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蝙蝠记- 第96部分

这青衫女子姿容秀丽。不但风姿绝代。就连容颜也是素雅如仙。若说石青璇是空谷幽兰地话。那么这青衫女子便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地雪莲。充满了圣洁。光明之感。

现在，这素雅若仙，长剑胜雪的女子就站在石青璇面前，随随便便一战，却已将石青璇所有退路完全封绝。

石青璇脸容上无波无澜。看了青衫女子许久，嘴角忽然掠过一丝讥削之意：“十年哩？青璇尚以为你们慈航静斋早已将我忘却了，却不想十年后首次相逢，却是你师仙子亲自出马，实在令青璇倍感荣幸！”

不错，这拦住石青璇去路的正是昔年那风姿绝世，颠倒群雄，似洛水之神一般地女子，在当年的一战中。也曾绽放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翠绿。

正是师妃暄。慈航静斋百年来最为出色的传人。

师妃暄淡淡一笑，深深看了石青璇一眼。道：“湖心小亭之间，以一人之力，对抗向雨田的四大弟子，尚能压制得他们无法反击，牢牢占据上风后，继而从容脱身。妃暄虽然仅仅是远远一瞥，却已觉得惊心动魄了，这十年来，青璇师姐跟在原随云身边，武学进境果真不同凡响，现在怕不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石青璇淡淡道：“师仙子过奖了，青璇这点微末功夫，又算得了什么？”

她轻轻一笑，看着师妃暄轻声道：“师仙子却是不但将慈航剑典练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更隐隐存了突破之意，怕不就要进入那传说中的死关，这才算是真正的了不起呢，超越地尼只怕也只是旦夕之间地事情。”

师妃暄轻轻一叹，仰视苍穹，悠悠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先辈祖师固然值得尊重，却并非不可超越，不是吗？”

师妃暄娓娓道来，语声柔和，石青璇却眉头大皱：“师妃暄果然不愧是慈航静斋百年来最为出色的传人，这十年来进步实在是太大了，尊敬前人，却不迷信先辈的成就，反而一心想着去超越，光光是这种精神境界，就比梵清惠强了不知多少？娘亲更是不及！”

想到此，石青璇大起忌惮之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师仙子既是亲自出马，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对于慈航静斋，以石青璇一贯地淡雅宁静，也难以抑制那股子愤恨，虽然明知方才强行催动真力，施展出那如同天外飞仙的一剑，一己击破尤鸟卷，金环真，丁九重，周老叹四大绝顶高手的联合，此刻功力早就所剩无几，但面对师妃暄时，却仍然难以平静。

师妃暄目光澄澈：“不错，妃暄此来正是想请青璇师姐重返静斋，这十年来，妃暄剑道进境固然是神速，造诣超越先辈，但与此刻已经将武学推演至九九至极之数，只差一步就能寻得那遁去的一，补全天道中不全的那一线，真正突破至大圆满无上境界的原夜帝相比还差得远。”

“青璇师姐随在原随云身边，可说是当世最为了解他的人，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寻得原夜帝武学中的破绽，必是青璇师姐无疑。”

石青璇一笑！

这一笑中却不知为何，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讥削！似乎是化成了一柄寒冰利刃，直插进风雪世界里，连同整个风雪飘飞地世界，都似寒意陡然暴涨。

她看着师妃暄，轻轻摇头！

“你错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了解他，你不能，我也不能……甚至就连昔年阴癸派的那位也不能！”

素腕一卷，玉箫横执在手，石青璇脸容淡漠而宁静。

唰唰！

尖锐的破空声，如同刺破了空气一般，化作一道道利剑，刺向师妃暄！

空气瞬间被搅动，发出啵啵的气爆，这是剑气凝聚到了极点才能发出的征兆！

石青璇嘴角一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而且，你们也似乎也太一厢情愿了，当年娘亲以身饲魔，最终被你慈航静斋视若敝履，就那样抛弃了，今日的石青璇，岂非重演当年之事！”

第十卷　武林神话　010　纯白少女

师妃暄轻轻叹了口气，玉容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失望的神色，或者说，石青璇的表现早就在她预料之中。

剑锋爆响，击碎了层层空气，发出抄豆般不绝的声音，宛若雷霆霹雳。

师妃暄神色安然，宁静得像是一朵雪莲花，在肆虐的风雪下，默默绽放。

陡然，在剑锋落到身侧的瞬息，她玉足轻点，身形若流云飞絮，就如突然将自己化作了一片雪花，融进了风雪里，突兀的消失不见。

下一个瞬间，竟是已到了十丈开外，静静的看着石青璇，轻轻一笑，摇头微微叹息道：“可惜，可惜！”

唰！

石青璇玉箫回转，负于身后，冷静的回望着师妃暄：“可惜什么？”

师妃暄一步一步走来，步伐缓慢，然而身侧风雪却似被一股无形气势带动，再也无法落到她身遭三尺之内。

在距离石青璇三丈时，她倏然站定，轻叹道：“以青璇师姐今时今日的武学造诣，绝不在妃暄之下，本可与妃暄一战，只可惜却是先与尤鸟卷，金环真，丁九重，周老叹四人硬拼了一场｜Qī｜shu｜ωang｜，此刻不但早就元气大伤，更是真力残存不足一二，如何还是妃暄的对手？”

“若非逼不得已，妃暄决不愿向青璇师姐出手，师姐切莫令妃暄为难！”

石青璇笑了笑：“师仙子似乎已是胜券在握？”

师妃暄摇了摇头。笑道：“非是妃暄妄语。实在是看不出有何失败地可能！”

石青璇不语。脸容上却依然微笑不改。

师妃暄却是面色一变。旋即轻叹了一声。

因为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已响了起来：“本座在此。谁能将青璇带走？”

这声音虽淡。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地语气。掷地有声。就如同那上苍神明地诏谕。没有人会去怀疑其中地内容。

风雪之下。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缓缓走来。当先一人一袭黑衣。宛若浓墨泼就。而伴在身侧地却是位姿容秀丽。一身雪白衣裙地少女。这少女眉目如画。一手举着油伞。为那黑衣青年撑开。挡住了簌簌下落地风雪与细雨。

这自然是联袂而来地原随云与明空两人，在冥冥夜色下，黑白两道身影，黑的宛若融进了那无边苍冥下的神秘黑幕中，白的也似是融进了风雪里。

师妃暄没有再说一句话，只缓缓将肩背上的古剑取出，横到了虚空。

她看着原随云。眼中没有半点感情波动。

原随云轻笑一声。目光落到那古剑上，袍袖扬起。一道残影飞起，古剑已到了他地手中。

这黑衣如墨的青年双手按剑。修长白皙地手指在流畅，冰冷的剑身上流动着，像是奏起了一曲剑歌。

“剑留下，你可以走！”

吟！吟！吟！

剑体在原随云的抚摸下，不住的清颤着，发出一阵阵清音，宛若剑锋破空，又像是十分地愉悦。

剑意通灵！

原随云眼中也似蕴满了怀念的神色，多少年，有多少年了，屈指思来，距离当年那天下第一战已经是十年了。

十年的岁月，改变了多少沧桑？

当年那意气风华的少年，此刻已经是名动天下，牢牢占据着天下第一人，武林神话的宝座。

锵！

一声龙吟，剑光飞起，龙飞凤舞，宛若虚空中一道闪电掠过，瞬间划破了虚空，整个苍穹黑幕被破开来，那簌簌飘飞的风雪嗖的倒卷上十丈高空，似是被一股凌厉地气势激发了一样。

古剑出鞘！

一只苍白地手握住了剑柄，剑柄既不华丽，也并没有过多的修饰，但被这只手握上地瞬间，却仿佛是握住了整个天下的命脉。

石青璇脸色陡地一变，她的眼中也蕴满了复杂的神色。

“清虚明玉……。”

时隔十年，这柄名动苍穹，曾经在天下间掀起腥风血雨的名剑却终于再度回到了原随云的手上。

明空悠悠叹了一口气。

她了解原随云昔年的所有事，当师妃暄将古剑拿出的瞬息，她就认出了这正是那柄威名赫赫的夜帝佩剑……清虚明玉了！

也正是如此，她也知道，师妃暄这次却是又逃过了一劫。

在握住清虚明玉的瞬间，透过剑意，原随云已清楚的把握到了许多事情，许多曾经模糊的猜测都化作了事实。

“宁道奇果然还活着么？很好，很好……你令师妃暄持此剑来，只怕也是为了师妃暄遇上本座时，能以此剑保住性命，也好，本座便顺势还了你当年的恩情！”

“不过，也未必没有邀战之意！”

“以本座佩剑为战约，自是表明了放手一战，百死无悔的意思，我岂能不知？”

当原随云握上清虚明玉剑的同时，他与宁道奇曾经的交集已经被一剑斩断，再度遇上时，必定要再度决出个生死来。

师妃暄走了，同时，石青璇也走了。前者是不得不走，后者却是没有留下的原因。

明空走到了原随云的身边时，原随云轻轻一笑，清虚明玉剑就放到了明空的手上。

古剑清颤一声，如若哀鸿悲鸣，浑身的光彩像是被剥夺了一般，暗淡了下来。

明空不可思议的看着原随云，低声道：“师尊……。”原随云不置可否的一笑，却是再不多言，走入了风雪中，明空赶紧跟上，心中却是多了一丝欢喜。

跃马桥在望！

水浪翻卷，一艘画舫缓缓驶过江心，朝跃马桥涌来！

江心有浓雾涌动，那画舫也在雾色下若隐若现，像是一条蛟龙，出没不定。

蓦地……

画舫中隐隐有轻歌作响，虽然清淡，却如若空谷回音，连绵不绝。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原随云身形一顿，眼神略略收缩，却是瞬也不瞬的盯住了那艘缓行而来的画舫。

没过多久，画舫在相距跃马桥约莫七八十丈的位置停住了，在雾气翻动下，隐隐看不真确，像是随时要乘风飞走。

就在这时，一位神态从容，素衣赤足，却是神色清冷的少女走上了跃马桥头，这少女虽然看起来虽然仅仅十一二岁年纪，却有种说不出的从容与淡定，像是任何剧变在眼前都不能令她颜色稍改！

第十卷　武林神话　011　婠婠与邀月

明空眉头微皱，也不知为什么，在看到这清冷少女的第一眼，她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好似是看对方不顺眼，蕴含了绵绵敌意。

啪！

在离原随云尚有丈余时，那少女猝然驻足，俏丽跃马桥上，漫天风雪都成了她的侧影。

素衣赤足，神色清冷的少女凝视着原随云，那一双静若明月的眼眸中竟像是泛起了层层涟漪。

这表明了，她的内心绝不像表面所见的那般平静。

“你……！”清冷少女迟疑了一下，似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低声道：“邀月的师尊要见你！”

“邀月！”原随云喃喃念了一遍，目光凝住在少女身上。

似乎是从那双深渊一般的瞳孔中感受到了如有实质的目光，清冷少女身形一颤，继而平静下来。

“你叫邀月？”

“嗯！”清冷少女低低应了一声，虽然平淡，却已不像方才那般冰冷。^^^^

原随云悠悠叹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很好，很好！”

他并没有问这素衣少女，她的师尊是谁？只因为就在这时，湖心深处，那云雾缭绕间已荡漾开古老，婉转的筝音！

筝音抑扬顿挫中，有着道不尽的缠绵悱恻，又像是缅怀昔年岁月，在其中，无数精彩的故事乍现！

满船风雪，烟波渺茫，一叶轻舟泊在江河中央，隐然能看到一位白衣抚筝的女子！

素衣赤足！

“是她，原来是她……！”明空心中灵光一现，就在这瞬息间，她已经隐约猜到了湖心抚琴女子的身份。

等到她回过神来，雪花飞扬下。*****一道残影掠空，如若飞仙，原随云却已消失在眼帘下。

她轻哼一声，就要跟上去。

那名叫邀月的素衣少女却是一言不发，迈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明空眼睛唰的落到了邀月身上，眼中焕发出惊心动魄的光彩。这素衣少女随随便便的一站，竟将她地所有去路都封死，对方应变之快。身法之疾，令明空大感凛然。

她随身在原随云身边，当世任何顶尖高手都见了不少，要说身法之快，自然是无人能出原随云之外，但却并不放在心里，因为她知道，那些人虽然厉害。但不过是多活了一些岁月，若是她到了那般年纪，必然能超迈许多。

但这少女却是令她心中暗凛，这清冷少女年纪比她还要小上许多，但一身武功之强，只怕已不在她之下了。^^^^

明空那里敢怠慢。

“你叫邀月，很好，很好！我记住了！”

邀月漠然看着明空，脸色又恢复了清冷的神色。虽然在看着人，但她的眼中却似蕴含着一块万年不化的冰雪：“你……是谁？”

她的声音略显生涩，就像是不经常说话一般。

“我叫明空，明月当空！”

明空轻哼一声，毫不相让！

古筝不知何时已停歇！

夜色寂寥。风雪簌簌飞落！

除了风雪落到大地的声音。只有流水潺潺，隐隐回荡在天际间。

水雾迷蒙。云烟浩渺！

画舫之上，一位素衣赤足的女子。一手执杯，一手提了酒壶，悠然地躺在画舫桅杆之上，与那悠悠苍穹交相辉映。

细风之下，她一身纯白衣衫宛若飞天，婉转飞舞，卷上了秀足，她一头青丝也似流云，随着清风漫卷。

风雪之下，这悠然独卧于桅杆上的赤足女子，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悠然而吟：“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她虽然是吟诵着，然而一双明眸却早就凝视在了画舫船头，在那里，一位黑袍如墨的青年静静站着，似是融进了黑夜里。

赤足女子低声一笑，这一笑连同她一双星月般地眸子中也似蕴满了笑意，她一手回转，将酒壶伸向虚空：“你终于来了，要陪儿喝一杯么？”

那黑袍站立不动，却是没有多话，只是赤足女子手中的酒壶已到了他的手上。=

赤足女子笑了起来，她的腕上挂着银铃，在风中飘荡起细碎的琴韵，然而这一笑，却比人世间任何美妙乐曲还要甜美百倍。

“今夜不醉不归，你不能运功抵抗酒力。”

赤足少女娇笑道！

原随云默然，然而他的眼中却已不再冰冷，隐隐已泛起温润！

依稀之间，隐隐然却又想回到了十年之前。

洛水之上，精巧画舫，一位说不尽娇媚可人的赤足少女美目凄迷，满脸黯然！

就在这一瞬间，一切都倒退到了十年之前！