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张小刚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张小刚开出了两个条件，相当于发出了最后通牒。如果美国拒绝接受，中国肯定会退出行星防御理事会。
通话结束，张小刚才松了口气。
虽然史密斯很难应付，但是他的反应完全在张小刚的预料之中，特别是放弃伯克、保全霍华德这件事。
“老张，遇到对手了？”罗晋勇笑了笑，他一直坐在张小刚对面。
“对手？史密斯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对手，但是跟我比，他还差了一大截。”张小刚点上香烟，说道，“教授，你得做好准备。”
“你认为斯塔克会退让？”
“他有别的选择吗？”
“那可未必。”
“放心吧，杨总肯定不会退让。反正勇气行动成功的希望非常渺茫，大不了大家一同完蛋。”
“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什么？”
“史密斯提出伯克是主要负责人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反驳，或者是强调霍华德在这起事件中的责任。”
“你认为，应该利用这起事件搞掉霍华德，而不是让伯克倒霉？”
罗晋勇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教授，你仍然是一名科学家。”张小刚笑了笑，说道，“与伯克相比，霍华德连个屁都算不上。史密斯为什么要保霍华德，根源在末日部队身上。他的选择，证明他并不清楚斯塔克在背地里搞的事情，也就是美军秘密组建了一支末日部队。换成斯塔克，他肯定会牺牲掉霍华德。”
“这……”
“说白了，就算搞掉霍华德，我们也得不到实际好处。别忘了，霍华德的替补人选有两个，因为老楚铁定会顶替奥尔德里奇担任末日部队队长，所以新的末日部队司令官，肯定是俄军上校。”
罗晋勇点了点头，这是可以肯定的，即杨方烈会利用这个机会拉拢谢尔盖耶夫。
“相反，搞掉伯克，你是最理想的接班人，其他科学顾问都没有资格跟你竞争，谢尔盖耶夫也不会为难杨总，反而会与我们保持更紧密的关系。”张小刚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最重要的是，你能以科学顾问委员会负责人的身份，全程参与勇气行动，及时掌握行动的相关信息。”
“还能掌握所有科研项目与防御工程的具体情况。”
“这个嘛，你就别指望了。”
“为什么？”
“除非美国佬蠢到家，才会把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保存下来。我跟你打赌，在你到达迪戈加西亚之前，美国佬就会抹掉所有蛛丝马迹，会有很多项目与工程的资料丢失，让你无从下手。”
“这……”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当然，我也没有对此抱半点希望。把话说得难听一点，勇气行动结束之后，科学顾问委员会将寿终正寝。不管人类文明的结局如何，行星防御理事会都会在审判日之后分崩离析。”
“这么说，我只是去盯着勇气行动？”
“这是你的主要任务，不过有着更重大的意义。”
“什么意义？”
“通过勇气行动，证明你的才能，证明我们在捍卫人类文明时做出的伟大贡献，证明我们是最优秀的领导者。”
“这……”
“不瞒你说，从一开始，我就希望史密斯拿伯克当替罪羊，知道是为什么吗？”张小刚又点上了一根香烟。“原因很简单，霍华德是军人，而伯克是科学家。不是我抬举你，决定人类未来的不是军人，而是科学家。审判日之后，科技实力将决定国际秩序。如果说科学技术是武器装备，科学家就是使用这些武器装备的军人。白痴都知道，一名优秀的科学家有多大的价值。如果能够通过勇气行动证明你是最优秀的科学家，对我国在审判日之后的国际地位具有决定性意义。同样的道理，借此机会搞掉伯克，将使美国在未来国际关系中缺失最重要的筹码。”
“你确实在抬举我。”
“教授，让我佩服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你是其中一个。”当初，张小刚也给楚天疆说过这样的话。
罗晋勇笑了笑，说道：“别夸奖我了，不然我会飘起来的。”
“你要没有本事，我会夸奖你？我是什么人？不怕你到处乱说，连老袁与杨总，我都不把他们当回事。”
“得了吧，又吹，你小子迟早会把牛皮吹破。”
张小刚笑了起来，吹牛是他的看家本领。
“对了，开始收到消息，老楚已经逮住荒岛龙之健，已经上了水上飞机，大概两个小时后到达。”
“行，我去安排，你休息一会。”
“可以的话，我想回去一趟。”
“为什么？”
“如果斯塔克答应了你提出的要求，提供子系统的原代码，我有信心把荒岛龙之健的末日战士系统利用起来。”
“再弄出一名末日战士？”
罗晋勇点了点头，说道：“关键是神经中枢控制单元，而这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其他子系统的麻烦小得多。只要有原代码，就能设法屏蔽掉保护程序，结合新的神经中枢控制单元就能继续使用。”
“你可以去机场接老楚，但是不能回国。”
“为什么？”
“你得去迪戈加西亚。”
“可是……”
“搞清楚情况之后，把要做的事情告诉丁明聪，让他去做。如果他办不到，我会让老袁安排其他科研人员负责。”
罗晋勇叹了口气，他恨不得会分身之术。
“另外，你还得问问老楚，谁是最合适的人选。”
“问他？”
“我也得去迪戈加西亚，不能亲自挑选第二位末日战士。老楚来自猛虎大队，最熟悉大队里的特种兵。”
“行，我让他推荐合适人选。”
“还有，如果荒岛龙之健没有死，得好好利用他。”
“为什么？”
“教授，那家伙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末日战士，虽然能力差了点，但是肯定比我们的特种兵厉害。当然，我不指望他能为我国服务，我也不可能信任他。只是，一名活着的末日战士肯定比一具只能进行解剖研究的尸体好得多。”
“问题是，他能做什么？”
“能做很多其他特种兵做不了的事情。”
“什么事情？”
张小刚叹了口气，说道：“即便没有末日战士系统，他也熟悉这套系统的功能，因此只要给他一个适当的环境，就能通过他来了解末日战士系统的缺陷，从而让我们的末日战士变得更厉害。”
“你是说，让他在虚拟环境中扮演末日战士？”
张小刚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我让老楚尽可能抓活口的原因。荒岛龙之健就是一只小白鼠，而且是我们研究末日战士系统唯一的小白鼠。把他弄死，那就太可惜了，得尽可能的利用他。”
显然，从得知荒岛龙之健驾驶战斗机逃离迪戈加西亚，张小刚就产生了这个想法。
“行，我去安排。”罗晋勇站了起来。
“不用急，还有两个小时呢，休息一会吧。”张小刚打了个呵欠，说道，“你俄吗？我可有点饿了。”
“我去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回锅肉、蒜泥白肉、糖醋排骨、红烧肘子、东坡肉、炖猪蹄，反正猪身上的就行，别的就算了。”
罗晋勇翻了下白眼，瓜达尔港在巴基斯坦，而巴基斯坦是伊斯兰国家。
“开玩笑的，随便吧，煮熟了的就行。”
等罗晋勇离开，张小刚跟魏龙征通了电话，汇报了与史密斯的协商结果，让他转告给正在参加总参谋长会议的杨方烈。
只要斯塔克稍微有点理智，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拒绝张小刚提出的两个要求。
第三十五章 再闯龙潭（上）
接到史密斯的电话，斯塔克以午间休息为由，宣布休会半个小时。
虽然对史密斯在协商中做出的妥协感到很不满，但是斯塔克没有责备他，换成其他人去跟张小刚协商，未必会有更好的结果。此外，如果不能稳住中国，荒岛龙之健出逃将引发更大的灾难。
上午的会议上，谢尔盖耶夫已经提出俄罗斯有可能退出行星防御理事会。
虽然斯塔克全力安抚，稳住了另外八位总参谋长，但是雷诺、普里马科夫与曼奇尼的态度十分暧昧。斯塔克非常清楚，只要中俄退盟，德法意就算留了下来，也会以消极方式应付美国。
别忘了，荒岛龙之健的事情与意大利有直接厉害关系。
按照之前的决议，将由意大利指派的特种兵取代荒岛龙之健，成为末日部队成员，而曼奇尼已经安排好了人员，意大利国防军的科斯塔少校将在三天内前往迪戈加西亚报道。发生这起事件之后，因为中国与俄罗斯坚决要求查清事件真相，所以就算科斯塔按时抵达，也不可能及时加入末日部队。
意大利的加入，意味着欧洲大陆集团在末日部队里获得了三个席位，比重仅次于美英加澳集团。
中国与俄罗斯的要求合情合理，德法意自然把矛头对准了美国。
问题是，张小刚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了，让斯塔克很难接受。别说与中国分享末日战士系统的原代码，即便是让罗晋勇代替伯克成为科学顾问委员会负责人，斯塔克也觉得会严重损害美国利益。
斯塔克觉得难以接受，不等于不能接受。
张小刚的意思，其实是杨方烈的意思。没有杨方烈的指示，张小刚肯定不会向史密斯发出最后通牒。
拒绝的直接结果将是中国退出行星防御理事会，然后是俄罗斯。
如果法德意在此时发难，行星防御理事会将分崩离析。缺少中国与俄罗斯，行星防御理事会已经名存实亡了。
这个结果，对美国同样没有半点好处。
斯塔克必须在两者中做出选择，两害相权取其轻。
怎么选，斯塔克心里有数。在审判日之前，重中之重是维持行星防御理事会的团结与稳定。没有行星防御理事会，勇气行动就无法顺利进行，拦截小行星喷射物体的希望将变得更加渺茫。
要是连第一道难关都过不了，勾心斗角争取的利益又如何实现？
休会结束，斯塔克首先发言。
“我刚刚收到了由霍华德将军递交的最新调查结果，在此次事件中，伯克教授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斯塔克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虽然伯克是我国首席科学顾问，但是他为行星防御理事会工作，他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人类文明的未来，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力。鉴于他在此次时间中犯下的严重失误，我建议，解除伯克教授在科学顾问委员会担任的职务，另行推选负责人。”
这下，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杨方烈。
如果伯克不是美国的首席科学顾问，早在一年多前就被解职了，最有资格取代他的就是中国首席科学顾问罗晋勇。
杨方烈没有开口，既然斯塔克已经妥协，就应该把事情做完。
“我提议，由罗晋勇代替伯克，”斯塔克暗自叹了口气，话已出口，就算杨方烈万般为难，他也别无选择，“担任科学顾问委员会负责人。在他抵达迪戈加西亚之前，由伯克暂行职责。杨将军，你觉得如何？”
“虽然罗晋勇教授才华出众，但是他太年轻了。”杨方烈客气了一番。
“杨将军，你这么说就太不负责了。”谢尔盖耶夫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给斯塔克把话收回去的机会。“年龄不是衡量科学家才能的标尺，历史上那些伟大的科学家都是在年轻的时候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比如爱因斯坦在二十六岁发表了第一篇关于狭义相对论的论文。罗晋勇教授很年轻，但是他的才能在勇气行动与末日部队项目中获得的证明，由他提出的‘软着陆’学说也是我们推动各项防御工程的基础理论，他还在小行星加速之后做出了关键预测。如果他都没有资格领导科学顾问委员会，那么我相信，包括我国首席科学顾问在内的其他科学顾问都没有这个资格。杨将军，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为了人类的未来，我支持斯塔克将军的提议。”
杨方烈没再多说什么，该说的话，谢尔盖耶夫都说了。
“按照规矩，我们投票表决吧。”
表决结果没有悬念，美中俄都投了赞成票，法德意为了早点结束这场闹剧、落实意大利在末日部队里的席位，也投了赞成票。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另外四位总参谋长都投了赞成票。
“在我们选出新的首席科学顾问之前，伯克仍然是我国首席科学顾问，为行星防御理事会工作。”斯塔克稍微停顿了一下，在没人表示反对的情况下，又说道，“此次事件的后继处理经过，我会及时通报各位，与各位进行协商。为了使行星防御理事会尽快恢复正常，希望杨将军能尽快派遣人员前往迪戈加西亚，参与行星防御理事会的工作，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审判日做好准备。”
“没问题。在安排妥当之后，我国关键人员将立即前往迪戈加西亚。”杨方烈在提醒斯塔克，别忘了另外一件事情。
“善后工作已经全面展开，数个小时之内就能安排妥当。”
杨方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斯塔克的意思。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还有一件事。”显然，曼奇尼还没有厌倦繁杂冗长的总参谋长会议。“我国派遣的人员合适能够加入末日部队？”
斯塔克叹了口气，说道：“三天之内，我国将提供负责生产的子系统。”
“待事件有了结果，我国特派员将携带神经中枢控制单元前往迪戈加西亚，保证意方人员及时加入末日部队。”杨方烈也表明了立场。
显然，谢尔盖耶夫等其他总参谋长不会在这件事上得罪曼奇尼。
确定了科斯塔少校在三天后到达迪戈加西亚，进行末日战士系统调制之后，总参谋长会议才宣告结束。
一个小时之后，杨方烈接到袁德志的电话，收到了美国情报机构提供的原代码。
只是，杨方烈没有立即让张小刚带着罗晋勇与楚天疆去迪戈加西亚，而是让罗晋勇确认原代码的真实性。
为此，罗晋勇花了几个小时。
因为每一套子系统控制程序的原代码都有数亿行编码，所以罗晋勇无法彻底甄别，只能进行抽查。全面甄别，得让丁明聪组织软件工程师进行，而且需要足够多的时间，还无法确保无一遗漏。
要知道，在关键编码上，一个正负号的差别，就能改变整个原代码的含义。
傍晚，张小刚带着罗晋勇与楚天疆登上了飞往迪戈加西亚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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