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战争？”
“你认为，两个不同文明在遇到了生存空间与资源的问题时，能够通过战争之外的手段加以解决吗？”
楚天疆沉默了，这到是事实。
“显然，我们不能冒险再打一场全面战争，而且导致四维宇宙空间坍塌，让我们不得不降维的就是种群间的全面战争。更重要的是，只要有战争，就会有胜败，而我们显然不会承担战败的风险。”
“这……”
“为此，在设计三维大宇宙的时候，我们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在每个星系的中央设置了一个天然黑洞，而且是星系中最大的黑洞。”
“用来对付微宇宙里的高等级智慧文明？”
阿利点了点头，说道：“拿你说的入侵者来说，从理论上讲，他们在关闭了空间桥梁的入口与出口之后，空间桥梁在三维宇宙空间内已经不存在了，至少在宏观尺度上，这个空间已经消失了。只不过，这是站在三维宇宙空间的角度上所看到的结果，而站在四维宇宙空间的角度上，我们仍然能够看到这个空间，并且能够从外部对这个空间施加影响，比如将其移动到某个地方。”
“什么！？”楚天疆立即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把入侵者藏身的空间桥梁移动到了黑洞里面？”
“你说得没错。”
“你……”
“如果他们一直留在空间桥梁里面，因为空间桥梁在宏观上并不存在，所以不会受到黑洞影响，他们就能在里面自由发展。事实上，黑洞提供的能量，也足够他们在空间桥梁里面生存到下一次降维了。当然，如果他们试图离开空间桥梁，试图去霸占某个恒星系，试图在三维大宇宙里有所发展，结果必然是灾难性的。在他们打开空间桥梁出口的瞬间，黑洞就能吞噬掉他们。”
楚天疆吸了口冷气，这个大文明的智慧个体也才冷酷了。
“当然，受到这个待遇的不止是他们。”
“还有多少？”
阿利稍微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就我所知，在银河系的中央黑洞里面，大约有十万个类似的空间桥梁。”
“这么多？”
“相对而言，这不算多。”
“什么意思？”
“在构成银河系的微宇宙中，总共诞生了大约一千万个智慧文明，即便到降维结束时也有大约一百万个智慧文明。”
“十分之一？”
阿利点了点头，说道：“此外，在一些规模更大的星系中，有数百万、甚至是数千万个智慧文明被禁锢了起来。”
“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
“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文明间的生存竞争呢？”
楚天疆暗自叹了口气，他确实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样，这已是既成事实，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无法改变，而我们能够争取的只是未来。”
“未来？”
“不管怎么样，人类没有灭绝，对吧？”
楚天疆苦笑了起来，说道：“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为什么不直接一点，告诉我，为什么让我活过来。”
“你不觉得，这与你开始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有关吗？”
“什么？”
“除了战争，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消除文明在生存空间与资源上的矛盾？”
“这……”
“首先，我们得明确三个重点。第一，所有文明都具有扩张的本性，即文明本身在发展的驱使之下，需要更多的生存空间与生存资源。第二，即便是三维大宇宙，在空间与资源上也是有限的，而不是无限的。第三，不同的文明之间，很难建立起真正的信任，也不可能实现真正的和平共处。”
楚天疆没有吭声，这是很现实的三个问题。
“有了这三个前提条件，那么在不同文明之间就无法实现和平，而且最终会为了争夺生存空间与资源爆发战争。”
“也就是说，没有其他办法了？”
阿利点了点头，说道：“至少我们的经历已经证明，战争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而且最终的结局只是大家一起完蛋，不会出现真正的赢家，没有任何一个文明能够在全面战争中获得想要的东西。”
“这样的话，即便降维完成了，也无法摆脱宿命。”
“这正是关键所在。”阿利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维持和平，推迟战争到来的那一天。”
“这……”
“就算我们无法逃出宿命的轮回，也可以尽量推迟灾难的到来。”
“用什么办法来推迟？”
“一种能够取代战争，至少是暂时取代战争，让三维大宇宙里的各个智慧文明能够暂时和平相处的办法。”
楚天疆皱起眉头，似乎没有明白阿利的话。
“说得简单一些，就是一个所有文明都能接受的秩序。”
“秩序？”
阿利点了点头，说道：“由秩序决定各个文明享有的生存空间与资源，以及在决定宇宙事务上的权力大小。”
“这……”
“在秩序形成之后，所有文明都得遵照秩序行事。”
楚天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个办法，不过未必是个好办法。
“问题是，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即便对我们来说，降维之后也与降维之前存在明显的差别。说得简单一些，在降维之前，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个体，而现在我希望能够获得更高的地位，能够得到更多的权益。”
“所以你要去争取？”
阿利点了点头，说道：“不仅仅是我，还有与我关联着的智慧文明。”
“这……”
“关键就是，这套秩序还没有建立起来，因此我门有机会去争取。”
“我们？”楚天疆苦笑了起来。显然，阿利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我跟人类文明，而我觉得，你最能代表人类文明。至少在我的认识中，你拥有某些其他人所没有的品格。”
“不用恭维我。”
“这不是在恭维你，而是选择你的原因。”阿利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我们错过了这次机会，除了我会受到影响，人类文明也无法逃脱。说白了，我在这个新秩序中的地位，直接决定了人类文明的地位，而我给你的那些承诺能否兑现、或者说是能在多大程度上兑现，将由我在这个新秩序中的地位决定。说得简单一些，如果你肯协助我，帮助我提高在新秩序中的地位，我才能够最大限度的兑现承诺，为人类文明提供一个更加广阔的生存空间与更加光明的未来。”
楚天疆有点无语，他可不想被阿利选中。
“更重要的是，你要为现在的局面承担一定的责任。”
楚天疆更是惊讶了，他有点跟不上阿利的思维速度。
“我开始说了，虽然你已经完成了使命，没有让人类文明灭绝，但是结果与我想要的相差甚远。”
“什么意思？”“知道在你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吗？”楚天疆立即锁紧了眉头，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第四章 战斗
“你禁锢住了格拉姆，却没有能够消除所有隐患。”
“隐患？”
阿利叹了口气，说道：“根据我的了解，你制订了一个非常完善的计划，通过自我牺牲的方式，把格拉姆禁锢在了由你制造的子空间里面。因为你早就预料到，即便在子空间里也不是格拉姆的对手，所以你给其他人交代了任务，让索雅、伊斯卡她们去完成那些你无法做到的事情。必须承认，这个计划本身没有问题，而且你所信任的那些人也做得很好，但是你忽视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并非所有能够影响到人类文明命运的人都是你的朋友。”
“这……”
“在你带着格拉姆进入子空间之后，人类文明爆发了内战。”
“什么！？”楚天疆吓了一跳，这绝对在他的预料之外。
“分为两个派系，即空间世界，以及与之相对的另外三个世界。”
“可是……”
“根据我的了解，索雅成功控制了空中世界，并且说服了由格拉姆复制出来的莱卡，还与伊斯卡分别融合了她们的复制人，借此掌管了地面世界。因为索雅来自地下世界，所以在格拉姆消失之后，地下世界也落入了她的掌控。可惜的是，在这场内战中，她并没有获得真正的优势。”
“空间世界由谁掌控？”
“费斯特制造出来的十名质能人。”
楚天疆又是一惊，即便他已经猜到了，也显得非常惊讶。
“当初，索雅说服了她们，不过开出了很多条件，包括在干掉格拉姆之后，由她们继续管理空间世界。”
“这……”
“这不是索雅的错，如果不这么做就无法争取到她们的支持。再说了，即便索雅没有做出这样的承诺，结果也一样。”
楚天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阿利的意思。
“和平没有维持多久，战争就爆发了。”
“原因是什么？”
“星核。”
楚天疆的眉头跳了几下，他已经猜到了。＇。 ＇
“从某种意义上讲，在降维完成之前，星核是微宇宙里最为贵重的资源，也是唯一跟四维大宇宙有关联的资源。索雅用地球的星核武装地下世界、地面世界与空中世界的人，让空间世界的人类感受到了严重威胁。更重要的是，索雅减少了对空间世界的供应，而空间世界暂时又无力开采其他星球上的星核。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索雅并没有打算让费斯特的遗孤统治空间世界，而是想在实力增强之后发动战争。结果就是，空间世界首先发难，没有给索雅充足的时间。”
“战争的结果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
阿利一挥手，一颗行星出现在了楚天疆面前。
先是一阵惊讶，随即楚天疆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颗只剩下了一半，变得支离破碎的行星。
那就是地球！
“战争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人类文明几乎灭绝。空间世界里的一万亿人，只有不到一亿人幸免于难，而索雅控制的三个世界，也只有大约十亿人幸存了下来。地球遭到了毁灭性破坏，不再适合人类居住，甚至连低等生命都无法在地球上存在。战争结束后，幸存的人类离开了地球。”
“去了哪？”
“火星。”
“可是……”
阿利又挥了挥手，火星的影像出现在了楚天疆面前。“没错，火星上的环境也不适合人类生存。只不过，火星是一颗完整的星球，有适当的引力，还有一些资源，足够让幸存的人类安家落户了。”
楚天疆没有吭声，因为他看得很清楚，人类在火星上建立的城市，都由质能体制成的透明罩子笼罩着。
“可惜的是，火星上的资源，养活不了多少人。”
“现在有多少？”
“在我到来的时候，只有不到二十亿。”
“什么？”
“因为资源有限，所以索雅制定了严格的生育管制制度，控制人口数量，并且启动了开发其他星体的计划。”
“这……”
“当然，她没有来得及实现这个计划。”
“为什么？”
“我需要人类，而人类也需要我，因为我能够为人类提供更为广阔的生存空间，能够让人类去其他微宇宙。”
楚天疆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你已经知道，我总共创造了五个微宇宙，而太阳系是第一个，入侵者所在的是最后一个。降维完成时，这五个微宇宙都保存了下来，并且都在太阳系附近。通过空间桥梁，人类可以前往其他微宇宙定居。你去过入侵者所在的微宇宙，知道那里的资源更加丰富，更适合人类居住与发展。”
“好吧，重点是什么？”
“在我来到这里，并且把你耗散的意识收集起来，重新聚合的时候，人类的人口总量已经达到了两百亿。”
“这……”
“这是承载我的智慧所需要的最少的数量，当然，前提是，都是质能人。”
“还不够？”
“远远不够。”阿利淡淡一笑，说道，“事实上，不管人类的人口有多少，都不可能承载我的所有智慧。当然，我也没有这样的奢望。按照我在降维前做的准备工作，至少需要十万亿个个体。”
“这么多？”
“相对而言还不算很多，我所认识的另外一个个体，在降维后，控制了微宇宙智慧文明中的一亿亿个个体。”
“这……”
“当然，这不是关键。”
“那么，关键是什么？”
“以人类的繁殖能力，特别是对繁殖的冲动，假以时日，达到十万亿个个体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在设计微宇宙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些，还留有冗余。五个微宇宙里，最多能够容纳五十万亿个人类个体，并且有足够的资源，确保在我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之前，为这些个体提供足够的生存保障。”
“问题是，你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阿利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来说，三维宇宙空间里的时间是一个相对陌生的概念，因为在四维宇宙空间里面，时间是很模糊的，而且不是单向的。也正是如此，我在降维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误。”
“对时间的估计出现了严重偏差？”
阿利长出口气，说道：“按照我最初的计划，我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让人类在三维大宇宙形成之前恢复元气，到十万亿的人口总量。可惜的是，我的计算出了偏差，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个目标。”
“结果呢？”
“没有足够的承载体，我的智慧就无法完全展现出来，也就不可能在即将到来的秩序时代获得更高的地位。”
“与我有关？”
阿利点了点头，说道：“也正是如此，我才想到了你。”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显然，你比我更了解三维宇宙空间里的规律。更重要的是，你是智慧属于自己，不需要承载体。”
“那也表明，我的智慧远远比不上你。”
“确实如此，不过你拥有最重要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什么？”
“一名战士的本能。”
楚天疆一愣，立即笑了起来。
“你是一名战士，而且很有可能是人类中最伟大的战士，你拥有丰富的经验，还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本能。”
“这是在恭维我，还是在嘲笑我？”
阿利没与把楚天疆的话当回事。“虽然我拥有更高级的智慧，但是我不是战士，即便在我的种群里，我也只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存在了。更重要的是，三维宇宙空间的战斗方法与四维宇宙空间有很大的区别，所以就算是我们最厉害的战士，也未必知道该如何在三维宇宙空间里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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