。”
刚来南疆那日,汪圆着实被应无求骇住,今日在看,却发现他也不过如此,就连刚刚街上百姓暴动,都没声阻止,这样也好,倒也省了他很多事情。
汪圆朝着汪曾琪使了个眼色,汪曾琪一拍手,便有一名歌女进来,那女子鼻骨挺直,眼窝微深邃,瞳孔带着琥珀色,似异域人,皮色白嫩,又妩媚动人。
“王爷,这可是维族的歌女,只有南疆之地才有,在应京可是少见的。”
汪曾琪说罢,便让着歌女行礼后,在一旁开腔唱了起来。
“汪郡守有心了,正和本王口味。”应无求笑着一展手中墨扇,一副纨绔浪荡的模样。
起了暴动,在郡守府前面!
“……你真能替我们做主?平南王要修建府邸,可实在是交不出银子了,本来打算把最后的存粮拿去换点银子,听到大伙儿说要去找平南王讨说法,我就跟着来了……”
老大爷悲伤不已,他都已经家徒四壁了。
原来是这样,莫离差不多也弄清楚了民怨的缘由,安抚了老大爷几句,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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